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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第 436 章

任与深以为然:“还需要查七具干尸所中的是何种毒素,根据毒素或能锁定凶手要救的人患有什么疾病。”

至此定下方向,很有干劲,任与握着拳头,“一定会查清的!”

她还记得曾经的三个月之约,临别时不忘道:“郡主,您此一去恐得一个月,便延期一个月,您尽快回来,查案岂能半途而废?”

孟淮妴迟缓地想起来,还有这回事。

“哦。”她似笑非笑,好似从不把时间放在心上,懒懒地拉长这个音节,而后道,“我记着。”

任与有些晃神,有种早已被定好结局的感觉。

饶是如此,她也没有担忧恐惧,反倒感到放心,摸摸已经好全的脖子,暗想郡主真是将面冷心热发挥到了极致,若非经历生死,还真是半点看不出来是面冷心热。

孟淮妴不管她怎样误解了自己。

误解,即是看不破。也是一种手段。

目送郡主车驾远去,任与掏出两张路线图,一张没有线条增添,一张,只又多圈了一个仰天山。

还有许多位置没有排查呢,甚至仰天山都没有排查彻底,之所以画圈,是因为估摸着同一山峰即便还有同案尸体,线索也不会有差异,便先不再耗费时间。

想着孟淮妴身受重伤,一个月后大约也好不了多少,任与喃喃自语:“等着郡主请人,我是否太过无能?”

那日一起上山的人,都不用孟淮妴解释,她自动认为是请来的。

在脑中搜索一番本府的民间强者,最后摇摇头,还是不想对那些看不惯的人低头,也不想违背公正许诺重利,只能念叨着:“目前有三个方向,定能有线索……”

——

行到码头坐船后,孟淮妴也在翻看路上才买来的毒物类书籍札记,试图找到具备和任与所描述尸体状态一致的毒素。

陆明叽叽喳喳凑过来,想要一起翻看。

这回船大,空间足,孟淮妴可没惯着他,对黛禾道:“把他绑到他房中。”

陆明自知武功差距大,没想反抗,但扭曲着身体道:“把我绑在郡主的房间,我不说话~”

“绝对不说话~”

那张生性儒雅的面目,被他生性浪荡的思想压制,此刻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媚眼如丝了,身体扭的,也是和船掀起的浪花一个频率。

好这一口的见了,心定然也会被扭出浪花。

然而现在在孟淮妴面前,她只会黑了脸色。

若是叫人瞧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陆明甩了特殊的鞭子呢。

观她神色,无需请示,黛禾直接扯了几块手帕团起,将陆明的嘴堵上带走。

房中终于安静,孟淮妴正要安心看书,却突闻一声——

“嗬——”

她眉心一跳,目光不由落到房中装着天河雪的箱子上。

最终眸色微深,只作未闻。

见不被搭理,暗处之人只得现身。

与此同时,卫尚的刀也出鞘了。

虽是看出眼前身影的气质常人难有,但作为暗卫,便是主子不谨慎,他也得谨慎。

而做主子的,也早已有无视手下的能力。拓火君越过他,走到孟淮妴面前,取下面具立于指尖转动,不经意间展示一个缺角:“怎么样,滋味可满意?”

语气冰冷彻骨,与对旁人无甚特殊,像是离开月余后,一切被清零重置。

配上他那深邃得自带高深感的眉眼,这句话听来,又有些一句双关的意味。

嘴上问的,是离开多日,你可满意。

眼睛问的,是不缺倾慕,你可满意。

孟淮妴只答他嘴上问的,缓缓靠着椅背,道:“不够痛苦,不够满意。”

神态是上位者略带高傲的端正,只是这样虚浮的东西,出现在她身上,此时带着引诱之意。

拓火君看得清楚明白,明明是越等心越凉,可她一个表情……他忍下独自荣获这种神态产生的欢愉,声音不变:“听闻郡主很满意我寿短。”

孟淮妴眯眼想起那日情境,再转眼,恍惚间似能看到他周身还有黑气阵阵。

见她不言,拓火君只能提:“我想看看,你何时来与我解释。”

孟淮妴将手上的书往桌上扔去,两手一摊,反质问道:“信呢?”

最初要留信的,可不是她。结果不守信用的,也不是她。

拓火君微微皱眉,声染杀气,成了阴冷:“郡主觉得,那种境况,我该留信?”

他绕过书桌,走至面前,弯下腰,已是质问,“郡主不是喜欢心痛的滋味?怎么样,可还满意?”

