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礼物盒都已经找到,阮牧年把它们抱到沙发上一字排开,横在自己和桑群中间。
桑群侧靠在沙发把手上,挑了挑眉:“可以开始选妃了,年陛下。”
“你怎么说话的呢,”阮牧年撇了撇嘴,“这些我全都要。”
“行吧,”桑群起身先把蛋糕盖住,又坐回来,“那您想先翻谁的牌子呢?”
寿星大王思索片刻,选择先宠幸团爱妃。
“哦豁,本熊的礼物可是超级酷炫的,”团团从桑群腿上蹦了一下,“人类你很有眼光。”
阮牧年忍笑抬眼看了眼桑群,对方的唇正好被跳起来的团团挡住,露出的双眸正经无比。
桑群把团团放下:“担心弄坏?我帮你拆。”
“没,我慢慢拆,”阮牧年赶紧低头护住自己的礼物,“你抱好团团,它今天有点过于兴奋了,别又摔断腿。”
桑群:“哦。”
团团:“喂喂,怎么都不盼熊点好啊。”
拆了这么多年礼物,桑群的包装手法他早就熟悉,很轻松地将包装纸完好无损拆开。
掀开礼物盒,里面躺着两件针织品。
阮牧年拎起来一看,两只可爱的针织帽出现在手里。
帽子一大一小,他迟疑地看向对面:“……两顶?”
“没错,其中那顶由宇宙超级无敌浪漫丝线辅以金纹装饰的高级宴会级别礼帽——就是本熊的!另一顶有点大、还挺好看的是你的,年年。”团团得意地说。
“呃。”
阮牧年拎着两顶帽子转了一圈,没看出它们图案上有什么天壤之别。
桑群捂住团团的嘴,用平静的嗓音道:“是亲子帽,花纹做对称的,戴上试试看。”
阮牧年将自己的那顶帽子捧在手里摸了摸,触感很舒服,不会特别毛躁,戴起来软软的,帽口有很舒适的调整空间,也不扎头。
桑群这些年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好舒服呀,暖暖的,冬天戴正合适,”阮牧年晃了晃脑袋,想去给小熊戴上帽子,“来,团团我给你也戴上。”
桑群挡了他一下,先一步把那只小号的针织帽套在了小熊脑袋上。
“阿君羊!你这家伙怎么能这么粗暴地对待本熊的礼帽!”
“闭嘴吧,你很吵,”桑群说完,又抬头对阮牧年说,“好看,以后冬天风大就戴着出门,不要嫌麻烦。”
阮牧年正要点头,就听团团的声音又响起:“那我呢那我呢?”
“你戴着也凑合。”桑群说。
团团怒了:“阿君羊你这家伙!太惹熊讨厌了!”
阮牧年连忙把帽子摘下来,担忧地看向面前的一人一熊——他时常担心桑群这样下去会不会人格分裂……
“好了好了,我们看看第二样礼物吧。”他出言打断对面互瞪的人熊。
第二样是桑群妈妈的礼物,里面装着一件小礼服,居然能跟团团的帽子搭配上。
阮牧年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桑群:“这是……阿姨做的吗?”
