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河水将众人冲进一片漆黑。
顾铖死死抓着谢沉璧,在湍流中艰难维持平衡。黑暗中只听得到水声和郭旗偶尔的惊叫。不知过了多久,水流渐缓,前方出现微弱亮光。
“前面有光!”占璞馨喊道,“是出口!”
众人奋力向前游去,冲出水面时都愣住了。
他们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石窟,穹顶高悬着无数发光的晶石,如同星空倒悬。石窟中央矗立着一座古老的陵墓,墓碑上刻着与谢沉璧眼中相同的幽火图腾。
“这是...谢氏祖陵?”林梓潼惊疑。
谢沉璧被顾铖扶上岸,虚弱地抬头望去,眼底鬼火剧烈摇曳:“不可能...祖陵应该在昆仑之巅...”
“但图腾确实一样。”顾铖指着墓碑上的刻画,“看这些图案,和你曾叔祖洞窟里的一样。”
郭旗突然指着陵墓后方:“那里有字!”
石碑上刻着几行古老的文字,占璞馨轻声读出:“‘谢氏守秘,十七代而终。后世子孙若至此地,当知天命已尽,秘宝当归虚无。’”
谢沉璧脸色煞白:“十七代...我就是第十七代。”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寂静。发光的晶石投下幽幽蓝光,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诡秘莫测。
“所以这里就是终点?”郭旗小声问,“可是雪山还在西边啊...”
谢沉璧挣扎着走到陵墓前,指尖抚过那些文字:“这不是祖陵,是一个...预告。守秘人的命运早已被注定,连埋骨之地都安排好了。”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令人心碎的平静,仿佛早已接受这残酷的命运。
顾铖突然一拳砸在石碑上:“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世代都要为那个秘密付出生命?”
谢沉璧看着他,眼底幽火微微闪动:“因为这就是守秘人的宿命。从第一代族长以血脉立誓那刻起,就再也无法挣脱。”
“我偏要挣脱看看。”顾铖拉住他手腕,“既然预言说终点在雪山,我们就去雪山。别人的安排,与你何干?”
谢沉璧怔怔看着他,许久,极轻地弯了下唇角:“...好。”
那几乎不能算是一个笑,却让顾铖心头一热。
就在这时,整个石窟突然震动起来!陵墓中央缓缓裂开,露出向下的阶梯。一股极寒的气息从地下涌出,带着古老的低语。
“下面有东西...”占璞馨的银镯剧烈震动,“非常强大...也非常痛苦...”
谢沉璧仿佛被什么召唤,不由自主地向阶梯走去。顾铖立即跟上,其余人也紧随其后。
阶梯通向一个更加古老的墓室。中央水晶棺中躺着一具身着古装的尸身,面目如生,皮肤下却流动着冰蓝色的纹路——与谢沉璧寒疾发作时一模一样。
棺椁旁立着石碑,记载着令人心惊的真相:
“谢氏始祖谢清源,以血脉封印魔神残魄。然魔神之力反噬,子孙世代承其寒毒,寿不过三十。唯有将残魄移至昆仑极寒处,以天地之力永封,方可解此诅咒。”
林梓潼倒吸凉气:“所以寒疾不是诅咒...是魔神之力的反噬?”
谢沉璧抚摸着棺椁中始祖的面容,眼神复杂:“原来我们守护的不是秘密...是魔神的一部分。历代守秘人用生命和血脉囚禁着它。”
墓室突然剧烈震动,始祖尸身突然睁开眼——瞳孔中是与谢沉璧一模一样的幽蓝鬼火!
“小心!”顾铖拉开谢沉璧。
始祖尸身缓缓坐起,发出古老而破碎的声音:“十...七...代...终...结...”
谢沉璧却平静下来:“你不是始祖,只是他留下的一缕神念。你在等待第十七代守秘人,对吗?”
尸身发出嘎嘎怪笑:“聪...明...带...它...去...昆仑...解...脱...”
