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培训结束，毕业的向导需要在一定时间内，找到实习的队伍，否则由塔进行强制分配。
比起曾经连婚恋也要被塔控制，现在确实自由太多。
只不过哨兵和向导的结合，依旧需要向塔申请。
夏苒靠在熊猫怀里，望向远处犹如海市蜃楼的湖泊，自从跟方韩发生结合热之后，她的精神图景似乎和方韩有了些融合。
这是初步精神结合的表现。
申请表铺在面前，到底要不要报告？
或者直接提交结合申请？
当时她跑得匆忙，没认真看方韩的反应，之后夏苒一直躲在圣所查找结合热的资料，更是没再见过方韩。
只是精神结合，他应该不会反对。
夏苒拿起笔，在申请书上填写自己的名字。
“结合申请？”刘羽探出脑袋瞧，“发展这么快，有竹马哨兵就是好，以后你就是他的专属向导了吧？那为什么1队还要召集3名向导？”
每支哨兵队伍人数五到八人，向导数量远少于哨兵，正常来讲每支队伍只配备一个向导，只有能力出众的队伍可以配备最多3名向导。
夏苒搓搓鼻子，“他还不知道……”
经刘羽提醒，夏苒拿上申请书就走。
得快点告诉方韩，以免他们队向导确定，到时候她就算有结合申请也加入不了。
工会人很多，主要是来求合作的向导和哨兵。
夏苒一眼看到了段修竹。
“方韩呢？”
“他有事，应该快来了。”段修竹看向夏苒手里的白纸，挑眉道，“要加入我们队？”
夏苒点头。
“没问题，我帮你留一个名额。”
“不行。”身后方韩沉声打断。
夏苒不解，“为什么？”
方韩：“你不适合。”
碍于周围人太多，夏苒跟方韩走到工会外面，“我为什么不适合？如果你说的是上次那件事，我确实大意了，但有了经验，下次我不会再出现类似情况。况且我也找到结合热的解决方法……”
只要完成结合，就不会再出现结合热的情况。
“战队不是给你积累经验的地方！”
方韩语气决绝，“你看过我的记忆，应该知道异兽有多危险，向导在辅助哨兵的同时，还需要一定的自保能力。发生意外必须立刻反应，犹豫一秒都会导致你和队友的死亡。”
夏苒咬住下唇，方韩说得对，她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对1队这样执行危险任务的队伍，队伍成员绝不能是拖油瓶。
“还有，”方韩眼眸沉了沉，“你精神链接的方式不适合。”
夏苒心里一跳，盯着他的双眼。
方韩：“即使在疏导室，那样的方式也不合适。”
“对你也不行？”
并非出现结合热就能顺利结合，若向导和哨兵匹配度不够，很可能出现结合不完全。
在确定安全之前，任何会带来危险的行为都应该被制止。
更何况对方是夏苒，方韩不怕危险，但夏苒必须安全。
方韩：“嗯。”
夏苒手指收紧，申请表被捏得窸窣作响。
她撇开头，将申请表揉成一团，绕过方韩，“我知道了。”
纸团即将掉进垃圾桶瞬间，被方韩接住。
他打开申请表，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情绪，快到夏苒根本没看清。
“给我的？”
“……不是。”夏苒抢回来撕碎，“给段修竹的，我知道匹配度不高结合有危险，但我俩高达84%，问题不大。”
“但你说的对，我会先去积累经验，以免给他添麻烦。”
等脑子追上嘴，话已经说完，后悔来不及了。
夏苒不敢看方韩，转身想走，却被方韩一把拉住。
方韩压抑着怒意，死盯夏苒的脸，一字一顿地问，“你认真的？”
夏苒心里像被揪了一下，嗓子有点哑，干涩得难受。
嘴张张合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干嘛？一次小任务而已，没必要吵架。”出来透气的段修竹好心劝架，却遭来方韩一记眼神杀。
夏苒趁机挣脱方韩的手，快速跑开。
方韩双唇紧抿成一条线，盯着夏苒，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段修竹：“我说……”
方韩：“没事干就去训练。”
段修竹：“我有啊……”
方韩：“负重500圈，现在。”
段修竹：“……”他出来干啥来着？
·
自从认识到自己实战经验太少，夏苒就频繁穿梭在各个小队之间，她能把精神图景里收集的负面情绪，转化为竹子给她的精神体吃，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夏苒的熊猫都抱着一大捆竹子啃。
精神力吸入太多，熊猫日渐圆润，黑白毛发都愈发蓬松了。
那日工会向导很多，夏苒被方韩拒绝的事很快传开，还越来越离谱，以至于变成方韩拒绝了她的告白……
周围朋友为了不刺激夏苒，不再主动传达1队的消息，刘羽也总抽时间陪她。
“他不过就帅点，能力强点，未来可期点，知根知底点，也没什么大不了。你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他要是有意早给你说了，等你先开口再当那么多人面拒绝，真是过了个大分！”
