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羽倒在地上抱着头蜷缩着痛苦呻吟,身体与冰凉的地板接触。
“谭……”
不要叫他!
脑海里一个声音尖叫着。
不容他想为什么,脑袋的疼痛让他痛不欲生,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
明明办公室里有很多员工,却没有一个人过来看他,问他怎么了,而是诡异地齐刷刷抬起头,停止打字,同时面无表情地俯视地上痛苦的他。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双做工精良的男士皮鞋,然后视线腾空。
池谭渊抱着自己不乖的妻子,随意一眼让那些员工立刻收回视线,继续埋头工作。
在妻子额头轻轻印下一吻,痛苦的妻子停止呻吟,转而面容恬静地睡去。
可怜的妻子,可爱的妻子。即使如此痛苦也要想起一切,那就……如他所愿吧。
被献祭给祂的新娘,身体和灵魂都被打下祂的烙印。
祂的妻子,祂的珍宝,会永远留在祂身边。
永远纠缠。
……
韩秋羽做了一个梦。
一个噩梦。
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呼吸急促,时而身体战栗。
他猛地睁开眼,如同濒死的鱼大口呼吸着,绝望地盯着白色天花板,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枕头。
他终于想起来了,心中却一片死灰。
他是被队友牺牲的同伴,是被献祭给邪神的新娘,又被邪神带到这个副本,抹去记忆,成为祂温良的妻子。
视线瞥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仿佛看到了一个希望,他坐起身,身体的不适感随着他的动作更加清晰,但他此时无暇顾及。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堆到腰间,他未着一缕,布满暧昧红痕的上半身露了出来。
拿到手机,韩秋羽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祂这时进来,然后发现他恢复了记忆。点开备忘录,他打字的手颤抖又飞快,边打边留神那扇卧室门。语句不通顺,想到什么写什么,但他把重要信息都记下了。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逃出去,所以每当记起来一切时他都会想办法留下一些线索。虽然他的小动作在祂眼中完全透明,这些线索的下场无一不是被发现,但万一没被发现呢?
首先是:新的一周的周一,找到你楼上的邻居或者是你对面的同事,对他们说你是玩家、你有s级道具,让他们带你出去。
再然后是:你是玩家,现在只是失去记忆了,这是一个副本世界,找到门才能出去。小心你的丈夫,他是诡异。相信我,我就是你,快回想你是不是想不起和丈夫来这里定居之前的日子。不要吃药!不要喝丈夫做的肉汤!它们会模糊你的记忆!
最后是:不要暴露你的异常!
打完这些字韩秋羽已经冒了一身冷汗,把这条备忘录隐藏后,设了一个提醒,放下手机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直直倒在床上,紧张又害怕地闭上眼,等待着开门的声音,等待着祂的出现。
气氛死寂,一开始韩秋羽还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卧室门还是没有被打开,他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眼神愈发平静。可他没有勇气去拿手机,他不敢赌下一秒祂会不会进来。
窗帘拉着,卧室久久地亮着暖黄的灯光。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不知道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只觉得时间漫长、极度煎熬,恐惧每分每秒都在折磨他的神经。他现在就像一个等待被处刑的犯人。
韩秋羽开始出现幻听,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惊悚看去,卧室门还是紧闭着的。还出现了幻视,他躺着,眼前出现丈夫英俊的脸,他下意识迷恋地伸出双手想搂住他,下一秒清醒过来猛地收回手,又看到眼前的丈夫变成一团浓稠的黑雾逼向他,好像要把他吃掉。
不要!不要!
韩秋羽挥舞着手臂,想要驱散眼前的黑雾,却是无意义的反抗,他挥舞的手臂先被吞噬。
韩秋羽害怕地紧紧闭上眼,过了几秒感到没有危险才颤抖着睫毛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没有丈夫,也没有黑雾,只有白色天花板。
胸膛剧烈起伏着,韩秋羽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不多时,细碎的啜泣声传来,又很快消失,床上鼓鼓的一团抽动了下。
被子里的人安静下来,像是睡着了。
厨房里,池谭渊穿着围裙,衬衫解开了最上面的两个扣子,可见性感的锁骨。挽着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一双骨节分明、青筋明显的手清洗着青菜。
旁边锅里还煮着白粥。
待做好晚饭,池谭渊缓步去叫他受惊的妻子起床,温和的笑容和轻松的步伐彰显了他的好心情。
“咔嗒——”
门开了。
被子里的韩秋羽心脏一紧,黑暗中瞪大眼睛,不受控制地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走在他的心上。手紧紧抓着床单,害怕得好像马上就要死掉。
床上鼓起的一团,在池谭渊看来像一座孤零零的小山丘,真是……可怜又可爱。
他把手放在小山丘上,唤道:“宝宝,起床了。”
韩秋羽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表情,深呼吸了一下,缓缓掀开被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朦胧地看着丈夫,不说话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池谭渊看他把自己闷得面色潮红,自然卷的头发贴在额头上,红红的眼睛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明明很害怕,却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好可爱。
韩秋羽缓缓起来,他现在未着一缕,衣服在床尾,抿着嘴裹着被子爬过去拿。
妻子掀开裹着自己的被子,在丈夫眼里像拆礼物一样。
卧室里的空调开的是恒温,但刚当全部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时韩秋羽还是瑟缩了下,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丈夫把衣服叠的整齐,最上面是一条黑色内裤。
在丈夫**的注视下,韩秋羽面色如常地穿好内裤、睡衣的上衣、睡衣的裤子,还有拖鞋,身体却在直线升温,红透了。
走了两步,韩秋羽发现丈夫没有跟上,脑袋轰地空白,天花板忽地高了,前面的客厅忽地幽深了,世界在他眼中逐渐模糊,然后旋转。
他被钉在原地,绝望铺天盖地袭来。
又被发现了吗?