尸身突然化作流光,涌入谢沉璧体内!谢沉璧痛苦跪地,皮肤下冰蓝纹路剧烈闪烁,眼中鬼火几乎要喷射而出。
“出去!”他嘶吼道,“我要控制不住它了!”
众人急忙退出墓室。刚踏上阶梯,整个墓室就彻底冰封,成为一块巨大的寒冰。
谢沉璧跪在地上剧烈喘息,许久才平静下来。再抬头时,眼底鬼火更加深邃,仿佛承载了千年的重量。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轻声说,“去昆仑之巅,完成始祖未竟之事。”
顾铖伸手拉他起身:“那就去吧。”
两人的手紧紧相握,这一次谢沉璧没有挣脱。
——
走出石窟时,天已大亮。他们竟从山另一侧出来了,远处雪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看来捷径走对了。”郭旗乐观地说,“照这个速度,再有几天就能到雪山!”
但谢沉璧神色凝重:“影门不会善罢甘休。冰魄失败,下次来的可能就是...”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刺谢沉璧心口!顾铖挥剑格开,箭尖擦过他手臂,顿时凝结出一片冰霜。
远处山坡上,数十个黑衣人无声出现。为首者戴着冰晶面具,手持长弓——正是去而复返的冰魄。
“真是感人啊。”冰魄声音带笑,“小守秘人,你以为借地下河就能摆脱我们?影门追踪猎物的本事,你应该最清楚。”
谢沉璧将顾铖拉到身后:“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找机会走。”
“不可能。”顾铖斩钉截铁。
冰魄轻笑:“真是情深义重。那就...一起留下吧!”
他挥手,无数淬毒暗器如雨点般射来!顾铖挥剑格挡,林梓潼银针连发,占璞馨布下防护咒符,郭旗则扔出各种奇怪发明——会爆炸的烟雾弹、粘性极强的网兜...
但影门人数众多,渐渐形成合围。冰魄亲自对上谢沉璧,冰晶柳叶刀与幽火长刀碰撞,迸发出刺骨寒气。
“你撑不了多久了。”冰魄逼近平息,“寒疾已经侵入心脉,再动用秘法就是自寻死路。”
谢沉璧咬牙坚持,嘴角不断溢出黑血。每一次刀剑相交,他脸色就苍白一分。
顾铖想要救援,却被其他杀手缠住。眼看谢沉璧就要不支...
突然,一阵奇异铃声响彻山谷!伴随着古老吟唱,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
所有影门杀手动作一滞,面露痛苦。冰魄猛地转头:“巫祝?不可能...巫族早已灭绝!”
只见占璞馨站在高处,手中摇动一串古朴银铃,吟唱着失传已久的古巫语。林梓潼在她身旁护法,银针飞舞,形成奇异阵法。
“快走!”占璞馨喊道,“巫祝只能暂时压制他们!”
顾铖趁机冲破包围,拉起谢沉璧:“走!”
众人向着雪山方向疾奔。身后传来冰魄的怒吼和银铃的破碎声。
“璞馨!”林梓潼惊呼——占璞馨嘴角溢血,银铃碎了一地。
“没事...”占璞馨勉强一笑,“快走...”
他们逃入一片密林,暂时甩开了追兵。谢沉璧情况恶化,几乎无法行走。
顾铖背起他,感受着背后刺骨的寒意:“坚持住,就快到雪山了。”
谢沉璧伏在他背上,呼吸微弱:“顾铖...如果到时候我控制不住...答应我,亲手结束这一切。”
顾铖手臂一紧:“别胡说。”
“我是认真的。”谢沉璧声音轻得像叹息,“宁愿死在你手里...也不要变成魔神的容器...”
顾铖没有回答,只是将背上的人搂得更紧。
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前方雪峰巍峨,仿佛通往天堂的路途,又像是地狱的入口。
在那片纯白之下,等待他们的究竟是解脱,还是永恒的囚禁?
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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