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译白说到做到,第二天果然准时来敲葛思宁的房门。
葛思宁原本不想起来,昨晚她吃完宵夜以后回去坐在书桌边看着自己的作品深思了半天,觉得已经写了这么多了,再改人设很容易烂尾。但是她又没办法回到没有见过江译白的另一面的状态里,一时烦恼过度,竟然失眠。
罪魁祸首在外面叫她的名字,葛思宁用枕头捂紧了耳朵,最后她还是起来了,不为别的,只是想到昨晚江译白只吃了半截玉米,其他的食物通通进了她的肚子。
他们早上跑步,跑完回来拉伸,洗澡,吃早饭,下午上完课去游泳,晚饭吃江译白给她做减脂餐。循环往复,看得葛朝越目瞪口呆。
葛天舒对此没什么异议,还挺欣慰的,并且建议葛思宁既然都早起了不如顺便多看几本书。
王远意没说什么,只操心一个问题:“思宁,这么点饭你吃不吃得饱啊?”
葛思宁其实每天都饿到想啃墙,但是她还是在家人的难以置信中坚持了一天又一天。
除了江译白一直恩威并施地监督她以外,还因为她发现,她今年已经穿不下去年的裤子。
她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又想起胡梦这个“竞争对手”,咬咬牙,少女的虚荣心像火箭一样发射。
她这么好吃懒做、安于天命的人,当然也有过心态崩溃的时候。当她勤勤恳恳坚持了半个月,站在体重秤上面发现数字和之前大差不差时,葛思宁真的眼泪都掉下来了——都说天道酬勤,怎么她吃了这么多苦,苦也变成了脂肪?
可江译白告诉她这是正常的,每个人的身体不一样,减肥的过程和效果也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既然选择了开始,就别放弃。”
“我为什么不能放弃?没用的事为什么要继续?”
“谁说没用?你还没有撞到南墙,不要妄下定论。”
“坚持诚可贵,放弃价更高!我的付出和回报又不成正比!”
江译白听得脸都黑了,哪来那么多歪理?从每天细声叫她起床发展到每天拷送她去游泳。
葛朝越偶尔也会加入他们的锻炼计划,不过他参与的性质更多的是玩票。那天他看着在水里扑腾着咬牙游两个八百米的葛思宁,一脸不怀好意地对江译白说:“怎么这里也有大白鲸?”
江译白锁着他的喉咙,在他啊啊啊的求救里温和地回答:“连你这种傻帽都能进来,其他有什么稀奇?”
说完他狠狠地扯开葛朝越的泳镜,又松手让绑带弹回去,崩得葛朝越后脑勺巨痛,尖叫出声。
等到八月中旬,葛思宁的体重终于有了一点的浮动。但是距离她的理想目标,还差得远。
每天照镜子很难察觉区别,她的标准是穿不穿得上那条刺绣牛仔裤。虽然一时半会儿还穿不上,但是一开始是卡在大腿,现在已经勉强能套上了,只是还拉不上链而已。
葛思宁尝到了甜头,怨言也就没那么多了。
江译白问她,“慢慢来的感觉是不是还不错?”
她运动多了,出的汗都在排毒,以前偶尔会失眠,现在很少了,除非她又有了灵感要熬夜写文。
再加上晒多了太阳,补充了维生素,皮肤的炎症也退下去不少。
更重要的是,她的生活变得更加充实了。
葛思宁原本以为这个暑假会以虚度光阴的方式匆匆过去,她的小房间会成为她唯一的心灵庇护所,然而江译白把她扯了出来,还给她如同死水的日常洒了点阳光。
她心里是感谢他的,但是她嘴硬:“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暴瘦四十斤的方法,我一定不会选慢慢来。”
“好思宁,你想瘦四十斤?这不行。”江译白的关注点在这,他语气严肃地告诉她:“减肥是为了健康,不是为了攀比和迎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昵称就从“思宁”变成了“好思宁”,无论说什么话,都带着点哄人的意味。
最好笑的是有一次被葛朝越听到,葛朝越问她什么时候改姓“郝”了?
葛思宁瞪了他一眼,不和他说话。
细数下来,他们已经足足三天没有说过话了。
起因是葛思宁天天在镜子里观察自己,除了身材,她又开始对脸上的雀斑和痘痘看不顺眼。她偷偷问王远意要了几百块钱,说是要给同学买生日礼物,实则是想去三甲医院看皮肤科。
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和家长,更不好意思和葛朝越这个听完绝对会嘲笑自己的人说。
她考虑过让江译白带自己去,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很臭美,表现得很在乎外貌,那她靠才华吃饭的人设还要不要了?
思来想去,从拿到钱到出门,都是偷偷摸摸的。殊不知葛朝越在听到她要钱的时候,就已经识破了她的谎话。
他扯着江译白一起去一探究竟,并且解释这外人看不出的玄机:“葛思宁这个性格,哪有什么好朋友?还生日会?我看她八成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拿钱去买男男小说和周边……”
原以为跟踪的目的地会是书店,结果来到了医院。
看着葛思宁挂号,江译白抖了抖被葛朝越扯得皱巴巴的短袖,皱起眉头,“她怎么了?”
