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汁般浓稠地晕染开来，仅有几颗寂寥的星子与一弯残月点缀天幕，投下清冷朦胧的微光，勉强照亮前路。叶雨寒借着这微弱的光亮，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齐腰的奇异花草间。然而下一步踏出，脚下竟是骤然一空！她甚至来不及惊呼，整个人便失重般坠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洞穴。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在混沌中缓缓聚拢。脸颊上传来一阵轻微却执拗的触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戳她。叶雨寒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蹙着眉睁开眼，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才慢慢支撑着坐起身。
“哇哇哇！是活的！会动的！”一个充满惊奇、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谁在说话？叶雨寒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只有她膝盖高、白白胖胖的小娃娃，正趴在不远处，睁着一双圆溜溜、清澈无比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她。小娃娃身上只围着一件用不知名洁白羽毛精巧编成的肚兜，手里还攥着一根用来戳她的小树枝。
见叶雨寒看过来，那小娃娃也不怕生，立刻丢开树枝，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围着她转了一圈，像打量什么新奇物件般上下看着。接着，她突然凑近，小巧的鼻子翕动着，贴在叶雨寒的衣袖、颈侧仔细地嗅来嗅去，动作亲昵自然得仿佛小兽。
叶雨寒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有些不自在，轻轻抬手，用指尖抵住小娃娃光洁的额头，将她推远了些，柔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小娃娃没有回答，反而歪着头，奶声奶气地反问：“你是妖族吗？”
“不是。”
“那你是什么东西呀？”她的语气纯然是好奇，不含丝毫恶意。
“我是人。”叶雨寒耐心答道。
小娃娃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竟一屁股坐到了叶雨寒的腿上，自顾自地点头，老气横秋地感慨：“原来还有长成这样的凡人啊！”她坐着还不安分，晃荡着两条肉乎乎的小短腿。
叶雨寒却被她这举动惊得微微一僵——这小娃娃竟没穿裤子！虽说看起来稚嫩无知，但终究不妥。她脸颊微热，轻声道：“那个……你先穿条裤子好不好？”说着，她指尖灵光微闪，迅速运转一个小型取物阵法，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条自己小时候未曾穿过的、用料柔软的小小绸裤。
“裤子？”小娃娃歪着头，大眼睛里满是困惑，“裤子是什么？”
叶雨寒无法，只得亲自上手，小心翼翼地将小裤子给她穿上。过程中才确认，原来是个女娃娃。
小娃娃好奇地低头，用胖乎乎的小手摸着腿上柔软光滑的布料，脸上露出新奇又喜爱的表情。“喜欢！”她宣布道，还在叶雨寒腿上开心地扭了扭。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叶雨寒环顾四周幽暗的环境，轻声问道。
小娃娃正转着圈欣赏自己的新裤子，闻言抬头答道：“这里是我玩的地方呀！”她凑近叶雨寒，小巧的鼻子又嗅了嗅，十分肯定地说：“你身上有狐狸的味道！嗯……还是九条尾巴的！”
“你说的是九尾，”叶雨寒有些惊讶于她敏锐的感知，“可惜她现在不在这里。”
小娃娃眼神更加疑惑了，伸出短短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呆呆地问：“九尾……是什么？”
“是狐狸的名字。”叶雨寒耐心解释。
“名字……”小娃娃若有所思，“树爷爷说过，我们都有自己的名字。”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呢？”叶雨寒顺着她的话问。
小娃娃立刻挺起小胸脯，颇为自豪地大声说：“小花！我叫小花花！”
“啊……”叶雨寒微微一怔，随即莞尔。这名字让她想起小时候，她最常呼唤的“小花”，却是对着那只总爱偷懒打盹的九尾灵狐。
自称小花的小娃娃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拉住叶雨寒的一根手指，撒娇般将软绵绵的身体靠在她身上，“你身上有小花喜欢的东西！”她的语气十分肯定。
叶雨寒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并不觉得自己藏了什么特别之物，“是什么东西？”
