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赛？”
言枝点点头。
“就在今天下午，陆君明一定很希望咱们去给他加油。”
玉彩和顾菱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
“不过我怎么没听到要举办篮球赛的消息？”玉彩拦下就要答应的顾菱，问道。
言枝摸摸鼻子，声音骤然减小，“是他们私底下约的……”
“小枝子，你如实招来。”顾菱双手把住言枝的肩膀。
“到底是约架还是约篮球？”
玉彩一下子笑出来，陆君明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是偏见，这是偏见！”
言枝吓了一跳，陆君明从她身后走出来，“我那是正经比赛。”
“正经比赛要我们逃课去？”顾菱呛他。
“去吧去吧，求你们了。”他把视线放到最好说话的言枝身上。
言枝轻咳一声，也跟着他一起，把视线转向顾菱和玉彩。
两人对视一眼，“好吧。”
玉彩想起什么，转身问云黎，“下午要不要出去玩？”他们的声音不小，云黎应该也都听到了。
言枝眼睛亮了一下，她挺喜欢云黎的，她感觉云黎和她哥哥特别像，有种天然的亲切感。
云黎看了一下课表，“虽然下午没有班主任的课，但是前排一下子空这么多人？”
玉彩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第一排一下子少了三个人，她，云黎和言枝。
陆君明挠挠脑袋，看向顾菱。
顾菱思考了一下，走到后排和她的同桌说了几句话，不多一会抬起头比了个OK。
于是下午的时候，前排多了三个浑身不自在的男生。
化学老师是个小老头，上课上到一半突然把视线缓缓下移，看到几个快睡着的男生。
宋知帆猛的激灵一下，抬起头，对老师笑了笑。
化学老师很和蔼，愣了一下也对着宋知帆笑了一下，顺手把旁边两个拍醒。
“去后面站着吧。”
他们中午在外面匆匆吃了饭就赶去体育馆，陆君明说他要赶快进入状态。
顾菱陆君明两人在场上和其他人说话，玉彩她们都不认识其他人，就找了位置坐下来。
“太夸张了吧。”玉彩看着言枝手里的相机咂舌。
“很夸张吗？”眼看着这姑娘的脸上爬升一片红晕，玉彩连忙改口。
“不不不，还是你心细，要是一点记录都没有他肯定又要说咱们了。”
云黎去买饮料了，言枝摆弄相机，时不时傻笑一下，看的玉彩心中连连叹气。
她打开手机的短信，是前天江苒给她发的短信。
[姐姐，我要出国了，千万不要放过他们啊。]
她似乎天然地把自己和玉彩归到同一阵营，毫无顾忌地行事，认为玉彩还应该感谢她。
确实她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出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玉彩又看了一会，笑了一下，把她拉黑了。
她抬起头，对方的人也来了，两个队的人各占一边，都在活动身体。
陆君明把篮球扔到地上，面上带着肆意的笑上前一步。
对面自然有人站出来，两人互相握住手，双手成拳在两张面庞间微微颤动。
“不会要打架吧？”玉彩偏头轻声问顾菱。
顾菱手机上打着游戏，“嗯？不会不会，陆君明一直看漫画，觉得赛前来这么一下特别帅而已。”
玉彩：“……”
她转头，看到言枝的表情，好吧，还是有人觉得帅的。
吴桓琰猛的将陆君明的手掰到一边去，得意地笑了，他是体育生，陆君明握住自己的手心冲他翻白眼。
看到陆君明有点生气，吴桓琰心里更是已经放了好几串鞭炮，他环视四周，先看到了玉彩，只觉得有点眼熟没有多想，随后就对上了一双沉静的眸子。
眼花了？
他揉揉眼睛，云黎已经低下头。
“眼不好使还打什么球。”陆君明嘟嘟囔囔。
吴桓琰收回视线，活动手腕，“等着，今天打爆你。”
玉彩是真的一点运动细胞也没有，她靠着云黎睡着了。
反而是云黎认真地看完了整场比赛。
“谁赢了？”玉彩揉着眼睛问。
“打了平手。”顾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她。
陆君明打球真的有一套，都累瘫坐到地上了，还拽着吴桓琰不让他走，“怎么样，服不服？”
