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夫”二字，裹挟着他嘶哑的气息和浓重的药味，如同两支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道，瞬间冻结了全身的血液。
手腕被他攥得死紧，骨头仿佛下一刻就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袖中那支金簪冰冷的簪身死死硌在皮肉上，带来尖锐的痛感，却也像一根救命稻草，提醒着我绝不能在此刻失态。
呼吸窒在胸口，我猛地抬头，撞进他近在咫尺的眼眸里。
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脆弱和朦胧？
那眼底幽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渊，翻涌着沉沉的戾气、洞悉一切的锐利，以及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
他苍白的面容因这眼神而骤然生动起来，却也变得更加危险，像一张精心绘制的美人皮囊下，蛰伏着欲要择人而噬的凶兽。
“王爷真会说笑。”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发劈，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另一只自由的手指甲却已狠狠抠进他掐着我手腕的虎口处，试图逼他松劲。
“妾身……岂敢。”
“是么？”
他竟从善如流地松开了力道。
那突如其来的松弛让我胳膊一软，险些失去平衡。
可下一秒，他微凉的手指却如游蛇般滑入我的宽袖之中，精准地掠过我的小臂肌肤，激起一阵战栗，然后轻轻巧巧地拈出了那支藏匿的金簪。
他将簪子捏在指尖，慵懒地转动着，仿佛在欣赏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晨光透过窗棂，落在簪尖那一点寒芒之上，反射出刺目的光，又映照着他过分苍白的指尖，构成一幅诡异而触目惊心的画面。
“那这……”他拖长了调子，目光从金簪缓缓移到我血色尽失的脸上，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毫无预兆地，他握着金簪的手猛地抬起！
方向却不是对我，而是调转簪尖，直直抵向他自己微敞的、单薄中衣下那苍白瘦削的胸口！
尖端瞬间刺入布料，微微陷了下去。
我瞳孔骤然紧缩，呼吸彻底停止。
他竟笑着，用一种邀请般的、带着疯狂蛊惑的语调，慢条斯理地睨着我道：
“来。”
“刺下来。”
“让本王好好看看……”
“你口口声声的‘不敢’，究竟有几分真。”
簪尖寒光凛冽，紧贴着他心口的皮肤，再进一分，便是血溅当场。
他脸上甚至还带着那抹病弱的、仿佛不堪一击的苍白，唯有一双眼睛，亮得骇人，里面燃烧着某种我看不懂的、近乎自毁的期待和偏执的试探。
空气凝固成铁，死死压在我的胸腔上。
刺，还是不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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