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厨房里的抽油烟机嗡嗡作响，混着陈女士切菜的“笃笃”声，飘出一阵番茄炒鸡蛋的香气。沈迹宁瘫在客厅沙发上，盯着电视里重播的老动画片，眼神却时不时飘向厨房门口——姜翊南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剥好的蒜，安安静静地帮陈女士递调料，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乖顺，和平时那个阴魂不散的“跟屁虫”判若两人。
“发什么呆呢？去把客厅茶几收拾了，一会儿吃饭。”陈女士端着一盘拍黄瓜出来，见沈迹宁一动不动，伸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
沈迹宁揉着额头坐起来，没好气地瞥了眼厨房：“妈，你怎么不让他去收拾？他不是来蹭饭的吗，凭什么我干活？”
这话刚落，姜翊南就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刚洗好的苹果，递到沈迹宁面前，笑得眉眼弯弯：“哥，我来收拾吧，你吃苹果。阿姨说这个苹果甜，特意给你留的。”
沈迹宁看着那块泛着水光的苹果，又看了看姜翊南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火——明明前一秒还在房间里跟他斗智斗勇，转头在他妈面前就装乖，这小子的心机怎么这么深？
“谁要吃你递的东西。”他一把挥开姜翊南的手，苹果“咚”地掉在沙发上，滚到了角落。沈迹宁没管，起身抓过茶几上的遥控器和零食袋，胡乱往收纳盒里塞，动作又快又急，像是在跟谁置气。
姜翊南弯腰捡起苹果，用纸巾擦了擦上面的灰，依旧笑得温和：“没事，哥不想吃，我自己吃就好。茶几我来收拾吧，哥你去坐着。”说着就伸手去接沈迹宁手里的收纳盒。
沈迹宁猛地往后躲，差点撞到身后的茶几腿：“不用你假好心！我自己能收拾！”
陈女士端着最后一盘红烧肉出来，正好撞见这一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沈迹宁！你怎么跟翊南说话呢？人家好心帮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妈！是他……”沈迹宁想解释，却被陈女士打断。“是你不懂事！翊南这么乖的孩子，主动帮你收拾东西，你还甩脸子？赶紧给翊南道歉！”陈女士把盘子往餐桌上一放，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沈迹宁咬着唇，看着陈女士严肃的脸，又看了看旁边低着头、看似委屈实则眼底藏着笑意的姜翊南，心里憋得慌。他攥紧了手里的收纳盒，指甲都快嵌进塑料里，最终还是憋出一句：“对不起。”
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姜翊南却像是听得清清楚楚，立马抬起头，笑着摆手：“没事的阿姨，哥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哥就是有点累了。”
“你看看人家翊南多懂事！”陈女士的脸色缓和下来，拉着姜翊南往餐桌边走，“快坐快坐，菜都要凉了。迹宁，你也过来吃饭！”
沈迹宁磨磨蹭蹭地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面前的碗里已经被陈女士盛好了满满一碗米饭，上面还堆着几块红烧肉。他没胃口，扒拉了两口饭，就把筷子放下了。
“怎么不吃了？多吃点肉，你看你这两天瘦的。”陈女士又往他碗里夹了一块排骨，转头又给姜翊南夹了一筷子青菜，“翊南你也吃，别客气，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谢谢阿姨，阿姨做的菜真好吃，比我妈做的还香。”姜翊南一边说，一边夹起一块红烧肉，递到了沈迹宁嘴边，“哥，你尝尝这个，肥而不腻，特别好吃。”
沈迹宁的身体瞬间僵住，看着凑到嘴边的筷子，又看了看陈女士期待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咬了下去。肉确实好吃，酱汁浓郁，入口即化，可他嚼在嘴里，却觉得没什么味道，反而有点发苦。
“好吃吧？我就说阿姨做的菜最好吃了。”姜翊南笑得更开心了，又给自己夹了一块，慢慢吃了起来，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沈迹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
一顿饭下来，沈迹宁没怎么说话，全程听着陈女士和姜翊南聊天。从学习成绩聊到学校趣事，姜翊南总能精准地接住陈女士的话，还时不时夸两句沈迹宁，说“哥以前帮我补习数学，我才能考及格”“哥打篮球特别厉害，上次学校比赛还拿了奖”，听得陈女士满脸欣慰，看沈迹宁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沈迹宁坐在旁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些事要么是他随手帮的小忙，要么是姜翊南添油加醋编的，可在姜翊南嘴里，却成了他“照顾弟弟”的铁证。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天生的演员！
吃完饭，姜翊南主动提出要洗碗，陈女士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去了。沈迹宁坐在客厅里，听着厨房里哗哗的水流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坐立难安。他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想看看姜翊南到底在搞什么鬼，却看到姜翊南正站在水槽前，动作熟练地洗碗，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安静。
“你……”沈迹宁刚开口，就被姜翊南打断。
“哥是来帮我吗？”姜翊南转过头，笑着看他，“快洗好了，哥再等一会儿就好。”
沈迹宁张了张嘴，想说“谁要帮你”，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洗快点，洗完赶紧走。”
姜翊南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原样：“好，我尽快。”
没过多久，姜翊南就洗好了碗，擦干手从厨房走出来。陈女士正好接了个电话，挂了之后对姜翊南说：“翊南啊，阿姨要出去一趟，你要是不着急走，就在家里跟迹宁待一会儿，等阿姨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不用了阿姨，我也该回去了。”姜翊南笑着拒绝，转头看向沈迹宁，“哥，我走了，明天学校见。”
沈迹宁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姜翊南走后，陈女士也拿着包出门了，家里瞬间只剩下沈迹宁一个人。他走到阳台，看着姜翊南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他掏出手机，点开某抖，却没心思刷，手指无意识地划着屏幕，脑子里全是刚才吃饭时的场景——姜翊南递过来的苹果、嘴边的红烧肉、跟陈女士聊天时的笑容……
“呸！想什么呢！”沈迹宁拍了拍自己的脸，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那小子就是个心机鬼，别被他骗了！”
他转身回了房间，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书桌上放着一个东西——是刚才掉在沙发上的那个苹果，被人用保鲜袋装好了，上面还贴着一张便利贴，写着：“哥，苹果洗干净了，记得吃。——翊南”
沈迹宁拿起苹果，看着便利贴上清秀的字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又有点甜。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剥开保鲜袋，咬了一口苹果。
真甜。
他嚼着苹果，走到窗户边，往下看了一眼。楼下的小路上，姜翊南正慢慢走着，时不时回头往楼上看一眼。当看到沈迹宁的身影时，他停下脚步，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快步消失在拐角处。
沈迹宁看着那个方向，咬苹果的动作顿了顿，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一下，又很快压了下去。
“真是……莫名其妙。”他嘟囔了一句，转身回了房间，把便利贴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书桌抽屉里。
我一直在偷懒[白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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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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