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修建的极为雄伟壮观,雕梁画栋也仅是它其中一个优点。
只是阿水的心思早已被那些重要的事情占满,并没有减缓速度仔细参观。
目标明确的走向正殿,伸手轻轻的推开殿门。
月光也借着缝隙悄悄溜进殿内,在蒲团前止步。
阿水小小的身影站在宏伟的神像前,就好似空中的尘埃无比渺小。
慈航道人的神像眼眸微垂,低头看望自己信徒,面容柔和又慈爱。
一手执杨柳枝,一手捧玉净琉璃瓶。
带着对世间万事万物的包容与宽恕,静静地立在那里。
她缓过神在香案上拿起三根香,用旁边的火折子点燃再将火焰甩灭。
上完香,阿水恭敬地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并向祂表明自己的来意。
“圆通自在天尊在上,实在是疑惑难解,这才前来叨扰大士。
前日小妖虽成功化形,但一直身形幼态,法力也是十不存一,望慈航大士可以降下神旨,指点迷津。”
阿水说完再次叩首,等抬头时看到从神像射出了金黄色的光芒。
她知道这是大士在帮自己便没有躲开,紧接着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法力在逐渐恢复。
蒲团前也在同时出现了一行字。
“命数天定,悟得方解。”
悟?
这段话并没有给阿水一个明确的答案。
看完她只觉疑惑更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再次叩问。
“小妖愚钝,实在不解大士真意。”
问完等了许久她才缓缓抬头,面前仍是那八个字。
“命数天定,悟得方解。”
阿水明白今夜能得到的答案,大概就只有这些,只得道谢后恭敬离去。
走出道观她看着那段长长的楼梯,决定试试自己恢复的法力。
一个转身阿水就化成水雾,直接向城里飞去。
到了李婶儿房间的床上,她才终于停下。
躺在床上,阿水思索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现在法力虽不及巅峰的自己,但护住小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距离月下死亡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凶手估计早已扫清尾巴,接下来怕是不好查了。
想着想着阿水就睡了过去……
“咯咯咯!!”
阿水被外面的一阵鸡叫声吵醒。
嘎吱!
“醒了啊,早饭刚做好,快起来吃点。”
说着李婶儿一个帕子糊在她脸上,还有些迷糊的阿水,在李婶儿的洗脸**下彻底清醒。
饭桌上,刘叔和刘铮都已坐好就等开饭。
阿水看了看桌子上的清汤寡水,桌旁在分食一个麦糊烧的刘家父子。
李婶儿见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以为她有些不好意思,就拉着她的手坐下。
拿起一个麦糊烧递给阿水,“快吃,生病的人好好吃饭才能恢复健康。”
坐在旁边的刘铮也推了碗杂粮粥,“妹妹快吃!”
阿水接过麦糊烧。
想起在李婶儿家的这几天里,看到的她家情况。
他们自家吃饭就已经十分勉强,如今再加上自己的一张嘴,比之以往更是百上加斤。
“好了快吃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阿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端起碗默默地吃饭。
吃完饭,她想要帮着收拾碗筷。
还没拿起来就被刘铮抢先,三下五除二的全部收拾完毕。
看到院子里的灰尘,阿水拿起扫把想要清扫。
“妹……”
刘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婶儿捂住了嘴,“这小丫头不做些什么,心里不踏实,让她扫吧。”
听完自家娘亲的话,刘铮似懂非懂的闭了嘴。
在一旁扫地的阿水其实也听到了谈话,但是李婶儿说的没错。
她确实心里很不踏实。
但又有些贪恋这种感觉。
所以这一整天阿水都在试图帮他们做些什么。
刘叔李婶儿知道她的担忧来者不拒,一些递东西浇水的活计就都交给阿水。
晚上正要回房休息时,她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刘叔和李婶儿的谈话声。
李婶儿道:“这小丫头长得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我们的食物她怕是有些吃不惯。”
在安静了片刻后,只听李婶儿继续道:“要不咱把家里的鸡卖了?”
刘叔回道:“既然要卖就多换些钱,刘铮读书也要用钱。”
剩下的谈话,阿水已经不忍心听下去了。
其实她现在睡的是刘叔和李婶儿的屋子,自从多了自己后,刘叔就搬去和自己儿子睡了。
刚开始阿水还觉得他们再怎么善良,在自家衣食都困难的情况下,总会寻一个借口把自己送走。
她也时刻准备着。
只是等来的却是他们一如往昔的疼爱,和跟刘铮一样的生活待遇。
想到这些阿水的心中愈发酸涩。
梆!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躺在床上的阿水听到外面更夫报时,眼睛瞬间睁开,暂时放下自己种种思绪。
依照今晚本来的打算,去月下的外局地点夜探一下。
化成水雾后,阿水像春风一样轻柔的路过李婶儿。
等出房门她才朝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富户住宅,门口的两个护卫都在不断打着瞌睡。
阿水到了门口没有止步,隐去身形后大摇大摆的进入宅子。
她站在庭院里看着面前的明辉堂,以及周围四通八达的道路,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东西掐诀施法。
“来去本无痕,气息渺渺现,觅迹寻踪!”