刘羽拍胸膛保证，“放心，姐妹肯定帮你介绍更好的。”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夏苒眼角抽抽，“谢谢姐妹，我还有几个人要疏导，先走了。”
忙完已经黄昏，夏苒不想回宿舍楼，漫无目地乱逛，竟走到了训练室。
训练室大门露出一条缝，她往门缝里瞧，方韩躺在里面的沙发上休息。
小鳄的脑袋从他头发里探出来，小小的竖瞳锁定夏苒，但也没有其他动作。
1队以前回来，她都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这次却连他们出过几次任务都不知道。
夏苒轻手轻脚走进去，蹲到方韩身边，小鳄飘到她手上，避免吵醒方韩，也就没摸它。
方韩额角的汗没干，眉间皱得紧，眼下疲惫感很重，搭在胸前的手腕上还缠着绷带。
她手停在绷带上方，慢慢释放自己的向导素。
熊猫抱着一捆竹子，一边啃，一边给方韩的手腕呼气。
清新的竹叶香气萦绕周边，小鳄舒坦靠在夏苒掌心，方韩的神情也慢慢舒缓下来。
这段时间夏苒也有跟队伍出去过，仅仅在城外不远处，所遇到的异兽也都属于中低等级。
她有了一定的团队经验，但对比1队所要面临的危险，却又差很多。
夏苒想多点1队战斗的经验，想知道方韩是为什么受伤，也想知道他精神图景里，被浓雾遮盖的地方有什么。
她抿了抿唇，最终没把额头靠过去，手虚挡在方韩眼睛上方，闭上双眼。
方韩的精神图景正值傍晚，湖泊周围没了浓雾，看起来好似大海。
远处天边若隐若现一片竹林，小鳄正在那片竹林边休息。
此次任务中遇到的异兽有梦魇的能力，方韩的手就是在被控制的时候，遭异兽咬伤。
湖水像被染了黑墨，浸入湖底无数记忆画面。
夏苒手贴湖面，将那些负面情绪提取出来，化成竹叶。
她突然感受到莫大的烦闷，说不清的焦躁侵袭神经。
湖面涌动，所有的零碎的画面组成她的模样，夏苒心惊，贴上湖面的手顿时僵硬。
画面里她在哭、在闹、在挣扎，而对象则是方韩。
她和方韩吵过很多次，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因为各种无关痛痒的小事，一些小孩的争论。
只有一次最严重，方韩觉醒后，得知夏苒想用偏方让自己也觉醒。
那次夏苒喝醉了，哭闹着说要和方韩一起，不管方韩说什么她都不听，要以血祭的方式启动觉醒仪式。
夏苒质问方韩，凭什么她不能觉醒成特殊人种。
那次喝得酒太多，第二天早上她彻底断片，知道自己无理取闹后也坚决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方韩那时看起来很心虚，一个劲问她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了。
此刻在他的精神图景，夏苒终于再次看到了当时画面。
方韩说“因为你只会给我带来麻烦”，“因为我讨厌”。
湖面诡异地掀起波涛，小鳄瞬间化作巨鳄，一个甩尾，湖泊支离破碎。
夏苒按压狂跳的心脏，跌坐在沙发旁边，她被方韩强制逼出了精神图景。
“向导无权强制入侵他人的精神图景。”
方韩坐起来，盯着她的眼神冰凉刺骨，声音冷的可怕，“夏苒，你知道违规的后果吗？！”
“对不起……”
夏苒只觉眼睛刺痛，有什么东西快从里面落下来。
她手捏成拳压在地面，以此撑住自己发软的身体。
“我只是看你很难受，想帮忙疏导，又不想吵醒你……”
夏苒的声音在发抖。
方韩怔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冷漠，伸手想去扶。
夏苒猛地后退，方韩的手悬在半空，愣愣地看着她。
“小苒，我刚才……”
“对不起。”夏苒的头越埋越低，刘海垂下来挡住了她的眼睛。
他那时心虚是因为怕她记得前一晚说的话。
或许是怕夏苒给父母告状，也或许是担心夏苒受不了，再走极端。
毕竟夏苒对方韩的依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方韩又怎么不知道。
原来方韩拒绝她进入1队，是因为不想她去拖后腿。
他讨厌她……
“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看到夏苒被泪染湿的脸，方韩急忙滑下沙发去扶夏苒，却再次被她用手挡开。
“嘶……”
方韩吃痛，缠有绷带的手背到身后，“小苒，你听我说……”
夏苒咬住嘴唇，她又给他添麻烦了。
“我去帮你叫医生。”
“等一下！”
大门被圆滚滚的熊猫堵住，小鳄绕着巨大化的熊猫团团转，始终下不了口。
无论方韩怎么说，熊猫都没让开。
第二天一早，方韩去圣所找夏苒，刘羽告诉他夏苒昨晚请假回家了。
他又打电话去夏家。
但，夏苒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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