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啥意思啊,闻大林!”何翠翠撂下了筷子,“是不是那个木屋,你给修成青瓦房了是不!”
本来正冥思苦想找辩解法子的闻林树,一听这话,连忙摆手:“你说什么呢,咋可能。哪来钱弄的那么阔绰。”
“不是?那瞒着我作甚。”何翠翠想不到了。
她就怕自家这口子,见弟弟要成亲了,要给人撑场面,拿了银钱给人把房子都修成青瓦的。
“就是......”闻林树支支吾吾的,依旧不说。
何翠翠捏紧了拳头,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作甚!
她冷酷道:“你再不说,就今晚去柴房睡去。
闻景元都没眼看了,大哥这是在撒娇不错吧,能为他做到如此份上,很够义气。
但...闻景元瞅了一眼冷漠的大嫂。
大嫂貌似不吃这套啊。
何翠翠何止不吃,她是一点也没往这方面想。
因为,闻林树在她心里,那就是铁打的、纯正的大汉子形象。
所以即便用上了撒娇,大男子汉也吃不到,这点手段的好处。
“那我今晚便睡柴房好了。”闻大哥不愧是位铁打的汉子,即使寒冬凌日,也能准备安然睡在漏风的柴房里。
“你!”何翠翠一时气极,你了个半天,竟没能再吐出一个字。
她总不能真叫自家这口子睡柴房吧。
不说现如今这个天多冻人,便说柴房里不时还有些发霉的东西,连打扫,今年她都没抽空弄了。
闻大林进去睡上那么一夜,再强壮的体格,怕是第二天见明,一准得倒下。
自己媳妇什么性格,闻林树心里也门清,但今儿,他一时还真琢磨不出来。
先前,早在弟弟面前落了口,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想,至少现在,不叫诺言放空了。
“大哥,两口子过日子,要想走的长远,要想过的和睦,那便得商量着来。”闻景元收了桌上空了的碗盘,往灶房的方向去了。
末了,他还留了一句:“不管什么事情,说出来,总比不说要好许多。”
因为,谁都拿不到上帝视角,你难以言齿的想法,或许于对方而言,不过仅相让一步那么简单。
闻景元走后,闻林树还保持着那个闷葫芦的状态,一棍子打不出个响。
也不知,他听进去了吗,又听进去了多少。
看着闻林树不吭声的样子,何翠翠想抄起棍子揍这男人的心都有了,不过她也只是想想,真要揍起来,自己心疼都还来不及的。
但,正如小叔子刚才的一番话。
夫妻俩过日子,是长是短,是苦是乐,还不都是商量着来。
“大元走了,你要是再不跟我实话实说,那以后便别吃我做的饭了。”何翠翠边说,边伸手去取闻大林跟前,还留着米的碗。
接着又站起了身,似乎已经没了要听人说话的心思。
见人不是作假,吓唬自己,反而是真要走。
闻林树瞬间慌了神。
虽说自己能把饭做出来,但那也只限于米弄出水,菜炒个变色的程度。
远不及何翠翠做的有滋味。
“那我真说了,你先保证,听了绝不生气。”闻林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敢想,一会媳妇会发多大火。
毕竟读书向来使的银子多。
何翠翠翻了个白眼:“你快放就是了,磨磨唧唧的我才要生气。”
闻林树斟酌了半响,才缓缓地开口:“我想供大元读书,不过家里的银子我是一分不会动的,那份该出的银钱,我跑工也好,走商也罢,都会想法子使劲挣出来的。”
屋里静的奇怪,仿佛落地一根针都能听的清晰明了。
前面的何翠翠能明白,是要叫大元读书的意思。但后面那些个字,她怎么一个子也听不懂。
什么叫跑工,什么叫走商。
“好啊,你个闻林树!仗着自己体格大,便要无法无天了是吧?!”何翠翠胸脯不断起伏,她被气得够呛。
“你把你的狗眼给我睁大些,叫我瞅瞅,里面还有没有一个叫何翠翠的人!”
“供大元读书我不拦着,这是顶好的事!一家能出个读书人,便是十里八乡,甚至县城里,说出去都是光彩极了的。”
何翠翠猛往前走了几步,指尖狠点闻林树的脑门子,“但你告诉我,跑工走商,是哪几个意思!你就不怕,不怕再也回不来了吗?”
说着,她掩面哭了起来。
闻林树哪里能想到,自己想绷紧了劲头挣钱,媳妇反而还哭了。
他连忙搂住何翠翠,见人呜呜咽咽的哭着,心尖都发疼的狠。
“不是的翠儿,你听我说,走商的路子我都寻摸好了,便是跟张大哥他们一起。张大哥是张屠户的弟弟,是个走南闯北的好手,他还下过西南之地。”
闻林树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让怀中人哭的更狠了。
把屋外听墙角的闻景元急的想骂人,要不是屋里的那位是他亲大哥,闻景元一定要传授给他一本情爱秘籍。
他嫂子哭,不就是担心闻林树吗。真是半点听不出来啊!闻景元恨木难开花。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何翠翠抹了把眼泪,但说出口的话一抽一抽的,显然,刚刚她真的伤到了心。
没等人回答的意思,何翠翠接着道:“不许去走商。你难道忘了,林家那口子是怎么没的?”