“是,”桑群点头,毕竟这是唯一一件没经他手的礼物,“我织帽子的时候她闲得没事干就过来帮忙了,正好团团的旧衣服该淘汰了,她就做了这个。”
说起团团,初三时它曾因为那件事断了一条腿,棉絮纷飞,衣衫破烂,阮牧年将它托付给桑群保管,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它。
但前不久,桑群就将填好了棉、补好了腿的团团重新带到他面前,现在还准备好了新的衣装。
团团是母亲当年离开时留给他唯一的念想,是他童年最稚嫩的期盼,也是他蹒跚走过这些年的见证。
它不过是个玩偶。
而桑群赋予了它生命,躯体、声音、装扮,无一不是。
“是本熊的新衣服吗,”见他看着礼物不语,团团开口,“似乎与我的宇宙级礼帽是绝佳搭配,年年,为本熊穿上吧。”
阮牧年嗯了一身,久违地打扮他童年的玩伴,套上小短袖、小短裤,再系上袖珍小纽扣,最后替它正了正帽子。
“好看,”阮牧年笑了一下,声音有点哑,“团团……你是今天最帅的小熊。”
团团却说:“今天是好日子,不要哭呀年年。”
桑群看着他,又说了一遍:“不要哭。”
阮牧年拍了拍脸,嘴硬道:“我才没哭呢……拆礼物拆礼物。”
第三个礼物摸到手里,阮牧年拆到一半才想起这是妈妈的礼物。
虽然不是妈妈自己送的,但他有点想象不到桑群会替他准备什么样的礼物。
盖子打开,里面躺着今天的第三件针织品——一条围巾。
浅烟蓝色,尾端有几条灰色条纹,一边坠着一排毛线流苏,用白色的塑料球环扣着,翻到里面,边角小小缝着三个字母,是他的名字。
冬天快到了,一般这时母亲们会开始唠叨,叮嘱儿女天冷添衣……这是桑群理解的母爱,也是他为阮牧年弥补的母爱。
将团团暂时放到旁边,桑群倾身过来,低声道:“我给你戴上。”
阮牧年抬起脖子,柔软的织物轻轻缠绕上来,一圈一圈,将他颈部上下裸露的皮肤全部包裹住,一低头还能把下半张脸埋进去。
桑群的手指修长灵活,将围巾尾端绕了一下固定住,再垂下那挂着流苏的一端,模样既暖和又好看。
指尖抚在围巾末端的灰纹上,桑群就着这样的距离微垂眉睫,轻声告诉他:“可以跟帽子一起戴。”
客厅顶灯的光跌落在桑群发梢,与刚才在包间中不同的是,局促的尴尬减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独属两人之间那心照不宣的暖烘烘的氛围。
用任何词都难以形容,好、喜欢都太庸俗,阮牧年看着他想,如果一定要说,只能是暖。
这些礼物……以及桑群的目光。
像烧着柴火噼啪作响的壁炉。
“怎么呆住了,”桑群刮了刮他的鼻尖,“感受好了吗?现在还不冷,再捂一会儿该出汗了。”
阮牧年回神:“嗯……嗯,舒服,好暖和,你的针线活儿已经到大师级别了吧?”
“哪有,”桑群帮他把围巾摘下来,“总是被我妈挑刺。”
“阿姨那是神仙级别的呀,你比不过她很正常,”阮牧年笑了笑,“我是觉得……桑桑,说不定以后你可以举办自己的服装展呢?”
桑群怔了一下,前几天王叔也说过类似的话。
会吗?这是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
眼下也不适合深思,桑群把围巾叠好,道:“再说吧。接下来看哪一件?”
阮牧年不舍得拆那个蓝色的盒子,于是将毒手伸向爸爸的礼物。
比起妈妈的礼物,桑群很少会准备爸爸的礼物,除去外界因素,更多的原因是这份礼物实在令人没头绪。
父亲对于阮牧年来说是一个遥远的概念,即便是在对方再婚前,他们也几乎没见过面。
之前,桑群曾照葫芦画瓢送了他一只路边摊一块钱一个的塑料表,拍到手腕上就会自动卷起来……但很显然,它作为父亲的礼物来说有点滑稽。
随着盒子打开,阮牧年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明显愣了一下。
这份礼物……居然是一双运动鞋。
可以看出做工很精良,鞋的外侧还有非常潮流的字母图案“N”,鞋带是他喜欢的浅蓝色。
“你……”阮牧年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这个是……阿冒?还是……花了多少钱啊?”
虽然桑群不是没送过直接购买的礼物,但是一双鞋的价格还是超出了他对礼物的预期。
“不是,”桑群把鞋子拿出来放到地上,下午刚出厂的鞋子上还有一股没散的味道,“不是任何品牌,只是以一副兼具舒适度和功能性的模板做出来的而已,虽然确实为其中40%的工艺付了点钱。”
“你你、你做的?!”阮牧年瞪大了眼睛。
桑群颔首,替他拉开鞋带和前帮:“穿上试试?”
