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队回来了！”
夏苒刚进寝室，刘羽就拉住她，“我看到他们都去了训练室，你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赶得上。”
夏苒放下包就跑，不忘给刘羽道谢，“回来请你吃饭！”
训练室大门紧闭，最上面的提示灯显示红色，夏苒扶墙大喘气。
赶上了，他们还没走！
她在外面站着，不时朝大门张望，希望从那里看到心心念念的身影。
“你找谁？”
身后突来一道男声，夏苒被吓得一激灵。
“……方韩。”
男生穿着作战服，上下打量她，“夏苒？”
夏苒心跳加快，他是1队成员，是不是说明方韩也和她一样，常和身边人提起对方。
心里有些雀跃，夏苒点头，“我是。”
男生笑得好看，朝训练室扬了扬下巴，“我带你进去。”
作战室里面还有一扇门，连接门的是一扇很大的玻璃窗户，站在外面就能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况。
方韩此刻正和别人对战，矫捷的身姿轻松躲开对方的各种攻击，再趁对方落地瞬间反扑，变守为攻，钳制对方的行动。
俩人上空，一只巨鳄同一时间张开巨口，猛地咬住森蚺七寸处，可怖的尖牙刺进森蚺身体。
森蚺吃痛，仰头发出无声尖啸，紧紧缠绕巨鳄的身体顿时放松，巨鳄抓住空隙，脱身而出，反制森蚺。
局面转眼间扭转，夏苒两手撑在玻璃窗上，指节因用力泛起白色。
这是她第一次看方韩训练，见方韩摆脱困境不由得松口气。
哨兵常常需要去未知地找寻能源，要面对的危险无以计数，许多哨兵在危险中失控死亡，甚至陷入神游再无法醒来。
每次方韩出任务，夏苒都很怕再见面的那一刻，她害怕面对自己的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但作为哨兵，出任务是方韩的职责，不能逃脱。
夏苒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同样哨兵或者向导的身份，和他一起。
在方韩觉醒哨兵那天开始，夏苒就四处搜寻觉醒哨兵和向导的办法。
各种正常人难以理解，视之为邪教行为的方式，包括不限于神经的仪式，恶心的药膏，以及恶臭的药水。
夏苒通通没有尝试。
她是有点恋爱脑，但也没到自虐的地步。
好在诚心祈祷的两年后，夏苒也觉醒成了向导，被塔接去了圣所。
圣所封闭训练的这几年，她全靠各处打听来探知方韩的消息，以至于身边人都知道她有个竹马哨兵，是1队队长，能力很强。
再后来不需要夏苒特意去问，每个知道点1队消息的，只看到夏苒，就会主动告知。
比如刚才的刘羽。
“能从森蚺的绞杀中逃脱，这只巨鳄强得离谱啊。”
夏苒这才发现，送自己进来的男生站在她身后没走。
男生朝她一笑，好看的桃花眼不似方韩那双丹凤眼冷漠，弯弯的，一下拉进了两人间的距离。
说起方韩的巨鳄，夏苒也打开话匣子，“小鳄就是很强！而且又帅又可爱！”
男生望了眼半空狰狞的大嘴，气势上确实很帅，但哪点和可爱沾边啊？！
夏苒双眼发亮，“小鳄很可爱呀，我最喜欢它咬我的手指，给我当指套玩，小尾巴晃晃悠悠，再往胳膊上扫一扫，酥酥麻麻可舒服了！”
“……你的爱好，真别致。”
俩人聊得火热，没发现里面人已经结束训练。
方韩转头就看到夏苒朝段修竹甜笑，汗水从额头滑下，落进他的眼睛，让那双尽是杀意的眼神更加冰冷。
段修竹亦有所感，身体一僵，指了指里面，“他要出来了。”
闻言，夏苒回头，果然看见正朝自己过来的方韩，连忙给他招手。
