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宫剧变,其根源或许纷繁复杂,但最为显著、也最直接催化了这无尽杀戮的,便是灵气归属法则的彻底颠覆。在此地,弱肉强食被赋予了最血腥直白的诠释——杀死对方,便能自然而然地汲取其毕生修为与精纯灵气,化为己用。这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释放出所有潜藏在仙骨道心之下的贪婪与恶念。
弑杀之风因此盛行,如同瘟疫般蔓延至仙宫的每一个角落。另一个更深层的原因,则是对那缥缈“神位”的极致渴望,对至高无上权力的疯狂追逐。成为神明,意味着超越这混乱的秩序,成为新的法则制定者,这诱惑足以让任何仙人为之疯狂,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轰!灵力激烈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如同数轮小太阳骤然炸裂,剑气纵横交错,有的如天河倒泻自九霄劈落,有的则如毒蛇出洞自废墟阴影中诡刺而出,相互绞杀、抵消,逸散的能量乱流将本就残破的地面再次撕裂。
言卿月眸光清冷,手中那柄由极致寒气凝练而成的寒霜剑在一次硬撼后,终于不堪重负,寸寸碎裂,化为齑粉消散空中。此剑本非实体,乃她灵力所化,平日切磋尚可,面对如今这生死围猎,已显不足。她弃剑不用,周身气息陡然一变,十指纤纤如抚琴般快速翻飞结印——这才是她真正的强项,对天地间冰寒之力的绝对掌控与精妙操纵!
“吼!”
一条巨大的、鳞甲森然、栩栩如生的冰晶巨龙凭空凝成,发出震天龙吟,携着凛冽寒风与毁灭之势,悍然冲入敌群!七人包围圈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搅乱。
趁此间隙,言卿月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原地。下一瞬,剑光虽散,寒意犹在!两名修为稍弱的仙人只觉喉间一凉,意识便已陷入无边黑暗。另一人则被骤然涌起的坚冰彻底封冻,保持着惊骇的表情,化为一座冰雕。
然而,剩余的四名敌人皆是人老成精、经验老辣之辈。他们并未急于上前,反而趁势稍稍后退,冷眼旁观那三人消耗言卿月的力量,甚至乐于借她之手清除掉潜在的竞争者。直到冰龙被合力击碎,化为漫天冰晶洒落,他们才真正展露出獠牙。
三男一女,分列四方,气机死死锁定了中央因召唤冰龙而气息微喘的言卿月。周围烈火熊熊,硝烟弥漫,直冲昏暗的天际,映照着她苍白却坚毅的侧脸。方才吸收那三人的修为虽让她实力有所精进,但面对这四位显然更强的对手,仍显得杯水车薪。
四人同时出手,攻势凌厉无匹!言卿月咬牙,正欲腾空避其锋芒,刚离地数尺,一股熟悉的、阴冷的束缚感骤然缠上四肢百骸!体内灵力瞬间滞涩,她闷哼一声,重重跌落在地。
那之前吃过亏的邪异男子狞笑一声,竟似早有准备,反手用一柄漆黑匕首果断往自己后颈一划,一道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透明丝线被生生割断!他啐出一口血沫,再次悍不畏死地扑上!其余三人有样学样,或以秘法,或以利器,竟纷纷解开了那防不胜防的灵丝束缚!
凌厉的剑光劈碎言卿月留下的残影,其真身早已借着那片刻的混乱,强行压下伤势,远遁而去。
天宫广袤无垠,亭台楼阁无数,此刻于言卿月而言,却找不到一寸安心立命之地。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如同饿狼盯着肥美的羔羊,渴望从她身上撕扯下那虚无缥缈的“成神秘籍”。可她甚至连这秘籍究竟是何模样、是否存在都一无所知!
连续七日不眠不休的逃亡与厮杀,耗尽了她的心力。无论她躲藏在如何隐蔽的角落——崩塌的殿宇深处、干涸的灵泉之底、甚至是以幻阵掩盖的虚空裂隙——用不了多久,追兵总能精准地寻踪而至。
这些日子里,死在她手中的仙人已不知凡几。她的修为境界在杀戮中被迫一路攀升,然而每次战斗消耗的灵力远多于吞噬所得。空有境界,却无充沛的灵力支撑,如同拥有宝山却无开启的钥匙,处境愈发艰难。
再一次,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躲入一处看似安全的断墙之下。肩胛处的伤口深可见骨,灵力几乎枯竭,连施展最简单的治疗术法都显得力不从心。她瘫坐在地,艰难地试图汲取周围稀薄且混杂着血腥味的灵气疗伤,剧烈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竟让她连维持最基本的聚气都需间歇休息。
她偏过头,视线落在墙角石缝中顽强探出的一簇淡紫色小花上,它们在风中微微摇曳。绝境中这点微不足道的生机,让她紧绷的心弦略微一松,唇角下意识地牵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自嘲的笑意——连这般柔弱的花草都能于此炼狱挣扎求生,她又有何不能?
