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刘业的骂声哽在喉咙,紧接着连头带身子就被严严实实地闷在漆黑的麻袋里。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连带着刚才被小白脸蒙骗而萌生出的怒火,他猛地将双手从麻袋里挣脱出来,结实的手臂登时被粗粝的麻袋边沿磨出一层血痕,他也不管,找准着力点抬腿就往后踹!
可不想对方反应灵敏,竟先他一步踹中他的腿窝!
双腿跪地视线受阻的刘业几乎是恼羞成怒地挥舞起手臂,可就在碰到贺洵双手的一刹那,他的心立刻就凉了半截,心道不好,是他轻敌了!这小白脸子也是个练过的。
与白皙的肤色不同,对方看似细腻的手上竟然覆了一层茧子!
常年跟练家子打交道的他一摸就知道,对方绝对不是他预想中的那种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鸡!相反还很有经验,那训练的痕迹是骗不了人的!
仿佛人畜无害的曼陀罗花,扯掉伪装的柔弱皮囊就能看到致命的毒气和锋利的荆棘。
贺洵果然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就用绳子将麻袋捆了个死结,伸手一推,人形麻袋就趔趄着往前掼了几步。
刘业屈辱不已,好在脸被蒙着没人知道是他,不然非得当场凿个地缝钻进去不可。
但他不知道,可能是花花世界太迷人眼,人来人往的,大家只顾着吃喝玩乐,竟也没人多看两眼他这巨型麻袋,倒是方便了贺洵。
“哥们,有话好好说行吗?这光天化日的你把我蒙起来算什么事儿啊?”
觉察到自己已经被推到墙角,刘业才强忍着憋屈,闷声闷气地讨好道。
“好好说?”那小白脸好像是嗤笑了一声,“行啊,那说说吧,为什么跟踪我。”
小白脸的声音轻佻又下贱,听得刘业这个大直男的牙根直犯痒痒,但人在麻袋下不得不低头,他只得咬着后槽牙假意安抚小白脸:“哎,你先别急,抽烟吗哥们?我兜里有,你把绳子解开我慢慢跟你说,老子...不是,我是说,我绝对不跑!我发誓!”
...不知过了多久。
“真的?”小白脸好像动摇了。
“真的真的!你先给我解开,解开我就全告诉你,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的...”
刘业紧挨着墙角,嘴上恭敬,双手却已经从后面伸出去,轻而易举便摸到绳子的打结处,边解心里还边嘲弄着说这小白脸到底是个绣花枕头,这种糊弄人的鬼话也信。
他脑子不太好使,可到底是个练家子,须臾的功夫就挣脱开绳子。
刘业一掀开麻袋就变了脸,蹭的一下就蹿到贺洵跟前,凶神恶煞的:“这种话你也信啊小娘炮!”
贺洵当然不信。
那临时借来的麻袋没那么大,他也没可能把对方的全身都套进去,所以早早就候着了,笑眯眯的,待对方一掀开麻袋、嘴里放着狠话的时候,抬手就是一拳!
拳风狠戾逼近,刘业呼吸一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迅速塌腰闪避,却还是被贺洵这记毫不留情的重拳擦到点边,他的鼻腔瞬间喷涌出一股鲜血,血珠溅出抛洒在空中,在金灿灿的夕阳下构成一幅无法言说并颇有美感的暴力画卷。
“你妈的!”
刘业彻底怒了,他全身上下的青筋绷起,右腿迅速屈膝,对准贺洵的腰腹就是一记鞭腿!
贺洵没躲过,硬生生挨了一下,皱眉闷哼一声,却很抗打,看似柔弱的腰腹竟然纹丝不动!刘业更加恼怒,气血顺着尾椎骨直往脑门上涌,他单手探出,重重抓握住贺洵的手腕,另一只手则直冲贺洵的手臂而去!
贺洵迅速后撤,同时屈膝下蹲降低重心,接着便如闪电般猛地单手扼住刘业的颈部,生生躲开了这个过肩摔!
“行啊,是我小瞧你这个小娘炮了!”刘业先是一怔,而后扬手死死扼住贺洵的手腕,眼中闪过一抹凶狠,声音嘶哑,“刚才只是跟你玩玩罢了,现在才是来真的!”
贺洵没说话,只是挑衅般的扬了扬眉,在刘业预备前冲时迅速提膝前蹬,直冲刘业的正面膝关节!
“!”
刘业瞳孔一震。
不好!这小白脸的速度太快了!
他蓦地睁大眼睛,与此同时过往在格斗赛场上见过的那些因为正面蹬踹而致人腿部残疾的情景也在他脑海中如雪花般飞过。
他几乎是手无缚鸡之力地愣在原地,就在他以为这回真要栽了的时候,贺洵的腿却微微一偏,擦着他膝关节的边过去了。
“......”
刘业身形一顿,一阵微风拂过,这才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只差...只差...一点点...他的腿就残了...
“还来真的吗?”
贺洵冲他笑,清隽的面容表情生动,嚣张又放肆。
刘业喉结轻滚,缓缓地、劫后余生般望向贺洵,继而又有点尴尬。
他...是感谢贺洵的不杀之恩呢,还是继续揍人?
