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把它放下来。”
周华一惊，像是石化一样，怀里的东西仿佛千钧重，手指和手臂几乎瞬间失去力气，承受不住其重量。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方位在他背后，那个声音闷闷的，似乎戴着什么头套，有点失真。这令周华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想迅速地后退，寻找掩体，比如躲在书柜后面，那儿的桌下他藏了枪。
可他不敢动，冷汗已经自额角渗出来。他无比清楚，如果对方是凌青亦的人，自己恐怕是死路一条。
他在心中暗骂自己，居然松懈了，让人潜入家中都不自知。还有，到底是谁泄露了他的地址？他的同伴是否有危险？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把猫放下，人缓慢地转过来。”
这回周华听清楚对方的声音了，是肖律。
他按照肖律所命令的做了，松手放下猫，橘猫对气氛一无所觉，还不满地喵了一声，似乎在抱怨主人那么轻易就抛下了它。
转过去后，周华看到了那个男人，对方尽管手上没有持枪，但脸上戴着很厚的口罩，显得十分可疑，周华的呼吸不敢有丝毫放松，天知道肖律戴口罩是为了什么，附近又有多少他们的人。
“凌青亦让你来？看来还真的信任你，你就不怕知道太多他拿你当替罪羊？”
“这时候就别挑拨离间了，”肖律直截了当地说，“闭嘴，坐下。” 有事找你谈。
周华一边举起双手放在胸前，展开手掌示意自己无害，顺从地按照肖律的指示坐到沙发上，一边故作淡定地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别搞小动作。”肖律警告一句，他的目光落在那只来回蹭周华裤腿的小东西，它见主人怎么也不搭理它，就甩了甩尾巴，往卧室跑去了。
见此，肖律似乎笑了笑，周华猜测那是笑，是根据对方的声音和移动的口罩判断的。他忍不住猜测，肖律是不是根据他的猫找到这里来的，他的猫走失过，曾经给猫植入芯片，但已经托人做手术拆除了。
然而，不管他多谨慎，残酷的事实就摆在他面前，他还是被敌人找到了。他有种一切都脱离掌控的不好预感，像个面对死刑的犯人那样，苦涩而无奈地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肖律没绕圈子，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言简意赅：“我问，你答。”
“如果我不配合，你还能刑讯逼供？”
“我不喜欢，不代表我不会，监狱里我也没白住，总有一些手段特别适合对付你们这种精英人士。”
周华的肩膀垮了下来，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再没什么侥幸可言，他只能任由肖律撕开自己拼命藏起来的秘密，像被剥掉壳的蜗牛，暴露在毫无遮挡的危险里。
“你把宠物的芯片拆了，但你忘了自己的习惯，”肖律像是喜欢玩弄猎物的猫，给将死之人解答疑惑，“你喂猫时总用固定的猫粮、罐头、营养补充剂，用点手段查了下购物记录，根据你的消费习惯行动轨迹缩小范围，在4处可能的地方排查到这里。”他歪了下头：“还有你常穿的衬衫牌子。” 肖律转头看向阳台的晾衣绳，上面挂几件白衬衫，他在楼下的时候看到就确定了。
“你该成为一名警察的。”
“怎么，你认识我那个早死的爸？”肖律冷笑一下，直接把周华接下来的话堵回去，“等你下去见到他，有的是时间叙旧。”
肖律做够了威胁，确保周华的供述最大可能会是实情，因为调查那个穿越者非常重要，那个写出“他不是他”质疑他身份的人。
周华没有辜负肖律的期望，说了他知道的一切。
“我不是警察，”他声音发哑，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但我最好的兄弟是，一个刚毕业的警校生，卧底进凌氏当安保，却莫名其妙身中数刀失血过多死在仓库里，案子以不幸撞上劫匪草草了结。兄弟死后，我才知道他一直在跟警方对接。他的联络人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接下卧底的活儿。”
风从窗户吹进来，带起地上的轻尘，周华的声音飘得更远，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当时我太天真了，认为天底下最大的应该是正义，就答应了。”
肖律站在他面前，没打断，只是目光沉了沉，他没想到周华的背后，藏着这么多过往。
周华抬起头，眼底多了点复杂的情绪。“凌氏内部争斗，他们开始清内鬼，我感觉自己快藏不住了，刚好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里面全是你的身世，说你是警察后代，还附了DNA报告和你小时候的照片。”
“所以你决定将计就计。”
周华点了点头。“我当时慌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脱身。孙叔是凌青亦的头号心腹，，我就把那些资料给了他，同时在里面加了点‘你和警方有联系’的假线索。”他声音干巴巴的，带着心虚：“我想让他们以为你才是卧底，把注意力都引到你身上，我好趁机带着证据逃出去。”
