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做足了准备,至少在虞知春眼里是这样的,可不是比刚才准备的足吗?
要知道,他当时是三下两上步就摸到了坑边。
闻景元此刻站在虞知春掉下来的地方,眉头紧锁。
这个地方可着力点并不多,但匪夷所思的是,虞知春真的就那么徒手爬了上去。
这还不算,甚至爬到了顶点。
虽说摔了下来,但无可厚非的是,眼前的小哥儿在这方面,比自己多了好几把刷子。
坑很深,姑且称之为洞都不为过。
先前未塌陷之时,有一层厚密的杂草堆铺在上面,很明显的人为杰作。
若不是被他们踩到,恐怕会有一番大作用,例如捕捉某种大型兽类。
闻景元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他想给虞知春打一个提醒。
“哎呀,没事。人家或许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咱们刚巧不小心踩了进来。”虞知春倒很好脾气。
这个态度让闻景元觉得有些怪,但怪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毕竟以他的所认知的常识来看,他是万万不可能,想象到这个坑洞是他未来夫郎,挖出来的。
不仅因为虞知春表现出来的很无害,还因为他一早就给人上了滤镜。
“我不是说这个。”闻景元的手轻点土墙,“我是说,这个坑有可能随时会塌,并且,或许还会有猛兽在上方等着我们。”
虞知春面色一惊:“什么?!你受伤了吗,哪里!快叫我看看,千万别流出血啊。”
他此刻慌的不行,半点游刃有余的样子也不见了,只剩下对闻景元的担心。
这副焦急担忧让闻景元心中一暖,他刚想说没有受伤时,就听到虞知春又接了一句。
“本来黑瞎子不会来的,你一流血,它可能真得来了。”像是怕闻景元理解不了,他还解释了句:“嗅着味来的。”
“?”闻景元突然不想说话了。
但他怕他不说,虞知春反而更起劲,最终他很无奈的言道。
“不会来的,我没有流血,我的意思是,让你注意着安全,就算墙体有脱落的痕迹,也要一刻不停的爬上去。”
闻景元的话虽不无道理,虞知春却不这么觉得,这话说的,简直是对他的不信任!
虞知春能明白闻景元的言下之意,是对他的担心。
可他的性子是什么,毛驴性子,自然说一不二。
他的眉眼轻压,缓缓道:“那你该要我如何与哥嫂交代,我也不会独留你一人。”
闻景元要的就是这句话。
“那就从刚才丈量的那块地爬,不用往下看,越快越好,但切记稳才是重中之重。”
“好!你等着瞧吧,这一次我不仅爬的又快又稳,定然也把你平安带上来。”说完,虞知春就转身面向那块土墙。
人是自己带着来的,若真是出了什么事……不,他不会叫闻景元出事的。
剩下的不用多说,他的敏捷力很强,这一次更多了一个助力点。
或者讲助力点更为贴切。
此刻,虞知春的脚踩在闻景元的手心上,手掌算不上宽大,以至于他的半个鞋面不免露了出来。
但他全身的重心,却一点不落的压的扎实。
闻景元的这副身子骨,不说过于常人,但比之于绝大数营养不良的村里人来说,那可以称得上康健了。
当然其中不乏含有遗传学的因素。
总之,托起半大个人来说,闻景元用的力气还算轻巧,如果说一点力气都不费,那就纯粹胡扯了。
等他再长大一点或许可以。
闻景元手中蓦然一松,他抬头望去,虞知春的身影已经攀到了土墙的中央。
虽然心里做足了准备,可是看见这一幕,他的内心还是不住的往下沉。
是一种心被揪起的感觉,想法很美好,现实却仍然让他抑制不了。
好在这一次,虞知春爬的很快,也很踏实,途中只有碾过的几粒石子掉了下来。
在即将面向胜利曙光的那一刻,虞知春也没有掉以轻心,他学乖了不少。
吃一堑长一智,虞知春停在半空,先是缓了会力气,接着,去扫视闻景元之前说的那块极小的坑体。
闻景元说了,有个可着力的坑洼处,就在洞口下边,仅有几分的距离。
趁着积攒力气的功夫,虞知春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墙面,不消几秒,还真叫他找到了。
那个小坑不过饭碗大小,但虞知春能感应到,以他脚的尺寸踩进去,绝对刚好,真不知道闻景元的眼睛怎么长的。
不说如此狭小的地方,就说高矮距离之深,他还能清晰的目测到这个坑洼地。
虞知春觉得自己先前,老是认为人傻实在太不应该了,对方的优点还是有很多的。
例如,能当一个弓箭手,简直比师父话本里的那些高手,还要牛。
毕竟虞知春接触话本里的高手,可没有一个来帮过他的。
抛开脑子里胡扯的话本,虞知春猛然纵跃,一阵大风忽的刮起,他成功跳到了实地上。
撩起半烂的袖口,虞知春用它擦了擦额间不存的汗,感受着山间清新空气的流动,他长舒了口气。
可算得救了,多亏了......!闻景元!
