走出教学楼,容子谦对沈寒希说:“我要先回家一趟。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先去那宅子附近等我?”
时间紧,他打算奢侈一把打车回去。
沈寒希想都没想:“当然是跟你一起!” 他早就对容子谦每周雷打不动回家的原因好奇得要死,家里是不是真藏了个美娇娘?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基地? “行,那打车。”容子谦点头。
定好行程,容子谦却没直接去校门口拦车,而是先拐进了学校附近那条热闹的小吃街,目标明确地走向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排队。沈寒希看得稀奇:“老三,你还爱吃这个?” 在他的印象里,容子谦对甜食兴趣缺缺。 “不是我爱吃。”容子谦言简意赅,目光专注地看着摊主制作。这家店的糖葫芦很有名,个头大,去了核,里面填满压碎的核桃、细碎的水果干和绵密的豆沙,甜而不腻,每天限量供应,经常需要排队。沈寒希也认得,以前给前女友排过队。
排队间隙,两人顺便买了些小吃垫肚子。等容子谦终于拿到那串晶莹红亮、馅料饱满的糖葫芦,他们也差不多吃饱了。顺利打到车,一路畅通地抵达了容子谦家所在的老旧小区。
还没进小区大门,容子谦又拐了个弯,走进一家奶茶店。 “一杯薄荷奶绿,五分糖,谢谢。”他熟稔地点单付款。 “哟,小容回家过周末啦?”店员是个中年阿姨,显然对容子谦很熟悉,笑着打招呼。 “嗯。”容子谦淡淡一笑。店员麻利地做好奶茶封口打包:“好啦!” “谢谢。”容子谦接过温热的奶茶,招呼沈寒希跟上。
小区楼龄不小,都是没有电梯的多层建筑。沈寒希跟着容子谦吭哧吭哧爬到六楼,已经累得气喘如牛,满头大汗。看着前面脸不红气不喘的容子谦,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老三……你、你体力……也太好了吧?”沈寒希扶着墙喘气。容子谦回头,眼神里带着点“你是弱鸡”的嫌弃:“爬几层楼而已,沈少爷,你多久没锻炼了?” “爬、爬楼……很累的好吗!”沈寒希有气无力,“到了没?还有几层啊?这楼看着也不高啊……” “到了,就这儿。”容子谦拿出钥匙,打开了602的房门。 “终于……”沈寒希如蒙大赦,立刻冲进去,目标明确地扑向客厅沙发,“我先瘫会儿!”
“好,我去拿水。”容子谦应了一声,径直走向厨房,打开冰箱。冰箱下层很空,只有少许肉类和速冻食品;上层则塞满了各种酸奶、AD钙奶,以及少量的纯净水和绿茶。他拿了一瓶绿茶和一瓶纯净水放到茶几上,“自己选。” 沈寒希抓起纯净水拧开灌了一大口,舒服地喟叹:“啊——活过来了!这时候喝点冰水真是绝了!” “你自己歇着,我有点事。”容子谦拿起糖葫芦和奶茶,走向走廊尽头一间紧闭的房门。
这套三居室,一间是容子谦的卧室,一间是书房,还有一间,则供奉着他口中那个“辟邪保命”的神位。他走到那扇门前,抬手,屈指,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笃,笃,笃。三声过后,他轻轻推开了门——能推开,代表“她”允许他此刻进入。
房间布置得古意盎然。靠墙是一张线条流畅的贵妃榻,另一侧则是一张红木供桌。桌上,端端正正地供着一块深色木牌,上面以遒劲的墨笔写着十二个大字:“姜氏女沄之位容氏子谦敬立”。这正是容子谦随身携带那块迷你神牌的本体,他已虔诚供奉了三年。
他生来便是个“小倒霉蛋”。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极阴命格,注定了他六亲缘浅,灾厄缠身。有高人批命,直言他刑克六亲,命中带煞,极易招惹阴邪,注定早夭。事实也残酷地印证着:自幼体弱多病,去趟坟地祭拜都能被小鬼缠上,高烧不退数日,让父母心力交瘁。四岁那年,一场惨烈的车祸带走了双亲。两年后相依为命的奶奶也病逝而去。亲戚们视他为灾星,避之不及,小小的他如浮萍般在冷漠的亲戚间辗转。
最终,是爷爷生前一位据说有些道行的老友——容浔,得知了他的困境,顶着“灾星”的流言,将他接回了家,正式收养了他。容浔是个半吊子天师,本事不大,心肠却极热。他看出容子谦命格凶险,倾尽所学,用尽各种偏方土法想为他续命改运,效果却微乎其微。
日子在容浔的照料和尝试中过去,直到容子谦十六岁那年,这位为他耗尽心血的师父也油尽灯枯。临终前,容浔拼着最后一点修为和脸面,为他结下了这门匪夷所思的“阴亲”。老人拉着他的手,气息微弱却透着关切:“子谦啊,师父……本事有限,能教你的不多,画符念咒也就学了个皮毛,保不了你一世。这是师父最后能想到的法子了……那位……来头极大,有她护着,寻常鬼祟近不了你的身,或许……能保你平安长大……”
就这样,他有了一个鬼王“妻子”,姜沄。自那以后,他见鬼的频率确实降低了,也不再有小鬼敢轻易缠上他吸食阳气致病。那块神牌,就是他与姜沄之间契约的象征,也是他最大的护身符。只是每每想起早逝的父母、奶奶,以及那位虽然不靠谱却将为他耗尽心血最终撒手人寰的师父,容子谦心头总是沉甸甸的。
他将温热的奶茶和那串红艳艳的糖葫芦恭敬地放在神位前。又从供桌旁的柜子里取出三支特制的线香,在香炉中点燃。青烟袅袅升起,带着奇异的淡香。容子谦对着神牌认真地拜了三拜,声音是罕见的温和:“姌姌,今天带的是豆沙馅的糖葫芦,奶茶还是五分糖。” 与他结亲的那位鬼王,名唤姜沄,小字姌姌。
那袅袅升腾的青烟仿佛有生命般,打着旋儿,丝丝缕缕地渗入那块深色的神牌之中。
容子谦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下午要出去一趟。我室友沈寒希,” 他朝客厅方向示意了一下,“惹上点麻烦,无意间结识了一位与母亲失散的女鬼,叫杨氏。答应了帮她寻母,我跟他一起去看看,免得他不知深浅再出岔子。”他简单说了杨氏附身和废弃老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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