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阿水刚醒来睁眼就看到了一张阴气森森的脸。
她被那张突然靠近的脸吓得心头一颤,本能想施法轰过去。
“!!!”
只是不管盖在被子下的手尝试多少次,对面的人都没有出现任何发应。
她表面平淡如水,不动如山,心里却早已急得要死。
“小丫头,你醒了啊?”
小丫头?
老娘都不知道大了你多少轮!
就是做你祖宗都显我年纪小!
心中越想越气,正要反驳回去时,阿水看到了刚刚因一时激动而放在被子上的手。
看着自己如今小小的手,阿水整个人难以置信。
我的手!
然后迅速掀开被子。
我的脚!
我的身体!
怎么都变小了!!!!
震惊一下后,她瞬间反应过来现在有旁人在场,绝对不能露出自己的破绽。
于是阿水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那个女人在此时开口,“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婶儿。”
阿水会人语但没有跟人族实践过,因为担心开口回答后会给自己带来不好的结果。
她选择先装一段时间的哑巴。
在听到李婶儿的话后,阿水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着自己还算可以的容貌可怜兮兮望着对方。
李婶儿看到阿水一惊一乍的,以为她是刚醒被陌生环境刺激到了,就出门给她留出足够的空间适应。
阿水见屋内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一改刚才的可怜模样,冷静的唤出水镜开始检查身体。
果然不出她所料,自己的身体现在瞧着完全就是一个五六岁孩童,法力也……
还没等她查完,刚刚唤出的水镜瞬间变为水雾散去。
她也在床上昏了过去。
微光从东边的天际逐渐爬升,屋内弥漫着温柔的静谧。
屋外的光线透过窗纸,照射在阿水的脸上。
将醒未醒时,感受到自己身旁的床板一轻,在一阵窸窸窣窣过后,声音逐渐远去。
虽然阿水现在意识清醒,身体却跟灌了铅一样,疲惫不堪。
吧嗒!
是房门关闭的声音,她躺在床上隐约听到外面有谈话的声音,整个人直接就坐了起来。
阿水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朝房门移动。
然后将脸贴着门框,试图透过空隙听清他们讨论的内容。
许是他们顾虑着屋里的自己,所以放低了声音,阿水只能听到些轻微动静。
听不清内容的阿水,心里十分不踏实。
尤其是她想到了以往看到的那些谋财害命,杀人灭口的事情。
甚至还有些恶毒的怀疑,他们是不是在商量着怎么卖掉自己。
心里也不由得越发警惕起来。
她在屋里重新找了一个更靠近他们的地方,把耳朵再次贴近门框。
只听李婶儿有些担忧说道:“那个丫头……不好……”
接着略带忧愁的低沉男声答道:“实在不行的话,就卖了……钱不是问题……”
李婶儿的语气带着些迟疑,“……嗯,我在让……马上就到。”
后面隐约听到有人应了一声什么后,紧接着“砰”的一声响起。
声音淅淅索索的,阿水并没有太听清下面的内容。
哗哗!
这是磨刀的声音……
哗啦啦!
这倒水的声音……
她心惊胆战的辨析着外面的所有动静。
越听心里越慌,也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
接下来的事情阿水已经没心思的注意了。
她焦急的在屋子内来回踱步,抓耳挠腮的思考着可以逃出去的办法。
而且自打昨夜昏过去后,法力迟迟不恢复。
阿水还劝自己没事,只是意外而已。
结果,谁知道竟然能点背到这个地步!
现在的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而且她观察过了,这间屋子的门窗全部开在同一扇墙上!
也就是说只要阿水有冒头的动作,对方绝对会直接注意到。
藏在床底下也不行,这屋子拢共就这屁大点的地方。
人不在床上在哪里,是个人都知道!
万一因此惹怒了他们,一气之下给自己剁了……
阿水努力稳下心神,不再往下想。
既然直接逃走行不通,那就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站在门边正思索着,就听外面忽地热闹起来。
嘎吱!
“您来了啊!这次要辛苦您了!”
“这边请!这边请!我带您去看看她!”
然后就是好几个人逐渐靠近的声音。
阿水听着声音,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飞快跑到床边,有条不紊把鞋子摆回原位,再上床闭眼一气呵成。
放缓自己的呼吸,装出一副还没睡醒的状态。
嘎吱!
房门被推开了,阿水的心脏也伴随着他们逐渐靠近的脚步在快速跳动着。
哒!
哒!
哒!
感受到那些人走到床边就停了下来。
床上的阿水承受着他们如芒刺背的目光,身上的汗毛都警惕的竖了起来。
面上却还是一副安静平和的姿态。
有人在床边坐下了!
根据听到的声音,阿水在脑中不断模拟着现在床边的情形。
对方人多势众,若是现在反抗大几率会被直接镇压。
可若不反抗,后面还会不会有机会谁也不知道……
而且运气这种东西向来虚无缥缈。
把生机压在未来的这种事情,阿水是绝对不会干的!
拼了!
决定好之后,她反而不再紧张,身体也松懈了下来。
就在此刻,阿水感受到有人在向自己靠近!
她瞬间睁眼。
一个用力就擒住对方的手!
“啊!”
