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芙很少放纵自己享乐,但此刻此时,她确实陷落于大人物为她编织出的一场欢愉。
湿漉漉的手套抵到薇尔芙面前,她眨了眨烫红的眼皮,还没来得及分辨对方的意味,却已经下意识叼住了手套的指缘。
时间在这个瞬间变得黏腻而缓慢,仿佛整个星系的运转都为了她们而停顿。薇尔芙感觉自己正沉溺在一个温暖而危险的梦境里,现实的边界在酒精的刺激中变得模糊不清。
“是的……就是这么做。”
带着某种令人心跳加速的腔调,伽弥洛斯的声音简直像是某种诱使人意乱情迷的灵药。没有了指套的阻隔,伽弥洛斯的手轻抚过薇尔芙颤抖的脊背,那些动作仿佛是十足的不经意,却点燃了许多微妙的火花。
丝质的缎带在薇尔芙脖颈间形成一个完美的结,不紧不松,恰好让她品尝到一种介于束缚与保护之间的奇妙滋味。她从未想过如此简单的约束竟能带来这样强烈的安全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告诉她——此刻的她是被珍视的,是被掌控的,也是被渴望的。
“请您...请您再用力一点……”
薇尔芙的脸颊在对方的掌心里蹭来蹭去,她自己并不能觉察出其中一闪而过的撒娇意味。她只知道自己开始享受这个游戏,虽然承认这一切太过羞耻,但她的的确确享受着在这个陌生的大人物面前展现出贝肉般柔软而依赖的一面。
"当然。"伽弥洛斯的唇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但她开口时带起的微小气流却在薇尔芙耳边席卷成震动的风暴:“你的诚实应当得到奖赏。”
将薇尔芙拉到自己面前,伽弥洛斯挑起薇尔芙的下颌,让这张绯色的脸完全展露在自己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到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伽弥洛斯的瞳孔捕捉着薇尔芙的每一丝神情:“告诉我。My little princess,除了这些,你还想要什么优容?”
脸颊瞬间泛起更浓重的红晕,薇尔芙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样直白的询问。酒精让她的反应变得迟缓,但也让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伽弥洛斯的存在仿佛让她置身于一片聚变的星系之中,那种危险而眩晕的气息令薇尔芙既恐惧又着迷。
“我...我不知道...”像是一根羽毛掠过水面,薇尔芙垂下头,带着颤抖和不确定,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温暖的黑暗中去。
不知道吗?
伽弥洛斯将面前湿漉漉的小鸵鸟从被子堆里挖出来,靠近薇尔芙的动作半是温柔半是强迫。“那就让我来教你该想要什么。”
下意识抖动眼睫,薇尔芙不敢直面大人物的凝视;而她的心脏激烈地搏动着,几乎在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腔。
“乖狗狗应该学会表达自己的需要。”伽弥洛斯的拇指轻抚过薇尔芙的唇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缕初泛的水波。“嘘——不要急着拒绝。”
“用你的声音,用你的身体,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她想要……她想要……她究竟想要什么呢?
薇尔芙一时间陷入茫然,又几乎要溺毙在四处游走的甜蜜的眩晕之中。如同某种无形的丝线,伽弥洛斯的话语一点点地缠绕着薇尔芙的理智。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微微起伏着,像是被困在透明玻璃罩里的、迷醉而柔顺的小鸟。
“我想要...”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孩子,“想要您...…继续……”
"继续什么?"伽弥洛斯刻意放缓了语速,每个字都像是在薇尔芙的心上轻敲,"要学会用完整的句子表达,My little princess。"
*
八小时之后,日光透过自动滑开的窗帘缝隙洒进房间,床下的地毯上摇晃着薄纱上刺绣的影子。感到一阵头痛,薇尔芙慢慢睁开眼睛。仿佛有人在她的神经上反复敲钟,每一下抽痛都让她想要重新陷入昏睡——大概这就是宿醉的后遗症。
所以,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记忆像是被打散的拼图碎片,零零散散地漂浮在薇尔芙意识的边缘——威士忌的辛辣滋味,陌生而温柔的碰触,还有脖颈间隐隐残留的拘束感。
猛地意识到身边空无一人,薇尔芙一下子翻身坐起。巨大的卧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凌乱不堪,只有枕头上还残留着一阵飘忽的气息,薇尔芙小狗似的闻了闻,那股香气并不常见,有点冷,又莫名带着些温情,像是跋涉在雪原中的旅人忽然进入一片松木林,针叶间淡淡的清香证明昨夜的一切并非梦境。
她该走了。
愣怔一小会儿,薇尔芙下意识不想在白天见到这里的布置。她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无论夜间有过怎样的意乱情迷,晨光升起之时,一切都该回归原位。
但她真的很喜欢对方的长发。薇尔芙盯着空荡荡的手心,仿佛看到那些酒红色的丝线一样的长发再次将她覆盖在阴影之下。“已经够可以的了,”薇尔芙也不知在低声说给谁听,“至少比十二点到灰姑娘还多了一个早上不是吗?”
