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林制度的成立,李闲慵没发表意见,也不敢发表意见。
对这位倒霉蛋来说,能有个官儿当就不错了,给的还是二把手的位置,非常出乎她的意料,差点怀疑自己在做梦。
同时,李闲慵也真正确信,赵挽正是一个识货的人。
她用自己的学识很快给了赵挽正丰厚的回馈。
自此以后,珃郡这帮人正式有了一个完整的体系,在中原其他地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快速积蓄力量。
而作为刚一入伙就当了二把手的李闲慵,出乎意料地和其他人相处得非常不错。
伍小五和**有前车之鉴,对赵挽正的人事任命再没有其他意见,对待这个新上任的领导可谓是恭恭敬敬。
李闲慵又是一个妙语连珠,非常会活跃气氛的人,很快和伍小五等人打成一片。
除了顾晚楼。
对于顾晚楼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酷姐来说,人家看得起你才是稀奇。可顾晚楼对于李闲慵,除了无感,还有厌恶。
因为李闲慵这人私生活实在混乱,还是平民百姓的时候,就喜欢漂亮小伙子,一朝身份变了,更是毫不避讳旁人,看见一个长得不错的就想聊几句。
这些原本也不关顾晚楼的事,但李闲慵还给自己的相好安排一些肥差,这种做法惹得顾晚楼很不喜。
并且李闲慵的生活作风非常奢侈,一旦手里有钱,绝对不会委屈自己。
一般一个集团的老二,要么谦虚的要死,一点存在感没有,要么作风夸张,行事张扬,毫不掩饰自己手里有钱有权。
很不幸的是,李闲慵是第二种。
平日里作风奢侈,自从有钱以后,她女儿养的一只狗身上都穿的是绸缎锦衣。
赵挽正对于她的做法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很高兴。可底下有人向赵挽正打了小报告,所以不得不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李闲慵答道:如果一个地方的领导平日非常节俭,那么平民百姓的生活一定更不敢奢侈,每天紧锁着眉头过日子,谁会开心?我有工资了就享受生活,又碍着谁了呢?
赵挽正本也没放在心上,只意思意思说了句让李闲慵注意场合。
毫不意外,李闲慵依旧我行我素,真正治住她的,是顾晚楼。
顾晚楼这个人,虽然瞧不起旁人,但只要别人不主动招惹她,顾晚楼也不会和谁起冲突。
可偏偏有一次,李闲慵正和新欢你侬我侬(确实有些影响市容市貌),顾晚楼练完兵回来正巧撞见这场面。
一般其他人只当没看见,实在不行绕道走。更何况李闲慵现在明面上算顾晚楼的领导,你不问好也就罢了,至少不能坏领导雅兴对不对?
偏偏顾晚楼不管这些,这是个不把马路当自己家开的就不错了的主,指望顾晚楼主动避让,不如期待地面裂了一条缝,把两边分开。
顾晚楼径直走过去:“让让。”
俩人一下懵了,还真一人一边给她让了道。
李闲慵事后也不尴尬,依然笑眯眯的,不过也没打算改正。
显然,顾晚楼更不打算改。
第二次撞见李闲慵搞私人活动时,她正巧手里拿着弓,毫不客气地直接朝着两人之间射过去。
那边两人都快凑一起了,这支猝不及防的箭从两人中间穿过,一下给他们吓了一大跳。
始作俑者连句道歉的话都没说,只当眼里没看见这俩人,穿过她们捡起射中的鸟雀,大摇大摆走了。
从表面看,李闲慵之后确实收敛了许多,不管再怎么风流,也不再摆到明面上。
并且非常大度,不管顾晚楼怎么不给她面子,也从未在旁人面前说顾晚楼一句坏话,甚至大加赞扬。
似乎。
沈命和李闲慵关系不错,所以早就知道李闲慵的早期生活。
而李闲慵在得势以后还做过一件事,让她觉得,李闲慵是一个很记仇的人。
当初被李闲慵沾花惹草被前夫发现后,估计两人闹过不愉快。本来这件事是李闲慵不占理,可她在得势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前夫哥家对面盖了一座非常华丽的房子。
