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义正辞严:“那必然是坚守原地等待援助。”
萧亦笑了笑,走近一步,下一刻袖中的小刀便抵到了周大人颈间:“那要是这样呢?”
利刃隐隐折射刀芒,一看便知其锋利,周大人不由自主往后退着:“萧大人这是做什么!带利器面圣……”
萧亦当然知道带利器面圣违法,但古代的刀具多少有点身份象征,丢了谁知道不会当做罪证栽赃嫁祸,眨了下眼依旧步步紧逼:“倘若当时是这样场景,您周边是越王养的死士,背后有人拿刀威胁着您,您还能如此冠冕堂皇吗?”
刀一出,大臣们忙退到一边大喊:“来人!萧大人意欲行刺!来人快护驾!”
御书房的守卫本就森严,一声令下马上涌进来群盔甲碰撞的将士将萧亦团团围住,霎时一阵拔剑声,为首的先行出声:“请大人放下刀!”
刀上还残留着血渍,萧亦故意倾斜刀面,血渍便汇在一起凝成珠“啪嗒”一声落地。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做些什么时,萧亦无所谓反手丢了刀:“上面沾着越王殿下的血,诸位要捡起来验验吗?不知道同一个人的血滴血认亲管不管用。”
昔日亲王他都敢动,在座的再为难他试试。
全站着说话腰不疼,现在全是友方就他一个敌人都怕成了这样,当时那场景又该怎样?
萧亦转身看向周大人,脸色也渐渐冷下来:“周大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当时下官孤立无援,一死越王便得以纵火离开,敢问下官以命拖住越王,放火引官兵来看有何不可?京兆尹的官兵无令不得闯钦天监,不起火难不成是要下官看着越王殿下离开?若这都要反复指摘下官,天理何在?”
正是箭弩拔张时,上方旁观已久的封听筠出声:“何时一座楼也胜过了朝廷命官。”
听到命官二字,萧亦眼睛一亮,封听筠这是要和他打配合战,做实他宠臣的身份!
瞬间心领神会接话:“周大人不在乎同僚安危,反而因一座被泼油的楼咄咄逼人,很难不让下官怀疑您与越王有染。”
话尽萧亦抬眼,正好和封听筠的视线对上,与外表展现出的不一样,目光不冷不沉,除了读不出情绪,总体来说算得上和善。
碰巧封听筠此时淡笑问话:“若朕没记错,周大人的爱妾是越王所赠。”
话尽便抽出本奏折,敛了笑意丢到周大人跟前:“今早都察院才递来的折子。”
周大人下意识弯腰捡奏折,堪堪看过奏折上的内容便脸色一白膝盖落地:“陛下明鉴,臣冤枉啊!”
封听筠笑了笑,不置可否,转而问起一旁缩着头,与萧亦争论过就没半点存在感的魏大人:“魏爱卿可还记得我朝律令。”
魏大人跪得更为痛快,脸埋在地上,肩膀轻微颤抖,显然吓得不轻:“臣记得,朝廷命官一夫一妻可多妾,不得宠妾灭妻……”
周大人连连磕头:“陛下息怒,臣冤枉啊!发妻实乃旧疾发作无药可治而亡,非臣宠妾灭妻!”
“周大人何必饶陛下,事实如何,自有大理寺定论。”上方右相轻飘飘一句话给周大人钉上了罪案板。
萧亦若有所思抬眸看向右相,右相神色淡漠,目光却不时与殿中几位大官交汇。
毫不意外,这事几位大人物都有牵扯,甚至利益挂钩。
显然,萧亦再不表演些什么,火得烧他身上。
“说来奇怪,陛下吩咐下官办差,其余大人皆无异议,只两位大人纠缠不休,二位是狗急跳墙,还是别有用心?”萧亦没敢抬头直视封听筠,对方才有意扶他上位,他就马不停蹄给了对方一棒子,换谁都觉得他是挨千刀的。
但不这样,右相那没法交差。
越王这事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一个流放千里的亲王不但私逃回京,在天子脚下买通了钦天监上下,还养了群聋人死士,这背后的势力绝不止眼前两位大人。
如今局面不过是越王党舍卒保车,推出来两个替罪羊博人眼球,好草草把这事盖下去。
而眼下缺的便是断章将此事定在两个替罪羊身上的人,萧亦只有顶上去,右相党才会相信他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所以只能赌,赌右相信他,愿意给他铺路,否则保住了右相这,封听筠那他没法狡辩。
殿中迟迟无声,在场都不是等闲之辈,不用细想都知道萧亦是在拆封听筠的台阶,一时谁也没出声。
萧亦能感觉到视线半数汇聚到了他身上,偏除了等待半点办法没有。
气氛僵持着,呼吸声都成了噪音迟缓割着人的神经,久到萧亦再次推翻能赌赢的胜率,右相才起身朝着封听筠下跪:“陛下,萧大人所言不无可能,越王千里赴京城纵火,若无人帮衬绝无可能,此事陛下明察秋毫,率先安排萧大人处理,便交由萧大人负责查办吧!”