就在他犹豫之际,贺洵却以疾风之势双手交叉拇指朝内扯住他的衣领,前臂猛地掼住并挤压他的颈部两侧,同时线条凌厉的肘部用力下沉,柔韧的身体前倾,在地面使出一个漂亮又标准的十字绞!
“草!”刘业倏地瞪大双眼,刚才萌生的那点感激之情顷刻间烟消云散,他大声吼道,“我就不该对你这个小白脸手下留情!”
贺洵舔了下干燥的唇角,笑得很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抱歉,身体下意识自己反应了。”
“去你妈的!你这叫偷袭!”
说着刘业便找准贺洵手臂较松的那一侧,顷刻翻滚卸力,迅速挣脱开十字固!
一离开地面,两个人又在小巷子里扭打起来。
夕阳逐渐染红了青石板,贺洵和刘业就在这城市的角落里打得有来有往,一墙之隔就是嘈杂的闹市,小食的香气阵阵飘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拍港岛武打片。
别看刘业性格不怎么样,但他的确是被武校系统规训过的,出手很“绅士”。
但贺洵跟他正好相反。
贺洵性子算正,出手的路子却更野,因为他跟各色人等打交道的年数比刘业这种常年在武校窝着的学院派要多得多,什么阎王小鬼没见过,总能遇见使阴招的,遇见的多了,他自然也会来阴的。
几个回合下来,刘业竟是逐渐有些招架不住,嘴里渐渐涌上一股铁锈味儿,接着眼前一黑,动作反应慢了一拍,终于被贺洵一把按在地上。
胜负已决。
贺洵单膝蹲下,一只手按住刘业的肩膀,另一只手则麻利地从对方裤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
咔嗒一声——
幽蓝色的火焰腾空而起,贺洵夹着烟深吸了一口,几秒后悠悠吐出一口白雾。
刘业狼狈地躺在地上望着眼前的青年。
对方额角还渗着血,脸上也挂了彩,却不显狼狈,暗红色的血迹顺着他的眼角蔓延至下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压迫感十足的血腥气,像是某种生长在暗黑崖底的诱人毒蔓被砍了几刀之后仍旧流着血张牙舞爪,卷土重来。
刘业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行、行了!算你牛逼行了吧!停战吧,累死老子了!我活这么大还没打过这么长时间的架!”
刘业强装冷静,语气却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了,算是先一步向小白脸认输了。
贺洵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手指微屈敲了一下烟灰,冷冷乜了一眼刘业:“你以为我愿意。”
说着,他站起身来,终于居高临下地观察起这个笨蛋尾随者来。
这人胡子拉碴的,仔细看年纪应该也没有特别大。
肌肉嘛,倒是还能看,毕竟练家子。
但——穿的那是什么玩意儿???
潮男贺洵的眼神停留在对方那件倒贴钱送他都不要的无袖老头衫上,几秒后,终于忍无可忍道:“你穿的这什么玩意儿?穿成这样也好意思出来跟踪人?!”
还跟踪的那么差劲!
刘业简直懵逼。
他穿啥样了!穿啥样了!
这是国男标配懂吗?慵懒风懂吗?
再一看贺洵身上穿的,白蓝相间的薄夹克外套,黑色运动长裤,手上套着素戒,耳上钉着耳钉,差点闪瞎他的狗眼。
怎么看怎么娘炮。
刘业哼了一声,语气里是浓浓的歧视和鄙夷:“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打扮的花里胡哨的,跟同性恋似的。”
“你可离我远点,我恐同。”
说着,刘业还一脸恶寒地往旁边躲了躲。
贺洵气笑了。
到底哪儿来的自信?
“你放一百八十个心,就算老子我是同性恋也绝对看不上你,用不着担心你那朵丑菊花,操/你得拉灯。”
要跟人搞同性恋也得跟莫世临那种人模狗样的搞啊…啊呸!见鬼,他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想到莫世临?
“你他妈看过我菊花吗就说我菊花丑!你菊花美啊!”
“没看过,要不你现在脱了我看。”
“你个小娘炮说活怎么这么难听!”
“比不上你这个清朝人讲话难听。”
“你!”
两个大男人互相大声辱骂对方菊花的画面简直不要太美,更何况俩人浑身上下还都血嘶糊拉的,再是偏僻的小巷子,也已经有路人频频往这里面看了。
甚至还有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当场磕起了cp:“快看!是美女配野兽诶!磕死我了。”
“就是对抗路小情侣吗?好香!”
贺洵:“......”
刘业:“......”
两个人缓缓地转过头,对视一眼。
谁是美女谁是野兽。
一目了然。
然而不论是美女还是野兽显然都恶心的不轻,恐同大男人刘业更是险些将前天的晚饭吐出来。
两个人都各有各的要脸,只能忍着不快,齐齐后退到小巷子的最里面。
夜幕彻底降临,风的温度骤然下降。
凉风隔去嘈杂的人声,两人适时停下脚步。
贺洵眼瞳沉沉,盯着刘业,淡淡开口:“为什么跟踪我,谁派你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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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pisode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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