吴桓琰着急洗澡，可嘴上也不服，“服你大爷，放开。”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顾菱走上前轻轻踢了陆君明一下，“好了别闹了，去庆祝？”
陆君明爬起来，他其实挺高兴的，吴桓琰带来的都是体育生，这样还能打成平手，不过嘴上还是要谦虚一下，“诶呀，一个平局有什么好庆祝的。”
玉彩背上书包，“那算了，大功臣不去，咱们也都散了吧。”
“诶别别，我去我去。”
吴桓琰嗤笑一声，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起？我朋友现在就在那。”
他拿出手机来展示，显示一个离这不远的酒吧。
陆君明本来还不想，吴桓琰接着又对他说，“你打的真不错。”
立马喜笑颜开，“诶呀我跟你说，这都是有技巧的，咱们一会细说。”
吴桓琰不动声色地挣开陆君明搭在他身上的手，眼神扫到了背着书包的云黎。
“时间还早，可以先回家一趟，正好我们都去洗个澡，”他摸摸自己的衣角，“拿着东西的也可以把东西放回家去。”
大家都没有意见。
言枝没回去，她直接打车去洗照片了，顾菱和她一起去，到时候两人直接去酒吧。
玉彩就拿了个小包，不打算回去了，她看了云黎一眼，“你回去放一下包吗？时间来得及。”
云黎想了想，点点头，“你等我还是先过去？”
玉彩想也没想，“等你呗。”她指了指旁边的书店。
云黎很快就回来了，玉彩看了眼群里，陆君明把地址发了过来，两人打车过去。
酒吧外面看不出什么，但一进去玉彩就被冲天的音乐震的后退了一步。
心中诧异，这是个清吧没错吧？她还没忘记在手机上看到的标签。
酒吧里连空气也染上些许燥热。
玉彩有点路痴，更别说在这种地方，更是晕头转向，云黎低头看手机，在找他们的包厢在哪。
玉彩的眼睛在四周扫视，她没来过酒吧，有点新奇。
忽然视线顿住，酒吧前方中央的高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发丝随着音乐的节奏在灯光中闪烁着光芒，头上彩虹色的发带稍稍禁锢些。
金色的丝线在其中交错。
他站在灯光处，音乐随着他的笑容起伏，整个清吧里的世界都在跟随他的节奏。
他用力地呼吸，用力地放肆大笑，红色的无袖上衣在黑暗中一曲一折，脖子上戴着银色的项链。
大写的字母Y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冷酷的银光。
金色的彩，银色的Y。
玉彩的瞳孔微微放大，就一瞬间，她和他对上视线。
他呼喊一声，直接跳过乐台，奔她而来。
气氛到达**，她耳边充满他愉悦的喘息。
喧嚣的世界里，他平稳了呼吸，声音却难掩笑意，“等你好久啦。”
玉彩抬起头，云虹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会发光，饱含细碎星光一样，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盯着他有些出汗的额头，以及露出来的两条白生生的胳膊，皱起眉头。
“你……”刚刚发出一个音节，右手被他拉起，缓缓放到他的胸前。
剧烈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胸腔震动她的手心。
“我好高兴。”
在这里，我好高兴。
看到你，我好高兴。
玉彩忽然不忍心再问，于是她也扬起笑容，反手握住他的手，不出所料看到他弯弯的眉眼，像一只愿望得逞的小猫。
“虽然我不想打断你们，但是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两人中间，忽然插进来一个手机，在屏幕上用白色的字体滚动着这句话，转头，是难得看到的满脸怒容的云黎，冷冷地瞪着云虹。
“姐……”云虹惊诧一瞬，很快扬起惯用的撒娇微笑。
“你们怎么都在这？”
吴桓琰的大嗓门穿透音乐，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他揽上云虹，丝毫没有注意到怪异的气氛，连说带笑地把三人都带进包厢。
