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出征
上一世这个时候,赫兰罕正在为蔑乞部的叛乱头疼不已。这一世,他软硬皆施,安抚住了蔑乞部这支掌握冶铁神技的部落,然而一向安分守己的禄室却出了大麻烦。
赫兰罕自忖:朕并不是舍不得区区一个郑蓁华,只是这么做无济于事。郑兰生之子始终是个麻烦,与其这样,不如直接扶他上位。如此,禄室和郑家才是真正地融合了。
郑兰生本来还在为悉诺朗之死悲痛不已,知道皇帝将问责禄室,又转悲为喜,最后得知长兄郑冉将领兵出征,又变得惊恐万分。
禄室,可算不得什么好地方。
那里地势高,气温低,人到了那里直喘气,不是郑冉这样的公子哥儿受得了的。
当年她对悉诺朗一见钟情,所以愿意远嫁禄室。如果知道是这么一个了局,她未必愿意为了这两年短暂的甜蜜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阿兄!”
“阿兄!”
郑冉一回家,就被两个妹妹团团围住,差点一个踉跄。“兰生,蓁华,勿要担心,”他知道两个妹妹想说这么,连忙出言安抚。
郑兰生抢着说道:“阿兄,禄室气候恶劣,地势险要,此去太过危险,你之前也没有打过仗,还是向陛下请辞吧!”
这说的是什么话?!
陛下问责禄室,要帮兰生之子、郑家之孙争王位,郑家出力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这个时候躲在后面,那其他人怎么想?谁又愿意卖命?
郑冉也是苦笑,兰生真是关心则乱啊!
郑蓁华瞪了这个糊涂的长姐一眼,说道:“长兄虽然没有打过仗,但是自从担任武卫将军以来,勤加操练,爱兵如子,深孚众望,长姐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关你什么事?”郑兰生拿出禄室王妃的气势:“敢情阿冉不是你亲生兄长,所以你是一点都不关心他!”
郑蓁华气得大骂:“那是因为你关心不到点子上。”
郑冉赶紧当和事佬:“两位妹妹的心意,我都知道。兰生,你还在坐月子,赶紧把身体养好,还有阿寿,他是不是要醒了?你赶紧去看看吧,孩子找不到你,又要哭。我听着,这两天他嗓子都哭哑了!”
郑冉朝一旁的寺人使了眼色,郑兰生的乳母赶紧过来,将她扶回房中。
郑冉转头看向郑蓁华:“蓁华,我自会小心,不用挂念。”
郑蓁华甜甜一笑,问道:“蔑乞部的巴提江,也会随阿兄一起出征吗?”
“这是自然。”郑冉摸摸她的脑袋,想要把她送回三房。
郑蓁华伸手,示意郑冉抱她。郑冉笑着应了,一把抱起妹妹,兄妹两个边走边说。
“阿兄,蔑乞部不仅有兵器,还有人手,他们对地形也更为熟悉,若能扼住要道,切断禄室与草场的联系……”郑蓁华扬着头道:“则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郑冉大笑起来,捏了捏她的小翘鼻,说道:“陛下也是这个意思。禄室天气比我们寒冷,眼下还未入春,粮食消耗殆尽,而牲畜刚刚放归牧场……你呀,你是怎么想到的?”
“拔什教导。”郑蓁华老实回答。
“殿下还教你兵法啊?”郑冉大为惊奇:“这是真把你当弟子了。”
“我本来就是!”郑蓁华差点变脸。
“好好,阿兄妄加揣测,是阿兄之过,”郑冉连忙安抚:“阿兄还有一事要拜托女弟,呃……”
看着郑冉字斟句酌,郑蓁华狡黠一笑,眼中透出精光来:“可是要托我多多进宫,看望南阳公主?”
郑冉红了脸,道:“正是。”他瞥了一眼郑蓁华,心道:这个妹妹真是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什么都瞒不了她。
正在郑冉以为郑蓁华要趁机提什么要求之时,她却爽快答应:“诺。”
郑冉阿兄真是太惨了,先是白等博陵好几年,好不容易定了南阳,快成婚的当口,又出了这件事。真是好事多磨呀!
她可是尽职尽责地好妹妹,一定会代替哥哥,好好抚慰忧心不已的南阳公主的。郑蓁华伸出小手指,与大哥拉了一个钩,又盖了章。
郑冉被妹妹的这个小动作逗得开心不已,出征前的紧张情绪也一扫而空。
郑冉走后,郑蓁华认真地履行着自己的诺言,除了去河间王府上课,她还经常出入宫廷,尽管她一点也不喜那座宫廷的主人。
郑菀柔也只有在看见妹妹的时候才会流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不过知道郑蓁华要去看南阳公主之后,笑容也就淡了。
郑蓁华告辞时,特意跟那日麦使了个眼色。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郑蓁华才开口:“保氏,小君这是怎么了?”
