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直接的办法，让模特出点小意外，使他们的算盘打空，你觉得呢？”
肖律克制住了否定凌青亦的直接反应，保护夏听南，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但服务老板，满足老板需求也是，他感到了灵魂和身体的冲突，在那个瞬间他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让一切冲突、矛盾隐藏在放松的笑容之下。
“你不会在吃醋吧？”他反问，不退反进，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灯光下显得柔和不少的脸庞。
像玩笑，又像**。
然后不等凌青亦有所反应，如警惕的捕食者出手之后迅速退回阴影中，肖律接着说：“我以为我们是合法企业，守法公民，老板。”
一声老板又拉远了两人的距离，证实前面一句话只是玩笑，使危险的、暧昧的、一触即发的关系又回到了规规矩矩不可越界的状态。
只两句话，便使对那个模特下手显得缺乏充分的理由。
首先，它点明了凌青亦和肖律只是上下级，他们在扮演情人，没有什么出轨，更无背叛，肖律对谁有兴趣就可以对谁有兴趣，他拥有绝对的自由。
而对付暗中的敌人，牵连无辜，从来都不是凌青亦做事的风格。他又不是疯狗，见谁咬谁，只有对付敌人的时候他才会表现出残忍阴狠的那一面。
实际上，正如肖律所说，他们是合法企业。
凌青亦并没有伤害路人的意思，刚才只是在试探肖律，想看看他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当然，顺便搞清楚他对那个模特的兴趣有多大。
他先排除了肖律说谎的可能，肯定这件事情报来源的可靠程度。当然，他还会利用其它方式去验证它的真假，但此时他选择相信肖律，相信这不是对手的阴谋，挑拨关系，令他损失盟友之类的，而是确实发生了他堂叔对一个相貌与他相似的模特发起了追求这种荒诞的事情。
其次，肖律的反应令凌青亦感到意外。
肖律的的确确，对那个模特产生了兴趣，对此他表现得坦坦荡荡，凌青亦甚至怀疑，他在反过来试探自己。
肖律见凌青亦的水已经喝了一半，给他添了些。
“我仔细看过了，那个模特和你长得其实一点也不像，那张照片是侧影，摄像刻意营造了气氛，应该还有修图，他的气质要更活泼、骄纵一些，像个被宠坏的大孩子。”嗯，我几辈子前宠的。
你观察得倒是仔细。
这句话在凌青亦嘴边打了个转，又回去了。
他拿食指敲着杯子边沿：“说说你的计划。”
“你觉得小狼狗冲冠一怒为蓝颜，大老板棒打鸳鸯拆红线的戏码怎么样？”
这是要演戏中戏，把那个模特搅和进他俩的关系里，假装为了美色和凌青亦堂叔发生冲突，制造混乱，引出先前袭击肖律的幕后黑手。
“不怎么样。”凌青亦直接否决，看着肖律露出的遗憾表情，心中不甚平静。他吃惊于眼前的男人能给自己的情绪带来的变化，有点恼怒，也感到一丝无所适从。
“那就只好暗中调查，”肖律转而说道，“虽然会慢一些。”
“这件事就交给你。”
“是的，老板。”
肖律轻舒了一口气，看来反其道而行之，对疑心病患者还是管用的。
他们敲定了一些行动的细节，谈完正事，肖律又和老板聊起别的。
“你晚饭吃的什么？”
凌青亦有两秒没反应过来，就听肖律接着说：“晚上我就喝了杯咖啡，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都没顾上吃饭，快饿死了。你呢？”
凌青亦：你都跟人进酒店了，哪顾得上吃。
听到男人问“你要不要也顺便吃点”，凌青亦点头：“让厨房下馄饨吧，两人的量。”
“好。”
看着那个走出房间的背影，凌青亦陷入了沉思。
从醒来开始，肖律就变了很多，不像以前，见到自己多是闷声不吭的，现在明显放开一些了。
也许是经历生死，心境有了变化吧。他猜测。
面对这样的肖律，凌青亦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这种感觉上次出现还是在多年前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他经验不足，应付起来捉襟见肘。他在心里无声地叹息，那场意外，对他同样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他无法想象，如果那家伙真的死了，自己会怎么样。也许这世界上他再也找不到能交付信任的人了。
正想着，肖律回来了，端着两大碗馄饨。
凌青亦胃口不大，剩了几只，肖律见他吃不下，就把凌青亦那碗也拿过去吃了。
凌青亦无声地接受了肖律的行为，就对像他在病床上刚醒时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一样。
其实除开工作和战斗状态，凌青亦平时是个十分随和、很好相处的人。
至少肖律这么认为。