“你知道发件人是谁吗？”肖律追问。
“不知道。”
肖律提出要看原邮件，夺走了打工人本命笔记本电脑，他盯着屏幕时察觉到一丝不怀好意，头也不回警告：“十个你都不是我的对手，别想偷袭。”仿佛完全看穿了对方。
查完周华的电脑，肖律有些失望，他曾猜测周华与那个穿越者勾结，看来并没有。
当时周华回了邮件：“你到底是谁？这些资料哪里来的？凭什么说我是警方卧底？”邮件里的文字带着明显的愤怒，字句都透着急躁，“现在凌氏正处在关键时刻，你发这种邮件过来，是想把我也卷进去？如果拿不出证据，就别在这造谣！”
周华既不能在邮件里承认自己的身份（怕被发件人拿捏），又舍不得放过这个试探的机会（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凌氏的人），只能用愤怒掩盖心虚，用控诉逼对方现身。这完全符合他当时的处境：一边要在凌氏的猜忌里自保，一边又想借着外力搅局，好趁机脱身。“现在凌氏正处在关键时刻”就是试探对方是不是在集团内部。
然而，可能出于谨慎，对方并没有回复这封邮件。
突然，安静的环境里响起了敲门声，等不到回答后从礼貌到急促,木门被敲得“咚咚”响。
“开门，警察！”门外的人大概十分警觉，意识到不对，立刻尝试踹门进来。
那个声音很耳熟。肖律反应飞快，合上笔记本就撤，还先下手为强把周华撂倒在地上。
木门终于被踹开，木屑飞溅。李秋实带着几名刑警冲进来，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向室内，越过呆愣的周华，转向空荡荡的阳台方向。
可阳台上早已空无一人，只有风卷着窗帘乱晃。肖律竟踩着阳台边缘的排水管，直接跳了下去，手里还攥着那本记满凌氏集团线索的笔记本，身影瞬间消失在楼后的小巷里。
几名刑警追出去，李秋实走到周华身边，蹲下身检查他有没有受伤，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语气里满是后怕。“还好我们之前约了见面，你机智地拖延时间，不然就要遭到肖律毒手了。”
“或许吧……”周华目光复杂，声音轻轻的，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恍惚。他总觉得肖律是故意放过自己的。
他想起肖律刚才说“我问，你答”时的冷静，想起对方指出他习惯时的细致，甚至想起最后肖律研究电脑文件时，并没有点开他偷窃的凌氏集团资料。如果肖律真要对他下手，根本不会等警察来。
他的目的，应该是那个幕后之人。
孙叔听说了周华被警察秘密转移，唾了一口，眼中满是狠厉：“便宜这小子了！吃里扒外的叛徒，就该拉到仓库里千刀万剐，让他知道背叛凌氏的下场！”
他的声音带着老一辈混□□的戾气，已经形成路径依赖，总是容易忘记如今是法治社会。
等孙叔骂够了，凌青亦才缓缓开口，他更关注如何把问题解决：“虽然拿回了电脑，但周华生性谨慎，那些资料应该都有备份。”
周华负责风控部门对公司业务中那些走法律擦边球的部分了如指掌，还熟知这个帝国内部的权力斗争。这些信息如今被警察知晓，警察一定会追着凌氏撕咬，后果不堪设想。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书房里的台灯亮起，在桌案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凌青亦看向窗边的肖律，目光里带着关切：“你从刚才就没说话，在想什么？”他看出肖律的心不在焉。
肖律知道敌人棘手不应该心急，只是那点失望还留在心里，像颗没解开的结。
那个穿越者到底藏在哪？下一次，又会用什么手段搅乱局面？
肖律心中已经确定黑手就是穿越者。当初自己和凌青亦出去旅行，他租车消费用的是手下的身份，身上也带着现金，手下都以为他们去海岛了。而且旅行过程中行程与路线都很随意，现实中几乎不可能有人能查到他们的踪迹，有极大的可能是那个疑似穿越者。
肖律揉了揉太阳穴，眼底重新聚起冷意。不管怎样，他都得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慢慢找出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他开口道：“我有办法，摆脱警察，又能维护老板的形象。”
不等凌青亦询问，他直接说：“你的堂叔凌振涛，把一切栽给他，让他的命给一切画上终结。”
是的，如文案所说，五年之后我回来填坑了，磕头
前后剧情衔接、写法都有差异，我争取不让这些差异很明显，总之会努力填完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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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最初的相遇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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