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触感,让自诩脸皮无人能敌的月西楼也有些挂不住,他强忍尴尬,依旧故作严肃道:
“老实点,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吗?”
盛云锦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后,狠狠地咬住月西楼的肩膀,这是被气的。
他从来没被人打过屁股!
连他父皇母后兄长阿姐都没有,月西楼竟然敢打他。
盛云锦这回是真的有点被气到了。
月西楼自知理亏,就任由他咬,反正所以呢那点力道,和给自己挠痒痒差不多。
从柜子里找过毯子和衣裳,将盛云锦从头到尾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空隙,才放到床上,捏了捏埋在自己脖颈的人:“好了好了,别气了,自己换上。”
盛云锦看着面前的白色亵衣,闹着脾气道:“我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那可真遗憾,这里只有我穿过的,你要是不愿意穿那就光着,反正我没关系。”月西楼笑着说。
便宜的是他,当然没关系了。
盛云锦想了一下,只能从被褥里伸出手,将亵衣拿过来,用被子盖住全身,被子鼓出来一个大鼓包,折腾许久,才慢吞吞地将衣服穿好。
月西楼轻笑一声,扭头出了屏风,用盛云锦剩下来的洗澡水,将自己也洗干净了。
等他回来,盛云锦已经穿好,老老实实地裹着被子,缩在床的里侧。
床头的蜡烛燃烧着,晕染一室暖光。
眼睛闭着,眉宇间全是疲惫和倦色,睫毛投下斑驳的影子,似乎已经睡熟了,呼吸平稳,手指抓着被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像是一只猫球。
月西楼忽然熄了逗弄心思,静静地坐在床榻边上,看着盛云锦许久。
“盛云锦,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召他回京,选太子,红尘宴,刺杀,还有当年的真相。
环环相扣,顺理成章。
像是有一张大手,不断地推着他往前走,让他知道他想要他知道的事情,做他想要他去做的事情,引导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只是既然盛云锦需要他,为什么不肯告诉他。
不过没关系,他会慢慢抽丝剥茧,找到真相和原因。
红尘宴的刺客便是一个突破口。
月西楼吹了蜡烛,将盛云锦压在身下的被褥扯出来,顺势也钻进被窝里,在外面坐了这么久的月西楼,身上凉透了,再加上掀被子时,冷空气进入,可把盛云锦冻坏了。
“你起开,身上冷死了。”惺忪睡眼睁开,被吵醒的猫咪,毫不留情地朝着月西楼亮爪子,下狠手去扯他的头发。
月西楼“嘶”了一声,一把捏住猫爪子,在他的手心按了按:“老实点,一会咬人,一会抓人,还嫌我冷,把自己泡睡着的时候,怎么就不嫌弃水冷,娇气包。”
盛云锦伸手推他:“反正不要你。”
月西楼:“不要我要谁,要那老狐狸的女儿过来给你暖被窝?”
盛云锦不吭声了。
月西楼得意地笑起来。
也是这时,屋外的暴雨又大了些,哗啦的雨声挤进窗缝,让内室也有些冷了,盛云锦刚想还嘴,却见漆黑的室内一道亮光闪过,紧接着,震天动地的雷声轰然砸下。
雷声大动,经久不息。
宛若一道钢针从天而降,狠狠地刺进盛云锦的脑子,将他的脑子搅和的稀巴烂,他的身体剧烈一颤,死死地抓着被褥,有一种离魂般的茫然懵懂。
月西楼本来还想嘲笑一下,却发现盛云锦没了呼吸,吓了一跳。
“憋什么气,给我呼吸,张嘴!”
月西楼将人拽进自己怀里,一道闪电晃过,短暂照亮室内,他这才发现,怀中人脸色苍白如纸,双眼无神麻木,像是瞬间褪去所有颜色的画,灰色的墨水,将他困在梦魇之中,扼住他的咽喉。
怎么会这样?
盛云锦不怕雷声的,起码以前不怕。
他们还曾在雷雨夜玩闹。
“盛云锦,你给我喘气,喘气。”
眼看盛云锦根本不搭理自己,月西楼是真的急了,他低头吻住盛云锦冰冷的唇,将他拢在自己的怀里,一边安抚着他微微颤抖的后背,一边用舌头撬开他的牙关。
炽热滚烫的呼吸被渡进口中,陷入噩梦中的人,这才恍然惊醒。
却没有反抗。
盛云锦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像是在看见救命的稻草,但似乎又看见了压死骆驼的最后稻草。
窗外的雷声还在继续,盛云锦颓然地闭上眼睛,似乎不想面对月西楼。
月西楼低声问他:“为什么害怕打雷?”
盛云锦只是抓着月西楼的衣衫,嗓音嘶哑微弱:“别问了,好吗?”