葛朝越也一头雾水,张嘴就倒打一耙:“不是你妹么!你问我?”
担心葛思宁真的有什么事,两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看她碰了几次壁最后顺利找到了诊室,他们站在院门口外面等,最后等到一个脸红成猴屁股的葛思宁。
“哈哈哈哈哈哈!”
葛朝越看她第一眼,就没忍住爆笑出声,它完全忽略葛思宁难看的脸色,伸手抢过她手里的手续单和药膏,大刺刺地念出来:“本品适用于以治疗脓包、粉刺和丘疹为主要表现的重度寻常型痤疮的局部治疗……”
江译白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在医生的推荐下做完针清、正在心情低落期的葛思宁当场甩了葛朝越的背一巴掌,力气之大,仿佛都能听到五脏六腑移位的声音。
并且喜提妹妹的冷战套餐。
葛朝越见她真的生气了,整天跟在葛思宁的屁股后面,学江译白的调调叫她“好妹妹”,结果葛思宁一点不受用。
他们家隔壁搬来一户新邻居,在院子里浇花的时候看到江译白带着葛思宁晨跑好几天了,过来送礼、打招呼的时候还以为江译白就是葛思宁亲哥,气得葛朝越上蹿下跳。
江译白问她,为什么葛朝越放低了姿态,你还是不理她?
葛思宁翻了个白眼,“都是演的,一点诚意也没有!”
他笑笑,又问,“那我是不是很有诚意?和葛朝越相比,你会不会更想我当你哥哥?”
共处了那么久,两个人熟悉、了解了以后,江译白的本性逐渐暴露。以前只在葛朝越面前显露的那一面,他也逐渐表现给葛思宁。
不过在他心里,这件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场交换。
葛思宁给予了他柔软的一面,他愿意给她回馈。
江译白是这样想的,殊不知葛思宁看着他那张微笑着的漂亮脸蛋,连眉梢都带着风情,心里暗暗骂人。
勾引谁呢?
“说话,想不想?”他肆无忌惮地捏她的脸。
和江译白肢体接触就像是葛思宁的开关,她每次都跟触电一样恨不得一蹦三尺高,这次也不例外。
葛思宁打掉他的手,很不自在地说:“不想。”
“哦。”他也不失落。
已经习惯了她说反话。
过了两天,葛朝越私底下偷偷塞给葛思宁一个快递,葛
思宁狐疑地拆了,看了一眼,咳嗽一声,和他和解了。
江译白问他送了什么礼物给小葛总,葛朝越说:“她喜欢的那本小说,无删版。我好不容易收的二手。”
“……”
费尽心思不如灵机一动,葛家兄妹和好没几天,又闹起来了。
这次的导火索是王远意看葛思宁吃早餐,觉得她坚持了这么久不容易,心疼得不行,打量着今天给她做几个好菜补充一下营养。
葛思宁一边吞水煮蛋一边说:“不用。”
江译白也在旁边解释,“没事的叔叔,我每天给思宁准备的饭都很健康,每一顿都保证她能摄入蛋白质、碳水、膳食纤维……人体需要的元素一个都不会少。”
葛朝越坐在旁边故意吃煎饼诱惑葛思宁,闻言也一本正经地点头,“没错,特别是膳食纤维,特别丰富,有时候我去上厕所,闻到那个味道就知道葛思宁刚拉过……”
“啊!”
葛思宁气得掀桌而起,恨不得将他暴打,再不济也要把他的嘴缝起来!
暑假就这么闹腾过去了,八月底,他们一家人连同江译白在院子里烧烤、放烟花。
葛天舒三句不离正事,还没开学就已经开始操心葛思宁的军训,葛朝越拍着葛思宁的肩膀,发现居然都能隐约摸到骨头的轮廓了,当即信口开河:“妈你就别操心了!我看以葛思宁现在的身体素质,送她去当兵都行。”
葛思宁沉默地从江译白手里接过钳子,夹了一块烧得火红的炭,直奔葛朝越的屁股怼。
吓得葛朝越在草坪上摔了个屁股蹲,她才放肆地大笑出声。
葛天舒看着他们闹,难得没批评,反而说:“就怕小江回去上学了,思宁就不动了。”
“不会的阿姨,思宁现在都很自觉了。有时候我起不来,她自己也会去跑。学习也是,有时候我忘了给她布置课后作业,她自己也会写。”
很少有家教在带完葛思宁以后还夸得出口的,葛天舒听得心情不错,放任他们玩到很晚。
玩到最后王远意出来让他们三个人小声一点,葛思宁打了个哈欠,困得眼泪都出来了,见他们两个男的还没有睡觉的意思,她不服输的劲上来了,打算去洗个澡清醒一下,待会再回来和他们扯闲篇。
客厅已经关灯了,葛思宁包着干发帽下楼,脚步轻轻的,害怕吵醒大人。
她看到院子里亮起点点烟火,隐约听到有人声,她悄悄过去,想吓葛朝越一跳。
越靠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
她听见江译白说:“我想去你妈公司实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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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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