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妖们如潮水般退去,蒙泰抱着小猫妖,望着浑身染满鲜血的父亲失神。
战后,猫妖王检查着族人的伤势,幸好大多只是轻伤。
医师正在为受伤的战士包扎,而无谓两人因为带回蒙泰,被猫妖王热情邀请一聚,要款待两位。
战后余晖染红了翡翠城寨的残垣。
蒙泰站在城墙最高处,爪尖深深抠进石缝。他望着下方忙碌的族人,母亲们用妖力治愈伤员,长老们加固破损的结界,年幼的猫妖们抱成一团,耳朵还因惊吓而不住颤抖。
夜风送来血腥味,他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细线。
原来这就是战争......他才离家多久,这里居然变成了这样。
几个兄弟要么身在远方要么实力不够,如今猫妖族仅靠父王一人撑着……
掌心突然传来刺痛,低头才发现指甲已不知何时刺入血肉。这痛楚却让他清醒,比起父亲肩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比起那个被自己救下却仍断了尾巴的小猫妖,这点痛算什么?
"无谓他们两个明天就会离开,蒙泰,你这次回来还打算离开吗?"
身后传来父王的声音。
蒙烈的白发在月光下泛着银辉,那道右肩上狰狞的伤疤此刻显得格外。
蒙泰转身,眼尾似乎还有一道泪痕,他单膝跪地,抓起一把染血的泥土按在胸前,声音嘶哑却坚定:"以妖血起誓——"
"我蒙泰从此刻起必会勤加修炼,绝不让猫妖族再被外敌侵扰!"
夜风骤停。
猫妖王瞳孔微震,随即露出欣慰的笑。
他伸手按在儿子肩头,发现少年不知何时已长得比自己还高了。那道总是玩世不恭的金色竖瞳里,此刻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好,不愧是我儿!"
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蒙泰背上,震落他发间沾着的狼毛。
晨雾未散时,尚万君已经叫醒了无谓。
"真要走?一回玉狐宫又有新任务,能不能让我再偷一会儿懒,就睡一会儿!"无谓嘟囔到,眼睛还是一条线,根本睁不开。
尚万君再次摇醒他。
“别睡了,这次任务没有一点效率,三小姐很不满,让我们立刻回去。”
"啊!不是已经把蒙泰送回来了吗?"无谓被吓得睡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跟着尚万君就往外走。
远处传来整齐的操练声,透过薄雾,可见蒙泰正带着年轻猫妖们练习战阵,昨日还玩世不恭的毛小子,今天突然长大了。
无谓看着蒙泰,感慨一声:"看来他是不会再离开猫妖族了。"
尚万君望向翡翠城寨最高处,猫妖王正负手而立,一束初现的阳光将蒙烈的影子拉得很长,恰好笼罩在训练场中央的蒙泰身上。
像一种无言的传承。
蒙烈看了许久,满意离去。
……
翡翠城寨的议事厅内烛火摇曳,蒙烈王指尖轻叩王座扶手,望着墙上那幅被剑气划破的《百猫朝月图》,忽然轻笑一声:"出来吧。"
阴影中走出一个高大的狼影,正是白日里率军进攻的狼族首领。
他随手扯下伪装,露出的竟是猫妖族大祭司苍老的面容。
"王上,"老祭司躬身行礼,"少主的反应...比预想中更好。"
蒙烈王摩挲着肩头早已愈合的“伤口",那里还残留着幻术药水的痕迹。
他望向窗外,蒙泰正在训练,每一击都带着前所未有的狠劲,妖力割裂空气的声响清晰可闻。
"这小子..."猫妖王眼中闪过欣慰,"当真以为为父会狼狈到被杂兵所伤?”
——三日前——
"真要做到这种地步?"老祭司忧心忡忡地展开幻术卷轴,"万一少主看出破绽..."
蒙烈拿出一份血色药剂:"那孩子天赋绝佳,却不愿意继承王位,我只能出此下策。"他将药水倒在肩上,瞬间形成一道狰狞的"伤口"。
"为了弄出这场大戏可花了我不少金子,你知道三小姐要价多贵吗,送去玉狐城的箱子里可全是黄金!我说三小姐怎么愿意给我出主意,原来是为了宰我,不过,如果蒙泰愿意继承王位,这一切就都值得。”
“玉狐宫给我们的那三百个狼傀儡就交给你控制了,到时候演得真点!"
……
此刻的训练场上,蒙泰的妖气大增,训练到疯魔。。
汗水顺着下巴滴落,他浑然不觉。眼前不断闪回昨日的画面,父亲染血的白发、族人惊恐的眼神、那个被自己救下却仍失去一条尾巴的小猫妖...
妖力陡然凌厉,竟劈碎了十步外的石灯。
暗处观察的猫妖王微微颔首,这次花重金创造的幻境总归没有白费。
老祭司低声问:"少主会发现真相吗?"
