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血光冲天!
江迢(大阿迢)以身献祭的禁忌阵法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几乎要将他单薄的身躯彻底撕裂。就在他意识即将湮灭、魂魄欲散的刹那——
“江卿!不可!”
温和版阿琰不顾一切地冲入殿内,手中一枚传承自开国皇帝的龙纹玉佩骤然炸裂,磅礴的皇道之气强行介入,与那狂暴的时空能量猛烈撞击!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空间的剧烈扭曲,整个偏殿摇摇欲坠。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
世界二:暴君的世界
御书房内,气氛微妙。
拓拔琰看着眼前眼神清澈、带着毫不掩饰维护之意的小江迢,心中那片冰封的荒原,裂缝不断扩大。理智告诉他,这不是他的
那个江迢,可情感却贪婪地汲取着这份久违的、不带阴影的温暖。
就在他心神动摇之际——
御书房上空,空间毫无征兆地撕裂!一道缠绕着血光与金芒的身影如同陨星般直坠而下,“砰”地一声重重砸落在光洁的金砖地上!
烟尘弥漫。
待尘埃稍散,拓拔琰瞳孔骤缩——
地上那个浑身浴血、气息奄奄,却挣扎着抬起一双布满血丝、死死望过来的眼眸的……不是他那失踪了五年、让他恨之入骨又思念成狂的江迢,还能是谁?!
大江迢,以几乎付出生命的代价,强行归来了!
而几乎在同一瞬间,御书房外也传来了惊呼声——是刚刚退朝离去不久的小江迢,他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空间异动波及,脸色苍白地扶住门框,震惊地看着殿内的景象。
一时间,御书房内。
暴君拓拔琰,归来重伤的大江迢,以及门外脸色苍白的小江迢。
三个灵魂,三段纠葛,在此刻,以一种极具冲击力的方式,同处一室!
大江迢艰难地抬起头,忽略掉周身撕裂般的剧痛,目光穿透血污,贪婪而痛苦地锁在拓拔琰脸上,声音破碎不堪:
“阿琰……我……回来了……”
拓拔琰僵立在原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却眼中唯有他的大江迢,又瞥了一眼门外那个眼神复杂、带着关切与茫然的小江迢。
恨意、思念、愤怒、以及那被小江迢悄然撬动的一丝心软……无数种情绪在他胸中疯狂冲撞、爆炸!
空气死寂。
御医在内侍的引领下战战兢兢地涌入,在拓拔琰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开始为地上奄奄一息的大江迢紧急救治。没有人敢多问一句这突如其来的重伤者是何人,只能凭借高超的医术,竭尽全力与阎王抢人。
拓拔琰就站在那里,如同一尊没有温度的玉雕,看着御医们忙碌,看着那些珍贵的药材和术法光芒笼罩住大江迢残破的身体。
他的眼神深处,翻涌着连自己都无法厘清的暗流——是看到对方濒死时不受控制揪起的心,是那五年寻找的绝望,是亲眼目睹
“背叛”的刺痛,悉数化为此刻尖锐的冰棱。
当大江迢的气息终于被强行稳住,从鬼门关拉回,脸色虽依旧苍白如纸,却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时,拓拔琰动了。
他踱步至榻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双因虚弱而显得格外幽深、此刻正一瞬不瞬望着自己的眼眸。
“怎么?”拓拔琰开口,声音轻慢,带着淬了毒的嘲讽,“你的那个……干净温顺的小陛下,不要你了?”
他刻意将“干净温顺”几个字咬得极重,如同针尖,狠狠扎向大江迢最痛的地方。
“当时不是死活不愿跟朕走吗?”他微微俯身,逼近大江迢,气息冰冷,“不是宁愿护着他,也要赶朕走吗?怎么……如今又像条丧家之犬一样,拼了命地爬回来了?”
