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林遥给谢虞喂药,喂完便走,不与他说一句话。谢虞满心怒气被这种刻意冷待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对林遥的戒备并未减少。
自林遥劳师动众寻谢虞后,门内长老弟子对他占着掌门二弟的名头又身怀绝技,却不过问门内事务,非议众多。为平息舆论,林源原是想让他放谢虞走,江湖之大,放逐后任他自生自灭也算是顾及儿时情谊。但林遥坚持要将他养在这里,最后只得妥协承诺会支撑门内事务。林源见他沉迷情爱半点不知悔改的样子,格外生气,忍不住扇了他几掌。
那天他和小石一起回到别院,小石跛着脚一瘸一拐,林遥脸上一片青紫,一眼看去便知是受罚了。
谢虞已大好,但仍被锁着,此刻被反绑着坐在美人榻上。
“他挨了三百棍,你会愧疚吗?”
这些时日林遥同他讲的第一句话便是嘲讽与指责,谢虞有些愣神,他知道他在讽刺他对小石的利用。他陷入如此境地之后,竟成了他曾最不齿的卑鄙小人。
“挨了剑门的罚,按我这的规矩还没完,你出去自行受罚。”他示意小石出去。小石低着头艰难出了门,谢虞看得一凛。
“这就是帮你的下场,剑门弟子从今往后都知道你谢虞是我林遥所有之物,谁敢再忤逆我,即使是我最亲近之人也要受罚。你若是还有半分善心,就不要再害人。”他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此时语气却是格外严厉。谢虞不疑有他,苦涩已完全占据心头,他不知道他曾心心念念的少年,怎会是这样的人。
识人不清的怨恨,自惭形秽的愧疚与对林遥的恨意,逼得他硬气了一些。谢虞瞪着一双大眼,恶狠狠说道:”只要我还活着,有机会必逃,只要逃走,此生我必追杀你,无论天涯海角!”
这句狠话对于林遥来说毫无杀伤力,在林遥的心里,谢虞已是他的所有物。
“看来彻底恢复了,精神不错。”林遥伸手随意把玩谢虞的长发,从他这种残忍的笑里,谢虞这才生出一丝惧意。
“那也该发作了。”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竟隐隐透出丝丝红血丝,谢虞心跳骤然加剧,他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这两日林遥的身子自内升起一股燥热,起初他没在意,从林遥的反应,他这才得知真相。越发觉得浑身发热,伴随一股心痒自体内蔓延至全身,四肢越发软绵。
“你...畜生...”
林遥欺身上前,粗暴地剥开碍事的衣衫,入眼是一片雪白。谢虞难以置信,但此刻他被铁链子绑着双手,两腿也被绞着锁在美人榻上不得动弹。林遥看他这幅备受打击的模样,眼中戾气更深:“你本是我妻子,我想同你举案齐眉,敬你爱你,你却只想着跑。一片痴心付诸东流。”
他伸手取走那人发簪,长发散开,衣衫不整,更显一片春情,他眼神里的**更深。
“你知不知道,看得到吃不到多难忍。”忍无可忍,何须再忍。
谢虞知道今天再也逃不脱便闭上眼,任凭发落。
二人无话,林遥埋头享用,情动之处,谢虞仍紧闭牙关,林遥再也不忍。此事本应欢好,但满屋仅余兽类喘息,那人控制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察觉到这人的桀骜不驯,林遥轻笑,他加诸于他的所有动作,都伴随着铁链与其上的铃铛发出阵阵清脆,满屋皆是这些不道德的声音。
“你看,你明明很想要。”他恶意地羞辱他。
谢虞的精神已如同烂泥一般柔软、脆弱,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发出阵阵喘息声。林遥似乎很满意。解开他腿上的链子,将他抱到铜镜前,强迫他睁开双眼:“你看,你被我弄坏了。”他一边说一边仍在散发恶意。谢虞羞耻地偏过头,被他识别摆正:“以后每日都会这样,等熟了,就不羞了。”说完抓起如瀑长发,亲吻泛起红潮的脸颊。谢虞意识涣散,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被绑了腿的鸟,以为还可以展翅飞翔,但飞到半空中便被绳索拉下,一次一次重重摔在地上。
窗外一片绿意,鸟叫声、虫鸣声在春日的清晨争先恐后。窗内一片狼藉,二人如同困兽。
谢虞持续被灌药,清醒的时候少,沉沦的时候多。起初林遥还气他背叛,刻意羞辱,但渐渐也食髓知味。
这人白日轻躺在美人榻上昏沉睡去,入夜便乖巧地任他摆弄,如此种种他也日夜沉沦,久了他就不知这药是不是也灌给他了。
谢虞清醒的时候,便感到种种变化。对林遥的恨意越发深入骨髓,恨不能扒皮抽筋。而意识沉沦之时,脑海总是回想起年少时对这人的心动,在药物和心性的双重作用下,理智放逐下沉直至深渊。
越发艰难,他反倒生出些许韧性。他虽不是被锁着就是迷了心神,但他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多久。过几日便是剑门比武大会,林遥一定会离开这别院。