小花却抬起小手，精准地指向她的心口，“在这里！藏在里面了！”
那一瞬间，叶雨寒几乎以为这看似天真无邪的小娃娃是某种隐藏极深的妖物，觊觎着她的心脏。但旋即，她想起了书页上的话语，那颗融入她心口的、名为“希望”的种子光华。小花感应到的，或许是那颗种子的气息？
小花在她腿上咕噜滚了一圈才爬起来，兴奋地说：“树爷爷一定会喜欢你的！我带你去看树爷爷！”说着就要拉她走。
叶雨寒站起身，看着还不及自己腿高的小娃娃，弯腰将她轻轻抱入怀中，依着她小手指引的方向走去。
拨开层层垂落的幽绿藤蔓，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与外界死寂截然不同的洞天福地！各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花异草恣意生长，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或馥郁的芬芳。流光溢彩的蝴蝶栖息在巨大而艳丽的花瓣上，成群的光点——似是萤火虫，又似是某种精灵——在空中交织出梦幻的光带，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朦胧而温暖的萤光之中。微风拂过，带来细碎的、仿佛草木精灵的低语。
“那个孩子来了……”
“真的是她……”
“她终于来了……”
“真是漂亮又干净的人啊……”
“天地，赠予你祝福……”
“赠予你祝福……”
几只翅膀上闪烁着星辉光芒的蝴蝶轻盈地飞至叶雨寒身边，绕着她飞了几圈，洒下点点磷光，才又翩然落回花丛。
小花有样学样，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叶雨寒的脸颊，奶声奶气却认真地说：“天地赠予你祝福。”
“谢谢。”叶雨寒心中微暖，柔声道谢。
小花开心地朝着洞穴中央一棵巨大无比、仿佛撑起了整片天地的古老巨树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树爷爷！树爷爷！你看！我带来啦！”
古老巨树的树干虬结苍劲，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庞大的根系如巨龙般突出地面，蔓延至视野尽头。树冠遮天蔽日，却有不少枝叶呈现出枯黄之色，带着一种庄严而苍凉的气息。
“啊……是小花回来了……”一个苍老、缓慢、仿佛带着大地回音的声音缓缓响起，充满了慈爱。
“树爷爷！”小花跑到树下，仰着小脸，“你说过的，只要我带回来一个我喜欢的人，就准许我去外面的世界玩！现在我可以去了吗？”
那苍老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再响起时，似乎夹杂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与不舍：“好孩子……你先去外面玩一会儿……很快，你就能去到外面的世界了……”
小花尚且无法理解这复杂沉重的情感，只听懂了“去玩”和“去外面的世界”，立刻高兴起来，转身跑向外面。
叶雨寒抬头望向那棵气息浩瀚又带着衰颓之意的古树，敏锐地感知到一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枯萎与寂灭。“您……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对我说吗？”
古树发出一声悠长沉重、仿佛承载了万古岁月的叹息：“天意如此，孩子，我们将送予你最后的祝福。”
叶雨寒并未完全理解这话中的深意，但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周围环境中那股无法逆转的衰败气息，仿佛这片秘境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逝。
“这里是要消失了吗？”
“我们已经存在了太久太久……久到连时光都要将我们遗忘……”古树缓缓解释，“姑娘，此处乃是上古时期便存在的一处秘境。”
“上古秘境？！”叶雨寒震惊，自己怎会又误入此等地方？
“或许……称之为被遗忘的秘境更为恰当……”古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此地已有千年未曾有外人踏足。姑娘，老朽……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您请说。”
“带小花离开这里。”古树的声音充满了恳切，“这片秘境即将彻底湮灭。空间的平衡已被打破，支撑秘境存在的生息即将耗尽。若再不离开，这孩子……便要随我们一同归于虚无了。”
“她还那么小……”叶雨寒想着懵懂无知、尚且年幼的小花，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忍。
“秘境为何会毁灭？”她博览群书，却从未见过有关秘境自行毁灭的记载。
“只因维系秘境存在的生息，再也无力支撑核心的古老封印……”古树解释道，“封印彻底消散瓦解之时，便是秘境崩塌毁灭之刻。届时，空间会剧烈扭曲，产生裂隙……那便是你带着小花离开的唯一机会。”
“那封印……究竟封印着什么？”叶雨寒追问。