虞知春反应过来,还有个人在下面呢。
不是他记性不好,而是...好吧,就是一时太激动,忘了。
毕竟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徒手攀过如此巨大的坑洞,不免心思飘飘然了些。
被人差点遗忘的闻景元倒不急,他正耐心的给自己挑选,一条合适的出逃路径。
自己的臂力虽然不如虞知春那么逆天,但多少还是属于正常人的范畴内,所以只要选一条坑洼多一些的路,就能轻松许多。
坑洞之深,就算虞知春把身上的所有布料都扯下来,拧成一股绳子,也完全够不到这里。
假使他能摸到,结不结实还另说,所以闻景元一早便决定了,自己要爬上去。
但一直没有找到一条合适的路,若是再摔下来,重新来一次是小事,伤到骨头破了皮流出血,便是大事了。
不仅自己跑不了,虞知春也会被此牵连。
“喂!能听到吗?”上方传来虞知春的声音,他终于回来了。
闻景元回道:“可以,怎么了?”
“你往后退点,我扔个东西给你。”
闻景元依言后退了几步。预料中的布条并未降下,而是窸窸窣窣的小动静,不知道虞知春在干什么。
“你再往后些,最好靠着边边,要不然有危险。”虞知春又道。
心中虽不明白,但闻景元还是照做了,他走到了角落处。
青天白日,树影似乎移了两分了,坑洞的角落也受到了阳光,倒比正中心的暖意还多。
见到人走到了安全位置,虞知春猛地吸了口气,他在给自己打气。
随后,斧出如龙,破空而现,砰的一声巨响,斧身硕然掷于坑底,直直的插了进去。
闻景元顺着风声看过去,是一把很短小的斧头。
虞知春冲着下方喊道:“你把它插入土里,顺着爬上来,这东西很锋利的。”
他没少用这玩意砍东西,大到树木,小到给野鸭子剃毛。
总之,这把斧头在虞知春眼里是个宝贝物价,得亏这个坑是自己挖的,趁手的工具就在不远处藏着。
当时他赶着回家吃饭,仅草草把这些工具藏好,就回了家。
会丢的问题他完全没考虑过。
一来,这个时节山上压根不会有什么人。
二来,虞知春自认为他藏匿工具的地方很隐蔽,若不是他存了记号,真找起来还得费上一番功夫。
想起还留在坑里的闻景元时,他便马不停蹄地,拔开了那些掩盖什物的杂草,直到精挑细选了一番,斧头才出场。
其他的东西要么太长,要么太钝,远不如斧头适合眼下的情况。
闻景元走过去,把虞知春抛下来的东西拽了出来,准确的说用拿字更为贴切。
斧头插的很深,闻景元释放出一丝能量,冻着的土瞬间,便少了几分紧抓的扎实感。
从而,他轻而易举地就把这柄神器拿了出来。
闻景元握紧斧柄处,一抹凉意点进他的手掌心,天空的温度又降了许多。
不能让虞知春再等了,穿的衣服本来就少,他此刻还不在他的身边。
之前闻景元一直在用空间的能量,调节虞知春周身的温度,能改变的不多,但至少可以让他少受冷些。
空间的能量并非源源不断的,前几日的夜里,闻景元就被冻醒了。
后来白天时,他便没再开过空间了,每逢入睡才会打开。
昨天也仅开了一小会,因为今日要出门,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牛车上,以及走在虞知春身旁,他都一直开着热源,从未间断过。
有了工具,闻景元刚才的想法更好付诸行动了。
他把手中的斧头握了又握,感受其中的重量,一会好掌控着力度。
虞知春此刻正百无聊赖的,蹲在坑边往下瞧,他离得很近,一点不想自己会不会打滑再摔下去。
还是往上看哪里好攀的闻景元提醒了他。