论说话的艺术,右相绝对拿捏了个十成十,把萧亦拆皇帝的台阶替换为抢功绩,又只字不提越王做这么多,背后势力如何,只说萧亦是封听筠的人便让萧亦查案,做足了忠君姿态。
站在至高的旁观点,既保下了自己人,又能试探皇帝对萧亦的看重程度。
不可谓不厉害。
封听筠意味不明笑了声:“那便依右相所言,萧爱卿可有异议?”
“臣谢主隆恩!”萧亦跪谢。
“平身吧。”萧亦起身松气,两方暂时算是保住了,但还不够,事后仍需交代。
头上再传来声音:“时间不早,众爱卿且回府休沐。
“恭送陛下!”众大臣齐声。
萧亦抬头看了封听筠一眼,对方没看他,神色淡淡准备离开,王福却向他走来。
“萧大人,陛下差咋家向您带句话。”
萧亦颔首:“您说。”
王福压了压声音:“陛下有言放长线钓大鱼,您只管动手无需顾忌,陛下只看结果。”
说完不等萧亦回话,便淡笑着往躬身离开。
什么意思?
萧亦皱眉,封听筠绝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放下戒备相信他的人,这话是敲打警醒,还是觉得他难堪重用,现在先纵容,利用完之后毫不犹豫的丢弃?
不管是怎样,都不算好,萧亦没敢深想,姑且算作封听筠要他宽心。
外面他还需要给右相交代。
出乎意料,右相也没为难萧亦:“你向来聪明,皇帝既信任你,你便尽心尽力扮演好忠臣,何须两面不讨好?还是说白天拿袋子果脯不够甜,萧大人担心是坏果做的?”
右相无所谓一笑,漫步上了马车:“回去吧!城南硕果累累,我又岂会苛待他?”
目送右相离开,萧亦忍不住低骂出生:“老狐狸!”
城南国子监,这是在暗示他早点拿下温大人,科举好动手脚。
已经搭上皇帝这条线,把自身价值展现到这步了,还是不忘记拿他当工具人使。
说着相信他,实际还是拿科举试探他的忠诚,果真老奸巨猾!
萧亦暗地磨了磨牙,环视一周,萧亦找到右相要的人。
那边从头到尾没说过话的温竹安脚才踩上梯子,便被萧亦叫住:“温大人!”
温竹安倒也客气:“萧大人有何事?”
萧亦上前一步挡在温竹安前面,官员们大多乘马车离开,周围已经不剩多少人:“温大人可欲合作?”
温竹安语气波澜不惊:“不知萧大人要合作些什么?”
今夜云厚,没什么光亮,哪怕离得近萧亦也看不清温竹安眸中是什么情绪,就是似乎没什么意外。
“打开天窗说亮话,温大人是陛下的人,我也是,右相要在科举动手脚,温大人也要演戏给人留空子,既然我们二人目的相同,为何不联手?”
温竹安饶有兴趣挑眉:“萧大人为何认为我是陛下的人,当然,居其位忠其君,萧大人这么说也没问题。”
“陛下说的。”萧亦懒得打哑谜,他和这群国之栋梁/蛀虫玩不起话术游戏了,穿越三天比赔款三年还累。
温竹安不可能去问皇帝是不是他说的,有皇帝这么大的个权威在,他没费劲的必要。
温竹安失笑:“是吗?”笑过意味深长看向皇城,淡声问,“萧大人要我怎么配合?”
“借令弟一用。”萧亦也不白用,“听闻令弟昨晚夜宿翠云楼,一掷千金欠了翠云楼千两白银。”
温竹安淡然看着,没什么波澜。
萧亦也知道说出这事价值不大,这消息人尽皆知,甚至可能是历史上原主勾搭上对方的契机,也就是对方故意设的局。
但他提出来也不是为了帮对方还钱,原身密室里的钱是多,但来路不正用不得,迟早充公,他提出来自然是另有目的:“不出我所料,这是二位针对右相设的局,但温大人可能不知,令弟私自在城西开了个地下赌场。”
夏朝律令:皇城不得开设赌场。
要问萧亦怎么知道,当时针对夏朝的局势,正史野史他都没放过,有本野史记载温竹安敛财无所不用其极,在城西开设赌坊敛财,昨天他派人去看了人,确实有。
已知温竹安作风清廉,其弟在历史上并不出名,那么赌场真正的主人是谁,显而易见。
不过,萧亦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赌坊是温家的,不幸中的万幸是派出去的人撞见了温竹安的弟弟从那进出。
有进出就够了,萧亦的目的很简单。
赌场二字一出,温竹安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萧大人见谅,我先回去。”
“温大人,棍棒底下出孝子。”是,萧亦的目的很简单,温竹安弟弟开不开赌坊不一定,但世家少爷出入赌坊绝对够对方喝一壶,对方被打一顿,他作为同窗去关怀对方,再阴差阳错与对方哥哥交好很正常。
如此比拿钱帮对方赔钱更合理,他是直接对温竹安出手,间接省了通过别人接近交好的过程,足以降低右相的怀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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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臣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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