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疏珩似乎察觉了小狐狸的动机,将皇后那两个字故意吓他耳边咬重,容轻才发觉那人已经贴上来,收回探查的目光,顺着他的姿势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唇瓣贴着脸侧,手中暗自施法。
“谁说我要逃了……”容轻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尖,低声细语,“陛下如此容颜,能得到临幸……是件幸事。”
话音刚落,容轻便感觉自己指尖的法术骤然消散,下一秒就被狠狠摁在床榻上。
“爱妃这是想要朕的性命?”
“你怎么还能施法!”
“爱妃不都看见了,朕不是妖……”
他的手落在容轻腰间,轻轻捏了捏,语气却毫无温度,“朕也无需遵守你们那些烂规矩。”
这事古籍上怎么从没有记载啊!
容轻咬了咬牙,趁他不注意一脚将人踹开。
刚想起身,身上的衣服就因为腰封已开,默不作声的都要落下来。
该死的衣服啊,哪个西楚人做的如此劣质,这不就等着被人扒干净!
见逃不掉,他转头对着蔺疏珩在的方向,愤愤开口。
“你都知道我是妖了!你还要继续吗?”
蔺疏珩揉了揉被踹到的地方,再度抬眼看向他时眼底没什么温度,只是缓缓走近,抓住他的小腿。
“朕当然知道,可惜你不止是狐妖,还是西楚派来的奸细。”
“既是奸细,便都带着目的,朕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容轻:!!!
下一秒,容轻就感觉外面的衣衫被人扯松,但双手都被人桎梏的死死的挣脱不得,眼瞅着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偏偏多少种咒术都被他轻松化解。
容轻索性破罐子破摔。
恩公以命相托要这暴君江山倾覆……实乃恩公所托非人。
现在狐想活下去都难!但若这皮囊侥幸博得这暴君另眼相待……
上就上了吧,蔺疏珩长得不差,身材也还算看得过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对!就算死了,我也做一只风流的狐狸鬼
正想着,容轻忽然感到额头一热,抬眼望去,对上蔺疏珩的眸子。
那双眼睛确实好看,眼尾微挑,带着帝王的威压,可偏生太冷了,冷得让他觉得自己被打入了万年冰窖,连三昧真火都化不开的那种
刚想到这,容轻就觉得自己的身子开始发烫,似乎真被打进了炼丹炉。
那人这才漫不经心的起身,容轻感觉体内妖丹突然萎靡不振,似乎染上了……龙血?
传言道龙血克万妖啊!
可龙血是何时进了自己体内。
“昨夜,朕特意给爱妃调制的合卺酒,爱妃喜欢吗?”
他勉强对上他的视线,咬牙切齿道:“卑鄙小人,你下禁制……”
“噗通——”
话音未落,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就掉在了软榻上,被突然空了的嫁衣压了个严实。
等那小东西费劲的从里面钻出来时,就看见放大的蔺疏珩的脸。
容轻低头看着自己雪白的毛发和粉嫩的狐爪,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好像……化型了。
蔺疏珩微微挑眉,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那团雪白的狐毛。
“呵,你应该庆幸昨夜没有动了杀心,否则朕不会在留你到现在,让你活这么久,朕已经仁至义尽了。”
“吱吱吱吱吱!”
短促的声音响彻殿内的时候,容轻整只狐都僵住了。
他狐的,这人怎么还不让他说话!
不仅不让狐说话!还学狐说话!
“倒是你,一只百年狐妖就敢替人类代嫁,胆子大,脑子却蠢。”
蔺疏珩揪起那雪白团子,随意的往地上一扔,继而自己躺在了那张柔软的软榻上。
“朕今日大婚,不见血,明日……”他忽然抬头看向地上那团子,冷笑一声,“朕会亲手杀了你。”
容轻:……
死亡圣旨吗?我是不是还要对着你磕头谢恩?
他满怀怨念地瞪了眼软榻上的人,转身纵到桌案上,对着几本摊开的奏折,狠狠踩了几脚。
纸屑纷飞间,心情总算好了些,转而又看向软榻上的蔺疏珩。
百年的狐狸怎么也算大妖了,难不成他这跳破龙是活了几万年?还有身体里的禁止,他只知道龙血能克制妖族的法术,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现在没办法开口说话!
夜已深,白日里还伤了腿,虽说他有妖术让疼痛缓了缓,但终归还是累了。
容轻在偌大的殿里打转了好几圈,座椅上的太硬,桌案上又太冰,堂堂狐妖怎么能屈尊睡地上……
最后视线还是落在蔺疏珩躺的那张软榻上。
这么大一个殿,竟就一张榻,穷死你个破龙!
一眨眼的功夫,容轻已纵身跳上软塌,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人,找了一处还算舒服的地方,准备闭眼小憩。
“吱吱吱!”
又是一阵短促的叫声,刚刚蜷起身子的容轻又被扔到了地上。
“朕准你上榻了吗?”
容轻:……
若不是法术被封,他现在早就给自己整一个暖烘烘的狐窝了,谁稀罕他那破榻!
死穷鬼!
