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周末,晴空万里,正是睡懒觉的好时机。
本该与被子枕头缠绵到日上三竿的刘嘉却站在了市图书馆门口。
高大辉煌的图书馆闪烁着智慧的圣洁光芒,正等待着每一位虔诚的学子踏入其中。
刘嘉原地打了个哈欠。
救命,要不是昨晚牧年忽然给他发消息说明天要进行学习小组急训,他根本不会来这里!
期末将近,上次月考他物理退步了几名,差点连六爷都没考过。
刘嘉叹了口气,行吧,为了美好的寒假,这个苦他只能含泪咽下。
循着牧年给的消息找到了I16区,临江的落地窗边,后桌两人并排坐着,都在非常认真地学习。
方才还心生退意的刘嘉顿时感到懊悔,连六爷都这么用功,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刘嘉正准备从书架后面穿过去,就见六爷推了一半练习册过来,似乎是有疑问。
牧年很快抬起手要给他解答……等等,为什么没有接笔,而是摸了一下六爷的脸?
刘嘉挠了挠头,这大冬天的还有蚊子吗,图书馆怎么保洁的。
六爷很快拍开了同桌的爪子,把笔塞过去。
阮牧年正要给他讲解,余光瞥见书架边的身影,看见了小组的最后一个成员。
他将笔记本里的某张纸抽出来,递给刘嘉,示意他先查缺补漏一下,然后轻声讲起了桑群问的题目。
“……最后再套一个机械能守恒公式,算出这个势能,明白了吗?”
“哦。”桑群点头,拿回笔自己去草稿纸上演算了。
小组成员都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学习中,阮牧年转了一圈笔,课本的知识点第不知道多少次落入脑中的知识体系,已经巩固到能默背的程度,他翻过一页,这一单元又结束了。
真无聊,要不是昨晚耽搁了,他今天还能骚扰一下桑群解闷。
对桌的刘嘉递过来一张纸条,阮牧年扫了一眼,在草稿纸上给他列了思路,又推回去。
桑群偶然瞥到,思考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递纸条交流,维护图书馆的安静氛围。
似乎是猜到他在想什么,阮牧年手肘怼了他一下,摇头。
桑群瞪了他一眼,继续写自己的题目去了。
刘嘉见怪不怪地低头演算,六爷和牧年的眼神交流真是适合图书馆场景的无纸化沟通啊。
被某人一大早拉来学习,桑群起床气还没散完,苦大仇深地盯着手里的习题。
基础题都会做,中等题类型很眼熟,一对答案正确率砍半,难题除了第一小问其余的毫无思路,烦死了。
磕磕绊绊写完了这几天落下的作业,同桌给的清单上还要整理错题,这么多,整理到明年吗?
桑群撕了张便签纸下来,写好丢给同桌。
阮牧年正在草稿本上画小人,笔尖被一个纸团砸到,他打开一看,每个字入木三分。
【这破题非整不可吗】
他没忍住笑了一下,偏头冲桑群抬了抬下巴。
桑群不情不愿地把自己满是红笔痕迹的作业推过来。
“耐下心来,梳理每道错题之间的共通性,”阮牧年翻到第一道错题,轻声道,“换个颜色,我说你记。”
桑群点了下头,掏出蓝笔。
作业被阮牧年拉远了,他不得不用左臂撑在椅面上,向□□身去看题。
同桌莹润的指尖轻点在题目上,指甲偶尔擦过纸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阮牧年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三言两语便将几道错题归纳为了同一题型的不熟练,顺便给他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有些烦躁的心情逐渐平静,桑群跟着他的思路动笔,逐渐找到一些做题的感觉了。
很通透,不愧是学霸年年。
就是思路畅通的同时,还有些微弱的瘙痒感。
像被什么毛绒球挠了——图书馆这个季节还有蚊子?
写完又一类题型,桑群实在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
就见自己撑在椅子上的手指正抵着另一只右手,时不时被该手蹭蹭摸摸。
桑群抬眸,阮牧年对上他的视线,无辜地眨了眨眼,仿佛底下的小动作不是他干的。
“……”
他当即就要收回手。
阮牧年连忙抓住他的指尖,挽留地捏了一下。
桑群眯了眯眼。
阮牧年偏过脸,目光掩饰地看向题目,生硬地衔接到下一道题的讲解。
讲得挺好……如果他底下没有揉自己手指的话。
图书馆不适合骂人,对桌还坐着同学,桑群说服自己继续听讲,可某人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烈,贴贴还不够,顺着指缝都要扣进来了。
桑群收紧指节夹了他一下,阮牧年话音微顿,手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钻到他掌心,打圈认错。
哼,还算有眼力见,桑群受用地将他的手指包住,抓在掌心里轻点。
阮牧年忽然不说话了,桑群看他,对方这一侧的眼睑微微泛红。
他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第一次开口轻声接话:“进入中间磁场,然后呢?”