虽然她本人没有对前夫发表过什么意见,但街坊邻居议论纷纷,硬是逼得前夫搬走了。
所以,这是一个睚眦必报、得势不饶人的狠人。
而顾晚楼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算她意识到了,应该依旧是这种行事作风。
这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人,顾晚楼属于看不惯别人半点都藏不住,但私人恩怨完全不会影响她的公事办理。
李闲慵就比较可怕了,她永远是隐忍不发,对于她来说,最难以忍受的,就是旁人的看不起,别人对她不好,她全都记在心里,但心里越记恨,笑得越和蔼可亲。
沈命暗中协调,她对李闲慵说:“顾晚楼这个人估计是脑子有点问题,脾气上来连老大的面子都不给,你别和她计较。”
李闲慵笑着说:“哪里的话,不过是小孩子玩闹罢了。”
如果说顾晚楼在人情世故上狗屁不通,另一个人可谓是人情练达,这个人就是和顾晚楼关系亲近的那个副将乌水。
论年岁她比顾晚楼还小,平时也默不作声,沈命能够感觉到,乌水除了琢磨打仗,她还琢磨人心。并且非常精准地猜到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有时李闲慵安排乌水办事,乌水虽然称不上谄媚,但总是毕恭毕敬、礼数周全。
这个年纪非常小,平时从不多话的人,竟然非常罕见地成为同时受顾晚楼另眼相待,又被李闲慵多次夸赞的人物。
所以乌水逐渐走进赵挽正的眼中,慢慢竟成为领导队伍里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
不管李闲慵和顾晚楼背地里关系如何,明面上李闲慵对顾晚楼一直非常和气。
后来的两年,是赵挽正一帮人最为放松的日子。
只有李闲慵年至三十,其他人都不过二十岁,正是爱玩的年纪,个个心气很傲,空闲时间相约着出去玩是常有的事。
珃郡北面地广人稀,风光极好。
人都喜欢好看的人,赵挽正也不例外。
顾晚楼喜欢穿红衣,这些年赵挽正得到的好料子全给顾晚楼做了衣服。
两人一人一马在前面狂奔,沈命慢悠悠驾马跟在后面,乌水没有陪着前面那两个难搞的领导,反而放慢速度,在沈命旁边保护着。
沈命听到顾晚楼对赵挽正说了句:“老大,看我给你射一只野猪。”
说罢,箭矢流星般划过。
“咔嚓”
酒壶从中间裂开,里面的酒洒了伍小五满脸。
伍小五原本翘着腿躺在树上,一边嘴里嘟囔着“之乎者也”,一边往嘴里倒酒,这下清醒了,挺起身,指着顾晚楼骂:“姓顾的,你干什么?”
二人跳下马来,朝这边走过来,赵挽正笑:“我的大将军,难得准头有误啊。”
沈命二人从后面跟过来:“要是真射准这猪头,那可麻烦大了。”
伍小五从树上跳下来,手里还捏了本书,喊着:“你故意的吧?你和老大赛马不让我参加就算了,打扰我埋头苦读是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赵挽正对伍小五和**也进行知识改造,每个月规定他们必须读完几本书。
对这两个文盲来说,可谓痛苦不堪。
沈命昨天还看见伍小五背靠着栏杆,吊儿郎当和一群狐朋狗友吹牛,今天倒是想起来读书了。
沈命走上前看了看,又看着树下掉落的几个酒瓶,鼓了鼓掌:“厉害,厉害,埋头苦读到第五瓶酒了?”
顾晚楼闻着酒味儿站远了些,轻嘲一句:“女娲补天呢吧。”
伍小五奇怪:“你妈和我爹有什么关系。”
顾晚楼:“没事。原本我还担心你读书读成李闲慵那种小人,现在看来多余了。”
沈命左右看了看:“江大哥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
伍小五好奇看了眼赵挽正:“那大块头不是找老大你商量事吗?”