“不知……”古树的声音愈发微弱，“无尽的岁月之前便是如此……姑娘，你身上有一种纯净而充满生机的气息，是天地间生灵最为亲近的存在……故而你出现时，我们才会引导你来到此地……希望你能带小花离开。她才刚刚诞生不久，或许这便是天定的缘分，注定她不属于这片终将逝去的牢笼……”
又是一声悠长而疲惫的叹息，古树最高处一根枝桠上，最后一片枯黄的叶子悄然飘落，在微风中打着旋，如同一声无声的告别。风中传来无数细碎的低语，充满了哀伤与眷恋。
“愿您安息……”
“树爷爷，再见……”
叶雨寒听着风中的告别，心中也跟着弥漫开淡淡的感伤，她郑重承诺：“我会照顾好小花，带她离开。”
叶雨寒走出那方洞天，只见小家伙正蹲在地上，用小手轻轻抚摸着一朵发着微光的小花，全然不知最疼爱她的树爷爷已然与秘境融为一体，陷入永眠。
就在这时，一根粗壮的翠绿藤蔓自天光透入的洞口垂落。叶雨寒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绪，一只手将小花稳稳抱在怀中，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藤蔓，对怀里的小家伙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小花，抱紧我，我这就带你出去玩。”
“好呀！出去玩！”小花兴奋地拍着小手，紧紧搂住她的脖颈。
借助藤蔓攀出洞穴，重返地面。离开那片终年不见外界天日的花丛，小花第一次真正看见广阔的天地、高远的天空、连绵的山峦与葱郁的森林，她兴奋得两眼放光，从叶雨寒怀里溜下来，像只出笼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不时发出惊喜的欢呼。叶雨寒看着她无忧无虑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漾开温柔的笑意。
自己幼时初到飘渺峰，见到那般仙境景象，是否也是这般模样？
她正沉浸在略带伤感的回忆中，身旁灌木丛猛地一阵剧烈晃动，一头形貌狰狞、周身缠绕着不祥黑气的邪兽猝不及防地扑出，瞬间将叶雨寒扑倒在地！
叶雨寒心中一惊，立刻运转灵力便要结阵反击。然而，那邪兽压着她，狰狞的头颅凑近，赤红的兽瞳死死盯了她片刻，鼻翼剧烈翕动，仿佛在辨认什么气息。忽然，它眼中的暴戾凶光竟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温顺的迷茫。它低低呜咽了一声，慢慢松开了利爪，向后退去。它看了看叶雨寒，竟低下头，用粗糙却力度轻柔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迅速没入了密林深处。
叶雨寒愣在原地，缓缓坐起身，眼神复杂地看着邪兽消失的方向——她还是头一次遇到不仅不攻击人，反而流露出善意的邪兽。
小花哒哒哒地跑回来，一点也没被刚才的变故吓到，指着邪兽离开的方向，用稚嫩的声音肯定地说：“是祝福！”
叶雨寒看着小花纯真无邪的脸庞，又回想方才那邪兽异常的反应，恍然明白过来。原来秘境中草木精灵们予她的“祝福”，竟是这般作用？
接下来的路途果然印证了她的猜想。遇到的邪兽要么好奇地凑近嗅闻她，友好地蹭蹭她的手或衣角；要么只是远远瞥她们一眼，便漠不关心地走开，全然无视了这两顿“行走的美餐”。
叶雨寒第一次尝试烤鱼，结果外焦里生，卖相惨不忍睹。小花好奇地咬了一口，立刻呸地一声全吐了出来，扇着小舌头，眼泪汪汪地控诉：“呸！不好吃！苦苦的！”
叶雨寒不解，她明明是完全按照记忆中大师姐的步骤来的。她不信邪地自己尝了一口，下一秒便毫不犹豫地将烤鱼扔得远远的，果断拉着小花继续啃沿途采摘的野果充饥。
之后，她们踏入一片被浓郁迷雾笼罩的古森林。雾气翻涌，视线骤然模糊又清晰，叶雨寒只觉得眼前景物飞速变换，竟坠入了一段段深刻的回忆幻境之中。
幼年，桃树下春日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桃花缝隙洒下碎金。年幼的叶雨寒扎着两个小揪揪，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献宝似的举着一张写满大字宣纸，跑到树下那抹清冷绝尘的身影前，声音清脆：“姐姐！你看，我今日写的字好不好？”
夜轻吟一袭素衣，垂眸看了看，伸出一根纤长如玉的手指，点了点其中某个字，声音清冷：“这个字，写错了。”
小雨寒立刻鼓起了腮帮子，像只小河豚，扯着夜轻吟的衣袖撒娇：“我今日只错了一个！昨日错了两个呢！雨寒有进步了！姐姐要夸我！”
“等你全部写对了，我再夸你。”夜轻吟的语气听不出波澜。
“不嘛不嘛！现在就要夸！就要！”小雨寒不依不饶，拽着袖子摇晃，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冬夜，寝殿内暖炉氤氲。十一岁的叶雨寒病恹恹地靠在榻上，小脸烧得通红。苏白微和镜雪围在床边，试图给她喂药，她却因药汁太苦，全部吐了出来，弄得衣襟上都是褐色的药渍，委屈得直掉眼泪。最终是夜轻吟亲自过来，将汤药摄入手心，以本命真火将其炼化成一颗圆润无味的丹药，才让她乖乖服下。
十八岁依旧是桃花纷飞的时节，已是少女的叶雨寒坐在夜轻吟身侧，看她演示阵法。灵力流转间，幻化出漫天流萤与璀璨光点，如梦似幻。叶雨寒侧头望着师尊在流光映照下愈发清冷出尘、完美无俦的侧脸，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师尊……真好看。
