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旅馆大厅里，壁炉的火光有一搭没一搭地跳跃着。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说不清的香水味道，薇尔芙深吸一口气，感到自己的胃部因为紧张微微收紧。而那个裹着皮草的女人就坐在宽阔的皮质沙发上，有些无聊地打量着她涂成牛血红的指甲——
她就是罗萨，这家旅馆的老板。
罗萨的妆容样式和时下流行的风潮并不相同。像是浸泡在颜料中的金箔纸，她的五官浓得有些夸张，猩红的嘴唇如同夜色中盛开的罂粟。她的眼影层层叠叠地涂抹着，活像是每一层色彩下都吊死过痴情的风流灵魂。她明面上是旅馆的老板，但薇尔芙十分清楚，这个女人背地里还经营着很多复杂得令人不敢深想的生意。
否则她也不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来找罗萨。
薇尔芙并不了解罗萨生意的具体细节，她只是曾经在某个深夜浏览论坛时无意间看到过一条帖子。那条帖子的标题很暧昧，但内容却直白得令人脸红——据说只要有足够的金钱，这个旅店老板就能满足出钱方的任何要求，无论多么离奇。
[匿名用户096]：胡扯。难道我想给联邦总司令当狗玩也行？
[楼主]：首先，你要给得起价格；其次，总司令不喜欢男人；最后，我不喜欢男同，好走不送。
[楼主已将匿名用户096禁言]
那条帖子下面很快就炸开了锅，有人嗤之以鼻地说这不过是哗众取宠的谣言，也有人神秘兮兮地暗示自己知道内情，还有人信誓旦旦说看到过基地负责人和罗萨进行私下交易。也许是帖子的内容戳中了众人的猎奇心理，跟帖里的怪话愈讲愈多，整个评论区乌烟瘴气地吵成一团，最终整栋楼都被管理员封掉，红色的error提示糊满了每个试图再看一遍的好奇者的屏幕。
“你已经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
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罗萨的动作轻巧又慢条斯理，仿佛在进行某种极富魅力的仪式。打火机的火焰在她指间跳动，金属壳发出质感极好的响声。她透过升起的烟圈瞥了薇尔芙一眼，那袅袅散开的白烟像是她目光延伸出的界线。
"我这里很少来你这样乖巧的主顾，"罗萨扫过薇尔芙的打扮，"先告诉我，你不会还在上学吧？我可不做未成年的生意。"
薇尔芙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她有点着急，担心对方会因为她看起来不像个合格的主顾而拒绝帮助她。绝望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咽喉的同时，还把她所有的犹豫都淅淅沥沥地挤了出去。心一横，薇尔芙走到罗萨面前，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勇气才把话说了出来：
"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个有钱有势的大人物，"她的声音在颤抖，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至少是让基地负责人都要有所忌惮的那种。我想...我想借这个大人物的势力，让自己不再受人骚扰。"
——如果这个大人物能是女人最好了，薇尔芙不能想象自己和男性上.床的样子。
这句话在她的舌尖打了个转，却因为顾忌而咽了回去。
罗萨不像是有求必应的仙女教母，何况她选的这条路也不会因为双方都是女人就对她更加优容。一桩用星币和美色达成的交易，薇尔芙知道自己最好别对对方有任何期待。
她可太容易被女人骗了，譬如过去的丽莎。
“听起来……你想给自己找个一次性的金.主？”听完薇尔芙那满怀期待的恳求，罗萨挑起了眉毛。
"大人物，"罗萨示意薇尔芙坐下，"你想要的号码我倒是能找出几个，但你可要想清楚。"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在薇尔芙脸上游移："这些人从出生那一刻就活在衣香鬓影的上城区，那里就连喷泉都洒着金箔粉末。任何人、任何事、任何景色——你想象得到的和想象不到的，在这些人眼里都是熟悉到无趣的东西。你最好别存着让他们为你神魂颠倒的心思，否则，你可能连再来我这里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罗萨的话，薇尔芙的脸色微微发白。