阮牧年依旧没开口,指尖在纸上点着。
桑群一看,点了三个字,向、氢、拟。
什么意思?
嘶。
……想亲你。
这下轮到桑群捏不住笔了,桌下两人的手还缠得紧紧的,明明是冬天,为什么这么热?
很新奇的感觉。如昨晚阮牧年所说,他们之间想做什么往往当下就做了,可眼前正是无法随心所欲的场合,对桌的同学、安静的场馆、左右或阅读或自习的陌生人,学习氛围浓厚。
静谧的空间里,心动无声疯长喧嚣。
掌心都冒汗了,黏黏的,难怪阮牧年的手指半点不挪动。
桑群伸出拇指抵着他的手背推了一下,阮牧年却用尾指回勾住他的食指。
他抿了抿唇,在纸上找到一个字,用笔尖点了点。
【年】
他本意是想说手很黏,不舒服,赶紧松开。
却不知阮牧年理解成什么了,指了“好”,又翻页找到一个“怪”。
说什么呢,桑群还在纸上找字,对桌忽然抛来一个纸团,抬眼一看,刘嘉正认真地盯着他俩。
阮牧年手指抖了一下,桑群连忙缩回手,搭到大腿上。明明只是桌下的动作,对面不一定会察觉,两人还是有些心虚。
阮牧年打开纸团,刘嘉问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去吃午饭。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松了口气。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午饭后又学到闭馆前半小时,下午阮牧年有所收敛,没有抓着他的手不放,只是偶尔过来捏捏蹭蹭。
小组急训结束,组员们的复习进度都有增长,离期末没几周了,学校自习课再赶一赶,应该就差不多了。
三人在图书馆外的公交站分别,阮牧年看了桑群一眼:“下一班11路还有3分钟,下下班还有一小时。”
桑群单手插兜:“着急回家?”
阮牧年:“没啊。”
桑群哼笑:“走吧。”
阮牧年也笑了,跟上他。
图书馆临江而建,跟市区隔着一条跨江大桥,大概一公里长。
而桥的那边,有一个小却热闹的集市。
桑群第一次来图书馆的时候,认真研究过地图,带他去那边玩了。
两个小朋友为一块白糕绞尽脑汁换零钱的往事还历历在目,小时候长得望不到头的大桥原来也才几分钟路程,江边的晚风不急不烈,轻轻抚过两人的发丝。
偶尔有电动车驶过,取代了记忆里的自行车,桥面似乎翻新过,重新划分了人行道和机动车道,曾经跳着才能越过的井盖,现在一大步就能跨过。
时岁变迁,但偏过头,与他并肩走过的人依旧没变。
指节轻动,阮牧年抬了下食指,碰到了旁边人的手背。
桑群看了他一眼,扣过他的手把人往这边拽,与此同时一辆加速的电动车擦边开过。
“路都走不直。”桑群斥道。
阮牧年回过神,挤进他指缝,像过去那样十指相扣:“本来就弯弯的呀。”
“嗯?”桑群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阮牧年没接下去,只说:“我们要买些什么?”
桑群:“晚饭食材。”
阮牧年:“还有呢?”
“适量的零食,”桑群停顿了很久,等手指被人重重捏了一下,才补充道,“哦,还有你最喜欢的白糕。”
“太棒了,这次可以买五斤吗?”
“……你想长蛀牙吗?儿童牙医不会接你这种病患的。”
“也不一定就我一个人吃呀。”
“不行,按照以前的量来。”
“噢。”
到了地方,阮牧年打听得知某个小摊搬了位置,于是跟桑群商量分头采购,桑群负责去买白糕。
到了熟悉的店铺面前,老板在柜台前忙活,见到他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哟,好久不见了。”
桑群点头,刚想跟以前一样自己挑,就见柜台前站着另一位陌生客人。
那客人正敞着一个塑料袋,对分盘里的两类糕点犯愁:“它们到底有什么区别?”
老板头都大了:“小伙子,我都说了,这两种没什么区别,最多其中一个泡起来好吃,另一个干着好吃,但那个口感差异特别特别小,基本尝不出来,你把它们当同一种就好了!”
那客人却坚持:“它们的名称不一样,装的盘子也不一样,怎么可以混为一谈。照你所说,泡水和干吃分别有什么讲究?”
