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班委的候选名单就公布出来了,桑群赫然在列。
张老师站在讲台上,推了推眼镜:“大家可以给班委候选人投票了,注明推荐人和推荐职位,每人最多可以推荐10个班委,我们采取不记名投票,欢迎大家把写好的纸条塞进我办公桌抽屉里。”
桑群摸出一张纸,列出1到10的序号,开始在每一行填上阮牧年的名字。
阮牧年余光瞥到,笑了笑,低声道:“报复啊?”
没理会旁边人,桑群在推荐职位上把从班长到学委,甚至每一科的课代表都写了进去,然后潇洒合上笔盖。
“无条件,”桑群把纸拍在阮牧年桌上,看着他的眼睛,“支持。”
阮牧年含笑收下兄弟的友情票。
周五下午的两节课都是自习,刚开学没两天,老师不在,班上秩序混乱一片。
身旁的座位空着,阮牧年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也懒得去管理班级,翻开一本练习册写着。
坐在前面的刘嘉完全没有写作业的心思,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扭头转向了后座认真学习的代班。
“哎,牧年,你想当哪个职位啊?我纸条现在都还没写好呢,眼看就要截止了……”
“最好不投我,”阮牧年边写边说,声音亲和温柔,“我可不想再干这些苦差事了啊。”
“但投你的人应该很多吧,毕竟这么受欢迎,”刘嘉叹气,“不投你我还能投谁呢?”
“桑群呗。”
“六爷啊……他,他这,他还是算了吧,”刘嘉摇了摇头,“他肯定不想当什么班委,万一以后被他知道这其中还有我一份助力,那就完蛋了……”
阮牧年听笑了:“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他是‘爷’,我却是‘哥’?”
“害,牧年你至少还能说得上话,六爷他……呃,”刘嘉顿了顿,张望了一圈确定桑群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才压低声音继续说下去,“那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啊,大爷似的,我赌压根没人能跟他聊天超过十句。”
“哈哈哈。”
阮牧年心说,怎么会,桑群私底下的“哦”全算上都能超过十句了。
“所以……”刘嘉小心翼翼地发问,“可能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问,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啊?”
“嗯?”阮牧年抬了下眼,“没有啊,我和他关系还不错吧。”
是不错,刘嘉心里吐槽,坐一起几天了还没打起来,每天话都说不上两句,一回头就是一个睡觉一个去老师办公室了,关系能不融洽吗?
“话说,你为什么要推荐桑……呃,他当班委啊,”刘嘉摇头换了个话题,“怎么看都像是在,啊,我可能说得不准确,针对?挑衅?呃……”
最后一步解出来,阮牧年放下笔,也凑了过去,神秘地压低声音:“这事可没那么简单,想听点内幕消息吗?”
八卦谁不想听,刘嘉连忙点头:“说说说。”
“你看咱们张老师,年纪不大就当上班主任,什么对她最重要?”
“什么?”
“当然是明星班主任评选了,”阮牧年眨眨眼睛,“那你想,什么是她评选的最大阻碍?”
刘嘉瞪圆眼睛:“桑……!”
“嘘,”阮牧年竖起食指示意他低调,然后继续说,“所以说啊,她肯定会采取措施来整治班里的不良风气,但她要是直接管教,遭殃的是谁?”
刘嘉痛心疾首:“是我们广大人民群众!”
“没错,但如果把桑群送到老师眼皮底下去了呢?”阮牧年循循善诱,“老师直接向下管理,班委跟我们普通同学总归是要区别对待的,那不就不会殃及池鱼了吗?”
刘嘉恍然大悟:“高,实在是高。牧年你这波操作简直是在大气层啊!”
“低调低调,”阮牧年笑着挥挥手,“当然要为我们大家的福利考虑了,所以千万不要投我呀,去投桑群。”
刘嘉点头:“我悟了。”
前桌继续写他那小破纸条了,阮牧年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大拇指指甲搓着中性笔表面脆弱的涂漆。
刚刚说的不过是随口编的理由,想少一个人给自己投票罢了。
作业已经做完了,开学第一周周六不上课,明天该做点什么好呢?
桑群还没回来啊。
现在……是不是快到月底了?
还有多久下课呢?
今晚做什么吃好呢?
……
阮牧年构思了两节自习课的大餐,被一通电话搅没了。
桑群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模糊:“太忙了,我估计会很晚……或者不回来了,你先自己做点东西吃。”
“那你别回来了,留门挺麻烦的,”阮牧年说,“明天一起去图书馆吗?”
电话那边有一阵没回应,嘈杂的背景声渐渐弱化,桑群的声音重新清晰起来。
“不了。”
“行。”
阮牧年挂了电话。
看来今晚不需要起锅了。
没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哪怕会做饭,他也懒得去煮。
阮牧年啊阮牧年,怎么离了桑群就这么废呢?
