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做了个疑惑的声音，“原来你之前非要打出一把新剑，是怕我带着许寒渊跑了？”
何淳没想到它一下便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只得有些羞愧的点点头。
剑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你竟也会患得患失！真是报应不爽，哈哈哈哈哈……”
何淳：……
剑笑够了，说：“我还以为你除了……那些个修行境界之外，什么都不在乎呢。小子，不必担心。我们虽无血契亦无魂约，但你尽可相信，直到找到魔尊前，本座自会让你乖乖待在本座身边。”
“前辈可是在哄我？”
“哄你作甚，实话实说罢了。”
何淳一笑，内心默默叹了口气，心想剑灵倒真是不太会哄人。
既无甜言蜜语，也无金银珠宝，连威逼胁迫都没有，剑的态度，就好像他们一人一剑理应在一起一般。
那自己呢？
自己又是怎么想的？
何淳心中一跳，仿若石子击穿平静水面，心湖翻出道道波澜。
他惊觉可能这便是自己心结所在。无法破境，或许也是这个原因。
剑是他新生命的起点，是他修炼路上的一切。剑如何想他，反倒不是关键。他如何对待剑，才是最重要的。
魔修魔修，随心而动，本心即道即法。
原来如此……
何淳闭目参悟片刻，只觉得境界又提升了不少。只是那第九层的瓶颈，还需一点机遇才能突破。
或许这趟夺取菩提灵果的旅程，能告诉他答案。
“许寒渊。”
“嗯。”
“你能否同我说说我们要去何处？”
许寒渊头也不回，边操纵劫鹏辇边传音道：“两年前，我和祝赤前往姜家交还姜宫身体。姜家感激，许诺了我一个要求，我便让他们帮忙搜寻菩提灵果的踪迹。最近他们传音，言清明塔即将开启，在塔顶的清明尘台可以找到菩提灵果。”
“清明塔？”
“清明塔是一处机关塔，由八大宗和五大世家共同建造，每十年开启一次，供家族中子弟历练之用。今年姜家有两个名额，都给我们了。”
许寒渊一挥手，取出一卷记载着清明尘台的规则禁忌和大致图示，飞至何淳手边。
清明塔是一座十层高塔，宏伟辽阔，塔内每一层皆巧夺天工，每一层便是一道锻炼之所。
通过前九层，在塔的最顶端，是一片数百丈长宽的白玉石台，其名为清明尘台。清明尘台有无数灵植宝物。菩提灵果，就在其中。
八大宗门和五大世家为了孕育塔顶灵植，每十年都会向塔内填充数不胜数的灵石，辅助塔顶植物结果。但在这十年间，塔内的傀儡机关同样吸收灵气，层层启动，给进入其中的修士带来不少麻烦。
清明塔就是根，清明尘台便是果。
何淳心中感叹：真是精妙绝伦的设计。
“这清明塔有什么要求或禁制？”
许寒渊答：“筑基期以上不可入内。”
“我们会遇到筑基期对手？”
“筑基期晚三日入内。具体情况，得见到姜家长老再说。”
何淳见他也不甚清楚其中诸多门道，便专心钻研起清明塔中的规则。
过了一个半月，两人跨越四国，终于来到一处荒原。
此处已经聚集了不少修士，分别列在不同方位，根据其身上衣服颜色和派别旗帜，大致可以看出是八个大宗和五个氏族。
所有势力围绕的，是一方巨大的圆形玉台。此台镶嵌在荒原之中，宛如地下埋藏的一面玉镜。在玉台之上，有无数禁制法阵，周围环绕着十三方凹槽。
一座高山之上，停着身穿黄衣的姜家队伍。
姜家派了一位结丹期长老，并数十名筑基、炼气期弟子前来。许寒渊调转劫鹏辇，缓缓落于长老面前。
两人下了劫鹏辇，冲长老行礼。
许寒渊道：“见过二长老。”
二长老见他来了，欣慰一笑，“寒渊不必客气，这位……道友，便是你说的朋友？”
何淳上前一步，行礼道：“在下何淳，见过二长老。”
二长老看何淳的眼神就没那么客气了，只是点了点头略微扫他一眼，没发表任何评价。
他转向许寒渊，道：“今日姜小姐本也想来，可临时有事，不便出门，托老夫将此物转交给你。这是她一番心意，你莫要推辞。”
说罢，二长老召出一方玉盒，许寒渊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枚剑穗。虽不精致，但看得出来，一针一线皆是小女儿情思。
许寒渊干脆利落盖上，面无表情行礼，“劳烦二长老替我多谢小姐。”
二长老倒是笑得越发灿烂起来，道：“离清明塔开启还需几日，你要不要休息片刻？正好，本座同你讲些清明塔的事宜。”
“多谢二长老。”
二长老转身挥手，有一道流光自他衣袖中飞至半空，随后越变越大，居然成了一座曲水流觞的庭院。那庭院缓缓落地，在这荒原之中仿若一座隐士高人的府邸。
