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之行喜欢睡懒觉,为了睡觉不吃早餐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林远跟着他的这几天察觉到曾之行不吃早饭的行为,就会每天买好早饭放在他的办公室里。
曾之行一开始以为是王深准备的早餐,直到某一天他早出门半个小时去公司,在门口停车的时候看见林远拎着一兜子早餐走进门,挑挑拣拣选出跟昨天不重样的早餐放在桌上,等王深来了将早餐拿给他,他才意识到那些早餐都是林远准备的。
才几天的时间,王深就被林远给收买了,可真是擅于玩弄人心。
他没有拆穿林远的小伎俩,只是之后每次王深将早餐端过来的时候,他会从随身的帆布包中掏出一个面包,自顾自的吃完。
林远也就明白了曾之行的意思,不再做多余的事情,只是每天依旧会跟在曾之行的身后护送他回家。
时间久了,熟悉的街坊都知道那个大高个Alpha在追求曾之行。
这天,林远像往常一样拎着自己的电脑包进来点卯,旁若无人的去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来开始处理自己的工作。
从他坐下来,手里的电话就没有停过,一开始讲的是中文,宇文平大概还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到下午的时候林远接的电话就是英文和德文混杂的,宇文平什么也听不懂,只觉得林远好厉害。
拿着自己的手机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继续打游戏。
王深从外面回来,提溜着衣服跑到空调下面一顿猛吹,“这个天气我觉得不止是40°,就从施工现场回来这边十分钟,我感觉自己都快被烤化,电动车的油门开到最大,我一路往回猛冲。”
宇文平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个天气是挺热的,再这样下去农民地里的庄稼会旱死的。”
王深转过身吹后背的衣服,“可不是,我再出去跑两天,完全就能蜕层皮了,到时候回家我妈都不认识我。”
“你以为你是修行千年变身的蛇啊,还蜕层皮。”
“把你晒抽抽在一块还差不多。”
王深放下身上的衣服,走回到自己的工位,鼻子在空气中猛吸了几下,说道:“平哥,我们换新的杀虫药了?还挺好闻的。”
宇文平手机上的游戏正是攻塔的关键时刻,头也不抬的说道:“没有啊,还是之前之行喷过的那种吧。”
“啊,我还以为换了一种新的呢,木头的香味还挺好闻的。”
王深继续闻了几下,“类似药香味的木质香,跟我读书的时候在大商场闻过的昂贵的香水味一模一样。”
坐在会客区沙发上的林远听见两人的对话,对着电话那边又说了几句英文就挂断了电话,他伸手到后面摸了一把自己脖颈上腺体,很烫。
他的易感期要来了。
王深刚才闻到的木质香是他的信息素在扩散。
林远不敢在这里耽误下去,万一易感期爆发,离曾之行这样近,他会本能的想要靠近他,标记他。
他刚刚找到曾之行,不能再把人吓跑了。
林远收起自己的电脑,走到曾之行的办公室门前,敲了三下门。
曾之行停下按键盘的动作,他知道外边的人是林远,只有林远会这样敲门,宇文平和王深都是象征性的敲一下他的门,直接就推门进来。
等了一分钟也不见曾之行说话,林远知道他是不会理自己的。
“之行,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可能晚点回来,晚上就不能送你回家了,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晚上睡觉的时候要关好门窗。”
林远站在曾之行的办公室门外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像预料之中的那样没有得到一个字的回应。
他走回到外面,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纸上留给宇文平和王深,“我现在有急事需要出去一趟,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情打这个电话联系我。”
想了想怕自己有接不到电话的时候,林远又将白易的电话写在上面,“如果联系不上我,就打第二个电话,是我助理的。”
宇文平接过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张,说道:“你要去哪里?”
“我有急事要去一趟市区,很快就回来。”
林远甚至都来不及拿上自己的电脑,骑着小电驴返回到落脚的宾馆,开上车就往市区跑,一路风驰电掣的将车开进了市区最好的私立医院。
林远走到专攻信息素的医生办公室,在治疗室的椅子上坐下来,说道:“我易感期到了,帮我把信息素抽出来一半。”
坐班的Alpha医生就没见过这样嚣张的病人,上来就给医生下治疗方案,并且张口就是违规治疗手段。
医生推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面无表情的说道:“治不了,你这么能耐自己抽吧,针管在你身后的医疗车上。”
林远这两年的易感期,都是白易背着他爹给林远将堆积的信息素抽出来一半丢掉,降调他体内的信息素浓度帮助林远度过易感期。医学上并不提倡这种治疗手段,信息素抽取的或多或少都会对身体产生不可逆的损失,但林远的信息素只认曾之行,他没有办法只能偷偷的用这种方法。
林远知道这种方式在临床上违规的,他调整好自己的坐姿说道:“钱不是问题,你开价就好。”
“还是那句话,针管在后边自己操作。”
乌木的味道从林远的腺体处溢出,他强忍着内心的烦躁说道:“我可以签责任书,出什么事都自行承担后果,跟医院没有任何关系。”
“治不了。”
“你……那开几只抑制剂总可以吧?”