云虹一进包厢就老老实实地掏出外套来穿上，刚才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坐在玉彩旁边，像没骨头一样靠在玉彩身上，“你想吃那个吗？”
“我觉得这个好吃。”
玉彩倒是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不过很难不在意云黎黑着的脸，但看吴桓琰连环珠一样蹦出来的话，也明白云黎现在顾不上他们两个。
于是她偏头，“坐直好不好？”
“不要。”云虹拒绝的干脆。
他长得比玉彩高不少，这样靠在她身上其实也不舒服，可是他就是喜欢这样。
玉彩觉得自从答应他牵手之后这人就太放肆了……
“你讨厌我了吗？”
耳边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着，引起一阵颤栗。
“没有！”玉彩猛的推开他。
云虹没有防备，撞到吴桓琰身上，他忙着和云黎说话头都没回一下。
玉彩眼睛转了一圈，就是不去看云虹那幽怨的眼神。
不久，玉彩败下阵来，在桌下用手指挠挠他的手心，立刻被握住。
不防，玉彩被他拉了一下，靠在他身上，即使不抬头也能感受到他炽热的眼神。
玉彩犹豫着，身上开始发热，她闭了闭眼，仰起头，认真地看着云虹。
“不讨厌，我不讨厌你。”
说完马上回身坐正。
云虹只能说是小满意，不过过了一会，自己又笑出来，主动靠向玉彩，把手往她手掌里挤。
玉彩正和顾菱说话，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回握他。
有人给云黎打电话，她接完电话回来就要走，临走前警告云虹，“你最好回家之前能想出来一个合理的借口。”
云虹笑眯眯地点头，和她挥手告别。
吴桓琰喝了不少酒，晕晕乎乎地站起来，“我送……”你
云黎已经走了。
于是他转头问云虹，“她刚才和你说什么？什么回家之后？”
一身味，云虹不想搭理他，他向后靠在玉彩身上，“我姐让我回去给她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
吴桓琰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嘴里还呢喃着，“噢，你姐啊，解释……”
云虹好嫌弃这里，他喜欢清酒味，可不喜欢这些醉汉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我身上有酒味吗？”他有点紧张地问玉彩。
玉彩想起来云黎刚才在手机上发的信息，拜托自己稍微照顾一下云虹，不要让他喝酒。
“你喝酒了？”
云虹笑了，“没有呀，我就是怕自己身上粘上这些醉汉的味道。”
说着，他略微偏头，把洁白的脖颈露给玉彩，眼睫微微颤动，红唇轻启，“我身上有酒味吗？”
玉彩推了推他，“我有鼻炎，闻不见。”
云虹睁大眼睛，语气里有点不甘心，把拉链拉上去，“好吧。”
玉彩喝了口饮料，他们已经商量着去下一场了，她认识的人里面也就言枝还清醒一点了，真是没想到，言枝酒量这么好，已经喝趴了好几个了。
她和言枝说了之后就拉着云虹走了。
陆君明趴在桌子上，似乎看了一眼刚刚离去的两个身影，似乎又没有。
他打了个酒嗝，“来，继续喝呀！”
“去哪呀。”云虹的声音有点软，绵绵的。
玉彩顿住，转头打量他，“你真没喝酒？”
云虹眼里含水一样，笑起来波光粼粼，“没有呀。”
“好吧。”
“咱们去哪呀。”他追问。
“送你回家。”玉彩在手机上打车，回答他。
“不要……”
“什么？”玉彩没听清，下意识抬头问他。
“不想回家。”
一抬头才发现，云虹的脸就在眼前，眼神缠绵地看着她，轻轻吐出四个字，口中的葡萄酒香气和他身上的薄荷香混杂在一起扑向玉彩。
离得好近，玉彩屏住呼吸，他果然喝酒了。
云虹看她呆住的样子，似乎是觉得有趣，笑出了声，越靠越近，直到鼻尖相对。
“我说，我不想回家。”
尾音仿佛带着诱人的甜酿，引诱她上钩。
“你怎么不说话？”
他语气中有疑惑，轻啄她的唇。
“我给你解锁了，可以说话啦。”
他笑的眼睛都眯起来。
玉彩彻底愣在原地，那一下微凉的触感，像在做梦。
