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的墨汁眼看就要滴落。
乌黑的发丝铺在桌案之上,胸膛起伏,却也颤抖着。
帝王的强忍着羞辱,微微侧脸,嘶哑着声音道:“那酒里下了药,若我不碰她,便会暴毙而亡。我……我想不想死。”
月西楼低声笑起来。
赤红的朱笔落在盛云锦的肩头,晕染开一点艳丽的红痣,冰凉的触感,让盛云锦抖得更加厉害,更加可怜。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喝呢?”月西楼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朵艳丽的桃花。
盛云锦反驳:“满朝文武皆在,他是万人之上的丞相,三朝元老,我怎么拒绝?便是我今日拒绝了,刘湾也有千百种办法逼迫我喝下那杯酒水。月西楼,你只瞧见朕宠幸了刘婉莹,可曾瞧见满朝文武全都在逼迫于朕,便是你,也是如此。”
月西楼:“到底是我在逼迫你,还是别的什么,盛云锦,你心知肚明。”
盛云锦:“你说的我听不懂。”
什么害怕打草惊蛇,月西楼现在已经不想和盛云锦虚与委蛇,他只想撕破脸,质问他。
“今日华台宫夜宴,谁不知道丞相明面上是设宴,暗地里是要将刘婉莹献给你,我不信你不知道。
“而你,我的好陛下,明知道刘湾是这个心思,也知道我一直在追查暗刀营之事,所以在这一日,故意放出消息,将我引出京都城,就是为了将计就计。你要让丞相以为你和刘婉莹欢好,想要助长他的野心,想要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为了以防万一,你不会碰刘婉莹的,而且你八成已经策反了刘婉莹。”
“陛下,我说的对吗?”
盛云锦心里竟有些复杂,因为月西楼说的全对,甚至连他的想法全都说出来。
但这还有个陷阱。
那就是月西楼的猜测,都建立在盛云锦手里有暗刀营的情况下。
月西楼在套自己的话,他不仅想要知道昨夜那杯酒的真相,还想知道永安之变的真相。
既要又要,也太贪心了。
所以盛云锦笑起来:“说的挺有道理,但王爷怕是忘记了,朕根本不知道什么暗刀营。昨夜宴会,朕从长酒那里得知你不会来参加宴会,心中的确萌生了此等想法,也有意顺水推舟。可唯一没料到的,是刘湾那只老狐狸,下得药是阴阳丹。”
月西楼笃定道:“你骗我。”
……既然盛云锦都想办法引开他了,肯定能避开宠幸刘婉莹。
盛云锦冷冷道:“若非真的欢好,又如何瞒得过太后,瞒得过那些御医。月西楼,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是,月西楼就是在自欺欺人。
他们心里都明白。
刘湾的精明无懈可击,他是三朝元老,老谋深算,否则也不会把持朝政多年,让他们找不到一丁点下手的机会。
若是盛云锦没有宠幸刘婉莹,寿康宫那边不会没有一丁点的消息。
可月西楼就是不愿意相信。
盛云锦是他的人,无论生死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除他之外,谁都不能碰他。
“好,很好,盛云锦你真的很好。”
盛云锦冷冷道:“朕是皇帝,不过是宠幸一个女人罢了。你若是觉得朕脏,歇了对朕那些龌龊的心思,朕才是真的求之不得……啊——”
残忍的现实被撕开,月西楼的理智彻底崩盘。
手中朱砂笔掉落,滚落一地血红。
看着那脖颈上的红痕,月西楼狠狠地咬上去。
一只手扶住那瘦弱的腰肢,将他狠狠按住,不让他挣扎翻身,另一只摸到腿心,将那里毫不留情地罩住,揉捏。
有什么东西在盛云锦脑子里炸开,噼里啪啦的一片,几乎是下意识的蜷缩起身子。
疼,好疼。
可极致的疼痛之中,还有不断地涌过来的愉悦。
他像是陷入两个极端,又像是被人拦腰斩断,身上身下分裂成两个。
“月西楼,你敢这样对我,你给我滚开,别碰我别碰我——”
月西楼已经被气昏了头,如何会搭理他?
以前哪怕是再恨,他也从未对盛云锦用过如此剧烈的手段,可是这个人根本不会感恩戴德,他只会踩着你的底线,不停地蹦跶。
盛云锦挣扎的越厉害,月西楼越凶。
他多说一句月西楼不爱听的话,就折腾他一次。
直到最后,盛云锦不再挣扎,只能躺在他的身下,被迫的承受。
尖锐的牙齿叼住那块嫩肉,碾磨撕咬,没有半点柔情,直到那处脖颈破皮,嘴里尝到鲜血的滋味,这才慢慢松开。
艳丽的红痕被鲜红的齿痕代替,溢出的血珠,比肩膀上勾勒的桃花还要艳丽。
身体浮起淡淡的粉色,盛云锦忍不住蜷缩起自己的身体,那双含情的桃花眼里满是痛苦和屈辱,下唇也被牙齿狠狠咬住,极力地忍耐着。
盛云锦已经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了。
或许准确来说,是不敢。
他不敢了。
月西楼这才满意了一点,像是抚摸一只柔软的猫咪一样,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捧着他流泪的脸庞。
“果然,只有我这样对你,你才会乖下来了。比起黏腻腻的蜜饯,我的好陛下,你更喜欢我送给你的疼痛。”
桎梏住手腕的发带,将盛云锦的手腕勒的通红,那里的疼痛比不上脖颈处的啃噬。
“你疯了吗,月西楼。”好不容易缓过来的盛云锦,狠狠地瞪着月西楼,声音里还带着未曾散去的哽咽。
他被欺负的太狠了,那种被掌控的可怕感觉,让他忍不住啜泣。
可月西楼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他的大手落在盛云锦的身上。
停顿一下,月西楼就问一句:“她碰过这里吗?”
