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本来还想着和李祖娥同辇赴宴,李祖娥哪里肯依。
他们之间本就是悖逆人伦和道德的丑事,若是高湛携她同时出现在宫宴上,岂不是惹尽天下人的非议和嘲笑?
到时候,又将置胡皇后和太子颜面于何地?
何况,这是高湛作为新帝登基后第一次盛大规模的宴会。
高湛并没有想这么多,他才不在意这些,只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李祖娥是他高湛的女人,别人连多看一眼都不行。
只是李祖娥最后耐着性子,半哄半劝了许久,高湛最终才不情不愿地放弃了这个宣示主权的好机会,勉强答应了低调点,不再和她同辇前去,并答应了到时候和她保持一定“距离”,不做什么出格的、惹人非议的事情。
高绍德带着弟弟妹妹们到的时候,宫宴上已经来了许多人。
此时宴席尚未正式开始,但是气氛已经非常热闹,尤其是这时候高湛和皇后胡长清、太子都还未到,诸臣与王侯之间的寒暄闲聊更是多了两分放松随意。
殿内烛火摇曳,衣香鬓影。
而诸多席位中,高家那些年轻的亲王无疑成了场上最惹眼的存在。
他们个个生得俊逸潇洒,神采风流,亲王规制的锦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高大,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清雅贵气。
席上,高孝瑜此时正在和弟弟高孝珩低声交谈,一人沉稳雍容,一人文雅清贵,兄弟两人的气质虽然并不相同,然而眉眼之间都无形地继承了父亲高澄的俊美。
旁边的高孝琬身上则呈现出和他们截然不同的张扬气质,他此时正和邻座的郡王举杯笑语,神采奕奕的,眉眼间带着少年亲王的意气风发,颇有几分父亲当年那份傲然肆意的神采。
亲王中最为惹眼的则是高澄第四子,兰陵王高长恭。
尽管他此时只是睫羽微垂,安静地坐在席间,却依然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高长恭几乎完全继承了父亲所有的优点,容貌生得俊美昳丽,修长的身姿挺拔如芝兰玉树,其神俊风采甚至比当初以“红绮如花、妖颜若玉”之貌名动东魏的高澄还要卓绝三分。
而他此时身上那股和其他亲王截然不同的沉静内敛之气,使得他又更具有一种清冷孤逸之感,远远瞧上去就如谪仙临世,其绝美风姿又令人不敢逼视。
这些高家儿郎生得风采卓绝,言语谈笑、推杯换盏间,广袖微动,香风阵阵,引得女眷区那边不少公候千金、宗室贵女频频侧目,颊飞红霞,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注视,只敢借着团扇,或在举杯间隙中偷偷地飞快瞥上一眼,羞赧议论,言语间难掩惊叹倾慕,或是对兰陵王妃的艳羡。
和高孝瑜等亲王那边处处洋溢着轻松闲适的风流热闹、笑语晏然情况截然不同,高绍德兄妹那边的“先朝遗眷区”就如同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把将这些先朝的皇子公主们和宫宴的热闹喧嚣隔绝开来,席上流露着沉郁紧绷的气氛。
而他们和高湛的御座离着的那份不远不近的、像是精心算计过的距离,使得天子既能够观察他们的行为举止,却不至于太近,近到碍眼,也在宴会上呈现出微妙的意味。
更微妙之处的是高宝德这个中山郡长公主的位置没有设在女眷区,而是和尉世辨的位置紧紧挨着,一起设在了高绍德这群前朝皇子们的区域,其中含义也就更加令人意味深长了。
