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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

秋意渐浓,京城里的银杏叶染上金边,风一吹,便簌簌落满长街。

宛书瑜近来常往回春堂跑,李大夫见她对药理和杂事都透着股灵气,便偶尔教她认些药材,讲讲诊病的门道。

她学得认真,不多时便认得清当归与川芎的区别,也能看出些简单的病症来。

这日午后,她正帮着张轼元晾晒药材,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跑到门口一看,只见几个官差押着个披头散发的汉子往街东去,汉子嘴里不停地喊着“冤枉”,声音嘶哑,听着格外渗人。

“这是怎么了?”宛书瑜拉住旁边卖菜的大婶问道。

大婶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惊惧:“还能怎么了?城西的王记布庄老板被人杀了,这是他家的伙计,被当成凶手抓了!”

“杀了人?”宛书瑜心头一跳,“何时的事?”

“就昨夜,”大婶啧啧道,“听说被人捅了三刀,死在自家铺子里,钱财被抢了个精光。这伙计平日里就手脚不干净,老板还扣过他工钱,官差一查,就把他锁了去。”

周围的人也跟着议论,有说伙计活该的,也有说会不会是冤枉的。

宛书瑜听着,眉头微微蹙起。她去过王记布庄,老板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性子有些刻薄,但做生意还算公道。

那伙计她也见过,总是缩着脖子,看着怯懦,倒不像敢杀人的样子。

“三哥,”她转身回药铺,“你听说这事了吗?”

张轼元正在碾药,闻言抬起头:“听说了,今早街面上都传遍了。

不过官差既已抓人,想来是有证据的。”

“可我总觉得……”宛书瑜犹豫道,“那伙计不像凶手。”

“你一个姑娘家,别瞎猜这些凶案。”张轼元劝道,“官府自有公断。”

宛书瑜没再说话,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她想起那汉子喊“冤枉”时的眼神,满是绝望,不似作伪。

傍晚回家,路过祝府附近的巷子时,她无意间听到两个仆役在墙角低语。

“……那王老板死得蹊跷,听说不止被抢了钱财,账本也不见了。”

“可不是嘛,大公子亲自去查的,说是现场有打斗痕迹,但不像临时起意的抢劫。”

“你说会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嘘!小声点!这话也是能乱说的?仔细你的皮!”

两人说着,匆匆离开了。

宛书瑜站在原地,心沉了下去。王老板的死,似乎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而祝昀氏,竟然在亲自查这个案子。

她不敢再多听,加快脚步回了家。

饭桌上,她忍不住把这事告诉了家人。

宛朦听了,放下筷子,脸色凝重:“这种人命案子,咱们平头百姓别掺和。官府怎么断,咱们就怎么听,免得惹祸上身。”

赖夫人也赶紧道:“是啊瑜儿,那些打打杀杀的事,离得越远越好。你一个姑娘家,别总惦记这些。”

宛书瑜点头:“我知道了爹娘,就是觉得有些吓人。”

可她心里清楚,自己不是觉得吓人,而是觉得不安。

那消失的账本,祝昀氏的介入,还有仆役口中那句“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像几根线头,缠绕在一起,让她隐隐觉得,这桩命案背后藏着更大的秘密。

而祝府内院,关于王记布庄的命案,正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书房里,祝珀坐在主位,祝昀氏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几张纸,正是从布庄搜来的残页账本。

“账本关键的几页都被撕了,”祝昀氏沉声道,“王老板最近在跟人做一笔绸缎生意,数额不小,看残页上的记录,似乎是出了纰漏,欠了对方一大笔钱。”

“欠了谁的?”祝珀问道。

“还在查,”祝昀氏道,“线索指向城南的一个商号,但那商号背后是谁,暂时还不清楚。”

祝琥坐在一旁,摸着下巴道:“会不会是那商号的人下的手?为了逼债,杀人灭口,再抢走账本,毁了证据?”

“有可能,”祝昀氏点头,“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王老板做生意多年,得罪的人不少,那伙计虽然看着老实,未必就真的干净。”

“大哥打算怎么查?”祝杏薇端着茶进来,适时地问道。

“我已让人盯着那商号,另外,再审审那个伙计。”祝昀氏道,“总会有破绽的。”

祝珀捻着佛珠,缓缓道:“这案子不能拖。王老板虽只是个布商,但他背后的那笔生意,牵扯到一些人,若是闹大了,对我们祝府没好处。昀氏,你尽快查清,处理干净。”

“是,父亲。”祝昀氏应道。

走出书房,祝宥狸正等在廊下。他穿着件青色长衫,手里拿着本书,见祝昀氏出来,上前一步:“大哥。”

“有事?”祝昀氏看着他。

“我听说……城西的布庄老板死了?”祝宥狸问道,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也有几分畏惧。

“嗯。”祝昀氏淡淡应了一声。

“官府抓了个伙计,说是凶手,”祝宥狸犹豫道,“大哥觉得……是他吗?”

祝昀氏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没什么,”祝宥狸低下头,“就是觉得,人命关天,若是抓错了人,就太可怜了。”

祝昀氏沉默片刻,道:“在祝府,可怜是最没用的东西。想要不被冤枉,就得有不被冤枉的本事。”他顿了顿,“你的书,读到哪里了?”