地上的白色蕾丝内衣显然不能再穿,薇尔芙踮着脚从衣柜里扯下浴袍,试图在找到她的裙子前让自己显得体面一点。几缕乱蓬蓬的卷发从额前掉落下来,薇尔芙就算不照镜子也知道,此时的自己看起来一定像是刚从海难中逃生的幸存者。她的嘴巴有些肿痛,薇尔芙伸出指尖,不经意间按到唇角的细小裂口。
所以那个神秘的大人物昨晚究竟——薇尔芙捂住脸,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烫得像是河床里被暴晒了一整个夏天的鹅卵石。
没心情再找东找西,薇尔芙逃也似的离开达斯维。直到老爷款的F型飞行器在落地时冒出两管浓烟,薇尔芙做贼一样猫进宿舍并确认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的夜不归宿,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缓缓落回到肚子里。
“一切都结束了。”
房门嘀地一声关闭,薇尔芙抱着床上的软枕滑坐在地上,只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朴素熟悉得令人心安。
——除了地毯边上那个张着口的大礼盒,以及它旁边乱七八糟的礼物丝带。
她得赶紧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
“薇尔芙?薇尔芙?快开门。”
就在薇尔芙用力压扁礼盒,刚刚把这献媚讨好的证据暂时藏到床下的时候,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她听出了那个熟悉的嗓音。
是丽莎。
该死的,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咬住下唇,薇尔芙心中涌起一阵烦躁。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丽莎,特别是在这种时候。昨夜的经历已经让她的世界天翻地覆,她实在没有精力去应付这个十足十的敌人——虽然她们曾经是朋友。
然而,门外那个高傲的声音并没因为薇尔芙的沉默而停止。
“为什么不说话?”丽莎的鞋跟在走廊上发出清晰的响动:“我知道你在里面。”
留给她的时间不太多了,丽莎瞥了眼左手的腕表,两小时之后她有个会,在此之前她需要和薇尔芙谈谈。而她的右手仍在不停敲门。
“你没完了吗?”
深吸一口气,薇尔芙猛地打开门:“你究竟想找我做什么?我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可谈?”
薇尔芙有时真恨丽莎这幅理所应当的模样,瞧瞧她那一丝不苟的头发,瞧瞧她那个区别于普通研究员的银色名牌!
“你是觉得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不愉快吗?”薇尔芙暗暗咬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还是说这就是你的特殊癖好?一早上就来找我的茬,让我想躲都躲不开?”
“所以你承认自己是在躲我了?”从口袋里拿出一管薄荷糖,丽莎撕开浅蓝色的糖纸包装:“我刚才在走廊看见你的背影了,你身上这件浴袍还挺特别的。”
不明白丽莎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生怕她猜出自己昨晚的去向,薇尔芙警铃大作:“你想说什么?”
她太大意了,薇尔芙在心中暗骂一声。丽莎的眼睛敏锐如鹰隼,从她们认识时起,这个女人就十分擅长观察细节,无论是实验数据中的微小异常,还是同伴行为中的蛛丝马迹。
“放松点,薇尔芙。”咬碎一颗薄荷糖,丽莎拦住薇尔芙关门的动作:“我其实挺高兴的,这说明你也学会放松自己了。”
像是液体一般滑了进来,丽莎环视了一圈薇尔芙的宿舍:“你还留着我之前送你的水母抱枕?也对,你一向都很念旧。”
不过这屋子里处处透着凌乱,丽莎回头看向薇尔芙:“看起来你昨晚睡得不太好。”
站在门口一声不吭,薇尔芙冷漠地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
她讨厌丽莎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挚友情深的样子,这会让她想起两人曾经亲密无间的时候。
在联邦理工大学的实验室里,她们总是最后两个离开的人。深夜时分,当整栋楼的灯光都缓缓黯淡之时,她们还在为一个复杂的基因序列讨论不休。薇尔芙永远难忘那段时光,安静的走廊中,她们并肩走到自动贩卖机前,随口猜测着今天的夜宵会是什么食物。
被她们分着吃完的三明治总是口味怪异,毕竟能在自动贩卖机里留到最后的,想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美味的东西。丽莎总会把薇尔芙不喜欢的咸芝士片整片捏走,再多分一点金枪鱼肉酱夹进她的面包。
她们贫穷、平凡而又籍籍无名。
但薇尔芙并不觉得自己可怜。
“总有一天,我们会联手解决基因科学中所有的难题。”丽莎站在天台台阶上的样子仿佛是在最高科学院的讲台上演说:“没有任何困难能击垮我们,永远没有。”
夜风将丽莎的风衣吹得鼓起,她的头发拂向远方,就连群星也在这样的意气风发之下显得灰暗。“你和我。”丽莎向薇尔芙伸出手:“只有我们才能做得成这样天才的事业。”
然而一切在进入D13基地后改变。
薇尔芙和丽莎。一款难以释怀的相爱相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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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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