"不会。"蒙烈确切到。
这一切妖术可都是三小姐亲自找了狼妖来帮忙的,翡翠城寨也由齐雲的专业团队改造过,跟战后一模一样,那个小猫妖的幻化以及那几瓶幻术药剂的效果,连他这个老奸巨猾的妖王都分不出真假,整个真相只有蒙烈与祭司知道,蒙泰那小子只会永远被蒙在鼓中。
"有些觉悟,需要鲜血来浇灌。"
远处传来蒙泰的怒喝,少年正将木桩当成假想敌疯狂劈砍。猫妖王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指尖轻弹,一缕妖风掠过训练场,故意掀起了埋在土里的半截狼形傀儡。
蒙泰的瞳孔骤然收缩。
就让这怒火...烧得更旺些吧。
……
这怒火怕是要用真金白银才能平息。
无谓心惊胆战的跑回玉狐城,什么叫做任务没有效率,蒙泰跑得那么快,找人不需要时间吗,劝他回去不需要时间吗,看完比赛不需要时间吗?
他这么辛苦难道还不够吗!
好不容易赚了点钱,结果全被收走了,如今还要被没有效率的名头兴师问罪,无谓简直要崩溃了,要不是打不过白千雪,他早就有多远跑多远,怎么可能在这里受罪!
无谓与尚万君静待白千雪的发落,因为三小姐不在,他们两个也不知道三小姐去了哪里,于是,只能苦兮兮的被白千雪的妖气压迫。
“尚万君做事一向有保障,倒是你,无谓,这么简单的事,你也能拖十来天吗?”
无谓想高呼冤枉啊,虽然他确实是偷懒了,但是上班摸鱼乃人之常情,怎么还搞惩罚制度呢!
“你自己回去好好反思,在没接到下一个任务之前,呆在玉狐宫内,无条件帮助狐妖做事!”白千雪的话不容置疑,说完便转身离去。
天塌啦,无条件帮助,换种说法不就是全天无休无工资!
无谓欲哭无泪。
旁白:别装了,你眼里都没有泪好吗?
无谓:嗯?旁白不是失踪了吗?
旁白:什么失踪!上次演神秘人受工伤不得休息休息两天?
无谓:苍天呐,旁白都有休息,他这个苦命主角一点休息时间都没了!
尚万君打断无谓的悲伤,说到:“既然这样,我先回尚家处理要事,下一个任务我再回来。”
——旭日营帐——
前去跟踪无谓的探子报告:“王,这两人不足为惧,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他们攻入玉狐城。”
有人上前,一身黑袍,手中提着提线木偶,道:“王,玉狐城不是能贸然攻入的,也许我们可以利用他的的任务将三小姐引出来,听说三小姐在玉狐宫地位极为特殊,若是我们捉到三小姐,必定可以逼迫那些老狐狸。”
幕僚说到:“不,玉狐宫那些老狐狸连狐王都能见死不救,怎么会关心一个三小姐的死活,我们应该召集人手,直接攻入玉狐城。”
“王,自从三小姐与旭日交战那一回,旭日伤亡惨重,目前仍没有恢复元气,我们应该从长计议。”乌丹臣站出来说到。
“乌丹臣,九阳大人呢,怎么没见她来?”
“大人她……”
“王,我认为木偶师的提议可行,不过,我们还可以再多准备一些,一部分人攻击无谓等人引出三小姐,让玉狐宫认为我们的目标在他们身上,之后再集结大军突袭玉狐城,打她们一个猝不及防。”
帐帘无风自动,一道修长的身影踏了进来。
紫袍垂地,如夜海倾覆。
那人步伐极缓,却每一步都似踩在人心尖上。华贵的衣袍上暗绣金纹,烛光一晃,便见蛟龙盘踞、火凤展翅的纹路在衣料间浮动,仿佛活物游走。宽大的兜帽遮住了面容,只露出一截如玉般的下巴,唇色红艳,让人不敢逼视。
帐内众人屏息,连空气都凝滞了三分。
“那么,就照九阳大人的计划行事,木偶师,你准备准备。”九荒吩咐到。
“王,你可以让她多准备一段时间,来年春天,我们再开始行动。”九阳再次说到,嗓音不疾不徐,却如寒刃刮骨,叫人脊背发凉。
“为何?”
九阳指尖摩挲着金镯,缓缓走向主座,紫袍曳地,却纤尘不染,仿佛连尘埃都不敢沾身。
待她落座,才微微抬首,说到:“旭日自从上次一战,到现在也没有恢复,我们需要这段时间来训练人手,同样也让玉狐宫放松警惕,而且,据我所知,除了我们,其他妖王也在监视无谓,或者说,他们监视的是慕容明非。”
众妖疑惑,过了许久,九荒幕僚才说到:“你说的慕容明非可是当年那个会法术的人类?”
“没错。”九阳淡淡答到。
九荒看向幕僚,希望对方给个解释,旭日一向只对付玉狐宫,根本不关心什么人类,他们知道的人类只有跟玉狐宫达成协议的尚家,慕容明非是谁?
幕僚向众人解释到:“大家应该记得,当年除了白千雪,玉狐宫还有一位王储,名叫白千忆,白千忆被我旭日派去的手下杀死,当时她旁边还有一人类相助,就是那位会法术的男子慕容明非,据我所知,当时,白千忆与慕容明非都已经死了。”
“你确信他们都死了?”九荒问到。
“是。”
“那按照九阳大人所说,慕容明非岂不是死而复生?”九荒的眼中隐隐泛光,众妖们追寻了千年的线索,如今终于有了线索。
死而复生,那可是妖术都做不到的事。
眼见九荒眼中的痴迷与癫狂,兜帽之下,仍只见一抹鲜红的唇,和唇角若有似无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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