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前方的黑暗，仿佛瞬间被浓稠的墨汁吞噬，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叶雨寒下意识地将小花更紧地搂在怀中。就在这时，四周石壁上噗地一声，接连燃起幽蓝色的火焰，跳跃的光影勉强驱散了黑暗，映照出脚下地面上一个巨大而复杂、却明显残缺不全的古老阵法纹路。
前方是一扇布满玄奥符文的厚重石门，紧紧闭合，四周空空如也，再无他物。意图显而易见——唯有补全并启动此阵，方能开启通路。
叶雨寒凝神细观阵法的残缺之处，略加思索，指尖已然流转起纯净的灵力。她凌空虚划，一道道由精纯灵气构成的符篆自指尖流淌而出，精准地填补到阵法的缺失节点上。当最后一道灵符落下，整个阵法骤然亮起，纹路如同活过来般流转不息。伴随着沉重的轧轧声，那扇巨石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门后依旧是壁画。左边的壁画上，代表魔族的黑衣人数量明显减少，而右边代表仙修的白袍人阵势依旧。壁画一角还刻着古老的文字注解：“魔族势微，人数锐减。”
叶雨寒继续前行。没走几步，脚下地面忽然亮起刺目的光芒，无数凌厉无匹的剑气凭空生成，化作一座杀意凛然的剑阵，从四面八方绞杀而来！叶雨寒心中一凛，瞬间撑起一道莹润的灵力护罩将两人护住，同时身若翩鸿，在空中急速闪转，惊险地避开道道致命剑意。
她一边躲闪，一边飞速思考。忽然，她眸光一闪，双手结印速度陡然加快。一个新的、更为复杂的阵法在她脚下展开，如同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琉璃钵盂，倒扣在原有的剑阵之上。那阵法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竟将肆虐的剑意源源不断地吸入、化解！剑阵的攻击顿时为之一滞。
趁此间隙，叶雨寒敏锐的神识迅速锁定了剑阵能量流转的核心——阵眼所在。她并指如剑，一道凝练至极的灵力光束疾射而出，精准地击中了阵眼！
“轰！”一声闷响，凌厉的剑阵应声而破，消散于无形。而她布下的那个吸收阵法也在完成使命后悄然消散，只在原地留下了一朵由纯净灵力凝结而成的、晶莹剔透的小花，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小花！我要！”小花眼睛一亮，指着那朵灵力之花嚷嚷道。
叶雨寒弯腰拾起，递给她。小花拿着这新奇的小玩意，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叶雨寒心中却泛起波澜：连如此凌厉的剑意都能吸收转化，写下那本书的那位前辈，其实力究竟达到了何等恐怖的境界？她未曾经历雷劫，亦无明确境界，一身本事全凭研习那本书而来。后面记载的那些更为玄奥的阵法，她虽学会了却极少动用，它们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继续深入，壁画的内容再次变化。右边的白袍人阵营中，多出了一些形态各异、妖气凛然的身影，旁边标注着“妖族”二字。而左边，仅剩的寥寥数个黑衣人中，一人独立于高处，姿态睥睨，其余魔族皆仰视着他。那高处之旁，赫然刻着两个令人心悸的古字——魔尊。
叶雨寒心中了然，这描绘的恐怕正是千年前那场几乎导致灭世的仙魔大战。可如此秘辛，为何会出现在这个被遗忘的上古秘境之中？
再往前行，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而来，是幻术。然而，当夜轻吟的身影刚刚在幻境中凝聚的瞬间，叶雨寒心志坚定，幻象便如泡沫般砰然破碎。小花心思纯净无垢，无欲无求，更是完全未受其扰。
接下来的壁画场景变得血腥而残酷。白袍仙修与妖族死伤惨重，尸横遍野，一路溃败。壁画用浓重的色彩渲染出天色剧变、山河破碎、生灵涂炭的惨状，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小花害怕地用小手紧紧捂住眼睛，把小脑袋埋进叶雨寒颈窝。叶雨寒也觉心头沉重，快步带着她离开这片区域。
突然，一道凌厉的剑气自身后袭来！叶雨寒抱着小花急速侧身避开，只见一道身着古老道袍、面容模糊、周身散发着强大怨念与剑意的修士残魂凝聚成形，不由分说便挥剑攻来！这残魂竟保有合道期的恐怖实力，加之周围尚有未完全消散的剑阵助势，剑气纵横交错。
叶雨寒一手紧护小花，另一手不断掐诀布阵，身形在狭小的空间内狼狈闪躲，灵力护罩频频波动，险象环生。
“可恶！攻击不到实体！”寻常术法打在残魂之上，效果甚微。
她急中生智，召出一道炽烈的雷阵！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果然让那修士残魂身形一滞，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但旋即又嘶吼着扑上。
