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纵,我不能骗你。”田明姝沉默半晌后,轻声说“殷真从来都没有动过我。”
我有些好笑“那你跟着他时间也不短了吧?他那么多天晚上不回家,难道你们两个盖着被子纯聊天?”
田明姝“他想过,也问过我的意见。”
“我没同意。”
“为什么?”我挑眉,觉得稀罕。
田明姝顿了顿,才说道“这是我的底线。虽然我是最没资格在你面前说这句话的人。”
“那他碰过别人没有?”我又问。
田明姝艰难地回答“有。”
“他有很多一夜情对象,通常是醒过来之后就不会再联系。”
我觉得殷真再次刷新了我的三观,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白天再跟没事人一样和你去约会?”
“是啊。”田明姝似乎也觉得好笑,她伸出手挡住脸,声音沙哑“你想劝我离开殷真,我也想劝你赶紧走。”
我插着兜掠过田明姝往前走,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我用轻松的语气道“我会考虑的。”
…
失去了工作,只能在家里躺平的我觉得自己彻底失去了价值,殷真在外面玩得也就更加肆无忌惮。
我不想把失业的事情说给我家里人听,他们一直以为我过得很好,生活幸福美满,婚姻和谐尊重。
我不想让他们操心。
简简单单吃过晚饭,我休息了一会儿把碗洗了,就洗漱洗澡准备睡觉。
工作的时候总要熬夜起来改表格,现在清闲下来别的不说,作息是调回来了,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我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茧蛹,又蜷缩成一团,手勒着小腿,胸口紧贴在大腿上。
睡意一点点袭来,就在我的眼皮慢慢合上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客厅的白光倾泻进来,我眯了眯眼睛,在门外看到了失踪多日的人口。
但随即,我闭上了眼,不断默念这是幻觉。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人是真的。
我生无可恋地闭着眼一动不动,希望找回不翼而飞的困倦。
不知过了多久,我还没睡着,但身侧的被褥凹陷下去,腰被人缓缓搂住了,紧接着整个人都被圈进了殷真的范围。
我极其不适应,甚至无法忽略从心里涌现出的厌恶。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我从殷真怀里坐起来,淡淡地看着他。
“我想你了。”殷真边说边也坐起来,再次把我搂进怀里。
我想推开殷真,可殷真抱得死劲。
我只能紧握着拳头,强忍着打他的冲动,浑身僵硬地贴着这具炽热的身体。
闻言,我脑子里更是自动弹出五个字。
睁眼说瞎话。
“还有,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殷真声音又低又哑。
我察觉到不对劲,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瞬间推开了殷真,并且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床。
殷真见我如同看到洪水猛兽似的反应,原本黏黏糊糊的神情也冷淡下来。
他翻身下床,抱着胳膊冷漠地盯着我,浅色的瞳孔在昏暗中泛着薄情寡义的冷光。
“为什么拒绝我?”殷真问。
“你应该也很久没有过了。”他意有所指。
“因为我不想让一个已经不爱我的人这样做。”我语气平和,但想起刚才的情形还是忍不住打冷战“殷真,你这是对我的羞辱。”
“那又怎么样?”殷真不以为意“你看看你自己,都多大年纪了?除了我,还有人会愿意跟你。”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尽量语气温柔地说“乖,你以前不是最听我的话了吗?”
我笑了。
殷真这一不高兴就嘴毒的毛病就没变过。
我虽然老了,但五官一直长得不错,且和少女时没有太大变化,就算是在酒吧夜店里,来找我搭讪的年轻人也并不少。
但我没和殷真计较,放缓了声音,像哄小孩子一样一字一句“殷真,你也知道我今年三十二岁了,距离你那个‘最听话’的时候都过去多少年了?
“而且,你的东西给多少人用过了?”