这日清晨,林遥没有如往常般练剑,只趁着晨曦又反复欺负他。快到要离开的日子,林遥不再给他下药。今日他格外清醒,对林遥的行为心知肚明,但仍装作药力未散,神志不清的样子。事后,林遥将谢虞揽入怀里,林遥乖巧地任他摆弄,躺在他臂弯上。林遥伸手拂过他渗出冷汗的鬓角,拨开长发,依依不舍地抚摸他的脸颊。
“若是你乖乖做我妻子,我定不理这世间琐事,和你隐居在山间,渔耕樵读,做一对寻常夫妻。”他一贯冷淡的脸上,这会儿竟升起半分陶醉、半分憧憬之意。谢虞愣了,心想如果抛开这江湖宿怨,他们原本可能可以相知相惜,只是如今这人的品性彻底暴露,二人此生再无可能。谢虞装作懵然无知,眼神空洞地盯着床顶帷幔。
原本药物只教他四肢软绵无力,不是完全不能行为。但他仍像养育稚童一般,抱谢虞洗漱,破天荒地给他穿上正常衣衫,一口一口喂他吃饭。
林遥何尝不是日日被煎熬着?他越是给谢虞下药,见他日日不清醒,越发认识到他的卑劣无耻。他很想知道,待清醒后记起这半个月来的日子,谢虞会有一丝留恋吗?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谢虞,什么都没有说。
他将他抱到美人榻上,拿起铁链缠上他的手腕,他便瑟缩成一团伸手拉住林遥的衣角:“不要捆我,好疼。”
林遥心头一颤,终究是没捆下去。他何尝不知,这一定又是在作戏,但他终究是心软了。
林遥不在别院的日子,谢虞过得和刚来这里时一样,他日日在这院内的刺槐树下看书、练剑。自亲眼见到小石受罚之后,他一直心怀愧疚,但也不敢轻易同小石说话。往往是他忙他的,小石在一旁沉默不语,望向别处不敢抬起眼看他。
二人唯一的对话便是小石从外面接应回来,催他吃饭。
“腿脚好了?”谢虞忍不住问。
“好了。”
“你怨恨我吗?”
“林遥哥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是阿遥哥的妻子,我不会怪你。”小石一字一句,不带任何情绪回答。
“这屋外全是看守,你走不了。”他干脆利落地陈述,似乎在提醒他不要枉费心机套话。
谢虞哂笑:“我没想跑,跑了也会被抓回来,林遥待我不错,不如索性留下来。”
小石点点头:“林遥哥为你做了很多,他是真心待你。”
谢虞笑了笑故作疑惑地问:“你视他为兄长,自然替他说话。”
小石着急解释:“他把你留在这里是为保护你,剑门想斩草除根的长老众多。掌门命他放你下山自生自灭,他都不肯,他怕你被寻仇为此不得不答应掌门从此要为剑门做事。”
“那次你们被打,也是因为这事?”谢虞语气严肃,装作全然信任追问。
“正是”。
林家的人辱他至此,还要打着爱他护他的幌子,谢虞内心嘲讽着林遥的所作所为,心里却还是升起一丝异样。到底是放在心上多年的人,他始终做不到对他只有仇恨。
那日他又在刺槐树下读书,小石在屋内准备餐食,便从天而降一张白纸裹着暗器,那是他哥常用的袖镖,上面刻着一个谢字。纸上写着:明日子时想办法支开随从,镖上已淬毒。
一定是哥哥来救他了!他比平常更冷静,掩盖内心狂喜。脑内却高速运转,要怎么支开小石?又忧心哥哥要怎么避开这门外的看守将他救走。他的哥哥本是这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只是被林家关在这阳山不知遭受多少酷刑,功夫也不知还留有几成?不知这袖镖上的毒是什么,如是迷药倒只会被迷晕;如是毒药,他不忍小石中毒更不能谋害性命。
翌日,为保万无一失,他将当时林遥喂给他的情药偷偷掺在茶水中。说来也巧,这是那次小石在场,林遥没好当着他的面强迫他喝而剩下的药,他趁人不注意便偷藏起来。这药不会伤人性命,只会让人产生情潮浑身无力。小石不疑有他,吃完饭便饮了茶水。没到子时,小石便四肢绵软无力,习武之人自知不妙,刚要出门呼叫看护守住谢虞,谢虞便用林遥平时捆他的铁链将小石绑在屋内,堵住嘴。一到子时,果然哥哥从墙外飞入,来不及寒暄就拉起他又飞入黑夜之中。
谢毅功夫了得,谨慎行事,避开门外看守,带着谢虞一路飞奔,一脱离别院范围,便与在外的两位高手接应上,看来这次准备得万无一失,谢虞提起的心不禁放松下来。
他这才看清了些他的哥哥,原本他的哥哥是个端方君子般的大侠,如今却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他的心堵得慌。
“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谢虞语带哽咽,不过数月他成熟了太多,完全脱了稚气,一张脸较从前瘦了一圈,五官更加凌厉。
谢毅心疼地看着他,抚过他的额头,拍拍他的肩膀说:“这次是林源当上掌门的第一次剑门比武,姓林的十分重视,武林各大门派都提前派各家掌门弟子前来。剑门要接待武林众人,对阳山的戒备降低,又怕事情泄露,不敢再大张旗鼓搜寻。正好前段时间,我的锻心剑法突破最高层,便带着父亲冲下山了。”
过程哥哥说得十分轻巧顺利,但光是他所知的那次逃跑被抓就被掩去,谢虞眼泪瞬间流出:“哥,你受苦了。”
谢毅本就生得浓眉大眼,颇有大侠风范,他一笑便显得越发豪迈:“小虞长大了,知道心疼哥哥了。”
只是越是风轻云淡,谢虞的心里越是酸楚,“爹爹还好吗?”