在二长老的带领下，许寒渊与何淳一前一后跟在他身后进了院中。
三人落座，有姜家修士上茶。
二长老道：“此地是我炼化的一处别院，带有隔音法阵，寻常金丹修士听不见此地动静，你有什么问题，尽可开口，老夫知无不言。”
许寒渊点头，“那晚辈便叨扰了。敢问二长老，今日八宗五族，所来修士如何？”
“呵呵，你定然也知道一二。这清明塔，本就是为了弟子试炼所造，里面机关虽然复杂，却并不致命，年年更新，总能学到新东西。大多数宗门也并不是非要那灵草不可，所以参加的弟子以炼气期居多。不知……寒渊是想去那清明尘台，还是想在某一层试炼一月？”
许寒渊并未透露目的，只道：“晚辈此行以姜家名义做事，自然要争一个清明尘台的机会后，再回去试炼。”
“哈哈哈哈，好好好。本座知道你后生可畏，以你的修为进益，去争一争也无妨。不过既然你要去那清明尘台，必须要小心那几个靠前的宗门世家。”
“二长老说的是太极剑宗、御兽宗、无相寺和宋家？”
“不错。此次一共十二个筑基期修士，除了这四大宗门，剩下的分别来自百草堂、桃花坞、元家。”
何淳默默计算了一下人数。
排名靠前的太极剑宗有五个名额，御兽宗、无相寺、宋家各有三个名额，其它宗门世家皆是两个名额。
所以参与修士共计三十二人，筑基修士十二人，炼气修士就是二十人……
从清明塔庞大的布局来看，倒不太容易互相碰上，只是要在十二个筑基修士之前登上清明尘台……还是有些不太可能。
看来免不了一战了。
两人又问了些寻常问题，便在这别院之中休息了几日恢复赶路消耗的灵力。清明塔正式开启之时，姜家修士来唤。
“许公子，何公子，清明塔今日开启，两位做好准备后可出门了。”
两人出门，许寒渊拜别二长老，操纵劫鹏辇飞下高山。
玉台上已有不少修士在此等候，他们落地后，周围人皆看了过来，见到许寒渊，众人纷纷移开视线，却无一人出声，恐怕是在私下传音。
许寒渊八风不动，看了看周围，带着何淳找了处人少的地方站着，静静等待开始。
何淳站在他身边，环视周围。
五人一组，身上穿黑白阴阳袖袍的男女，定然就是太极剑宗的人。
三人一组的，应该是御兽宗、无相寺、姜家。
剩下的就辨别不出了。
何淳还在打量修士整体实力时，有一穿阴阳袖袍的女子冲他们奔过来，惊喜喊：“许师兄！”
两人看去，只见一清纯可爱的女孩眨着大眼睛蹦到许寒渊面前，一把拽住他袖子，“许师兄！他们说你回宗门了，我以为他们又在骗我，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
许寒渊冷漠的“嗯”了一声。
小女孩嘴一瘪，手上搓揉了一下他衣袖“你这么多年才回宗门一趟，怎么不来看我？而且你怎么不穿宗门的衣服，你穿的全是低级阵法，一点都没有宗门发的衣服好……”
许寒渊今日穿的是何淳为他买的深蓝束袖长摆，只有最基础的清洁通风法阵。而太极剑宗派发的阴阳袖袍走线精致、布料细腻，款式也独特，风格多变，一看便含了上好的防御和恢复灵力的法阵。想要买这样好的衣服，只怕望京还没有得卖。
许寒渊抽回衣袖，淡淡说：“有事么。”
“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你来了怎么也不和我们打招呼，若是师兄想来清明尘台，和师父说一声就好了呀。”
许寒渊说：“噢。”
何淳在一旁默默扭头退了半步。
他绝不是因为觉得尴尬，只是不想打扰两人聊天。
小师妹看见何淳动作，指着他问：“这个男人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他是姜家的人吗？你怎么同他在一起？”
何淳一愣，正欲行礼，许寒渊突然挡住他，只说：“清明尘台快开启了。”
小师妹鼓起腮帮子道：“反正是随机传送，站在那里都一样啦！师兄你快回答我嘛，他是谁呀，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回来，你一直和他在一起吗？”
许寒渊毫无波澜：“嗯。”
小师妹不依不饶：“师兄为什么要同他在一起呀？我、我现在练阳谱已经很厉害了，我们可以一起合作去第十层！我现在也是炼气期十一层，和师兄一样厉害！”
许寒渊说：“嗯。”
“师兄你不要总是嗯嗯嗯啦！我们不是约定好，要合成最厉害的阴阳剑谱吗？师兄你不可以毁约的！我一直在努力，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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