盛云锦被按住唇,指尖强硬的捅进盛云锦的喉咙里,逼迫他回答。
月西楼的手指上,还有属于他的味道。
“阿锦,他碰过你这里吗,回答我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有啜泣和眼泪。
月西楼阴森森地道:“看来是碰过这里了。”
于是低头,狠狠地在那个地方留下一个鲜红的牙印,似乎要将别人带给他的触感,用自己的气息全部盖住。
“那这里呢?”
“这里呢?”
“还有这里呢?”
月西楼根本不需要盛云锦的回答,他只想听见盛云锦啜泣的声音,看着他流泪,看着他在自己手下颤抖害怕。
只有这样盛云锦才会记住教训,才会学乖,不会总是做出一些,让他生气的事情。
于是留下一个又一个鲜红牙印,密密麻麻的吻痕,便是那处也没放过。
直到这个人全部染上属于他的气味,月西楼这才罢休。
月西楼垂眸看着身下的人。
像是一只被欺负到极致的猫咪,哪怕是害怕主人,被吓得瑟瑟发抖,也不得不在主人面前袒露自己柔软的肚皮,求主人的抚摸。
月西楼漫不经心地在盛云锦口中搅和着直到盛云锦露出痛苦干呕的表情,这才抽出手指,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指上的银丝。
“舒服吗?我的陛下。”
盛云锦畏惧地看着月西楼,不敢说话。
月西楼托着他的腰,低声道:“也让臣来好好伺候一下陛下吧,陛下也好知道,到底是我伺候的陛下舒服,还是那刘三小姐伺候的陛下舒服。”
“就在这里吧,也好给陛下长个教训。”
铁砂一样手掌顺着后腰,慢慢往下。
眼看就要碰到那处柔软,捆住盛云锦手腕的发带终于松开,盛云锦猛地坐起来,毫不犹豫地给了月西楼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让月西楼有一瞬间的呆愣。
也就是这空隙,盛云锦推开月西楼,踉跄着下了书案,想要往外跑。
错愕和愣神消弭,本来因为盛云锦乖顺稍微平复下去的怒火,化作滔天怒火。
盛云锦竟然敢跑?!
事到如今,竟然还是学不乖。
月西楼上前,拽住他的手腕,狠狠地往自己这边一扯。
盛云锦踉跄着后退,被月西楼掐住腰肢,再次按到在书案上。
月西楼狠狠地咬住盛云锦的唇。
没有温柔小意,只有怒火烧尽理智的占有和惩罚。
没了发带的桎梏,盛云锦挣扎的厉害,书案上的奏章书籍全被他扫落在地,书页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
月西楼也被吸引了目光,离开盛云锦艳红的唇,看向地面。
那里有一枝被做成书签的桃花。
桃花被细细处理过,上面的纹路是如此清晰,粉色的花瓣娇嫩漂亮,仿佛从未枯萎,带着月西楼回到,他和盛云锦初遇的那个冬天。
月西楼折花赠他,盛云锦为他拂去满身风雪。
那被藏在心底,最纯洁干净的情意,破开时空的掣肘,来到他们的身边,用着这枝被摔得支离破碎的桃花告诉他们。
他们也曾拥有世间最美好真挚的感情。
【你怎么傻乎乎的,来,我给你擦。】
【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桃花了,我会把它好好养起来的,谢谢你。】
【你有好多朋友,可是哥哥,我只有你一个。】
【没有不要你,也没有不想见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所以别害怕。】
他曾经在心里暗自发誓,他会保护好盛云锦。
要将他千娇万宠,护着他一世安好。
可是如今。
盛云锦趴伏在冰冷的青案之上,剧烈地咳嗽着,红晕散去,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单薄的脊背佝偻着,散开的三千青丝遮不住他一身的红痕和狼狈。
风过摧折。
仇恨淹没了两个曾经相互依偎的少年,那道誓言成了一根尖锐的长刺,狠狠地扎进月西楼的心口,逼着他往后踉跄退去。
他似乎无法直视现在的自己,更无法面对如今的盛云锦。
不知过了多久,月西楼道:
“盛云锦,我们最后的情分没了。”
月西楼褪下身上锦袍,盖在盛云锦的身上,转身离去。
盛云锦从青案上下来,冷漠地穿好衣袍,又弯腰捡起那枝摔得四散零落的桃花,低声笑起来,满是讽刺道:
“原来我们之间还有情分,只可惜月西楼,我恨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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