他们兄妹二人如今身份和处境都极为特殊,加上李祖娥和高湛之间的事儿早就已经私下流传开来,如今又添了高宝德、斛律世雄和尉世辨三人在晋阳的些许风流韵事,更加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因此高绍德他们一入殿,便有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便从四面八方而来,有意无意地落在他们身上,伴随着若有若无的私语。
高绍德怎么会没有感觉,只不过都装没瞧见罢了,横竖自阿爷走后也都看惯了,他们兄妹经晋阳一行后也渐渐领悟了,若是想在这宫里活下去,少不得要对一些事、一些人、对那些目光和非议装聋作哑,甚至装傻充愣。
只是高绍德毕竟年轻气盛,还未能完全隐藏那些不满的情绪。
他沉着脸,面无表情地和妹妹落座,衣袍里的拳头也暗暗握紧了。
就算他再怎么提醒自己,麻痹自己,可那些人的视线和非议依然像刺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他倍觉羞辱。
而坐在这些先朝皇子区域席首的是高演曾经的太子,高百年。
高百年虽然年幼,但是经历了父亲薨逝,改朝换代、身份落差后,那张稚嫩可爱的小脸上也已经呈现出和年龄不相符合的沉稳,此时正安安静静端坐在那儿,瞧起来就像尊漂亮精致的玉娃娃,和与他同龄此时却在宴席上像匹野马一样横冲直撞的高绰形成明显反差。
高绍德身边坐着高绍廉、高绍义等皇子,他们年纪小,性子自然也没有兄长那么沉稳,甚至还带着孩童的顽劣和肆意,因此刚随着高绍德落座没一会儿就有些不安分了,那乌溜溜的眼珠子东张西望地四处打量起来,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高绍义目光落在高孝瑜那群意气风发、几乎吸引了在场大部分人目光和恭维的亲王身上,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高绍廉,压低的语气里带着不满和挑衅。
“哼,瞧瞧他们那得意劲儿,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高绍义的声音虽然小,但是依然能听出其中的忿忿不平,又混着艳羡和嫉妒。
他年纪小,尚且还不能完全掩饰自己对这些对他们年长如今又得了势、一时风光无限的亲王表兄们的情绪。
“若不是父皇…哼,他们现在能这么得意?”
高绍廉也是个容易被煽动的,眼睛瞟过去,也就立刻撇撇嘴,不满地附和:“就是!神气什么!以前在晋阳,他们见了咱们还得规规矩矩行礼呢!现在倒好…”
现在倒好,轮到他们给这些表兄们行礼了。
高绍廉说着便有些泄气,肩膀也垮了垮,又偷偷瞄了一眼在旁边始终沉默不语、脸色阴沉的高绍德。
而高绍仁比较谨慎,紧张地左右看看,生怕被人听了去又生出什么事端,连忙压低了声音劝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今时不同往日,谨言慎行,莫要给阿兄和阿姊惹祸…”
高绍义不服气地瞪了高绍仁一眼:“怕什么?”
他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高绍德,语气里有一丝怂恿和不易察觉的依赖,像是在寻求认同:“阿兄,你说是不是?这位置本来…”
高绍德突然转过头,狠狠剜了高绍义一眼,声音冷厉地开口。
“闭嘴!高绍义!你想死,别拖着我们!”
他凌厉的目光扫过这些年幼却性子急躁、口无遮拦的弟弟,低声斥着:“怎么,还嫌我们不够扎眼吗?管好你们的嘴!不想惹祸上身就给我安分坐着!”