月西楼:“为什么不问,你以前不怕的。”
盛云锦睁开涣散的眼眸,嘴唇蠕动,半晌又闭回去了:“算我求你了,别问了。”
算我求你了,别问了。
这是他们重逢后,月西楼离盛云锦内心最近的一次,他完全可以借着雷声,去逼问所有一切,在这样恐惧的情况下,盛云锦吐口的可能性会特别大。
他会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一切。
可眼前的人在发抖,在害怕,在不知所措。
他是个迷路的孩子,在这个雷雨夜弄丢了自己。
他找不到家了。
“好。”月西楼用被子将他们盖好,他扣着盛云锦的后脑勺,捂住他的耳朵,让他埋进自己的怀里,试图用自己已经滚烫的体温,去温暖这具冰冷的身体。
盛云锦顺从地被月西楼圈进怀里,抓着他的衣襟。
雷声下,盛云锦悄无声息地颤抖,可怜的不行。
月西楼发誓,自己绝对不是心疼这是坏猫,只是单纯的不想趁人之危,可怜一下他罢了。
等到明日雨停,他该怎么查还怎么查,一定拽出他的猫尾巴。
……
只可惜这只猫,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就不见了,月西楼还以为自己睡姿太差,把他踹床底下去了,为此找了一圈。
最后是长酒听见动静,过来说,盛云锦离开了。
月西楼揉着眉心,有些恨铁不成钢。
自己沙场上杀过人,每一场战役都是惊心动魄,夜里睡觉枕戈待旦,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立马惊醒。
可他刚才竟然抱着自己的仇人睡得和头猪一样,这在以前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一定是盛云锦给自己下了药。
月西楼拽起自己的衣襟往闻了闻,昨天晚上盛云锦就是窝在这里,他心口全是属于盛云锦身上淡淡的清雅药香,果然给自己“下药”了。
看见这一幕的长酒,面露惊悚:“爷,您这是干什么?”
这是气到变态了?
“我就闻闻……”月西楼连忙松开,“他怎么跑的?”
长酒:“啊?”
人是和您睡一起的,他怎么知道怎么跑的?
月西楼:“他衣服坏了,要是没你帮忙,他怎么跑的了?
长酒这才恍然大悟:“我说陛下今早起来不仅头发散着,穿的衣服也这么大,光是袖子就卷了两道,衣摆都在地上拖着,原来穿的是爷您的衣服啊。”
月西楼一听,下意识去看自己的衣柜。
衣柜有一扇门是半敞开的,被折得整齐的衣服变得凌乱,一侧放着袜子的抽屉也被打开,不远处的门口,还遗落了一条雪白色绣着龙纹的发带。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盛云锦偷偷摸摸的样子。
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亵衣,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下来,又偷偷摸摸地翻自己柜子,自己把衣服往身上套,结果因为衣服太大,不得不去换下来,一连换了几套,发现都不行,最后只能挑一件顺眼的穿上。
而后跌跌撞撞地穿完鞋子袜子,绑好头发,却在即将出门时,被什么动静惊到,慌张跑路,又弄丢了自己的发带。
期间还得防备自己别醒来了。
他说自己睡觉时,怎么老听见一些细碎的响声,本来以为是进了老鼠,结果是跑丢了一只猫。
月西楼唇角不由得勾起,一大早上起来,就这么折腾,也不嫌累,自己又不会吃了他。
“人走了?”月西楼弯腰捡起地上的发带,缠上自己的手腕。
长酒点头:“嗯。昨天雷声大,陛下的出行的马被惊到了,今早坐的我们府上的马车离开的。”
月西楼莞尔:“也行,让人小心照顾着,他这么个娇气的人,要是坐的不舒服了,肯定又要找事。”
长酒拍胸脯表示:“爷您放心,坐的是您出行的马车,里面的东西都是顶好的,绝不让陛下委屈。”
月西楼:“……”倒也不必如此。
月西楼打了个哈欠,刚想问长酒,红尘宴那群刺客查的怎么样,脑子一晃忽然想起什么,面色瞬间就变了:“不好,要出事。”
长酒不解:“能出什么事?”
月西楼:“你说呢,他坐的是我的马车,京都城的百姓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长酒也是一惊,他怎么没想到呢?!
北辰王月西楼不顾礼法,不尊圣上,奉旨查案,却将徐平顾林羽虐杀,尸体挂在城墙之上,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目无尊卑。
京都城的百姓知道后,对月西楼破口大骂,甚至有人直言月西楼不配为月家人。
老王爷生了一副侠肝义胆,忠君爱国之心,怎么就生出如此是非不分的混账。
眼看着民众激愤,月西楼不仅不给个交代,甚至驾驶着北辰王府的马车招摇过市,百姓们越发生气。
不过才走到朱雀大街,盛云锦就被那些百姓拦住。
“北辰王虐杀朝廷重臣,目无法纪,竟然还敢香车华盖招摇过市,你们把大盛的规矩放在何处,把大盛的百姓放在何处?”
“北辰军捍卫北疆,老王爷孟元帅忠心耿耿,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月西楼,你枉为北辰王,不配统领北疆,你就是个杀人如麻的混球!”
“月西楼,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你今日敢随意虐杀朝廷命官,明日就敢杀了我们这些无辜百姓!”
民心激愤,来势汹汹。
无数烂菜叶子臭鸡蛋被丢过来,场面乱成一团,马车被堵在朱雀大街寸步难行。
“北辰王就在里面,大家别害怕,冲上前,把马车上的人拖下来,让他还给我们一个公道!”
以后更新改到晚上九点[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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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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