紧接着，便是那个荒诞却炽热的梦境碎片袭来——梦中师尊的触碰、低语、以及那双盛满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与欲色的眼眸……
“轰！”幻境骤然破碎！
叶雨寒猛地回神，心脏狂跳，脸颊滚烫。她竟对师尊存了那般……大逆不道的心思！师尊待她恩重如山，如师如母，她怎可……怎可……
想到书中那对最终反目的师徒，她用力摇头。不，她不是书中的徒弟，师尊也不是书中的师尊。师尊就只是师尊而已。她不该有任何非分之想。能永远陪在师尊身侧，便是她此生最大的奢望和全部的快乐了。这样就够了，必须够了。
冰凉的液体滑过脸颊，她才发现自己竟落了泪。
小花正歪着头，用那双纯净无垢的大眼睛担忧地望着她，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沾上一滴泪珠，好奇地放入口中尝了尝。
“咸咸的……”她咂咂嘴说。
“没什么，”叶雨寒迅速擦去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牵起小花的手，“我们继续走吧。”
前路似乎没有尽头，而她对师尊那些清晰温暖的回忆，却仿佛被这诡异的秘境悄悄吞噬，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秘境之中不知岁月流逝，叶雨寒带着小花漫无目的地行走、探索。吃腻了各种野果，叶雨寒决定再次挑战烹饪。她这次抓了一只肥美的山鸡，信心满满：“真火我控制不了，区区灵火还驾驭不了吗！”
她熟练地生起火堆，将处理好的山鸡架上去，小心翻转，又从储物袋里掏出苏白微塞给她的各种调料粉末，均匀撒上。很快，诱人的肉香便弥漫开来，令人食指大动。
“哇！好香！”小花蹲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烤鸡刚一出炉，小花就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手要去抓鸡腿。叶雨寒忙拦她：“小心烫！”话音未落，小家伙已经一口咬了上去，果然被烫得“嘶哈”一声，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伸着小舌头拼命扇风：“唔！好烫！好烫！”
叶雨寒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赶紧拿出水囊递给她：“快喝点水漱漱口，小馋猫。”
小花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学乖了，鼓着腮帮子对着鸡腿使劲吹气，等不那么烫了，才啊呜一大口咬下去，吃得满嘴流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叶雨寒温柔地揉了揉她细软的发顶，看着小家伙狼吞虎咽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
数日后，两人来到一处残破古老的建筑入口前。巨大的石门半塌，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里面散发出沧桑而危险的气息。
小花却显得异常兴奋，指着黑黢黢的入口，语气坚决：“要进去！”
叶雨寒将她抱紧在怀里，叮嘱道：“抱紧我，千万别松手。”小花听话地用短短的手臂紧紧搂住她的脖颈。
叶雨寒一手护着小花，另一手掐诀，周身浮现出淡淡的灵力护盾，谨慎地向内走去。
入口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刚踏入几步，墙壁两侧便无声无息地射出数十支闪烁着寒光的灵箭！叶雨寒足尖轻点，身姿飘逸如惊鸿，在狭窄的空间内腾挪闪避，灵巧地避开了所有箭矢。然而刚落地，脚下的石板却猛地塌陷！
好在有灵力护体，两人轻飘飘落地，并无大碍。前方出现一座巨大的机关阵，阵法中央摆着一副白玉棋盘，上面布着一局残棋，黑白双子纠缠，杀机四伏。
叶雨寒凝神看去，只觉得这棋局走势莫名眼熟，似乎在某本极其古老的阵法典籍中见过残谱。她沉吟片刻，依循记忆，小心翼翼地捻起一枚白色棋子，精准地落在棋盘“天元”侧翼的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
“咔哒。”一声轻响，机关枢纽转动的声音传来，凌厉的杀伐之气瞬间消散，前方通路上的光障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顺利通过机关阵，眼前是一间较为开阔的石室。左右两侧的石壁上，各镶嵌着一幅巨大的、色彩斑驳却仍能辨其宏伟的古老壁画。
左边壁画之上，描绘的是一位身着玄色战甲、周身魔气滔天、眼神却复杂无比的身影，仿佛集毁灭与悲怆于一身；右边壁画，则是一位身穿月白法袍、仙光缭绕、面容悲悯却手持裁决之剑的身影。两幅壁画遥遥相对，气势磅礴，仿佛仍在进行着远古那场未竟的对峙，无声地诉说着一段被时光掩埋的惊天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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