高绍德如今神态举止和少年时的高洋愈发相像,加上又是嫡子,又是兄长的,稍有不悦动怒便有股强大的震慑力自然流露,因此高绍义他们对其本就敬畏,此时更是被他从未有过的严厉态度震住,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面面相觑,最终都还是悻悻地闭上了嘴。
正在这时,尉世辨也跟在尉家人过来了。
他今日衣着郑重,显然也是做了精心装扮,因此显得整个人愈发俊秀清雅,身姿挺拔,瞧上去就像是一株开得正盛的翠竹,气质愈发出众,也惹来了不少赴宴贵女的偷偷注视。
而尉世辨的到来,也像是一股清风般吹散了高绍德兄弟之间紧绷的低气压。
他神色恭谨地向这些皇子们躬身行礼,而高绍德见到尉世辨神色也变得温和了些,微微颌首,高绍廉等人也纷纷喊着“尉家哥哥”,态度瞧起来甚是亲近。
而尉世辨的目光从高绍德他们身上落在高宝德脸上一瞬,看她神情有些羞怯,眸子里也涌上了温柔的笑意,又微微躬身,朝高宝德依礼问候,声音也变得更加柔和。
“臣见过公主殿下。”
虽然他们在晋阳时本来早已熟络,然而高湛这赐婚旨意下来后,高宝德总觉得哪儿有些不一样了。
当初高宝德是把他当作和自己志趣相投的好朋友,可如今,这好朋友突然变成了自己未来的夫君,要和自己共度余生,她心里总觉有股说不出的别扭劲儿。
然而此时瞧见尉世辨,高宝德心里又不由自主地多了些许少女的羞赧紧张,只飞快地抬起眼瞥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声音也小小的。
“尉郎君不必多礼。”
尉世辨瞧着她那羞赧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害羞紧张起来,微微垂下眸来不敢再直视她,耳根处也微微泛着红。
而高绍德将妹妹和尉世辨两人这羞涩的反应看在眼里,便知他们对彼此也并非完全没有情意,心里顿时觉得松快了不少。
至少——
他也对尉世辨印象极好。
在高绍德心里,尉世辨聪慧儒雅,性情温和,家世又清贵显赫,这门亲事虽说是高湛的安排,也有着政治联姻的含义,但是他也很清楚,这对妹妹而言算得上是极好的归宿,因此他此时虽然心情有些复杂,却也还是真心为了妹妹高兴。
高绍德望向尉世辨,言语里也多了些许兄长托付之意。
“世辨,宝德…是我父皇母后,是我们这些兄弟捧在掌心疼爱的珍宝,日后…便要多劳你费心爱护了。”
高绍义他们兄弟听到兄长表态,立刻也佯装凶狠,纷纷嚷着:“就是,如果你以后胆敢欺负我们阿姊,我们兄弟几个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高宝德在旁边听着,脸颊愈发绯红:“哎呀阿兄!绍义绍廉你们!”
尉世辨神色却很认真,坦然迎上高绍德等兄弟的目光,郑重颌首,字字清晰。
“殿下们放心,世辨定当用往后余生,来护公主周全。”
他话刚落音,斛律家、段家、娄家等晋阳那些勋贵武将家的年轻子弟跟随着斛律光、段韶等人进了大殿。
这些手握重兵的勋贵武将排场盛大,刚入殿立刻便迎来许多人的起身恭迎,问候寒暄。
斛律光和段韶走在最前面,身上满是肃杀和威严。
跟在身后的斛律世雄今天显然也被府中嬷嬷精心收拾过。
只见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锦袍,玉带束腰,愈发衬得整个人肩宽腿长,头发此时也被玉冠整齐束起,与平时那副粗莽的悍将模样相比,他今日确实是文雅了不少,只是依然难掩骨子里那股桀骜张扬的劲。
若说尉世辨是浑身上下流露着优雅贵气的鹤,斛律世雄此时就像是只虽然老老实实被迫收起了羽翼却依然难掩锐利锋芒的鹰。
斛律世雄跟在父兄身后,一入殿就下意识去寻高宝德的身影。
然后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尉世辨露出羞赧笑意的高宝德。
他先是被高宝德的盛装出席惊艳的呼吸一滞,怔了一瞬,然后才意识到这次宫宴是为了她和尉世辨的婚约。
而她这副模样…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要嫁给别人。
这样一想,斛律世雄心顿时隐隐作痛。
而更让斛律世雄难受的是,尉世辨和高宝德位置不仅挨在一起,而且这两人甚至还相谈甚欢。
只见尉世辨正在说些什么,而高宝德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也在认真倾听。
她对自己从来都是冷言冷语的,待这尉世辨倒是真温柔。
斛律世雄瞧着他们两人,心里那些压着的情绪就像是烈火,被突然浇了一桶热油,咻的一下就熊熊燃了起来,这团火简直烧得他浑身作痛,那股嫉妒夹着不甘的怒火直冲头顶,使得他的拳头也不自觉地捏紧了。
尤其是看到尉世辨那张脸,他就想要狠狠揍上一拳,打下那个伪君子在高宝德面前装斯文,装儒雅的假面具!