虽说是留门麻烦,但阮牧年清楚,桑群深夜赶回来更麻烦。
不如让他回自己家睡。
那么今晚的晚饭……他走到书桌旁翻了翻橱柜里的零食,一杯酸奶一袋面包,足够了。
明天又是一个人去图书馆啊,干脆把下个单元都预习一遍吧,今晚可以睡床了,是好事,在沙发上看会儿电影吧……
昏暗的室内,只有投影屏幕发出幽幽的白光,阮牧年忍着无聊看了半小时,最后还是关掉了。
客厅顶灯散发着晃眼的白色灯光,看久了有些过曝过亮,出租屋里很安静,窗外也是,周围大部分是短期租户,给学生午休歇个脚这种,到周末基本都回家了。
今晚连风声都没有,蝉也早歇了。
无聊……难道只有去睡觉吗。
一旁的手机传来震动,阮牧年没敢去看,明明还没到月底,为什么要提前呢?
而且今年……是最后一年了吧。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阮牧年深吸一口气,把它丢进沙发的被褥里。
去床上做点仰卧起坐平板支撑俯卧撑俄罗斯转体什么的好了,运动累了就可以直接睡着了。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不要乱想。
运动催眠虽然累,但见效确实快。
阮牧年直接睡到第二天大中午。
洗漱完他绕到沙发边上,没人。
桑群果然没回来。
手机还在酣眠,阮牧年想了想,没带上它,随便应付两口午饭就拎着书包出门了。
市图书馆是11路车,夏令时一人2元,站台是靠学校这一侧的那个。
顺利抵达图书馆,今天就先学个昏天暗地的吧。
沉浸式学习确实很消磨时光,阮牧年顺便摸去小说区翻了几本赏读。
话说,桑群看的书是从这里借的吗?
阮牧年尝试在查阅机上搜索“儿童心理学”,结果跳出几百条结果,甚至还有大学教材。
……所以果然是在骗他的吧。
以桑群的性格,看见这搜索结果估计直接就走人了。
又翻了一会儿书,阮牧年算着公交车的发站时间,搭上11路回来。
走到熟悉的巷口,远远能看见出租屋的门前站着一个人。
阮牧年眼睛亮了亮,快步走过去,掏出钥匙开门:“你回来了?”
桑群的脸色不是很好,眼皮一掀眉心皱起:“你去哪儿了?”
“图书馆啊,不是跟你说了。”
阮牧年推开门走进去。
桑群在他身后问,冷淡的嗓音像在忍耐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嗯?”阮牧年放下书包,解释道,“啊,我出门忘带手机了,你什么时候打……”
“你一个人出门,”桑群上前两步逼近他,脸色阴沉,“不带手机,是没常识吗。”
“有谁规定出门就得带手机吗,”阮牧年被他问得有些烦了,也蹙起眉头,“忘了就是忘了,你这么凶干什么?”
桑群后牙缓缓磨动,眯起眼睛想再说点什么。
阮牧年直接把人推开,走去厨房:“我下次会注意的。今晚想吃什么?”
“不用煮我的。”
阮牧年脚步一顿,站在原地没动:“什么意思?”
“我在外面吃过了,”桑群说,“你煮自己的就行。”
“那你还回来干嘛啊,”阮牧年笑了,指尖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你明天再回来呗。”
桑群:“什么?”
“回来一趟多麻烦啊,既然吃过了回家休息不是更舒服吗,我……”
“阮牧年,”桑群站到他身后,抓住对方的肩膀想要他转过来,“你到底……”
“别碰我!”阮牧年甩开他的手,往旁边避了一步,压低眉毛看着他。
桑群的手停在半空,掌心还停留着刚才的触感。
好像是……很轻微的颤动。
天色近晚,两人进门还没来得及开灯,灰蒙的光线里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屋内沉默了一阵,才响起阮牧年低低的声音:“……我没有怪你,我只是……”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桑群缓下声调问。
“没什么,就是刚刚气不顺所以……”
“你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桑群黑沉的眸子静静看着他,剥去拒人千里的冷漠后尽显温柔,“有什么事是连我都不能告诉的么。”
鼻腔骤然涌上一阵酸痛,阮牧年咬着牙掩饰颤音,破绽百出还在挣扎:“说了没什么事……”
“阮牧年!”桑群陡然拔高音量,“你想打一架吗?”
“吼我干什么!”阮牧年推了他一把,眼尾泛红,“你不是很敏感吗心理学家?质问我算怎么回事?”
桑群抓住他的手腕,默了默问:“没几天就月底了,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
“阮牧年。”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阮牧年甩开他,“你去问他们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桑群皱眉换了个问法:“你手机在哪?”
