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大朝会。
金銮殿上,百官肃立。你高踞龙椅,目光扫过下方垂首的臣工,最后在刑部队列中江迢的身上短暂停留一瞬。他正微垂着眼帘,似在凝神听着什么,但紧绷的侧脸线条显示出他并非全然放松。
当内侍唱喏“有本启奏,无本退朝”的尾音将落未落之时,你缓缓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大殿之中:
“年关将至,万象更新。”你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平和,“岐王镇守潭州,劳苦功高。朕心念手足之情,特旨,召岐王拓拔玟即日返京,共度新春佳节。”
这道旨意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殿内出现了片刻落针可闻的死寂。
随即,嗡的一声,低低的议论声难以抑制地响起。
江迢猛地抬起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惊与骤然而起的锐利。他立刻看向你,似乎想从你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出此举的真实意图。岐王回京?在这个太皇太后蠢蠢欲动、边境暗流汹涌的关头?他握着笏板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胸膛几不可查地起伏了一下。这绝非简单的兄弟团聚!
陈太皇太后一党的官员们则是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岐王回京,对他们而言,是机遇也是变数。机遇在于,或许可以借此与岐王联合,对抗你和江迢;变数在于,岐王的态度难以预料,也可能打破现有的平衡。
其他中立官员则多是面露忧色,谁都知道岐王与陛下曾经的太子之位纠葛,此番回京,是福是祸,实在难料。
你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众卿可有异议?”你淡淡地问道,目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无人敢在此刻提出异议。
“既无异议,便拟旨吧。”你挥了挥手,仿佛只是下达了一道再寻常不过的旨意,“退朝。”
退朝的喧嚷散去,养心殿内重归寂静。你独自立于窗前,望着宫墙上方那片被切割的天空,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翻涌起那些被刻意尘封的、属于冷宫的记忆。
“这个伪善的岐王!贴心的兄长只是他的皮!”
你心底冷笑。是啊,满朝文武,天下百姓,谁不赞岐王仁德?可谁又知道,那光风霁月的皮囊下,藏着怎样一颗扭曲的心?
你清晰地记得,在那座荒草及膝、宫人都懒怠伺候的冷宫里,当身为太子的拓拔玟“偶然”路过,将他食盒里精致的糕点“施舍”般递给你时,你是如何像只饥饿的野狗般狼吞虎咽。而他就站在一旁,用那种……令你极度不适的眼神看着你。
那不是怜悯,不是同情,而是一种混合着优越、掌控、以及某种隐秘**的审视。仿佛在欣赏一件落入尘埃、只能依赖他生存的美丽玩物。
更让你脊背发寒的是,他有时会在确认四周无人后,猛地将你压在斑驳潮湿的宫墙上。他的吻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近乎惩罚的力道,掠夺着你的呼吸,直到你因缺氧而眼前发黑,浑身发软。
然后,他会贴着你的耳廓,用那种幽冷如毒蛇吐信般的声音低语:
“阿琰……”
“等哥哥当了皇上……”
“就接你出来,让你当我的皇后,好不好?”
“皇后”?!
当时尚且年少的你,只觉得无边的荒谬与恐惧席卷而来。他是太子,是你同父异母的兄长!他却对着身为皇弟的你,说出如此
大逆不道、悖逆人伦的话!
他那时的眼神,偏执、疯狂,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如今,他回来了。带着他贤王的美名,带着他未曾熄灭的野心,和那隐藏在温和表象下,对你从未停止过的、扭曲的执念。
你猛地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和江迢不同。江迢的恨与爱是炽烈的、是摆在明面上的挣扎与沉沦。而拓拔玟……他的**包裹在“温情”与“仁义”的糖衣之下,更显阴毒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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