容轻对着他嘶哑咧嘴的片刻,最终还是认命的跳到了座椅上。
他望着陌生的大殿,心里一时有些后悔。
西楚与大靖相隔万里,明日葬在这异乡,也不知能否魂归故土。
为了报西楚先帝那一点救命之恩,他自断一尾为其续命,又替太子来这龙潭虎穴和亲……若明日真被那条破龙杀了,这恩报得,也算彻底了。
烛火已熄,暗夜里,断尾处的旧伤又隐隐作痛,他蜷缩起来。
“狐族断尾犹如人类断腕,非我族类,不可予之。”
脑海中先祖说过的话犹在耳畔,但容轻也没了力气去多想,眼前便闪过一阵黑。
蔺疏珩垂在榻沿的指尖,正悄悄摩挲着方才被狐齿咬出的血痕,他抬眼看向容轻的方向,微微皱眉。
随后起身走到他面前,轻轻抬手,一道金光落在白团子身上,蔺疏珩的神色却沉了下来。
自断一尾……
他瞧着眼前的狐狸,也不知抽了什么疯,竟将手覆上去揉了两下。
手感很好。
这狐狸一开始没被自己吓破胆,想来是有些资质,可惜…忠的不是大靖。
翌日
清晨栖云殿
经过一夜,容轻也算探清楚了,体内的禁制只会压制法术,没什么生命威胁。
稍稍用些时间便能挣脱一点,日子一久,还不是能恢复全部法术,现在想来那条破龙确实没什么力量,如此,他便有更多机会弄死他。
不过恩公此前要自己魅惑蔺疏珩,祸乱朝纲,眼下,还是得夺得他的信任。
余光扫过软榻,蔺疏珩早已没了踪影。
容轻起身抖了抖毛,浑身竟比昨日轻快了不少,连法术的桎梏,似乎也松了些。
不枉自己半夜突然想起那破龙法术只有一点,自己多努力努力还是能挣脱的。
毕竟……此时蔺疏珩还在窗外。
想到这,殿门突然被人推开,蔺疏珩见到地上的尸体也不好奇,目光直直落在那只白团子上。“陛下墙角听够了,这是来问我的罪?”容轻开口,声音还带着几分慵懒。
“朕小瞧了你这狐妖,不过一晚便能破开些禁制。”
蔺疏珩挥了挥手,身后的人便将地上的尸体处理掉。
殿门关上,屋内就剩一人一狐。
“陛下是来杀我的。”
“你昨日是如何发现那刺客是说谎,前日又是如何知道…朕要你祭祀,不过是吓你?”
容轻直起身子,悠哉悠哉地舔了舔爪子,随后舒服地蜷起身子,摆出一副“我凭什么告诉你”的样子。
蔺疏珩见状,也不恼,只是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不说朕也知道,你们狐族有一种天赋,可以闻出谎言的味道。”
容轻耳朵动了动,没吭声。
狐妖生性多疑,偏又最会蛊惑人心,渐渐的,便生出一种天赋,无需术法,便能辨出眼前人是否在说谎。
因为人在说谎时会产生一种气味,像极了枯朽的枝叶。
所以新婚那夜,容轻能知道蔺疏珩让他祭祀是假。
早说当年录入《百妖谱》的时候不要什么都写……
“朕眼下,需要你的天赋来帮朕。”
“陛下乃真龙天子,想做什么做不到,哪需我这个小小的狐妖来帮忙。”
容轻哼了一声,身后的尾巴却忍不住轻轻晃了晃,泄露了心思。
蔺疏珩的目光落在那晃来晃去的狐尾上,良久,忽然轻轻一笑。
“朕若事事能亲力亲为,何需养着满朝文武?朕不过要你这测谎的能力为朕所用。倒是你这狐妖,倒是会说些嘴硬的话。”
容轻被戳穿心思,尾巴猛地顿住,干脆把自己团起来。
“陛下有文武百官,我有什么?陛下掌天下权,管百官事,要查什么,派锦衣卫去便是,何需我这个‘敌国妖物’?”
“锦衣卫查得出证据,却辨不出人心。朕要你辨的,是朕这大臣中所怀的异心,他们说的每句话都半真半假,寻常人根本看不出破绽。”
“我帮陛下办事,有什么好处?”
“你帮朕办事,朕保你活命。”
“帮陛下?”容轻“嗤”了一声,重新抬起头,“我是西楚的妖,自小在西楚长大,陛下凭什么觉得我会帮敌国君主,而不是趁机偷窥你的密报,转头告诉西楚圣上?
蔺疏珩往后一靠,难得温声道:“除非你想现在就死。”
容轻:……
“那陛下如何能保证,我帮助陛下之后不会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蔺疏珩闻言微微挑眉,反问道:“你想和朕谈条件?”
“不是谈条件,不过是想清楚,陛下要我做什么,又能给我什么?除了这条不值钱的命。”
容轻说完,紧紧盯着他,狐尾都慢慢铺在桌案上不在晃动。
“呵,”蔺疏珩突然轻嗤一声,指着外面道,“刚刚那个人想必你已经知道是谁派来的,西楚在要你的命,甚至是你们狐族的命。”
“你觉得如果我现在把你杀了,攻打西楚,先死的是你们的圣上,还是那已经被监禁的狐族。”
他都知道。
容轻心似乎被一双大手捏住,快要喘不过气。
“我听不懂陛下再说什么,西楚待我族犹如至亲,多年来从未苛刻,如今我替太子和亲,更是西楚的恩人,圣上不会由着他们践踏狐族。”
“当真是愚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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