大江迢嘴唇翕动,想解释,想诉说那五年寻觅的疯狂与此刻归来的决绝,却被拓拔琰抬手打断。
拓拔琰直起身,目光转向一直安静站在门边、脸色苍白、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切的小江迢。他伸出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甚至带着一丝刻意展示意味的力道,攥住了小江迢的手腕,将他拉近了些许。
然后,他重新看向榻上的大江迢,唇角勾起一抹艳丽却无比残忍的弧度:
“可惜啊……”
“江迢。”
他叫着他的名字,如同宣判。
“你的位置……”
“已经有人了。”
他的目光在小江迢年轻清俊的脸上流转一圈,又落回大江迢瞬间失血的脸上,声音轻柔,却字字诛心:
“朕这里……”
“已经不需要你了。”
大江迢瞳孔骤缩,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呛出一口暗红的血,染污了身前衣襟。他死死盯着拓拔琰,盯着那只被他紧紧攥住的、属于“另一个自己”的手,眼中是滔天的痛苦、不敢置信,以及……一丝彻底碎裂的光芒。
拓拔琰看着他吐血,看着他眼中碎裂的光,心中掠过一丝近乎麻痹的快意,随即又被更深的空茫吞噬。他攥着小江迢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知道自己在用最恶毒的话,凌迟着对方,也凌迟着自己。
用新欢作刃,刺向旧爱,也剖开自己鲜血淋漓的真心。
大江迢那口触目惊心的血,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了拓拔琰所有伪装出来的冰冷与残忍。
他看着对方眼中那彻底碎裂、近乎死寂的光芒,听着自己刚才那些诛心之言在脑海中回荡,一股巨大的、迟来的恐慌与悔恨如同冰水般兜头浇下。
他猛地松开了攥着小江迢的手,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比榻上的大江迢还要苍白。
“……他说的对。”
拓拔琰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他是在对大江迢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进行最残酷的审判。
他利用了无辜的小江迢,用他将一场本属于他们两人的、扭曲而深刻的爱恨纠葛,强加在了一个纯净的灵魂身上。这何尝不是一种卑劣?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转向一旁神色复杂、带着惊愕与茫然的小江迢。
“你,”拓拔琰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随我来。”
他不再看榻上气息微弱、眼神空洞的大江迢,径直走向内殿。小江迢迟疑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内殿寂静,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拓拔琰背对着小江迢,肩膀几不可查地微微耸动。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了一片荒芜的平静。
“那个穿越时空的方法……”他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过,“是他……为了找我,在他的世界,苦苦寻觅了五年……才得来的。”
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小江迢,眼中是深切的、毫不掩饰的歉意与疲惫。
“江迢,对不起。”
“我利用了你。”
“将无辜的你,拉入了这场……属于我们的、不堪的闹剧,数月之久。”
小江迢怔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位陛下,看着他眼中那真实的痛苦与悔意,听着这匪夷所思的真相,心中五味杂陈。那些日子的困惑、畏惧、乃至……那一丝悄然滋生的、连自己都未曾明了的心动,此刻都找到了源头,却也变得更加复杂。
拓拔琰没有给他消化的时间,继续用那种近乎交代后事的平静语气说道: “现如今,你那个世界的拓拔琰,是仁君。你的才华,你的理想,在那里……才能真正得以施展,完成你兼济天下的抱负。”
说着,他猛地抽出袖中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陛下!”小江迢惊呼出声。
拓拔琰却恍若未闻,他用匕首毫不犹豫地划开自己的手臂,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抬起那双仿佛燃尽了一切情绪的凤眸,望向小江迢,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祈求:
“来吧……”
“用这血……这联系……”
“最后……向我说一句告别。”
“然后……回去吧。”
“回到……你本该在的地方。”
他站在那里,手臂淌着血,眼神空洞,仿佛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又像一个即将自我放逐的旅人,只为求得一个……能让一切回归“正确”轨道的句点。
内殿,血珠顺着拓拔琰的手臂滑落,在地面绽开凄艳的花。
小江迢看着他决绝而破碎的眼神,听着那近乎遗言的话语,心中巨震。
他张了张嘴,那句“告别”却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看着那不断流淌的鲜血,看着拓拔琰愈发苍白的脸色,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
“陛下!不可!”
他上前一步,想要阻止。
然而,已经晚了。以血为引,以执念为桥,再加上大江迢之前强行撕裂时空残留的能量波动,一个扭曲的、不稳定的通道在两人之间骤然形成!强大的吸力瞬间包裹住小江迢!
“不——!”
小江迢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惊呼,身影便在光芒中急速淡化、消失。
他回去了。
回到了那个属于他的、有着仁君和理想的世界。
内殿重归死寂。
拓拔琰看着小江迢消失的地方,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一种巨大的、彻底的虚脱感席卷了他。他踉跄着,靠在了冰冷的殿柱上。
然后,他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的手。
那只手,正以一种缓慢却清晰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指尖的轮廓开始模糊,仿佛融入了空气。
他怔怔地看着,没有惊恐,没有挣扎,反而露出了一种近乎解脱的、荒凉的笑意。
“终于……要消失了吗?”
他低声自语,声音飘忽得如同叹息。
或许,他本就该消失的。
在冷宫那个无人问津的角落,悄无声息地腐烂。
在江迢的刀下,了结那场爱恨交织的孽缘。
在拓拔玟的阴谋中,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在太皇太后的掌控下,作为一个傀儡了却残生。
他本该有无数种结局,每一种都比现在……更早,也更“合理”。
他看着自己越来越透明的手臂,那笑容愈发苍凉,却也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
“可你看……”
“是我自己……了结的自己。”
他抬起那双逐渐失去焦距的凤眸,望向虚空,仿佛在对着那个离去的、或者某个冥冥之中的存在诉说,
“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他终于,用自己的手,为自己这错误、混乱、充满痛苦与偏执的一生,画上了句点。
没有死在任何人手里。死在了……自己求来的“纠正”之下。
意识开始模糊,身体的感觉正在抽离。他最后看了一眼外殿的方向——那里,还躺着他恨过、爱过、寻找了五年、最终又被他亲手推开的……江迢。然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错误得以修正,闹剧已然落幕。偏执的暴君,以自我放逐的方式,偿还了亏欠,也终结了痛苦。世间再无拓拔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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