出口与来路不知何时已被无形的力量封死。叶雨寒一咬牙，再次施展出那个能吸收转化能量的奇异阵法，将周遭肆虐的剑气大量吸入，随即通过一个临时刻画的转化阵，将吸收来的凌厉剑气加倍反射向那修士残魂！
“嗤！”剑气穿透魂体，残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身形明显黯淡了几分，但其攻势也因此变得更加疯狂暴戾。
几道漏网的剑气划过，叶雨寒手臂、肩侧顿时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衫。就在她全力应对前方残魂之际，身后阴影中毫无征兆地探出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甲的利爪，结结实实地一掌拍在她的后心！
“噗！”一股阴寒歹毒的力量瞬间透体而入，剧痛席卷全身，叶雨寒眼前一黑，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她骇然回头，只见一个周身翻滚着精纯魔气、身形高大、面容狰狞的黑衣魔族不知何时出现，其气息之强横、魔气之纯粹，远非之前所见的任何邪修可比！
修士残魂与强大魔族前后夹击，攻势如同狂风暴雨。叶雨寒勉力支撑，治疗法阵的光芒刚让一处伤口愈合，新的创伤便已添加。灵力急速消耗，这样下去，唯有死路一条！
生死关头，叶雨寒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她猛地撤去所有防御和辅助阵法，将所有心神与残余灵力疯狂灌注到一个她从未敢轻易尝试的、记载于书册最后几页的禁忌阵法之中！
一个巨大、繁复、散发着不祥与死寂气息的血色法阵在她脚下骤然展开！阵纹并非灵气构成，而是如同用鲜血勾勒，其间漂浮游动着无数扭曲的漆黑字符，散发出阴森、恐怖、仿佛来自九幽最深处的气息！
嗡——！空间被强行撕裂开一道不规则的口子，后面并非虚无，而是无尽的、粘稠的黑暗。无数只由纯粹黑影构成的、扭曲的手臂从中疯狂伸出，精准地抓住了那修士残魂和魔族！它们不仅缠绕束缚其肢体，更有一只只黑手死死捂住了他们的口鼻眼眶，无视一切物理或魂体的防御，拖着他们，一寸寸地拽向那撕裂的空间裂隙！
即便是没有完整意识的残魂和那强大的魔族，此刻也感受到了源自灵魂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他们的身体剧烈颤抖，脸上扭曲出极致惊悚的表情，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挣扎在那无数黑影手臂面前都显得徒劳无功，只能被无情地拖入那片令人绝望的黑暗之中。
裂隙并未立刻闭合。在那片深邃的黑暗里，缓缓睁开了一只巨大无比、猩红如血的巨眼！冰冷的竖瞳漠然地俯视着外界，而那血红的瞳孔深处，仿佛囚禁着无数痛苦哀嚎、面目狰狞扭曲的怨魂，它们疯狂地冲撞着瞳孔的边界，想要逃脱出来。
小花恰好抬头，对上了那只恐怖的血眼，吓得瞬间失声，小脸煞白，猛地将头死死埋在叶雨寒肩上，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嚎啕大哭起来——那里面的东西，是来自深渊最底层的恶魔，仅仅看上一眼，就足以让灵魂冻结，产生永世无法磨灭的恐惧。
这时，一缕黑烟般的手臂从裂隙中再次探出，它的末端却轻柔地捏着一朵娇艳欲滴、与周遭恐怖氛围格格不入的红色小花，轻轻放在了叶雨寒面前的地上。旋即，空间裂隙无声无息地弥合，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叶雨寒脸色苍白，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心中的惊悸，轻轻拍着小花的背，柔声安慰：“小花不怕，不怕……你看，它们都消失了，不见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真……真的吗？”小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真的，姐姐不会骗你。”叶雨寒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小花这才怯生生地、一点点地扭过头，飞快地瞥了一眼，确认那片空间确实空无一物，只有地上那朵小红花，这才慢慢止住了哭泣，小声抽噎着问：“它们……不会再回来了吧？”她看着地上的小红花，伸手捡了起来，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这朵花能带来一丝安全感。
“不会了。”叶雨寒肯定地回答，心中却波澜起伏。刚才那恐怖的法阵、那只血眼、那些怨魂……还有之前在秘境中见过的血色藤蔓，这些力量阴邪诡异，远超她的认知，真的是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东西吗？那本书，究竟记载了什么？