话落,一缕轻烟缓缓出现在阿水面前,给她引领方向。
跟着轻烟来到了一个院门前。
门上挂着锁,阿水凑近查看门锁的状态。
门环和锁之间几乎没有磨损,这是把新锁。
进去后,阿水感知了一下,没有人在院子里。
无人居住的院子,却纤尘不染,也并没有长出杂草。
看来是前不久有人收拾过了。
她仔细地把整个院子上下左右都找了个遍,什么也没找到。
阿水看着脚下的鹅暖石小路,皱眉深思。
正所谓飞鸿印雪,那次外局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她沉下心又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不在地面难道在地底下?
想到这里,阿水挥手召出水流深入地底再次搜索。
“找到了。”
她走到有发现的地方,让水流把东西带上来。
吧嗒!
那是一个黑色的金属指环,上面还镶嵌着绿松石。
那颗绿松石上还雕刻一只飞鸟。
幸好被埋的地方也不是很深,东西很快就出现了。
除了这枚指环,阿水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其他的东西。
不管怎样,有线索总比没有好。
她也不贪心,收好指环离开了这座宅子。
翌日。
阿水今天没有被鸡鸣吵醒,她找到正在忙活的李婶儿。
李婶儿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正要问时,阿水开口说话了。
她的人语依旧磕磕绊绊,但在努力地咬清每一个字。
“李……婶儿,我……是……来……告别的。”
李婶儿听到阿水说话,惊喜的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
“那位大夫可真是神医啊!”感慨完才反应过来阿水是在辞行,“你想离开?”
李婶儿向她再次确认。
阿水点了点头。
“是在这里住的不习惯吗?”
阿水听到这句话连忙摇头,“这里……很好……住的惯……”
李婶儿略迟地继续问道:“那是吃的不习惯……”说着叹了口气,“也是,你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娃娃,这些饭菜吃不惯也是应该的……”
阿水听到对方越猜越离谱,从头到脚浑身上下都在否认这个猜测。
“没!这里很好……也吃得惯!”
急得她人语都顺畅了不少。
李婶儿却更疑惑了,“那是为什么呀?”
阿水揉搓着自己的衣摆低声道:“我吃的多……”
李婶儿听到她的话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她将阿水揽到自己怀里,就像每晚睡觉的那样。
“傻丫头,就你那个小胃口,鸡吃的都比你多。”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发,“一天天净瞎操心。”
阿水被抱的有些不知所措。
后来她也分不清究竟是挽留起了作用,还是她也没那么想离开。
从此,阿水就这么扎根在了这里。
其实她内心也十分忐忑。
这一切也许只不过是开始美好,待日后情感被消磨掉,或许就剩下潦倒的结局。
但是人生的选择又有哪个是十平八稳的呢。
她想压上自己的心,赌一次。
留下的阿水,白天是李婶儿的小乖乖,
晚上等李婶儿睡着后,她将所有可疑的地方跑了个遍,都没有再找到一丝一毫的东西。
也就是说除开那枚指环,所有线索都断掉了。
想到这个毫无进展的案子,阿水颇为烦躁的在院子里的小菜园戳土玩。
离她最近的菜都要被烦死了,“不是,祖宗你到底要干嘛!”
“呜呜呜,这个魔头上次把我的根都戳断了!痛死我了!”
“哎……兄弟知足吧,她在我旁边时喜欢在我叶子上戳洞……把我戳成渔网!嘤嘤嘤……”
周围都是蔬菜互相抱怨的声音,阿水听到了就当没听到。
然后戳土的棍子一个不小心从旁边那株菜的菜根横穿而过。
好了,现在清净了。
刘叔看到她在菜园子里,笑着问道:“小丫头,又在捉虫呢?”
看到刘叔要过来,阿水立马把棍子拔出来,再施法把蔬菜恢复原样。
她蹲在那里乖巧的点着头。
刘叔过来看了眼,“真乖。”
摸摸她的头发就出门去忙了。
那些被摧残过的蔬菜,被刘叔刺激的都炸了!
有菜阴阳怪气道:“真乖~”
有菜崩溃了,“求你了,算我求你了,把我炒了吧!种在你们家简直是酷刑!”
还有的菜被折磨的逐渐麻木,“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刚下学的刘铮回来看到阿水蹲在菜园子里,“呦~抓虫呢?”
阿水忙着手里的事情没有抬头,“嗯呐。”
他走过来一起蹲下,然后用手肘怼了怼阿水,“我们老是喊你小丫头,你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阿水当然有,只不过“阿水”也算不得是她的名字。
随便起的一个称呼罢了。
她装作不解,“小丫头就是我的名字啊。”
刘铮不认同道:“这才不是名字,「名定而实辨,道行而志通」,要像我的一样有名有姓才对。”
阿水:我又没有那么大的志向。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刘铮就风风火火的拉着阿水夺门而出。
阿水被他突然拉起一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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