可是他也忍住了。
嗯…他今天不能再做个高宝德眼里的莽夫。
高宝德不是更喜欢尉世辨这种小白脸类型?
他斛律世雄也可以…温柔一点。
而且斛律世雄知道今日场合重要,任何一点越举的行为都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何况入宫前父兄已经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诫他一定得收敛自己的性子,不能惹事多嘴,否则就要打断他的腿。
斛律世雄也想忍啊,可是他的眼睛和双脚此时却都像是有自己的主意一样,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高宝德身上,那双脚更是不受控制地就要往高宝德那个方向走去。
斛律光察觉到自家儿子的异样,低咳一声,目光严厉地扫了他一眼。
“世雄!”
斛律世雄在父亲的威压和兄长的注视下才勉强控制着心里的情绪,不满地撇了撇嘴,不得不走向自家的席位,只是目光依然不受控地望向高宝德那边的方向瞟。
见高宝德依然只顾着和尉世辨说话,竟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他心里的怒气和妒火不断翻涌,脸色也就更难看了,只是还是顾及着父兄的叮嘱,也想维持在高宝德面前的形象,才勉强端坐在哪里。
只是毕竟少年血性,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儿郎谈笑甚欢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何况斛律世雄本就是个不会隐藏自己、率性而为的人。
他简直坐立难安,心不在焉地跟着父兄勉强应付完几波寒暄,好不容易盼到斛律光和斛律武都都没空盯着自己了,他就再也按捺不住心里所想,立刻起身,不顾旁人纷纷投来的目光,竟直直地朝高宝德那一席走去。
坐在旁边谈笑的段家子弟见他起身就知道他要干嘛了,想拉他没拉住,连忙低呼想要劝阻。
“世雄阿兄!陛下快到了!”
可是斛律世雄却恍若未闻,径直大步流星地走向高宝德,三两步就来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一片压迫性的阴影。
他先是冷冷瞥了尉世辨一眼,然后目光落在高宝德身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雅一点,甚至还恭敬行了个颇为规矩的礼。
“臣见过公主。”
斛律世雄顿了顿,他本来心里还有好多话想说,甚至还想要生气来着,但是真当他走到高宝德面前,突然发现自己不仅气没了,还卡壳了,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血气不受控制地往心头上涌,嗓子也干的厉害。
他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自己差点儿就亲到了高宝德,脸顿时涨得通红,一半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窘迫尴尬,一半是回味起那个晚上未完之吻的羞赧紧张,心里又忍不住把贺兰拔那个该死的奴才骂了一通。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来搅他的好事。
于是,这时候,斛律世雄整个人就像只被人卡住了脖子的呆头鹰,只傻傻地站在高宝德面前,幽怨地盯着她看。
半晌,他自己都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才硬着头皮顶住附近那些皇子带着敌意不善的目光,语气干巴巴的开口,又带着醋意和委屈:“公主…真是好兴致呀。”
其实高宝德眼角的余光早就瞥到了斛律世雄往这边走过来。
一见到斛律世雄,她的脑海里也在不自觉浮现那个晚上的情景,此时见他朝自己走来,只觉得心跳如擂鼓,手心都不自知地渗出了一层薄汗,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绣帕。
然后高宝德又看见斛律世雄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副傻模样,忍不住觉得有点好笑,但是她忍住了那丝被他勾起的笑意。
但是,她内心也很清楚,她不应该再和斛律世雄扯上什么关系。
尤其是在这么重要的宫宴场合。
她不能让兄长和母后丢脸,也不能让尉世辨丢脸,让人家难堪。
目前,也只有让斛律世雄知道自己的心意,好知难而退了。
所以高宝德内心虽然翻起惊涛骇浪,表面却依然强作镇定,装作根本没看到斛律世雄的样子,直到听到他的声音方才缓缓抬头。
只是她迎上斛律世雄那灼热滚烫的目光时整个人又像是被烫到了般,立刻侧过头去避开了他的视线,神色上虽然并无太大变化,耳根和脸颊却都像着了火似的烧了起来。
高宝德努力平静着语气,只是声线里带着些许刻意,流露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斛律小将军,宫宴之上,自然该有好兴致,难不成还要哭丧着脸吗?”