赵挽正立刻上马回城。
把赵挽正支开,伍小五才问:“那些贺礼怎么送给老大?”
顾晚楼看了眼伍小五:“用手送呗。”
今日七月十七,赵挽正生辰。
这还是沈命和他们说的,伍小五一听,当即张罗要给赵挽正办个生日宴,让她感受“家的温暖”。
伍小五在吃喝玩乐上可谓一骑绝尘。
软磨硬泡非要让沈命偷偷把赵挽正带到凉亭。
当夜,沈命借口天热,邀请赵挽正散步。两人拐至凉亭,只见华灯满道,映得满地荧光。
伍小五等人在凉亭里等着,伍小五一见到她们过来,从栏杆外探出半个身子,朝沈命挥手:“等你们许久了。”
赵挽正刚见到这个场景时有些愣神,等反应过来后笑了起来。
众人簇拥过来,伍小五喊得最热闹。
每个人的生辰贺礼都看得出是用心挑的,赵挽正连连道谢,在看到沈命送的那条琉璃手串时表情有些怪异。
沈命不好意思:“市面上就只能买到这个了。”
赵挽正戴在左手手腕上,轻轻摸了摸珠子。
“挺好的。”
顾晚楼把长寿面端了上来,难得有奚落她的机会,伍小五道:“我还说她一点不懂情调,结果这家伙自己偷摸做了碗长寿面,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顾晚楼踹了伍小五一脚,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把面端给赵挽正。
赵挽正很给面子,但吃了一口就再也不肯动筷子了。
“你放的糖啊!”
赵挽正皱着眉头放下碗,周围一片大笑,顾晚楼耳尖红的醒目。
这个时候,他们这些年轻人还没有各自的心思,感情纯粹的不得了。
赵挽正看着眼前热闹的人群,脸上露出了自沈命见到她开始,第一个纯粹的、开心的笑。
赵挽正难得话有些多,提到她从前过生辰都是自己做长寿面。
“不能吧?”
赵挽正见其他人一脸不信,一扬眉,竟然真起身露了一手。
这种随意任性从沈命见到赵挽正开始,很少见到。
夜幕降临,众人挤在凉亭吃着赵挽正煮的长寿面。
就连沈命也以为赵挽正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她的厨艺竟然非常不错。
伍小五早早吃完,来了兴致,跳下栏杆开始舞剑,众人围着喝彩。
沈命朝赵挽正看了一眼,她坐在凉亭投下的阴影里,低头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不知是不是环境太暗,看起来表情有些悲戚。
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前,赵挽正抬起头。
赵挽正个子高,沈命常常是仰视的一方,像这样的对视还是第一次。
沈命在赵挽正眼中看到了天上的明月,和自己的脸。
“谢谢你,沈姐。”
赵挽正露出那两颗虎牙。
……
两年后,春宴前夕。
沈命和赵挽正八卦着:“李闲慵最近又新看上一个小白脸,结果和之前那个没断干净,两个人打了一架。”
李闲慵绝对算一个大方的金主,每次分手费都给的很足。可情债一多,难免翻车。偏巧这两个男的也都担任个小职务,明晚也参加宴席。
赵挽正把书翻了一页,笑了下:“明日安排他们三个一桌。”
两年的时间里,他们这帮人变得越来越成熟,而赵挽正相反,她一开始就表现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过了两年反而时不时在沈命面前展现出些幼稚和恶趣味。
不过,对于这个想法,沈命非常乐意干。
宴席开始,众人都不由自主朝李闲慵那边看,两个看起来斯文俊秀的男子,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全都臭着脸坐在李闲慵身边。
李闲慵倒是一点不受影响,该吃吃该喝喝,哄完这个哄那个,雨露均沾。
这时,有人传来朝廷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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