阮牧年边穿,边思维混乱:“我的天啊,桑桑你是哆啦A梦吗?这个真的是……我完全没想到……”
桑群帮他系好鞋带,拍了拍他的腿让他站起来走两圈,然后说:“以后遇到板鞋不合适的情况,就不用委屈自己了。”
阮牧年蹦了两下,听懂他说的是那天跑一千米的事。
那时候,他破天荒地翻出那双运动鞋,穿去了操场。
那双运动鞋是他父亲再婚那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收到过的来自父亲的礼物。
但那礼物实在敷衍,当时阮牧年还在长身体,他爸拿不准鞋码,就挑了款最大码,美曰其名长大以后就可以穿了。
那双鞋是名牌,很贵,也很好看。等鞋码固定下来,大小也大差不差,阮牧年却从来没穿过一次。
在他仅有的关于父亲的记忆里,父母的争吵总是始于父亲的埋怨,终于母亲的歇斯底里。母亲会紧紧地抱住他,但父亲永远只会站在她的对面,用那张刻薄的嘴脸翕动唇舌。
他对父亲的印象算不上好,可那双鞋是他与后者唯一的联系,所以他舍不得扔掉。
体育中考后,阮牧年没再买过运动鞋,之前的鞋码对现在的他来说偏小,好在高中对体育的要求不高,板鞋也能凑合应付,他也就没再给自己添置过运动鞋。
如果桑群买了双鞋给他,他可能会拒绝,可偏偏这是一双由桑群参与制作的运动鞋。
阮牧年从茶几那边绕了回来,鞋很舒适,大小也正好,但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站在桑群面前:“桑桑,我好想抱你。”
“急什么,”桑群拉了拉他垂在身侧的指尖,叫人坐下,“还有最后一件礼物。”
精致的蓝色盒子里,装着阿君羊送给他的礼物。
这盒子的大小比其他的礼物都要小一些,阮牧年小心翼翼地拆开,动作慢慢的。
桑群看了他一眼,嗤笑:“里面可不会冒金光。”
“你懂什么,这叫仪式感。”阮牧年咕喃道。
盖子掀开,虽然没有冒金光,但还是让阮牧年的瞳孔震了震。
“这是什么?”他伸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手办?玩偶?”
摸起来毛茸茸的,样子有点像他之前遛过的隔壁叫做宝宝的白土松。
桑群的手伸过来,覆在他手背上,带着他把小狗翻过来:“底下有个魔术贴,你试着粘到衣领上。”
阮牧年哦了一声,夹着脖子开始操作,期间不小心一用力,居然把小狗捏响了。
“汪嗷!汪汪汪呜!”
阮牧年差点吓了一跳:“它还能发声啊?”
桑群点头:“我设置了三段音频,听腻的话,还可以换。”
“捏了就会响吗?”阮牧年问。
“对,第四次就重新从第一条开始放。”
阮牧年捏了一把小狗。
“轻点,”那里面居然响起了桑群的声音,带着无奈和宠溺,“乖,我在呢。”
阮牧年呆住,好半晌才抬头看向对面:“你……你怎么放这种东西啊。”
“有时会觉得再怎么围着你转,也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桑群看着他,跟他分享自己的设计理念,“干脆也送年年一个黏黏好了,我不在的时候,它会替我陪着你。但这不是在未雨绸缪什么,这是爱的延伸。”
曾几何时,妈妈将团团送给他,说小熊会代替爸爸妈妈陪伴他。
但那份所谓的陪伴只是他竭尽心力的想象,是他咽下孤独与苦楚的自欺欺人。
而桑群同样送给他一份陪伴的礼物,却告诉他这不是某种替代,而是爱意的开疆拓土。
是爱他而送出的礼物,而不是送出礼物去爱他。
阮牧年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上一紧,按了第三下。
音频沙沙了两下,依旧传出了桑群的声音,带着消除不掉的电磁声。
“十八岁生日快乐,年年。”
那道声音流淌出来,轻柔得像是某段浣溪调:“你在过去许下的愿望,今年都实现了。”
面前,桑群的脸庞染上昏灯的光晕,那双眼睛里清澈地倒映着他一个人的影子,唇边是只有他见过的温柔笑意。
这好像是他这些年难得的笑颜,比前不久运动会上、平日里逗他、好久之前某个早上的笑意还要深。
而他当着阮牧年的面,又说了一遍。
“十八岁生日快乐,年年。
“你在过去许下的愿望,今年都实现了。”
不是借助生日许下愿望,而是在这一天实现愿望,年年以后也会越来越幸福的[撒花]
成年进度(1/2)……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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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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