"而且，"罗萨拨了拨头发，香烟在她的指间燃烧着，"这些人都相当精明，不仅不会做亏本的生意，翻脸的时候更是不讲情面。"
“告诉我，如果你——好吧，就算你不小心——如果你不小心惹怒了他们，你要怎么赔偿我受到的牵连？”
急忙摇头，薇尔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罗萨女士，您误会了。我不需要您直接介绍，只要告诉我在哪里能碰见这些大人物就行。我……我会自己想办法靠近他们，如果最终不成功，我也绝不会提及您的名字，更不会多说什么。"
“每个人在出事前都是这么向我保证的。”罗萨笑了笑，看着薇尔芙的样子就像是猫科动物隔着丛林在瞄准猎物。“但你知道吗？就这么个不起眼的小旅馆，也已经重新装修过三次。”
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薇尔芙的大脑陷入空白，她那点贫瘠的社交经验不允许她立刻想出得体又合适的回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炉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盯着薇尔芙许久，罗萨慢慢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拿起身边那个镶着银边的珐琅烟盒。手边没有笔，罗萨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巧的口红，在烟盒的内侧写下了什么东西。
"你想要的信息就在这里，"罗萨将烟盒推到薇尔芙面前，"两千星币。对方风评不错，还算好说话。"
罗萨的烟盒极有辨识度，星际时代，除了爱好复古的收藏家，鲜少有人会在随身的物件上保留诸如圣母垂泣这种宗.教意味浓厚的图案。看着薇尔芙拿走烟盒，罗萨没有告诉她的是，那些和自己有过往来的人都认识这个小物件，薇尔芙如果临时害怕想走，那些人会卖罗萨个面子。
没人能拒绝好孩子不是吗？隔着烟雾，罗萨注视着薇尔芙离开的背影。
薇尔芙显然没意识到她在D区还是有一点知名度的，事实上她一进门，罗萨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那个出身寒微没什么钱不会和人打交道又很漂亮的天才新人？听说上学的学费贷款还没还干净。至于薇尔芙口中“希望可以让基地负责人都顾忌”的愿望，罗萨沉吟了一秒，便决定让请她帮忙的基恩失望而归。
虽然她是靠做掮客赚钱的，全部的良心加起来也没有一张纪念纸币重，但是……罗萨摸了摸身上光滑的皮草，在这件事上她选择多帮薇尔芙一点点。
*
站在旅馆入口宽阔的台阶下，薇尔芙从烟盒中取出一张纸片。纸片上的字迹颇为潦草，像是罗萨身上的香风哗啦一下地卷过来，消散后又留下几行凌乱的足迹。薇尔芙谨慎地捏住两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纸面上的口红蹭花。
达斯维酒店……薇尔芙辨认着字母，73层……没有具体的房间号码吗？
就在她的视线将将扫过结尾的几个数字时，罗萨的声音突然从薇尔芙身后传来：“怎么还在这里站着？”不等薇尔芙回应，罗萨看见她手里的纸片，已然猜到薇尔芙在为什么犯难：“明天下午五点，达斯维酒店，73层。”
“……谢谢。”记住时间，薇尔芙点了点头。然而，她刚要离开，罗萨的声音又拦住了她。
“你知道该怎么准备——”罗萨的视线在薇尔芙身上逐存翻转：“得了。”拍了拍手，罗萨用一种略带讽刺的语气让薇尔芙留个地址：“我会给你寄过去的。”
一下子愣住，薇尔芙不明白眼前这份突如其来的“好意”因何而来。“我真的只有两千星币，”薇尔芙迟疑，“你就算想要更多的，银行也不会借给我。”
“等着吧，”罗萨没再多说，“我还不缺这点小钱，明天你就会知道了。”
虽然可能没人担心但我还是要说，薇尔芙和还没出场的姐宝是SC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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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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