而高绍德见斛律世雄过来,脸顿时就又沉了下来。
他本来就因母亲之事和今日场合而心情郁结烦闷,刚刚见了尉世辨才好缓片刻,此时见斛律世雄竟然还敢在宫宴上来纠缠自己的妹妹,心头的怒意顿时压不住了,猛地将酒杯重重顿在案桌之上,目光直逼斛律世雄。
“斛律世雄,你又来做什么?找死?滚回你的座位去!”
高绍德和斛律世雄这边的动静引得附近宗室和勋贵纷纷侧目,就连高孝瑜那边的亲王们也都饶有兴致地望了过来,神色微妙地对视,然后瞧起了热闹。
毕竟斛律世雄和高宝德之间的事儿私下也是传遍了。
高孝琬晃着酒盏往这边看,脸上流露出揶揄的神色,语气戏谑带着调侃笑道:“啧,年轻人就是火气大。”
“不过斛律三郎,美人已有婚约,再看可就不礼貌了哦。”
段德举赶紧起身过来想拉走斛律世雄,斛律世雄却看都不看高绍德和段德举,眼睛只紧紧盯着高宝德。
他虽然勉强压住心头那股燃得正盛的怒火,让自己不至于太失态,但是早就已经把装一装“文雅”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满腹的委屈和醋意。
“臣只是想问问公主…”
“这邺城的酒,可还合口味?比不比得上我们晋阳的烈?”
还没等高绍德兄妹说话,尉世辨已从容起身,直视斛律世雄。
“斛律兄有心了。”
尉世辨神色语气看似谦和,话却绵里含针:“公主的喜好,自有陛下和宫里安排。不过邺酒醇厚,入口绵长,细品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非是只懂烈酒之人所能体会的。”
斛律世雄虽然莽,却也听得出尉世辨暗讽自己鲁莽刚烈,不懂温柔体贴,瞬间怒火更盛,啥也忍不住了,转头就狠狠瞪着尉世辨。
“尉世辨你闭嘴!我和公主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尉世辨年岁虽然小一点,个头上也不如斛律世雄,但是气势上却毫不退让,两个少年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视线交汇时如同电闪雷鸣,有着山雨欲来之感。
而高宝德见斛律世雄直接对尉世辨发难,又见大殿内其他人的目光纷纷转向他们,只觉得丢脸不已,心里有些不悦起来,又想着借此机会让斛律世雄彻底死心,便故意扯了扯尉世辨的衣袖,声音更加轻柔。
“尉郎君,不必与他多言。”
斛律世雄见高宝德非但不理会自己,反而还这么温柔地护着尉世辨,顿时心口一痛,就像是被她狠狠捅了一刀,眼眶瞬间红了,整个人都委屈得不行,声音也因为死死压抑的情绪而变得有些沙哑。
“高宝德,你…”
就在这气氛紧绷之时,众人突然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他们身侧传来。
“呦!这不是咱们晋阳的小鹰吗?怎么,刚到邺城,就急着找人啄架了?”
也祝宝宝们中秋快乐~[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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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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