压下疑虑，她抱着小花继续前行。接下来的壁画展现了大战的结局：白袍仙修与妖族大能们联手布下一个惊天动地的巨大封印法阵，残余的魔族被尽数封印。随后，另一个空间阵法开启，妖族大军退回了妖界。壁画的最后，没有胜利的欢呼，只描绘了一颗孤零零悬浮在虚空中的、如同心脏般微微搏动着的……漆黑种子。
这些大战历程，叶雨寒在飘渺峰的典籍中都曾看过记载，唯独这最后一颗诡异的黑色种子，任何书中都未曾提及，她完全不知其为何物。
推开最后一扇沉重的石门，门后并非出口，而是一个狭小的石室，室内竟然又有两扇门，一扇洁白如玉，门上浮雕着祥云与白袍仙修的图案；另一扇漆黑如墨，门上刻着狰狞的魔纹与黑袍魔族的身影。
叶雨寒略一思索，推开了那扇白色的门。门后是一片新的小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尊栩栩如生的剑修雕像，气势凌厉，仿佛随时要拔剑斩妖除魔。
“奇也怪哉……”一个苍老而带着疑惑的声音凭空响起，在空间中回荡，“怎么会是个毫无灵根的凡人闯到了此地？”
那声音顿了顿，似乎在进行某种探查，随即带着一种施舍般的语气说道：“不过，你既能闯过重重关卡来到此地，便算与老夫有缘。老夫问你，可愿接受我的毕生剑道传承，就此脱胎换骨，踏入仙途？”
叶雨寒微微躬身，语气平静却坚定：“多谢前辈厚爱。但我对修仙长生并无兴趣，恐要辜负前辈美意，还请前辈另寻有缘之人吧。”
“哼！”那声音顿时带上不悦，“踏入仙途，追寻大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缘！你这小辈竟如此不识抬举！”
一道隐晦的灵力波动迅速扫过叶雨寒。
“什么？！！”那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你……你竟真的没有灵根？！这怎么可能！此地设有层层禁制机关，非身负灵根、心志坚定者绝无可能通过！没道理拦不住你一个凡人！”
“晚辈只是误入此地，好奇进来一看，并无他意。叨扰前辈清静，实在抱歉，晚辈这就离开。”叶雨寒再次行礼，抱着小花转身欲走。
“且慢！”那声音急忙阻止，语气缓和了些，带着一□□惑，“老夫再问你，你可愿立誓，与天下魔族余孽为敌，见之即斩，绝不容情？若你愿意，即便无法修炼，老夫也可赠你一件护身法宝，保你一世平安！”
小花在叶雨寒怀里扭了扭，扯着她的衣角，小声嘟囔：“这里不好玩……闷闷的……要出去了！”
叶雨寒轻轻拍了拍小花的背，对那声音回道：“前辈的好意心领了。但我一介凡人，即便有法宝也难以驱使。况且，魔族已被封印千年之久，世间早已无魔族踪迹了。”说完，她不再停留，抱着小□□直离开了这片空间。
身后的空间里，那声音久久沉默，最终化作一声充满岁月沧桑的呢喃：“千年……竟然已过去了千年……世上……再无魔族了吗……”
然而，踏出白色石门，并未回到之前的石室，空间再次转换，一股截然不同的、霸道而阴冷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们。
一个嚣张跋扈、带着滚滚魔气的狂放笑声骤然响起：“哈哈哈！怎么，小子，拒绝了那老古板的传承，是想通了，要来投奔本座吗？”
叶雨寒心中一紧，稳住心神，平静回答：“前辈误会了。晚辈只是意外闯入此地，并非为了传承，这就离开。”
“站住！”那声音喝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进了此地，就是为了接受传承！你还想去哪儿？”
“晚辈不接受任何传承。”叶雨寒重复道。
“为什么？！”那声音显得十分不满，魔威隐隐压来。
“晚辈只是凡人，并无灵根，无法修炼。”
“呵！”那声音嗤笑一声，豪气干云地说道，“不过是区区没有灵根，有何不能修炼的！”
叶雨寒惊讶：“没有灵根……如何能修炼？”这是修真界的铁律，从未被打破过。
“当然是……”那声音拖长了调子，随即又猛地一转，傲娇起来，“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叶雨寒心中一动，虽绝不会接受这来路不明的魔族传承，但对方的话却勾起了她强烈的好奇——除了那本书上记载的、无需灵根亦可运用天地之力的阵法之道，难道还有别的途径？她斟酌着问道：“那……前辈需要我做什么，才愿意告知呢？”
“本座的要求很简单！”那声音瞬间变得森然冷厉，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得了我的传承，你需立下血誓，穷尽毕生之力，屠尽世间所有魔族余孽！一个不留！”
“为何？”叶雨寒更加疑惑，“您……您不就是魔族吗？为何要灭尽同族？”
“本座当然是魔族！”那声音傲然道，“而且是这世间最高贵、最纯粹的正统魔族血脉！”
“魔族……也分正统和其他吗？”叶雨寒在书上看到过魔族等级森严，却从未见过“正统”一词。