“我嫌脏。”
轻飘飘地吐出最后一字,我眼睁睁看着殷真的脸色骤然冰冷,那双琥珀色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仿佛想要活生生把我洞穿。
我看都不看他一眼,套了件外衣,毫不在意地推开房门走出去。
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我抬眼一看,客厅空空荡荡,殷真果不其然没有来拦我。
他怎么会着急吃醋呢?他又不爱我。
走出单元门,冷空气迎面而来,我打了个哆嗦,不由暗暗后悔衣服又穿少了。
白天和夜里的温差挺大,我的鼻子和脸颊很快就冻红了,我搓了搓手,打算去个有暖气的地方蹭空调。
打开导航地图,搜索了半天,发现附近的店因为寒潮的到来基本上都关门了,就算有开着的,也由于时间太晚停止营业了。
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发愣,我突然看到了小千推荐给我的酒吧地址宣传图,和上面金色宋体写着的宣传标语:□□乐,百事无忧。
在导航上一搜,开车二十分钟。
抵达目的地,我找了个停车位停好车,将车钥匙塞口袋,便快步走进了传说中的酒吧。
一进去就是振聋发聩的音乐声,五彩斑斓的灯光来回扫动,舞池里男男女女随歌声摇动手臂,如同浪潮般山呼海啸。
我碰了碰耳朵,只觉得听力快废了,但室内的温暖又让我踌躇着不愿意出门。
还没纠结多久,舞池里热闹的音乐忽地停了下来,红男绿女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倒是迅速离开舞池,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井然有序像是曾做过无数次。
我有些好奇,便也找了个无人的位子坐下。
我左侧是一个身材火辣,戴着兔耳朵发箍的女生,她此时正在调试手中设备,身子正对舞台的方向,好像是在等待什么人登场。
片刻,我憋不住了,问她“你在看什么?”
“你是新来的吧?”女生瞥了我一眼。
“对,朋友说这里不错。”
“确实,你朋友很有眼光。”女生眨眨眼。
“这里有一个很好看的驻唱,他每天都是这个点来,而且他只唱自己喜欢的歌,我们点的都不愿意唱。”
我莫名有种感觉,询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女生随口答“江休。”
她话音刚落,伤感空灵的女中音就穿着黑色的抹胸连衣裙上场了。
「亲爱的,这不是你第一次对我撒谎。」
我们的爱情是否已经走到了终点?
讽刺吗,我们曾那么相爱。
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只要你在身旁,仿佛一切都不再难熬痛苦。
她旋即放下话筒,静静地看向台下的黑暗,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
两秒安静的间奏过后,清朗的声音娓娓道来。
可不知何时,当我们发生争吵,你变得沉默,犹如不会说话的木偶
是我改变了你吗?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为什么要离开我?难道曾经的相爱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吗?
男女生混合在一起,如同秋天的落叶裹挟着悲伤和不解,吹过众人的心。
我爱你,你就像我生命中闪耀璀璨的太阳。
可你呢?你把我当做是什么?
独一无二的恋人吗?还是召之即来的仆人呢?
我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可是你呢?
你又把我当做什么?
女生的最后两句带上了哭腔,颤抖的如同摇摇欲坠的蝴蝶,似乎是质问,又似乎是解脱。
艹,这他妈也太......戳心窝子了。
我表情扭曲古怪地捂住脸,仰面倒在沙发上,听着旋律慢慢归于沉寂,实在是哭笑不得。
是啊。
我也想问问殷真,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了。
或许是见我久久没有动,姑娘叫了我一声,问我“怎么样?唱的不错吧?”