正打算诊脉的医女被阿水的突然袭击吓了一大跳。
李婶儿见状急忙把医女的手解救了出来,并向她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这丫头可能是被噩梦吓到了。”
阿水也在此刻才发现,屋里只有医女和李婶儿两人,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站满了人……
几天前的阿水其实还不是现在这副样子,而是春风镇河里一个普普通通未化形的万年大妖。
那日她在河底睡的正香时,一具尸体从天而降,哐当一下就直接给她砸醒了。
那女尸看样貌不过双十年华,身上还绑着石头防止她浮出水面,那模样一看就是被人谋害的。
阿水即使在平时再不怎么喜欢人族,死者为大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在就地埋葬这个可怜女子后,她在突然袭来的猛烈疼痛中成功化形。
紧接着她发现了一件极为离奇的事情。
那具尸体不论是触碰时感受的温度,还是她皮肤的弹性,都在说明她应该是新丧。
而在阿水化形,河面上的天色由白转黑的这期间里。
她不仅迟迟不见对方魂魄离体,就连该出现的拘魂使也没有看到身影。
本来阿水最多帮人家入土为安,或者再帮她念个《妙法莲华经》超超度。
但怎奈何对方有恩于自己。
为了报恩,她决定尽快上岸查明女尸的死亡真相。
阿水努力忽略掉自己疼痛不已的身体,开始四处打探消息。
据知情鱼透露,上游的芳华楼好像最近有几个姑娘不见了。
得到有效线索,阿水急忙去往芳华楼。
并根据女尸的穿着和样貌,从楼里姑娘口中确定了她的名字——月下。
在姑娘们的谈笑间,阿水缕清了大致状况。
这位月下当初是被拐进芳华楼的,又因屡屡逃跑,老鸨在调教时下手越发的狠辣。
后来月下被折磨的一病不起。
老鸨又因为月下实在貌美,还是给她请了大夫医治。
但人却从此痴傻,反应和做事总会比旁人慢些,就连记忆也会没有规律的丢失。
而月下最后现身的地方,是和楼里的姐妹一同前往的外局。
此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们了……
阿水仗着自己隐身,直接从老鸨房间查出了那次外局的详细信息。
正要前去查探时,先前在不断强撑的身体一下就垮了。
她拼尽自己最后一丝神智,施法回到河里就昏了过去。
等阿水再次醒来,自己已经躺在人族的床上……
看着现在有些尴尬的局面,阿水都想直接一石头给自己砸晕。
那位大夫看着倒是有些习以为常……
她诊了诊阿水的脉象,“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受惊。”
听到李婶儿在给自己刚刚的离谱行为找补,阿水也顺势做出被噩梦吓到的受惊模样。
她也感觉到自己刚刚的犯蠢有多丢人,此刻老老实实的安静坐在床上。
李婶儿想到阿水平常的行为举止,担心有什么隐疾。
急忙接着问道:“这丫头自打醒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会不会有什么查不出来的毛病啊?”
阿水这才惊觉他们是担心自己身体,所以请来的大夫。
恍然大悟后,想到自己刚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卑劣行径,心中不禁有些羞愧。
李婶儿站在大夫旁边,乖乖的听着医嘱,不敢有片刻懈怠。
在将大夫送出去后,李婶儿坐在床畔把大夫嘱咐的话仔细跟她又重复了一遍。
阿水第一次被人这么关心,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幸好李婶儿没说多久就出去忙别的事情,不然阿水就要忍不住用自己那极不流利的人语张口说话了
逃过一劫的她长舒一口气。
想到月下还未查明真相的死亡,以及自己现在无比羸弱的身体。
阿水不禁都有些绝望。
不用思量阿水就决定先想办法恢复自己的法力,这样查案子也会更加稳妥。
整个下午,她都在努力尝试恢复法力,但都一无所获。
外面天上的星辰替换了炙热的暖阳,柔和的月光就好像屋内的火烛,告诉城里的居民们到时辰该休息了。
操劳一天的李婶儿,早早地躺在床上,还不等同阿水说几句话,人就已经睡了过去。
阿水看到李婶儿陷入睡熟,坐起身轻手轻脚的越过她的身体下床。
值得庆幸的是这户人家就住在河岸旁,她走到河边直接跳入水中。
利用水流的速度,将自己快速送往城南,挤过河道上的铁栅栏后阿水终于出了城。
因为要去的地方和河流完全是两个方向,她无法只能上岸,凭借自己现在的小短腿慢慢的走完剩下的路。
走了许久,阿水已经累的的气喘吁吁,结果抬头看去自己才走完不到一半的路程。
没办法她只能一直闷头往前走。
感觉疲惫就停下脚步,估算剩下的距离激励自己。
等阿水走到山脚下,人都累趴了。
但是这才是第一阶段的胜利,她暂时还不能停下,因为接下来还有楼梯挑战在等着她。
看着蜿蜒看不到头的楼梯,阿水都快绝望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妖上妖。”
她连续念了三遍,才终于安慰好自己。
毕竟来都来了,总不好半途而废。
深吸一口气后,阿水开始自己的爬楼梯大业。
爬到山顶阿水浑身上下都汗涔涔的,鬓间的发丝也一缕缕贴在脸上。
一阵凉风吹过,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她也因此看到了自己身后美景。
缕缕银丝撒在深色的城市里,把春风县照的清晰无比,阿水甚至还能看到在城里游走的更夫和粪水车。
有时候美景带来的力量是无法忽视的。
她看着下面还在忙碌的百姓,随意地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转身看向前方写着“慈航观”的牌匾,忍不住笑了出来。
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后,阿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这才推门进入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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