“……读到《论语》了。”

“明日把《里仁》篇抄十遍给我。”祝昀氏说完,转身离开。

祝宥狸站在原地,捏着书的手指紧了紧。大哥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上。

他知道自己在府里地位尴尬,可他总觉得,就算是庶出,也该有几分恻隐之心。

可大哥的眼神,太冷了,冷得让他觉得,自己那点恻隐,简直可笑。

几日后,王记布庄的案子有了新进展。

那被抓的伙计在牢里“招供”了,承认自己因被克扣工钱怀恨在心,夜里潜入布庄偷钱,被王老板发现,情急之下杀了人。

供词条理清晰,细节也与现场吻合,官府很快定了案,只等上报刑部,便可秋后问斩。

街面上的议论渐渐平息,大家都觉得案子了结了,只有宛书瑜,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她那日去给李大夫送药材,正好遇到牢里的狱卒来买药,无意间听到他跟李大夫抱怨:“那布庄的伙计也是个硬骨头,打了三天才肯招,浑身没一块好地方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

若是真凶,何必屈打成招?

回到家,她坐立难安,终于忍不住对宛朦说:“爹,我觉得那伙计是被冤枉的。”

宛朦皱眉:“官府都定案了,你还瞎想什么?瑜儿,我告诉你,这种事千万别再提,小心祸从口出!”

“可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被处死,我……”

“这世上无辜的人多了去了!”宛朦打断她,语气严厉,“咱们管得了吗?管好自己的日子就不错了!”

宛书瑜被父亲说得低下头,眼圈有些发红。她知道父亲是为了她好,可心里那点不甘,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回春堂的学徒,神色慌张地说:“书瑜姑娘,不好了,李大夫被官差带走了!”

“什么?”宛书瑜猛地站起来,“为什么?”

“说是……说是李大夫给那布庄伙计看过病,隐瞒了他受伤的证据,被人揭发了!”

宛书瑜脑子“嗡”的一声,赶紧跟着学徒往回春堂跑。

到了药铺门口,只看到一片狼藉,几个官差正押着李大夫往外走,李大夫须发皆张,不停地喊着:“我没有!我是给他看过病,可他那伤是前几日干活摔的,跟命案无关!是有人陷害我!”

宛书瑜冲上前:“官差大哥,李伯是好人,他不会撒谎的!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一个领头的官差斜睨了她一眼:“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再捣乱,连你一起抓!”

张轼元也赶了回来,见状赶紧拉住宛书瑜,对官差道:“官差大哥,我师父年纪大了,有话好好说,别吓着他。他老人家一生行医,救人无数,绝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是不是违法乱纪,到了衙门就知道了!”官差冷哼一声,押着李大夫扬长而去。

药铺里,只剩下宛书瑜和张轼元,还有满地的狼藉。

宛书瑜看着空荡荡的药柜,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知道,李大夫是被冤枉的。肯定是有人想堵住他的嘴,才故意栽赃陷害。而这一切,都跟王老板的死脱不了干系。

“三哥,我们不能就这么看着李伯被抓!”宛书瑜擦掉眼泪,眼神里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我们得想办法救他!”

张轼元叹了口气:“怎么救?我们没权没势,连衙门的门都进不去。”

宛书瑜咬着唇,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祝昀氏。

他在查这个案子,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

她不想跟祝府的人扯上关系,更不想求那个眼神冰冷的祝昀氏。

可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别的办法。

李伯是因为那个伙计才被牵连的,而那个伙计,很可能是无辜的。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好人被冤枉。

“我去求他。”宛书瑜低声道,语气却异常坚定。

“瑜儿,你疯了?”张轼元拉住她,“那可是祝府的大公子!我们这种人家,怎么可能见到他?就算见到了,他又怎么会管我们的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宛书瑜看着他,“李伯对我们不薄,我们不能不管。就算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去。”

她转身回家,换了件干净的布裙,又从箱子里拿出那支被母亲收起来的赤金点翠步摇。

她知道,自己没什么能打动祝昀氏的东西,这支步摇,或许能让她有机会见到他。

走出家门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秋风卷着落叶,打在脸上,有些疼。宛书瑜紧紧攥着步摇的盒子,一步步朝着祝府的方向走去。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是被赶出来,还是被无视?

她甚至不知道,祝昀氏会不会见她。

可她没有退路。

为了李伯,为了那个喊冤的伙计,也为了自己心里那点不肯熄灭的、关于公道的念头,她必须去。

祝府的朱漆大门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威严,门口的石狮子瞪着眼睛,像要吞噬一切。

宛书瑜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对守门的仆役道:“麻烦通报一声,宛家小女宛书瑜,求见大公子。”

仆役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穿着普通,脸上带着怯意却眼神坚定,有些诧异,但还是倨傲地说:“等着。”

宛书瑜站在寒风里,手心沁出了汗。她抬头望着祝府深处,那里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她知道,自己即将踏入的,可能是一个比命案本身更复杂、更危险的漩涡。

而此刻的书房里,祝昀氏正看着手里的密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王记布庄的案子,果然牵扯到了他要找的人。那消失的账本,还有被屈打成招的伙计,不过是对方抛出的烟雾弹。

“大哥,门口有个叫宛书瑜的姑娘求见,说是……带了东西。”随从进来禀报。

祝昀氏抬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宛书瑜?她来做什么?

“让她进来。”他淡淡道。

他倒要看看,这个几天前还在市井中调解纠纷的小丫头,此刻来找他,是为了什么。

夜色渐深,祝府的长廊上,灯笼摇曳,将宛书瑜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她跟着仆役往前走,心里既紧张又忐忑。

她不知道,这场深夜的求见,会将她的命运,带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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