万一没被发现呢?对,冷静下来。
他转身疑惑地看向丈夫,丈夫正痴痴地盯着他,眼中的**的**和痴迷毫不掩饰。
视线猛地对上,韩秋羽咽了下口水,别过头往客厅走,假装羞恼道:“饭要凉了!”
一个被过度索求的妻子对欲求不满的丈夫的羞恼,韩秋羽演得很完美。
别发现,千万别发现!
韩秋羽在心中不停祈祷着。
身后传来轻笑声,很是轻佻戏谑,是往日体贴温柔的丈夫绝不会发出的声音,但也很熟悉,是在自己灵魂深处打下烙印的祂。
心脏像是停止跳动,韩秋羽眼中充满绝望,脸上没有了伪装的睡眼惺忪,心中有股气推着自己向前走。
到客厅明明是很近的路,他却感觉走得格外艰难,双腿好像被绑了千斤重,他拼尽全力走着每一步。
好不容易走到客厅,韩秋羽发现丈夫还没有跟来,回头看,心彻底死了——丈夫拿着他的手机专心看着。
丈夫伟岸的身躯投射在他的眼中是一个庞大的怪物。
韩秋羽绝望地转身,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可口饭菜,深呼吸,惨白着脸坐下,面无表情,拿起勺子搅动着热气腾腾的白粥。
丈夫拿着手机在他对面坐下,把手机扣在大理石桌面上,在清脆的碰击声中韩秋羽流下了一滴眼泪。
耳边嗡嗡的,丈夫的声音却听得很清晰,他听到丈夫关切地问他:“宝宝,怎么哭了?”
他对丈夫惨淡一笑,没说话,安静地吃饭,等待着丈夫对他的审判。
“哎。”丈夫叹息一声,像是很无奈,起身来到妻子身旁,轻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泪,哄着伤心的妻子:“这一次已经很棒了,我差点就信了。”
但恶劣的丈夫补充道:“没有跑出去,也没有躲在柜子里。”
脸颊被丈夫粗糙的指腹摩挲着,韩秋羽羞愤地垂下眸子。
丈夫的笑声又传来,但这次是和往常一样的温柔,“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韩秋羽抬头看他,死寂的眸子有了一丝涟漪。
丈夫低沉浑厚的声音仿佛有钩子,勾着着韩秋羽的思绪:“有三个人,用他们的灵魂向我许愿。”
韩秋羽睫毛颤抖,曾经他的同伴也用他的灵魂向祂许愿。
“第一个人,他想要赚一个亿;第二个人,他想做人上人;第三个人,他想要成为歌坛天王。”说完三人的愿望,丈夫停顿住,牵起他的手,放在嘴边亲吻,蛊惑道:“只要实现其中两个人的愿望,我就实现宝宝的一个愿望。如果宝宝失败了……”
韩秋羽凄凉地想,如果失败了,他还有什么能给的呢?他的身体、他的灵魂,都是祂的了,他什么也没有了。或许,祂可以再抹去他的记忆,那他将不会再反抗。
听到接下来的话,韩秋羽神情动容。
“如果失败了,不要再想着离开我了,怎么样?”男人低头看着他,眼中的深情像要把人溺毙。
恶劣的邪神,抛出了一个韩秋羽根本拒绝不了的游戏。
韩秋羽看着自己的丈夫,扯出一抹笑,说:“好。”
祂放下他的手,道:“那么……”
韩秋羽的心情又被勾着走,紧张地看着祂。
被那双漂亮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祂很满意,“宝宝,不要只喝粥,尝尝这个菜。”
韩秋羽视线被引向餐桌上的虾仁炒油菜,新鲜的油菜经过翻炒变得更加色彩鲜明,饱满诱人的虾仁均匀地分布在盘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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