不过瞬间，他的眼神已变得柔和，锋利的冰刺被温泉淹没，仿佛方才都是错觉，段修竹嘴角抽抽。
方韩身着深灰色作战服，半截黑色手套包裹着手掌，自然垂在两边，身姿挺拔，修长的腿步伐迈得大，但沉稳又自然。
他的眼睛一直落在夏苒这里，直视她的目光没有丝毫偏移。
夏苒安静看他朝自己走来，记忆中的少年蜕变成男人，正缓缓靠近。
她的心跳又一次加速，耳根红成一片，好在被头发挡住。
巨鳄先一步缩小到掌心那么大，穿过玻璃窗，落到夏苒肩上，蹭了蹭她的脸。
“找我？”
方韩声音低沉，带有明显的喘息。
“对。”段修竹插话，悄悄对夏苒眨眼，“我们刚做过测试，匹配度高达84%，以后很可能就是队友了，过来给你说一声。”
夏苒：“？？”
方韩眉间微沉，一个眼神都没给段修竹，依旧看着夏苒，“真的？”
段修竹：“喂，你别恐吓我的向导。”
夏苒：“……”
方韩抿了抿唇，握住夏苒的手腕，“出去再说。”
走了一段距离，方韩才放开夏苒，却不再说话。
诡异的沉默包裹两人。
夏苒本想解释，但方韩没问，应该知道队友是在开玩笑，也就算了。
想想上一次见面，他俩有两年没这样单独走在一起了，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尴尬。
两年，其实能改变很多事。
等方韩洗澡换完衣服，两人离开训练基地，往左就是研究所，那里有很多疏导室。
夏苒清了清嗓子，“我帮你疏导……怎、怎么样？”
方韩看她一眼，淡淡的说：“向导恐惧哨兵，不能进行疏导。”
“？我没有怕你。”只是太久没和他说过话，有点不适应而已。
方韩眼角终于露出点笑意，声音温润，“好。”
疏导室只有几个检测设备和一张床，四周布置了些许绿植。
方韩坐在床边，夏苒给他端来一杯温水，再依次打开设备，这是为了监控室内精神力是否失控，也是对向导和哨兵的保护。
“之前给别人疏导过？”
“你是第一个。”
夏苒立马补充，“但所有实机训练我都拿到了A，各种注意事项都牢记于心，放心，我不会乱来，绝没把你当小白鼠。”
所有设备调试完成，转身便看到方韩扬眉看自己。
“真没把你当小白鼠！”
也不怪方韩不信。
当初他有觉醒迹象时，精神体没有第一时间出现。
夏苒听闻精神体的种类确定之前，会和当事人有很深的意识连接，这种连接需要真实看到，或者接触。
为了证实其真实性，她拉着方韩溜到城外边界，偷看野兽。
那时候气温炎热潮湿，边界不远处就是一片森林，正巧遇到争夺领地的森蚺和巨鳄。
两人都看得出神，不是路过的队伍发现，还不知道会看到什么时候。
回去夏苒被父母教训了一顿，方韩维护她，称是自己拉她去的，最后被狠打了一顿。
哨兵五感极高，那一顿打，方韩缓了一个月才恢复，但也顺利凝结出巨鳄精神体。
夏苒把他按倒在床上，颇为心虚，“我们什么关系，怎么可能坑你！”
方韩沉沉看她，脸上又恢复之前的严肃，“什么关系？”
夏苒莫名耳热，结结巴巴道，“能什么关系，我们一起长大，当然是……是家人啦！”
她确实想和他成为家人，通过一种仪式。
方韩沉默。
夏苒调整床头倾斜角度，让方韩处于半躺状态，这样的姿势他比较舒服，等会疏导时，她也会轻松一点。
“闭眼。”
方韩依言闭上眼睛。
万事俱备，夏苒释放自己的向导素，整间疏导室顿时环绕竹叶的清香。
一只熊猫跳出来，抱住方韩的脑袋蹭了蹭，才化为白色雾气包裹两人。
方韩睫毛微颤，神情舒缓。
熟悉的气息逐渐和他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侧脸，他五指收紧，床单被抓起皱褶。
睁眼，夏苒精致的五官逼近，方韩皱眉，“你……都这样给人疏导？”
太近了，近到两人的呼吸交缠到一起。
四目相对，夏苒几乎能听到自己躁动的心跳声，“目前是这样……”