似乎看出来她心中所想，云虹又对着她的唇亲了好几下，不过大部分都落在唇角。
“咦，你怎么还不说话呀？”
云虹这下真的疑惑了。
眼看着他微闭着眼又要亲下来，玉彩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额头，云虹毫无所觉，微微嘟起嘴巴，可惜只亲到了空气。
玉彩舔了舔嘴唇，问他，“知道我是谁吗？”
“是玉彩呀。”
他的声音脆生生的，毫不犹豫。
“你还没睁开眼。”玉彩没好气。
云虹忽然抱住她，毛茸茸的头在她颈窝里拱来拱去，“我知道呀，我就是知道。”
他的鼻子很灵的，一闻到皂角香混着点说不上来的甜香气，他就知道是玉彩。
玉彩笑了出来，轻轻拍他的背，“好啦，回家好不好？”
良久没有回答，玉彩把他的脑袋掰起来，已经睡着了。
她没办法，给云黎打了个电话，好在她已经办完事了，很快就过来了。
“你能把他弄回去吗？”玉彩有点担心。
“没事。”云黎已经架起了云虹，“他挺轻的。”
玉彩看到他露出来的手腕，沉默一瞬。
“对了，他喝酒了。”玉彩有点懊恼。
“我就知道。”云黎瞪了一眼熟睡的云虹。
“对了，他……”玉彩下意识又开口，对上云黎的视线。
明明还和平时一样平淡的视线，可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她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云黎则是想起来两人一开始拥抱的那一幕，嘴角微微扬起，“放心，我能照顾好他。”
玉彩的脸隐在黑暗里，慢慢红透了，“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好了，我懂。”云黎一挥手打断她的话，就这样带着“我懂”的微笑坐上出租车。
玉彩站在原地，良久，用手背摸摸脸颊。
云黎把云虹扶到他自己的房间，高玉岩听到动静从卧室出来。
“宝宝，你们两个怎么一起回来？”
云黎还没来得及说话，高玉岩已经俯下身子闻到了云虹呼吸间淡淡的酒味。
“他是不是想死了？”
高玉岩一生气就控制不住音量，看到云虹皱起的眉才反应过来急忙捂住自己的嘴，云黎拉着她出来。
“我刚刚问了宋医生，稍微喝一点没关系。”
云国辉从卧室出来，云黎他们一回来他就听到了。
高玉岩还是生气，“等他醒了看我怎么修理他……”
云国辉拍拍她的肩膀，转头对云黎道，“好了小黎，回房休息吧。”
他嘴上哄着高玉岩，两个人回到房间关上门。
“你想说什么？”高玉岩看出来他有事要说。
云国辉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把手机递给她。
“宋医生刚刚告诉我的，国外有一家私人医疗机构对于小虹的病症有一点眉目，石医生可以做担保。”
“有一点眉目？”高玉岩很快就看完云国辉和宋医生半个小时的聊天记录，皱着眉发问。
“嗯，”云国辉拉起她的手，“据说是几年前接诊过一个和小虹的病情类似的孩子，也是遗传病。”
高玉岩眼皮一掀，“结果呢？”
云国辉沉默了，不用他回答，高玉岩自己也已经看到了。
治疗无效去世。
良久，高玉岩开口，“总比国内一点经验也没有的要好。”
云国辉握紧她的手，他知道，高玉岩这是答应了。
“只是不知道小虹愿不愿意去了。”他语气轻松了些，看着高玉岩沉思的模样说道，有心将话题引向轻松的方向，只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高玉岩没说话，松开他的手，又打开电脑。
云黎在门外站着，低下头看到自己蓝色的毛绒拖鞋。
是很久之前云虹给她选的哆啦A梦，
他那时候笑起来和现在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缺着一颗牙。
“希望姐姐可以心想事成！”
她想起来今天给她打电话的老师说的话，摸了摸手上的青檀珠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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