“……”
“你真想动手是吧?”桑群朝他走来,语气逐渐烦躁,“我乐意奉陪。”
阮牧年犟到桑群站在他面前难以再前进,才背过身小声说:“……沙发。”
身后某种很熟悉的气息离开了,阮牧年握了握拳,又加了一句:“……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桑群拿起沙发里的手机,他们俩用同一个密码,锁屏很快解除。
杂七杂八的推送里只有三条新消息。
一条是打款通知,剩下两条是来自他自己的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外面亲和友善的好学生看着人缘极好,实际上没几个朋友。
没人会在周末跟他一起去图书馆,也没人会邀请他出去玩。
大家默认他很受欢迎,以为根本约不到,便从一开始就不会打扰。
只有桑群。
会在任何不合时宜的时候去打扰他。
但……
桑群熄灭手机屏幕,回头去看某个还在面壁的倔种:“还不打算说吗。”
阮牧年的声音闷闷的:“你都看了还问?”
“没看出来,”桑群走过来靠近他,“就看见我的未接来电和消息。”
阮牧年嗤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
桑群捉起他紧握的手,掰开手指放进掌心里。
阮牧年用力地抓住他。
“你说吧,”他垂着眼,“我也不是……完全不想知道。”
明明早就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还是害怕亲自去触碰那个事实,想着再多躲一阵,避开一点,或许事情就不会发生。
或许可以躲一辈子。
但现在,桑群站在他身边,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总是带着某种莫名的安心。
有人陪着……也许会更好接受一点。
桑群没有委婉:“阿姨多给你打了几个月的生活费。”
阮牧年手下骤然抓紧:“……几个月?”
桑群没再回答。
但他们心知肚明。
是从现在,到阮牧年满18岁那一个月的,所有抚养费。
原来,昨天就是最后一次了吗……
阮牧年眨了眨眼,睫毛有些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蹭了过去。
下一秒,他的脸就被桑群扶起来。
温热的触感从脸颊滑下。
是泪啊。
多久没流泪了?他记不清了,毕竟自己一直在扮演懂事早熟的形象,逢人三分笑,永远游刃有余。
阮牧年怎么会哭呢?他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啊。
他提了提嘴角,想笑,却挤压出更多泪水。
“我没事,我就是……”桑群沉静的眉眼在视野里一遍遍模糊,阮牧年试图压下哭腔,“我……”
脸边一空,紧接着后背被一只手掌压住,阮牧年被按进一个宽大温暖的怀里。
“别笑了,”明明是一如既往没什么感情的冷淡嗓音,落进耳里却徒增宽慰的意味,“哭就好好哭。”
在桑群面前,阮牧年还需要是什么样的阮牧年吗?
不需要的。
怎么自在怎么来。
阮牧年埋在熟悉的肩窝里,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抓着桑群身后的衣料,发泄式地痛哭出声。
桑群按着他不断颤抖的背肌,抿着唇沉默陪伴。
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安慰这种时候的阮牧年,连他也不行。
有些坎不是别人帮一把就能趟出来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啊……
“为什么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我?”
桑群拍着他的后背:“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阮牧年压着眼睛,肩处的布料已然濡湿一片,“她说她……下个月要结婚……”
“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上、上个月……”
那就是在暑假的时候。
难怪,难怪阮牧年突然要在外租房。
“为什么不跟我说?”
“跟你说有用吗?”阮牧年哭着吼道,“跟谁说都没用!她根本不会改变主意的,她甚至不打算让我去参加婚礼呜……”
桑群没再说话,只是继续轻拍怀里感觉快哭断气的人儿。
“我、我不是冲你,我……”
“我知道,”桑群抓紧他的手,嗓音沉着得令人心安,“不用道歉,想吼就吼。”
“为什么是我呢?连妈妈都要结婚了……”阮牧年带着鼻音道,“她很爱那个人,我知道这是好事,可等她有了自己的小孩,我又算什么?
“既然他们都能遇到真爱,为什么要不合时宜地生下我呢?”
“那不是你的错。”
“没有人有错,”阮牧年说,“道理我都明白,可为什么最难受的人是我?为什么难过的只有我?”
父母在最相爱的时候诞下他,又在情感破裂的时候及时分开。
他们各自遇到了真正相爱的人,会重新组建更加幸福的家庭。
那他呢?
阮牧年又该是谁的孩子,又该在哪个家庭落脚?
他属于哪里?