医生面无表情的给他开了抑制剂的单子,林远接过单子看看上面的医生署名——康亚飞,然后去药房领抑制剂。
林远领到抑制剂,开车去最近的五星级酒店,给自己开了一间Alpha易感期专用的隔离房间,挂上免打扰的牌子,将自己锁进去。
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林远的易感期就来了。
林远离开医院后,医生总感觉他那张脸在哪里见过,打开手机的维基百科搜索一番后,退出来在手机找到一个好久不联系的人,拨出电话。
白榆接到康亚飞的电话时,刚刚结束下午的门诊。
他们是读研时候同门师兄弟,康亚飞比自己早一年拜在老师的名下,早早的在国际知名杂志上发表了好几篇论文,学术能力和临床实践能力都无话可说,自己研究生刚进组的时候,就是康亚飞带着自己的。
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他们之间就断了联系。
白榆接通电话,说道:“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康亚飞也不废话,“我记得林远和你是好朋友,对吧?读书的时候我见过他和那个人一起来找你。”
“是,怎么了?”
“他刚才着急忙慌的跑到医院来,看样子是易感期到了,要求我帮他抽掉腺体内一半的信息素,这在临床上是明令禁止的,我拒绝了。”
“给他开了几支抑制剂,他就离开了。看样子不是特别好。”
白榆因为着急语气中带着慌张的问道:“他离开后去哪了?”
“不知道,那不是医生的工作范畴,没问。”
康亚飞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怕再说下去自己会舍不得。
他们之间不应该再有牵连。
白榆看着挂断的电话,跑回自己的办公室,脱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拿上车钥匙就跑出医院。
他给自己定了一张最近的机票,又给白易打电话让他查林远信用卡最后的消费地点。
林远这两年的易感期都是他帮忙处理的,没有另一半的安抚和释放,林远只能自己承受易感期,他怕两年前的事情再次重演。
白榆赶到林远自我隔离的酒店时,已经是半夜,他将自己的证件压给前台,总算是被放行。
白榆让员工给自己房卡之后,就请他离开,拎着自己从海城带过来的医疗箱进了林远的房间。
易感期的Alpha领地意识会特别强,白榆小声地唤着蹲在角落的人,“林远,我是白榆。”
床上的被子和枕头已经被林远撕成了碎片,鹅毛和碎布散落在房间中,白榆每前进一步就能激起周围的一小片鹅毛。
在进来之前,白榆已经给自己贴上了强效隔离贴,现在闻到林远的信息素,双腿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林远……”
林远知道进来的人是白榆,但他现在没有力气从地上站起来,他后仰着头靠在床垫上,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问道:“你怎么来了?”
白榆走到他的身边,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放到沙发上,“你今天去私立医院威胁的医生,是我研究生时候的师兄。你和褚卫去学校接我的时候,他见过你们,你今天从医院离开后,他就给我打电话了。”
“你没有打抑制剂吧?”
林远指着放在桌子包装完整的抑制剂,“没有。”
“那就好。”
他打开自己带过来的医疗箱,拿出针管消毒,“忍着点,有点疼。”
白榆控制着力道将针尖扎进林远的腺体,缓慢的抽取了半针管的信息素液体,“好了,放松。”
趁着林远闭目养神的空挡,白榆走进卫生间将抽出来的信息素液体挤进水池中,又开了水龙头,确保林远的信息素液体被稀释冲进下水道后,他才关闭水龙头返回客厅。
白榆把一些Alpha易感期补充体力的液剂留在桌子上,又打电话让客房服务送进来一些高热量的食物,“我就住在你的隔壁,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就按内线电话喊我。”
“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白榆又观察了一小会,确保林远没什么事情,才退出房间,去给褚卫回电话了。
天花板上单调的黑暗让曾之行的意识昏昏沉沉的,但是躺在床上又完全的睡不着。他穿上鞋子走下床,将窗户的帘子掀开一条缝隙往外看,夏日的深夜宁静迷人,远处的树梢上还挂着闪烁的星星。
但是,巷子里并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今天是林远离开的第二天,他昨日走之前他在门外絮絮叨叨半天,却没有像上次一样说明白自己是去哪里,做什么。
林远前脚离开,宇文平就按耐不住八卦的心,钻进他的办公室追问他和林远之间的事情。
“之行,你和那位林总之前是恋人吗?”
曾之行就不明白,他们之间是肉眼可见的差距,一个是锦衣玉食的天之骄子,一个是一步一脚印走出大山的小镇做题家。
他们哪一点看起来像是恋人关系?
非要究其根本,充其量曾经是□□交换的关系。
宇文平没看到曾之行阴沉的脸色,继续问道:“和这样的人谈恋爱是什么感受啊?”
“是不是特别的浪漫?”
浪漫没有,痛苦是真的,不堪也是真的。
曾之行随手翻开一个文件夹,逃避宇文平的追问,“不知道,我没和他谈过恋爱,我们之间不是那种关系。”
“我曾经喜欢他,他不喜欢我。”
“他有未婚妻。”
是的,他有未婚妻,不是褚悦也会是别人。
无论过去他和林远是什么关系,他都不否认自己曾经对林远的感情。
第三天的时候,林远的易感期结束,他让客房送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上来,去卫生间洗澡整理好自己的仪表后,敲响了白榆的房门。
白榆打开门,看着眼神清明的林远,问道:“没事了?”