“挺好听的。”我中肯地回答“刚才自己就想到一些事情了。”
姑娘闻言收起设备,抱了我一下,安慰道“没事,都会过去。”
“我当初第一次听江休唱歌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真的有那种遇见前任之后措手不及,又惴惴不安的感觉。”
“他适合舞台。”我说。
“谁说不是呢,他要是去参加今年的选秀,我就当他的专属站姐了。”姑娘有点可惜。
我笑了笑“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嘛。”
“也对。”姑娘嘟囔道。
驻唱只有两个小时,等江休走了,我也和小姑娘告了别,也离开了。
来到车子旁边,却发现车轮胎不知道被哪个调皮的小孩扎破漏气了。
开不了车,这地方又不好打车,我只能自己往前走。
一个人走夜路,曾经多次出现在我小学作文里的素材,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真的实现了。
网上说的女孩子要注意的安全事项在我耳边循环播放,我边回忆边注意听附近的动静,眼角余光来来晃晃地飘动,生怕也遇到变态什么的。
好在,我的警惕救了我一回。
在我无意间瞥向一个角落时,蓦地注意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影子。
那是个短小的黑影,头发不长,身形偏矮胖,从地上投下的阴影看上去,就像一只放大版的老鼠。
他探头探脑跟在我身后,也不知道多久了。
我心里暗骂一声,默默加快了步子,却不敢立即跑起来甩掉他。
因为这条路人太少了,地方偏僻不说,还很空旷,连个可以躲藏的地方走没有。
心跳在耳边一声一声分外清晰,我害怕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就强迫自己恢复了镇定。
可我没想到,我还没有开始动作,后面的跟着我的人就等不及了。
他的影子猛然靠近,拉长,就像恐怖片里的怪物一样泼过来。
那一瞬钱,我全身的汗毛根根直立,手脚冰冷的吓人,无助和恐惧缠上心头,我却不由分说压了下去。
闪身躲过对方抓来的手,我猛然转过身正对他,紧接着飞快从包里掏出防狼喷雾,干净利落按下喷头,下一秒白色水雾倾泻而出。
那人旋即爆发出剧烈的咳嗽声,我也在瞬息之间看清了他的脸。
恶心的眼神,布满褶皱的脸,一口黄色牙齿。
此时他的眼睛猩红,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东西,散发着恶臭和愤怒向我步步紧逼。
黄成业没料到我居然敢反抗,被打个措手不及,喷了个正着,顿时咳嗽着向后退,同时破口大骂“小婊子!贱人!不识好歹的东西,都给你台阶下了还得寸进尺!他妈的居然还敢反抗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说着,他陡然往前两步,在视线模糊的情况下伸出手狠狠抓住我。
黄成业力气用的很大,就像是要掐死我般,疼痛登时顺着神经直奔大脑,我本能地想要拽开他的手。
可黄成业的手如同铁钳般根本挣脱不开,他狞笑两声,随即凑近我,声音又低又狠“臭婊子,刚才不是挺能吗?现在还不是要栽在我手里?”
温热恶臭的鼻息近在咫尺,起皮的嘴巴对着我一开一合,另外一只手伸向我的腰。
而我只能被动承受,毫无办法。
我的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和绝望的情绪一同冲上心头。
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来包里有一只修眉刀,顿时发了狠,空着的左手飞快地伸进包里。
我摸到修眉刀,刚要拿出来,黄成业却忽地惨叫一声,松开了抓着我的手。
我抬头看去,不由一愣,因为正握着黄成业肩膀,救下我的不是别人,正是江休。
江休脸色冰冷到极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在月亮下都折射不出一星半点的光,眼底像是积蓄风暴的海面,翻涌着汹涌的情绪。
仿佛是透过这场景,看到了某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江休眯起眼看了看我,确认我没受伤,紧接着面无表情一拳砸在黄成业脸上。
我距离近,看的分明,这老东西的牙都飞出来两颗,混合着唾液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我顿时快步后撤,皱着眉头憎恶地看着黄成业。
而江休一拳比一拳重,动作一次比一次狠,泛红的眼睛像是被激怒的困兽,甚至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我在旁边旁观半晌,平复着几近崩溃的心情。
直到看见黄成业的挣扎幅度渐渐微弱,惨叫也越来越无力,才一点一点上前,长长吐出一口气,制止了江休。
江休抬起头来看着我,没说话,眼睛依旧是红色,看上去很吓人。
我却并不害怕,只是尽量平稳地说“别把人打死了,为了这种人渣,让自己进监狱,不值得的。”
我知道我现在的脸色应该很差,于是也没有勉强自己,抿着唇朝江休点点头。
江休深呼吸一口气,鞋子用力踩着黄成业的头,仿佛要将他的颅骨碾碎“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黄成业气若游丝地说道。
我揉了揉眉心,随后用力双臂环住自己,颤抖着地抱了一下,才扭头对江休道“把他送警局,□□未遂的罪名,足够他吃几年牢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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