那日麦吞吞吐吐的,在郑蓁华的一再催促下,缓缓说道:“李婕妤……有宠,陛下操心国事,余暇常招婕妤伴驾。”
抬举李少姜,是郑蓁华提议的,当然郑家上下从太皇太后到年纪最小的郑蓁华,都看出这是必走的一步棋。
小君还是觉得难过吗?
郑蓁华有些不知所措,姐姐会不会怪她?
那日麦看着郑蓁华,心中焦急,又不知怎么开口,有些话不能对着一个小孩说,说了她也不懂。蓁华女郎再聪慧,也不明了男女之间的事。
那日麦艰难补充道:“多半……在午间……”
郑蓁华抬头看向那日麦,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个信息有何价值。她和那日麦面对面站着,双双无语,大眼瞪小眼的。
李媪远远跟在后面,见她们有些古怪,只能上前提醒道:“公主在等着女郎呢!”
郑蓁华回过神,向那日麦微微点头,这才往南阳公主的宫中去。
等回到家中,郑蓁华踱来踱去,一直在想那日麦对她说的话。什么意思?午间怎么啦?那日麦说这话有何用意?
思来想去,没有别人可以商量,这话与河间王说也是不妥,那就只有问阿母了。
“常于午间招李婕妤伴驾?”章夫人听到这里,先是瞥了一眼郑蓁华身后的李媪,然后才问女儿前因后果。
“原来是这样……”章夫人倒是没费什么心思,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这个李婕妤,恐怕比混邪昭容更加不好对付。”
“为什么?”郑蓁华不明所以。
论美色,混邪胭脂和李少姜各有特色,不分上下,若是论出身,李少姜是汉人,略逊于混邪胭脂,但都是大族培养的女郎。
“陛下为国事心烦,召见宫人,不过是想找人说说话……”章夫人揽着女儿,细细分析其中的门道,一抬头,看到李媪不以为然的神色,便转向李媪:“陛下受太皇太后教导,严守宫规,绝不是白日……呃……”
低头看了一眼女儿,章夫人继续说道:“不论是闲谈雅事……”
郑蓁华插嘴道:“白日什么?”
章夫人尴尬,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回道:“方才阿母失言,你耐心听我说。”
“唯唯。”郑蓁华不再打岔。
“说家常也好,谈论琴棋书画的风雅事也罢,甚至是谈论一些国事,这个李少姜想来都能接上……”章夫人严肃说道:“所以陛下才喜欢和她说话。这是那个不通诗书的混邪昭容比不了的。”
原来如此!
“菀柔才是陛下的正妻,可是这么禄室内乱这么紧要的关头,陛下更喜欢和李婕妤说话……”章夫人喃喃自语起来:“是特意避开郑氏女,还是仅仅因为更喜欢李婕妤?”
郑蓁华一脸笃定地回道:“陛下若不信任阿兄,是绝不会派他去禄室的。”陛下对郑氏兄妹并无疑心。
所以,结论就是陛下真的喜欢李婕妤。
哎,难怪菀柔姐姐伤心了。
想到之前阿母教导过她“不可干涉他人因果”的话,郑蓁华开始觉得后悔。转而一想,若是菀柔姐姐嫁给悉诺朗,那……年纪轻轻就守寡。
哎,怎么选都是错!
人生为什么这么艰难呢?!
郑蓁华陷入纠结。
章夫人最了解自己的女儿,见她皱着眉头,立刻就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吾女勿忧,阿母一定保护你!谁都不能动我的女儿!”
“呜呜,还好我有阿母!”郑蓁华安心了,在母亲怀里蹭了又蹭。
等章夫人打发女儿洗漱休息后,她特意把李媪叫到自己房中,郑重说道:“自古宫中倾轧,有甚于前朝,不可让蓁华陷入其中。小君内有太皇太后,外有母家郑家可依靠。而蓁华年纪尚幼,很多事一知半解,帮不上什么忙。以后蓁华想见南阳,可以去紫宫,岂有入宫不拜见姑祖母的道理?!”
因为母亲特意叮嘱,于是郑蓁华不得不经常拜会紫宫,并在那里与南阳见面。有时赫兰蛟也会到紫宫请安,借机来瞧郑蓁华。
太皇太后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个孩子经常在一起叽叽喳喳,太皇太后很快就发现,郑蓁华年纪小,却是最爱拿主意的。再瞧过去,郑蓁华一日大似一日,珠初涤其月华,柳乍含其烟媚。
蓁华…
这名字还真是没有取错。
这天,赫兰罕来向祖母请安,一头撞见了正在抄经的郑蓁华。尽管赫兰蛟在一旁捣乱,她依然不为所动。
她难得有这样恬淡的时刻,竟让人生出岁月静好的错觉。
听到荀令媛的声音传来,赫兰罕赶忙转移了视线,扫过正在刺绣的南阳,快步入内,向太皇太后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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