就算他疑心病晚期，也没有用强迫手段直接逼迫肖律，正面硬上什么的，顶多是暗中观察，做些手脚。肖律深深怀疑自己单身那么多年，他老板得背一小半的锅。他现在回过头看，当然意识到自己过去的迟钝和不解风情，自知无望而和老板刻意保持距离，所以决定放过那些突然出现的会议，不那么必要的工作会面。
凌青亦不轻易和手下发火，平时没什么娱乐，肖律曾不止一次在客厅、书房看到他在发呆，也许看着像沉思，令人误以为他在思考如何征服宇宙或者盘算阴谋诡计什么的，但肖律就是能看出对方是在发呆。
以他整个中学时期不看黑板专门偷看初恋积累的经验发誓。
在凌青亦吃完饭后，这种表现格外明显。此时他的呼吸放缓了，肌肉也松弛下来，整个人不再绷得紧紧的，肖律的心跟着沉静下来，仿佛房间里放出舒缓的爵士。
肖律什么也没说，不急着收拾碗筷，陪他坐了一会，默契的安静中弥漫着一丝平淡的温馨。这两个经历颇多的男人，均能体会这种美好。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
次日，肖律在上班后借用公司打印室的公共电脑给毕邵钧发了邮件。
毕邵钧回得很快：“夏听南？那个小兰？”
“我不开心。”
“你就不怕我吃了他。”
小兰也不是善茬啊，想想她一拳击碎的电线杆和桌子吧。
肖律缓缓打出自己的叮嘱：“先照顾好你自己，再帮我看顾一下他。”
因为不小心招惹了人，夏听南现在算是无家可归了，只能暂时住在酒店里面，但这也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他目前能信任的只有毕邵钧。
昨天肖律给夏听南留了自己的卡，防止夏听南的信用卡账单也被人跟踪，并让他换手机，不要联系任何熟人，暂时不要工作，先休息一段时间。
这次的对手有些棘手，除开凌家的纷扰，跟踪犯十分机警，没留下什么痕迹，他初步调查几乎没获得多少线索，只有一张摄像头拍下来的模糊的背影，勉强看出身形。
这时，对凌青亦那位堂叔的调查也有了眉目，行踪乍看和平时差不多，喝茶打牌，出入俱乐部，没什么异常，但肖律发现了一处疑点，决定深挖下去。
这一挖还真被他挖出点东西。
最后他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去见凌青亦，神情有点恍惚。
凌青亦疑惑地看着肖律。
“所以，你找到的最大问题是他和一个跟了他六年的情人分手。分手理由是做了一个梦，梦到那个情人给他戴绿帽。”这简直是无理取闹了，就像网上女朋友为什么生气的段子。
凌青亦认为只是男人喜新厌旧的借口。
“这里有几条交易信息，短线给他带来了可观的收益，他还投资了几家制药和科技公司，我询问过专业人士，都挺看好它们的发展。”
“也许是得了内部情报。”
“可我调查了他的人际关系，并没有这些。”像是无师自通。
凌青亦合上了材料，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无声地表示不赞同。
肖律知道这些都不是实在的证据，不足以说服凌青亦。
凌青亦的确不容易相信人，习惯运用监视、刺探等手段，但在动手前，必然是要掌握充足的、可靠的证据。这是底线，否则他会成为一个动辄杀人放火的暴君，自毁长城，走向毁灭。
肖律觉得自己在凌青亦面前倒是显得像个疑心病了，心情复杂。坦白说他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穿越。因为他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排除掉各种答案，剩下的再怎么难以置信，就是真相。
那位堂叔人格没有太大变化，从他和旧情人清算这一点，带着私人感情，应该是他本人或者和他有关系的人，而在金融上的一番操作，显然带着未来的信息，应该是回到过去的那种穿越。
肖律内心十分警惕，这个世界太特殊，三个魂片，自己的起点，没有系统，如今又出了个疑似穿越者。这些无一不预示着这会是场决战，而他的对手迟迟不见踪影，藏在浓浓的迷雾之中。
因此种种，肖律难得在凌青亦表达了质疑后仍坚持自己的观点：“你就当我是直觉吧，他很危险。”
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肖律是对的。
下章预告：老板蒙冤入狱，小狼狗篡权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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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最初的相遇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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