随着问话,他的杀气越来越重,声音越发阴冷,一身威压毫不客气地释放,似想将面前人压倒。

距离太近,恐生变故,卫尚脚步一移,就要上前扯开人。

孟淮妴听到动静,虽看不到卫尚,依然手轻轻一抬,就制止了他。

她的双眸未动,一瞬不瞬地锁着拓火君,纵使可怖如斯,她也没有采取任何强硬的对抗,只是轻轻勾唇,带着一种残忍的欣赏,满意道:“拓火君猜得很对。”

那次她虽然没与孟淮清直说,但若是一方能在最爱的时候死了,心痛的滋味定然会是更好的。

短短一句话,就有四两拨千斤之效。拓火君的威压越重,越成了下风的那个。

他嘴角不由溢出一丝苦涩,却又听那诛心之言不绝:“可惜时日不长,我又太忙,没有时间,不够痛苦,不够满意。”

也正因为字字句句都是真的,也料定拓火君能够猜对,孟淮妴才根本没把解释放心上——根本就没法解释,都是真的。若是解释,那不叫解释,叫说谎。

“你是说,你甚至忘了我?”拓火君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

气的。

有一种很想生气,又无法生气的无力感。

他蓦地没了力气,把那一身杀气褪去,刹那间转换模样,以一种极致的温柔引诱道:“阿妴,你不想尝尝,开心的感觉吗?”

真好听啊……

孟淮妴有瞬间的沉迷,竟是第一次,不对这样亲昵的称呼感到肉麻和反感,更没有恶心。

她极慢地眨了下眼睛,顺势垂下,不打算习惯胸腔的怪异,只是语气不可控制地有些闷:“我挺开心的。”

“不一样!”拓火君没有动她,却仍旧一直看着她。

用那种极致的温柔,如波涛般凶猛的绸缎,似瀑布般奔走的银河,叫人没有退路,定定引导,“真爱产生的开心,与世间任何一种开心,都不一样。”

孟淮妴抬眼,就此纠正道:“世间任何一种开心之间,本就不一样。”

再不一样,能有多开心?

况且那种男女之情产生的心痛,真的很美妙啊!她最满意拓火君的,正是他的寿短,她要不得不分开然后痛苦,而不是厮守后的开心。

“呵——”拓火君气笑了,他无奈地摇头。

罢了,说是说不懂的。

他直起身,不再就此纠结,至于本想讨的解释……虽然是故意不留信的,但他到底是没守信。

都有错处,两相抵消了便是。

这样想着,他又恢复此前面对孟淮妴的状态,眼中的阴沉淡去,只余冷,提起旁的:“你与乔时济合作,不怕他反设计了你?”

孟淮妴警惕起来:“你监视我?”

闻言,拓火君有明显的停顿,而后才道:“我派了叶松,目的是保护你,但确实听到了一些谈话。”

紧接着,他又用一种窥探的目光锁着眼前人,问,“你允许我听吗?”

明显是在期待。

孟淮妴眉梢扬起,似笑非笑看他一眼。

叶松不是她的属下,禀不禀告,她管不着。这问题真是多余问。

要她拿什么不允许?

实力吗?等她也有了绝顶高手做属下,她就有实力不允许了。

但若要她拿私情……虽说绝顶高手定然不会是年轻人以一己之力培养的,但她还是觉得,用私情去论,是胜之不武。又没有到什么了不得的地步,用不着对心上人这样不择手段。

至于保护……

嗯,就用这个理由来合理化他的行为,和她的放任吧。

她越过这个问题,回答他上一个问题:“那件事,除了能把参与者换人外,乔时济设计不了。”

可拓火君还是要问出个答案:“你允许我听吗?”

孟淮妴只能答了:“我允许你知道。”

见她没有反感,拓火君才放了心,他又解释道:“我留了人保护你,并未放任你身处险地。只是因你说过‘洞悉所有会少了很多惊喜’,便令不到最后不现身,没想到,陆明等人救了你。”

这是指乔时济抓她的那件事了,说到最后,他不是在可惜自己失了这功劳,而是真心钦佩她确实有的是人可用。

如此之高的品德,孟淮妴更为欣赏,她点点头,这回也就没有质疑他是否真的留人,道:“多谢。”

拓火君凝视着她,手指敲打在面具上,好似在等待什么。

孟淮妴被“叮叮”的声音吸引,视线移到面具的缺角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直没有时间……”

拓火君似笑非笑,问的却是:“你不问我去了何处?”

“你若想说,何须我问?”

这话脱口而出后,孟淮妴转目回想,觉得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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