“嘿！你这小娃娃胆子倒是不小！”那声音似乎被逗乐了，魔威收敛了些，“其他人见了本座，不是屁滚尿流地逃跑，就是叫嚣着要除魔卫道。你倒好，不但不怕，还敢反问起本座来了？”
“那前辈愿意为晚辈解惑吗？”叶雨寒顺势问道。
空间内沉默了片刻。就在叶雨寒以为对方不会再回应时，她身侧光影浮动，竟凭空出现了两把由黑曜石般材质雕琢而成的扶手椅和一张同样材质的小桌，桌上还摆着一盘灵气盎然却叫不出名字的奇异果子以及两杯氤氲着热气的漆黑茶水。
那声音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缓缓响起，带着一丝沧桑与愤懑：“该从何说起呢……大约三千年前吧，魔族与你们修仙界虽谈不上亲厚，倒也还算相安无事。那时，各族修炼各族的，能飞升的便飞升，不能飞升的便化作黄土，也算是天道轮回。可惜啊……我魔族功法自有其独特奥秘，进展极快，却也因此为天道所不容。飞升对于绝大多数魔族而言，并非超脱，而是毁灭！自古至今，能成功渡过飞升之劫的魔族，屈指可数。”
“魔族一生，只钟情于一人，至死不渝。加之修为越高，孕育后代便越是艰难。故而血脉最为高贵、天赋实力最强的正统魔族，到后来仅剩一脉单传。到了我这一代，便只剩下我与父亲两人了。”
“直到一千多年前……池冥那个狼心狗肺的混账！”声音陡然变得激动而愤怒，“他野心勃勃，自知飞升无望，便觊觎魔族至尊之位！亏我父亲视他为左膀右臂，对他信任有加！他却暗中布下诡阵，强行引动我父亲的天劫，害我父亲被迫提前飞升，最终……最终殒落在九天雷劫之下！他则趁机窃取权柄，控制了整个魔族！”
“然而，剩下的魔族大多血脉低劣驳杂，根本无法继承和修炼我正统魔族的无上魔功，修为进展极其缓慢。池冥为了快速提升势力，竟丧心病狂地钻研出一种极端残忍、以掠夺生灵精魄元气为基础的邪术！我们称之为‘秽术’！池冥带着那群修炼了邪术、心智癫狂的魔众，在世间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彻底败坏了魔族的名声！最后竟还妄图侵入修仙界，成为这天地的主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叶雨寒静静听着，心中推算，这位自称正统魔族的前辈，恐怕早在两千多年前的那场动乱中便已陨落于此地了。
“既然您是正统血脉，地位尊崇，那池冥……竟敢对您下手？”她提出疑问。
“呵，看来你对魔族真正的规矩一无所知。”那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魔族血脉等级森严，源自上古契约。低等血脉若敢弑杀高等正统血脉，会立刻引发最恐怖的天罚！其威力远超飞升雷劫！池冥那时羽翼未丰，他还不想形神俱灭，自然不敢亲自对我动手！”
“那您为何又会在此地呢？”
“还不是因为池冥搞出来的那些邪术！”声音充满了愤恨，“那邪术害死了多少生灵，造了多少孽！我与隔壁那个老家伙（指白色空间里的残魂）看不下去，又无法正面抗衡掌握了魔族大权的池冥，便合力寻到这处上古秘境，将其强行开启，散布消息，将里面的诸多宝物、机遇乃至传承散播出去，期望能造就一批强大的修士，去阻止甚至剿灭那群堕入邪道的魔族！”
“我们作为开启并维持秘境入口的代价，便是自身被永世禁锢于此地。后来，我们便各自立下雕像，设下考验，希望后世有缘人能继续获得力量，去完成消灭邪魔的使命。”声音里透出一丝疲惫和无奈。
“您……真的希望魔族彻底消失在世上吗？”叶雨寒轻声问。
“哼！”那声音冷哼一声，“真正的、骄傲的魔族早已随着我父亲的逝去而消亡了！池冥和他手下那群只知掠夺、毫无底线的东西，不过是一群披着魔皮的怪物，他们不配称为魔族！呃……对了，”他似乎才反应过来一个重要问题，“怎么过了这么久，只有你一个凡人闯进来？那些修士呢？都死光了吗？”
叶雨寒沉默了一下，缓缓道：“前辈，或许您难以相信……但如今，距离您所说的那个时代，恐怕已过去了不止千年，而是将近两千年。您所说的池冥及其麾下的魔族，早在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中就被联军联手封印了。如今世间，早已无人知晓魔族的存在。”
“什么？！！”那声音骤然拔高，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茫然，仿佛听到了最荒谬的事情，“千年以后？！魔族……已经被封印了千年？！这……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残存的意识，一时间，他竟不知该作何反应。那感觉，就像你还在摩拳擦掌计划着如何与仇敌决一死战，却突然有人告诉你，你的仇敌早已化作尘土，连历史都快将其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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