《向导通识》上说，疏导就是要进去对方精神图景打扫卫生，精神关联大脑，她认为大脑与大脑相距越近，关联就会越紧密。
她也有私心，每次面对机器实操时，她都把对方幻想成方韩，久而久之，便习惯这样额头相抵的方式进行精神连接。
方韩移开目光，夏苒却感觉他在刻意压制呼吸。
“放松，你没有口臭，我也没有。”她偷偷喷了好几下口气清新剂呢！
方韩：“……”
精神图景没有边界，除非对方精神受损，或者有意设置屏障。
方韩应该属于后者。
他的精神图景被浓厚的灰雾环绕，夏苒只能看到有限的湖泊。
湖水泛起涟漪，巨鳄的头缓缓从水里冒出。
黄色竖瞳确认面前人是夏苒后，突然缩小，一摇一摆从湖水里爬出来，顺着夏苒的裤腿爬到她的掌心。
万物变小即可爱。
夏苒顺着小鳄背脊抚摸，看似刺手的皮肤，摸着却格外柔软。
小鳄舒服地抖了抖。
夏苒轻笑，点点它的头，“辛苦你了。”
小鳄转过身，闭眼，舒舒服服趴在她掌心。
夏苒走上湖泊，站在湖面上，湖水下的浑浊上浮，她以方韩的视角看到队友不敌异兽，被尖刺贯穿身体，最终在自己面前绝望倒下的景象；
为救误入危险的普通人，方韩被异兽拍断了手骨；
还看到一堆堆涌入的异兽，最终被方韩撕碎踩到脚下。
夏苒心疼，那些记忆带来的负面情绪被她圈起来，变成一根根竹叶消失。
笼罩周边的灰雾渐渐变为白色，却依旧没有散开。
夏苒失落，点点小鳄的头，“对我也有这么强的防备心吗？”
疏导之后的小鳄心情美丽，在她掌心打滚，连带着湖面也掀起微波。
夏苒蹲下一手抚摸小鳄的肚子，一手探进湖水。
水柔柔的，温度竟也渐渐上升。
不知怎么的，夏苒突然很想跳进去游两圈。
想到就做，她一头扎进湖水，没有意想中的窒息感，反倒像跌进温暖的怀抱。
湖水拥抱她，小鳄变大，像蛇一般缠住她，但又留下足够的间隙，不至于让她难受。
她感觉很热，越来越热，只有跟湖水贴得更紧，才能稍稍缓解。
衣服隔得她不舒服，解开纽扣瞬间，湖水涌入。
湖泊成了温泉，安抚她身体每个角落。
方韩模糊睁开眼，夏苒双眼失焦，溢满别样情绪。
眼角白皙的皮肤泛红，生理泪打湿了她的睫毛。
纤细的双臂环住他的肩膀，一点点深入。
俩人鼻尖相碰，室内温度上升，床头柜上的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凉，却降不下两人攀升的体温。
方韩侧颈暴起青筋，他握住夏苒的肩膀，艰难把她推开。
夏苒还没清醒，抓住他的衣领，把人拉回来。
方韩喉结上下滚动，夏苒俯身就要咬上去。
“夏苒！”
方韩声音低哑，极力压制那股冲动。
“醒一醒！”
“嗯？”
夏苒回神，只见方韩满头薄汗，肩膀两侧被他捏得很痛。
她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坐到床上，把方韩压在下面！
他的衣服只是有些皱，而自己的衣领大敞。
夏苒一个激灵蹭起来跳下床，不小心碰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方韩捏起拳头，倒吸一口冷气，眉间皱得更紧了。
她很快反应过来。
是结合热！
可是，怎么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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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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