还是像这些年一样,在各种亲戚家里寄居,在别人的阖家欢乐里流浪。
直到成年的巨浪将他席卷,彻底变成茫茫人海中的一叶孤舟。
早早二婚的父亲已经许久未曾联络,跟母亲的联系也仅限每个月打款时的三两寒暄。
他是所有大人眼中的好孩子,省心、懂事,所以不需要交付更多的关注和爱。
他在别人家听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能不能像阮牧年一样懂事”,但他并不高兴,因为没有人会对他说一句“你能不能向别人学学”。
他是别人眼中模范的终极,也是自己孤独的终极。
突然间高涨的生活费,放在别的孩子身上大概会兴高采烈,他却仿佛听到了刑罚宣判。
那象征着他不用等到成年,就已成为了孤儿。
又或者,在很早以前就是了。
只是他不愿承认,不愿多想,放任自己在虚无缥缈的象牙塔里幻想。
欺骗自己到对疼痛麻木,才恍然早已无人为他遮风挡雨。
他试图用早熟懂事搭起一座通向父母的桥梁,可单方面的期许支撑不起爱的份量,没有回应的期待永远只能中道崩殂。
眼泪似乎流不尽,像是在倾泄他这些年所有的委屈与不甘,可它们注定没有去处,只能被桑群的衣料短暂接纳。
“我想,那就试试一个人生活,有什么大不了的……”阮牧年吸着鼻子道,“可我、可我果然做不到……没有你,我根本做不到……”
桑群低声问他:“你昨晚有没有吃饭?”
“吃了,不是饭……”
“今早呢?”
“午、午饭跟昨晚差不多……”
桑群叹了口气。
没人看着就犯懒的家伙,把他一个人丢下还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今晚得吃点东西,”桑群扯了扯挂在身上的胳膊,“我去做。”
“能、能吃吗?”
“闭嘴,再难吃也得咽下去,”桑群扯不掉身上的狗皮膏药,有些无奈,“你是不打算下来了吗。”
阮牧年蹭了蹭,抱得更紧了:“再抱一会儿……”
“牵手,炒菜的时候再给你抱。”
“啊……好吧。”
阮牧年抬起头的时候,整张脸被压得红红的,桑群伸手帮他揉了揉:“蹭得很干净,都不用纸了。”
阮牧年心虚地看了眼他的T恤:“你自己的衣服要自己洗啊。”
“让你洗我疯了吗,”桑群调整好十指相扣的姿势,牵着人站到冰箱前,“想吃什么?”
“想吃面。”
“……我不会。”
“方便面?”
“吃点健康的。”
“底下还有一捆手工面,”阮牧年指了指冰箱下层,“捞熟了就能吃,不难,我教你。”
“哦,”桑群半蹲下去拿面,“加蛋?”
“……想吃肉。”
桑群:“……捞熟了就能吃?”
说好的简单呢?哭成这样就可以为难他了吗?
旁边人没接腔,桑群侧目看过去,阮牧年的目光有些涣散,似乎在盯着自己最熟悉的冰箱发呆。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
“不,”桑群果断拒绝他,“你自己能煮给自己吃,我为什么不明天回来?”
阮牧年愣了一下,难得破涕而笑:“在这等着我呢?”
“对不起,”桑群忽然凑近,用他最惯常安慰人的动作——鼻尖相蹭——然后道,“昨晚本来能回来,但你说不准备留门,我就没回了。”
“我真的没有留门,”阮牧年说,这种小动作他很受用,让他有种被呵护的感觉,“你来也进不了门。”
“嗯,”桑群捏了捏他的手指,“先这么吃,太复杂的我也不会,明天一起出去吧。”
“明天不忙吗?”
“嗯,不是因为你,本来就没事。”
“我不会那么自作多情的。”
“那我希望你会,”桑群看向他,“想去哪里你定,图书馆也行,然后就不回来吃了。”
“突然这么好说话,”阮牧年挑了挑眉,“不像你啊。这是在可怜我吗?”
桑群凑到他耳边,悄悄说:“是因为发了奖金。”
阮牧年笑了:“那我傍上大款了?”
“嗯,”桑群点头,单手打水,“大款下厨,且吃且珍惜。”
阮牧年咂嘴:“那我还是少吃为妙。”
桑群重重捏了一把他的手,唇角浮现淡淡的笑意。
起锅的时候,阮牧年圈着桑群的腰,趴在他肩上看他煮面。
“火大了,小点小点。”
“哦。”
“油差不多了,倒水。”
“哦。”
“捞啊,用筷子捞,锅铲捞得起来吗?”
“……哦。”
好不容易勉强出锅了,阮牧年皱了皱鼻子:“油都溅我手上两次了,你好会煮饭哦。”
桑群:“……”
桑群:“烫伤你了?”
阮牧年向他展示自己的红眼圈:“烫哭了都。”
桑群捏了捏他的脸蛋:“去吃面。”
不虐啊不虐,真的是甜文,信我=w=
顺便预告个加更通知,五一加更嘞,从1号到4号日更,之后再继续隔日更~
开了段评,欢迎多多评论哇,看到真的会很开心[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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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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