“你去跑商去了,留我一个人怎么活,若真在外发生了点什么,便真是一儿半女,连个小哥儿都没给我留。”
何翠翠搂住了她男人的脖子,嘴唇轻靠在其耳边:“若你真要去,我也不拦着,给我留个能陪着我的孩子,便可。”
剩下的事,不适合闻景元听了,再蹲下去,他就真成听墙角的小人了。
等第二天醒来,闻景元还估摸着时间,晚去了半刻钟吃饭。
果然,等他到了的时候,饭才刚盛到碗里。
还是闻大哥盛的,那这饭是谁做的,自然不言而喻。
看到闻景元来得比平常要晚,闻林树心里还松了口气,要不然他还真不知怎么跟弟弟解释,他嫂子怎么没来做饭。
若是言病,快过年了,也太晦气了。万万不可。
好在,闻景元并未多问。
至多说了句。
大哥,这米是你煮的啊,煮的甚好,就是米多了些。
闻景元边喝边嚼,这米稠的都赶得上米饭了,要不是有糊糊搁里面打着底。
他都觉得嫂嫂见到了,得直接起来暴打他大哥。
“大元,昨天睡得可好。”闻林树可能觉得尴尬,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闻景元乖乖的答道:“挺好的,怎么了大哥。”
意料之中的答案,反而让闻林树深咳了一声,“晌午了,你和你嫂子去趟县里,买点绢布什么的。”
剩下的闻大哥没说,但闻景元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在操和他即将要成亲的事。
他点点头,道:“多谢大哥和阿嫂。”
等吃过饭,闻景元准备回自己院子里锻炼身体的时候,闻大哥说了句,等他一起。
大哥顺手去把碗搓出来,闻景元闲着也是闲着,打量起了眼前这个小饭堂。
这间院子,自然也是闻兆荣留的,留给了他大哥。
饭堂四四方方坐北朝南,都上了青瓦,也比他的院落大不少,多了两间屋子,和一个团起来的猪圈。
当然,猪圈里不仅养了小猪崽,还有几只鸡。
平日里,吃的鸡蛋便是里面的母鸡产的。
这在村里并不稀奇,谁家还能没两只鸡呢。
闻大哥平时入塌的那一间屋子,在最里面,挨靠在灶房的后面院落。
另外两个房间,一间被改成了柴房,算作仓库,放些平常用不到的东西。
至于另外一间,则是客房,若来了什么亲戚客人,便会拾掇出来,让人住上一晚。
平时若天不好,闻景元也会在那里宿上一晚。
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总的来说,闻老爹给大哥留的房子,在村里那都是排得上号的。
跟这间院落比起来,其实闻景元的院子也不差。
养猪的地方,是闻大哥自己用砖头垒起来的。
书房便抵了客房,柴房的话,等他成了亲,确实有必要安上一间。
因为,即使他一年后考取童生,那也是需要继续在这里住的。
至少也要住上三五年。
这些,还是往少了说的。
闻景元自负在书本,学业上有些许造诣。
上辈子,考得第一,对他来说不过信手沾来。
哪怕是高考,他也在众人中杀出了个状元。
来了这个时代,脑中存有许多先人思想,他不认为,也不觉得,自己考取不了进士。
最需要下功夫的,便是诗词歌赋,这一方面了。
他欠缺的有很多。
有利有弊,自己虽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记忆宛若一个庞大量体的诗词库,但他并不屑,也不愿做一个剽窃他人作品的小人。
闻景元此刻已经把自己的规划,从建一间仓库,到了建设整个国家了。
但闻大哥把他从梦中叫醒了。
“大元,走,去你院子里。”边说,闻林树边扛起了一把巨大的扫帚。
闻景元看着他大哥肩上的东西,心想,今天莫不是要换成,打扫房梁上的雪?
但他记得,雪在昨天晚上,便已经消完了。
心中想归想,小小的闻景元,最终还是跟在了他大哥身后,往自家院子去了。
打开了院门,闻景元预想中的,大扫除并未开始。
反而,闻大哥把扫帚放到一个他想不到的地方。
竟然,放进了灶房里。
像是觉察到了闻景元不解的目光,闻大哥关上了灶房的门,这间屋子他们并未打扫。
“别看了大元,过几日,你再看也成。”闻大哥引着人又去了靠北面的卧房,也是这间小院子里,唯一的一间全部铺上了青瓦的屋子。
“灶房大哥就不带你一起扫了,那个,留着你和你夫郎一起拾掇。”闻大哥打开闭紧的卧房,“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要想日子过得红又火,便把灶台扫又扫。”
闻景元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来大哥是来给他送祝福来了,看来昨天大哥跟嫂嫂聊的不错。
“那我便先谢谢大哥了。”闻景元抬手做了一辑。
不过做给瞎子看了,闻大哥完全没扭过头看,他正踩着凳子,撩起一副挂画看着什么。
闻景元等了半响,都没等到大哥的剩余话音。
又过了一会,他才听到大哥略带疑惑的语气。
“奇了,这画上的朱砂呢?”闻大哥把挂画掀了又翻,“还真没有,我记得就在这处啊。”莫不是进偷儿了?
“大哥,你说的朱砂,是不是一个红色的圆状物?”闻景元问道。
闻大哥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你记起来了?”
闻景元摇摇头,指了指闻大哥的身后,道:“大哥,你看看墙面上,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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