“你往边一些,我这就上去了。”
闻景元说完后,便瞧见那灰点小人移了下,这个距离并不够。
过了会还是如此,见此,闻景元不打算行动了,他一直站在那里。
然后,小灰点终于再次又动了,过了几秒才停下。
以闻景元现在的位置来说,仅能看得见半个灰点了。
“我好了,你快上来吧。”
虞知春有点等不及了,他的大锅应该不会糊吧,幸好娘在家,看来以后出门务必把火熄了。
闻景元没说话,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爬坑,在闻景元来看,与攀岩运动很相像。唯一不同的是,运动有安全保障,而爬坑则是用小命**上前。
刚开始还好说,越到后面,他使出的力气越多,甚至快到悬岸前还有一整片平滑的墙面,让人无从下手。
但同样,虞知春抛下来的工具很好的解决了这一点。
受冷空气的影响,土冻的很扎实,好在可以用热源来破。
闻景元的手掌轻轻覆盖住一小块墙面,一个小土团凸了出来,掌心随即后撤而出,指尖有节奏的点在土团上。
确认土壤的湿度可以囊括住锋利的斧刃后,闻景元用其刴开了微热的土团,稀碎的土块落下。
进展的很顺利,因为土层叠叠绕起,闻景元又控制着释放热源的力度,所以即使外表的土块脱落,里面却仍完好无损。
刚好能形成一个小坑洞,可供他踩进去,承接住大部分的重量。
之后便简单了,如法炮制了五六个后,闻景元触碰到了小草的边际,以及一双微凉的手。
“你力气还挺大的,冬天的土都能敲碎。”虞知春一只手把人拉了上来。
来自上方的牵引力,让闻景元的嘴角抽了下,到底谁力气大。
虞知春松开拉着人的手,这次他可不敢了,万一一不小心再给人带沟里咋整。
想到这,他不免有些尴尬,“那个...抱歉,这个坑挖的太隐蔽了。”
闻景元摇摇头,平淡的说:“无妨,人没事就好,也不是你的错。猎户理应放一个指示的东西。”
一听这话,虞知春就更心虚了,他默默又在心里跟未知名的猎户道了个歉,便扯开了话题。
真不能再聊了,否则他怕自己的良心受不住,闻景元乖乖安慰他的模样,实在让他愧疚的不行不行的。
“咳咳,”虞知春指着地上的红布条道:“他放了的,应该是在树上挂着的,可能风太大,枝干被带了下来。”
然后,没看到就着道了。
闻景元顺着看过去,果然看见了一条正被树枝紧压着,却随风不断飘摇的红色布条。
绑的很结实。
虞知春注意到这股子视线,两步走上去,手指翻得飞快,红布条被他解了下来。
随后,与那块在坑里撕下来的布绑在一起,链成个真正的长条。
一滴雪化后的水掉了下来,虞知春把缠好的布条绑上去,他拍拍松柏的树干,道:“这一次我把它放到这,就不信还能看不到。”
闻景元本来在静静的瞧着这一幕,心中还想着,小哥儿要比猎户干的事妥善的多。
结果,这句话直接让他心中蔽起的怪异更凸显了。
这一次,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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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那你该要我如何与哥嫂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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