“哎呦,你们这些学生仔,怎么这么较真……”
桑群拿好袋子,对那人说:“让让。”
那人让开,桑群隔着手套抓了一把对方纠结的其中一盘糕点,放进塑料袋,然后准备再抓点别的。
谁知被人叫住:“等等,同学,你为什么选择了左边那盘?”
桑群又抓了另一种糕点,才有空抬头看那人一眼,黑框眼镜,黑色卫衣,校服裤,像那种刻板印象里的四眼仔。
“剩的少。”桑群言简意赅。
没再理会这人,桑群很快挑完了糕点,拿去称斤结账。
付钱的时候,阮牧年也找来了:“好消息,我买东西的时候老板娘说她女儿是我学妹,给我打折啦。”
“嗯,真棒,”桑群点头,“这边老板没给我打折。”
“嘿你小子,”老板就站在旁边,“你们说话真是不避人啊,生怕我听不到呐?好歹也是看着你俩长大的,零头抹了,拿去拿去。”
“四舍五舍嘛,谢谢老板!”阮牧年嘴甜捧了好几句,逗得老板喜笑颜开。
准备走的时候,阮牧年目光一顿,咦了一声。
“怎么了。”桑群问。
“那人好眼熟啊,”阮牧年盯着那个眼镜,“感觉在哪里见过。”
认识?难道是同学吗,桑群毫无印象。
就在这时,又一人闯了进来,动静很大。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是踩着滑板进店的,落地收板的动作很利索,直冲那眼镜奔去:“你到底在磨蹭什么?”
眼镜:“这两款糕点让我很纠结……”
“那就全要了!”滑板很不耐烦。
“不行,”眼镜坚持,“我只能再挑一种。”
热闹还没看完,身边人忽然出声:“嗨,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
桑群惊讶地在阮牧年和这两人之间扫视,真是同学?完了,他根本记不起来。
滑板这才抬头看见他们:“阮牧年?好巧,你也来买甜点啊。”
眼镜:“阮牧年?谁啊。”
桑群竟有些安慰,原来不止他一人脸盲。
“就之前友谊赛二中的前锋啊,扣高澄帽的那个,”滑板上手拽对方的袋子,“你快点,俱乐部的人在催了。”
“哦,老师昨天说的物理竞赛一等奖吗,”眼镜恍然大悟,对阮牧年点头,“你好。”
阮牧年:“呃……你好。”
滑板三下五除二替他同伴决定了最后一种糕点,迅速结账付款,然后拽着人就跑……不是,滑走了。
走前还不忘跟阮牧年说了声:“下次打球再约!”
“好嘞。”
桑群琢磨过来:“不是我们学校的?”
“嗯,三中的,之前篮球赛跟我们打过,”阮牧年拎着袋子跟他往外走,“那个滑滑板的叫步屿,你不记得了?就是三中那队的后卫,他那时脸上还贴着创可贴呢。”
桑群回想了半天:“可能……有印象吧。”
阮牧年叹了口气:“我真的好奇班上的人你认全了吗?”
桑群很诚实:“没。”
阮牧年:“……那你脑子都拿去记什么了啊。”
桑群:“记你。”
阮牧年:“……”
他不自在地偏过脸去:“干、干嘛忽然说这种话……”
“本来就只记得住你一个人,”桑群理直气壮,“是你要我多跟别人交流的。最后也没记住几个,只有你记得最清楚。”
阮牧年低低应了声:“哦。”
应完脚步不自觉加快,走得像蹦一样,肉眼可见的高兴。
桑群朝他伸出手。
阮牧年很快牵住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
“我的意思是袋子给我一点。”桑群无语。
阮牧年失望:“不能牵手吗?”
桑群给两人分配好了袋子,然后才牵住他空出来的手:“没说不准。”
阮牧年阴霾尽散:“怎么回去呀,走回图书馆坐公交车嘛?”
“试试别的路?”
“好啊,往哪里走?”
“这里。那边小巷过去就是大马路。”
“你怎么知道?”
“很久以前,我家住在这附近,所以当年才带你过来玩。”
“哇,不是特地研究地图的吗?”
“谁没事研究那玩意儿。”
“那你岂不是撒谎骗人了,好坏。”
“逗小孩你还真信了,好笨。”
“哎呀,看来坏蛋只能跟笨蛋在一块了。”
“嗯,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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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出现了一对新的路人cp,以后也会写的[奶茶]
笨蛋作者写到后面才发现篮球赛忘写了,只好放番外了咕噜ow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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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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