他们的父亲,本无心江湖争端,早就将谢家家主之位传给谢毅,此次卷入掌门之争纯属无奈。因此父亲落难之后,谢毅格外愧疚。
“爹爹在山下疗伤,我走之前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此次回去莫要叫他担心。林遥如此辱你,他日我会替你报仇,叫你有机会定手刃仇人,就不必说给爹爹听了。”谢虞涨红了脸,点点头。林遥对他做的荒唐事,不知他哥知道多少,也不敢再接这个话题了。
“我们这是去哪?”
“阳山中间有猎户村落,我们连夜赶路,便可在此修整,再有两日便可下山,下了山自有谢家接应”。
一起来的二位身手不差谢毅多少,赶起路来自然是矫捷迅速,唯一体力不支的只有谢虞。谢毅见他被林遥折磨得形销骨立,心中再次燃起怒气,又心疼又气急。便时而拉着他,时而扶着他,如若不是见两位高手在场谢虞定会不好意思,他早就背着他赶路了。
白日他们怕被江湖人士认出来,又怕遇上剑门弟子,便稍作乔装,装作是来往阳山的武林人士,不敢大张旗鼓赶路。到了戌时来到这猎户村落,便来投宿。这段时间来往阳山的武林人士众多,猎户也见多了投宿的剑客,便惯常安排他们一行四人的衣食住行。
兄弟二人住在这简陋的房内,谢虞躺在床上和衣而卧,谢毅不敢睡着,只轻轻靠在床边假寐。至鸡鸣时分果然有了动静。一人手持长剑飞入屋内,雷霆万钧时刻谢毅执剑而立,谢虞也拔剑而起。
万籁俱寂,一片漆黑,来人剑气森森、气势汹汹,谢毅本就是一等一的高手,力敌千钧,渐渐占据上风。
谢虞看他熟悉的剑法,便唤了声:“林遥,你走吧,你打不过我哥。”
那人满脸阴鸷冷声道:“你已嫁与我为妻,怎能随意逃走?”
谢毅满腔怒气正不得发泄,于是手中的长剑更加气吞山河,极力压制林遥。
林遥应付不来谢毅,便说:“谢毅哥,我哥放了你,不是让你来拐我妻子,你若再不放他跟我回家,我哥定不会再放过你。”
谢家兄弟顿感受辱,火花四溅、气场全开,林遥越发吃力。谢毅正刺向他,他一个半身偏过,挥剑还击,谢虞却在前头,他忙将剑锋一偏,便卖出一个破绽,谢毅一剑将他逼于墙角,长剑落地。林遥失了武器,谢毅挥剑于他脖颈处,厉声说道:“你不过是掳走他的贼人,竟还妄想他会跟你走。”又对谢虞说:“手刃仇人的机会来了。”示意他上前。
黑暗中,谢虞看不到林遥的眼神,走近之后,透过窗外皎洁的月光,才看到他竟无多少恐惧,满眼都是哀伤,紧紧盯着他,似乎在渴求着什么。谢虞不忍再看,只一剑刺入林遥左胸,鲜血如瀑。谢毅重重踹了一脚,他便一只手捂着血洞半跪下,谢虞心中大惊冷汗淋漓,心如刀绞,他控制不住内心的痛楚,便故意别过脸不看那人的样子,转身沉声对哥哥说:“我们走吧”。
谢毅上前在他耳边轻声留了句话,便跟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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