“换身衣服,下去吃饭。”
在餐厅坐下,林远给自己点了份荤素搭配的牛排,将菜单递给白榆,白榆摆摆手对工作人员说道:“和他一样就好。”
“这次谢谢你,专程赶过来。”
“都是兄弟,说这些干什么。”
白榆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你呢?和曾之行有进展吗?”
林远摇摇头,“没有。”
“他也不是拒绝我,他是完全当没有我这个人。我做什么都不会在他心中产生一丝波澜,在他眼中我就是个完完全全的空气人。”
“我有时候想,不理人就不理人吧,至少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我还能看见他,这样我也挺满足的。”林远苦笑一下,“有时候感觉自己挺贱的,拥有的时候不珍惜。”
白易抖开餐巾铺在腿上,“你之前太自负迟钝,对曾之行用错了方法。”
“你之前不是也说过,他身上有一种近乎天真的执着,对感情拥有天真的幻想,既然现在你也是爱他的,那你就将自己的感情说出来,告诉他。你这样像个哑巴似的守着,沉默着,你们之间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林远,你和曾之行从小生活的环境不同,也许在你看来最没有用的东西,恰恰是他最宝贵最珍惜的。”
“如果你想和曾之行有未来,你就要弃绝你身上与生俱来的自负和傲慢,弃绝那种自以为聪明的自信,尊重别人的想法和感情。”
此时正是昼夜交替之时,温暖的橘色阳光从天际直射过来。
林远将车停在路边,拿着自己从五星级酒店打包的下午茶点心下车,他特意交代工作人员在保温袋里放了许多的冰块,就怕路上时间太久,里面的点心坏了。
林远锁上车门,转身正好跟从门里面出来的曾之行撞上,落日最后的阳光照耀在曾之行的身上,林远空荡荡的心一瞬间就被填满了。
他拎着手中的点心走上前,弯腰帮曾之行挡住落在他身上的阳光,说道:“之行,我回来了。”
虽然,曾之行的回答是留给他一个转身的背影。
但林远却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那种令人愉悦的感觉原来叫做——归属感。
只要看到曾之行,那些长途跋涉的路程,和抽取信息素时的疼痛,都可以忍受。
林远跟在曾之行的身后走进去,将打包好的点心放在会客区的桌子上,对宇文平和王深说道:“给大家打包了一些点心,过来吃点吧。”
宇文平作为一个超级大吃货,最先响应,他打开包装的袋子,将里面的蛋糕和马卡龙、司康等漂亮的下午茶摆出来,大喊道:“我在短视频平台上看到过,这是城里一家很有名的酒店下午茶。”
他拿了一个英式司康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说道:“好好吃啊,小深你也来尝尝。”
王深走过来拿起一块漂亮的粉色马卡龙放进嘴里,“这个好好看,就是太甜了。”
他吃完手中的马卡龙,看着林远犹豫了片刻,说道:“林大哥,这个我能拿走两个吗?我想带回家给我妈妈和妹妹吃,她们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漂亮又好吃的糕点。”
林远拿出那份特意带回来的抹茶蛋糕,“除了这个,其他的你们随意。”
他端着那份抹茶蛋糕,敲了敲曾之行办公室的门,照旧没有得到回答,这次林远直接推开他的门,端着蛋糕走进去,“之行,白榆说这个抹茶蛋糕很好吃,我带回来给你尝尝。”
林远将手中的刀叉和蛋糕放在曾之行的办公桌上,退后两步看着他。
“我不吃,你拿走吧。”
曾之行将手中的纸张归纳到一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林远,你还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不希望再被你破坏。”
“我这个人没什么大能力,也没有大的愿望,我就想安安稳稳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你一直这样也挺没有意思的。”
这是林远来到这里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曾之行第一次主动开口和他说话,但每句话都在往他的心窝子上捅刀子。
林远忍着心中的酸涩,“我想一直在这里。”
“我想每天睁眼都可以看到你。”
“想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睡觉。”
“我想一起和你过安稳的日子。”
“曾之行,我只是在爱情中晚一步察觉到自己爱上你,你不能就这样给我判死刑。”
“你之前都可以给别人机会,为什么换成是我,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呢?”
林远怕自己在曾之行的面前丢脸哭出来,快走几步走出他的办公室。
他每一次靠近曾之行,都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他战战兢兢地在边缘试探,他和曾之行虚无缥缈的未来。
屋内只剩下曾之行自己一个人,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微微深吸一口气,低低的呢喃道:“早干什么去了。”
等曾之行再打开门的时候,林远伸着脖子偷看了一眼,桌上的蛋糕只剩打包盒在那里,放在旁边纸巾上的叉子还沾着绿色的蛋糕穂。
那块蛋糕增曾之行吃了。
这一点发现让林远开心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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