然而,这抹笑意尚未抵达眼底便骤然凝固!
她清晰地感知到,当她运转功法汲取灵气时,那簇看似无害的紫色小花,其根系竟也在微微发光,如同贪婪的水蛭,悄无声息地窃取着她散逸出的微弱灵气!更可怕的是,它们还将这股独属于她的气息,混合着自身的花香,丝丝缕缕地散发到空气中,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裸地向所有猎人昭示着她的藏身之处!
原来如此!竟是这些遍布仙宫、看似孱弱的花草,成了她无所遁形的根源!
一股被戏弄、被窥视的愤怒涌上心头。言卿月眸中寒光一闪,袖袍挥出,凌厉的寒气瞬间将那簇小花连同周围一片杂草尽数冻结、碾碎!她不敢再多停留一刻,强提一口气,迅速转移,这一次,她刻意寻找那些寸草不生、只有嶙峋怪石和金属残骸的荒僻区域躲藏。
不知不觉间,她竟靠近了仙宫的最核心区域。与外围的废墟截然不同,越往中心,地面越发整洁,破损的建筑也逐渐减少,甚至开始出现完好无损的宫殿群落,只是依旧死寂无人,透着一种诡异的宁静。
在这片核心区域的边缘,一片异常空旷的广场中央,一棵树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瞬间攫取了言卿月全部的目光——那是一棵开得极其繁盛、洁白无瑕的白玉兰树。
花朵硕大饱满,瓣瓣晶莹,如玉雕雪砌,在昏暗的天光下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光晕,与周遭的死寂荒凉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对比。这景象……像极了蓝醉音那与世隔绝的旧仙居。
有过被花草出卖的教训,言卿月心下顿时升起强烈的警惕,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周身灵力暗自凝聚。然而,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心底深处的复杂情绪却拉扯着她,让她无法移开视线,更无法干脆地毁掉它。
她在树下静立了许久,屏息凝神地感知。那满树繁花依旧静静地绽放,幽香暗浮,却没有一丝一毫汲取她灵力的迹象,更没有将她的气息扩散出去。它只是纯粹地、安静地存在着,仿佛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一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这棵树……会是蓝醉音种下的吗?她旋即用力摇头,试图将这想法驱散——那人怎会离开旧仙居,特意跑到这仙宫核心之地种下一棵树?
据这些时日从敌人口中听到的零碎信息,音韵上仙蓝醉音常年深居简出,几乎从不踏足旧仙居之外的地界,许多仙人甚至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压下心头纷乱的思绪,言卿月抬头望向广场尽头。那里,一座无比恢宏、金光璀璨的巨型宫殿巍然屹立,飞檐斗拱,雕梁画栋,保存得极其完好,与仙宫其他地方的破败形成了天壤之别。就仿佛……旧仙居的完好是因为有蓝醉音的守护,而此地的无损,则是因为其主人拥有着同样可怕的力量。
一股蚀骨的、难以磨灭的恨意如同毒火般再次从心底最深处燃起,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那殿宇之中,有她即便记忆残缺也无法忘记的、仇恨刻骨的敌人!
她极力收敛所有气息,如同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潜入这座华丽而诡异的宫殿。
甫一进入,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烈血腥、尸体腐烂、以及某种檀香腐朽后的怪味便扑面而来,令人几欲窒息。几只秃鹫模样、眼中闪烁着血红灵光的妖禽正在啃食着地上几具不成形的残骸,察觉到生人气息,它们抬起头,发出沙哑难听的嘶鸣,显然是经人驯养的“清道夫”。
越往深处,景象越是骇人听闻。残肢断臂如同柴薪般随意堆积成山,凝固的暗红色血液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滑腻粘脚。破碎的内脏、撕裂的筋膜四处散落,散发出浓郁的恶臭。其惨烈程度,远比下界传闻中最残忍的魔修洞府还要令人发指千万倍!
再往前行,景象愈发诡异。无数闪烁着宝光的高阶功法玉简、神兵利器、珍稀丹药瓶罐,竟像垃圾一样被胡乱丢弃着,垒成了一座座小山。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宝藏山坡上,竟躺着许多活生生的仙人!他们衣衫褴褛,眼神空洞绝望,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肢体以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口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分明是被用了极刑,制成了只能睁眼感受痛苦、求死不能的活死人!
一些容貌姣好的男女仙官,甚至被剥去衣物,压在最底层,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屈辱与折磨,在绝望中一点点耗尽生命。
饶是言卿月心志坚毅,胃里也忍不住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头。这仙宫最神圣、最富丽堂皇的所在,内里竟已腐烂堕落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
强忍着不适,她绕过这些由痛苦和贪婪堆砌的山丘。前方豁然开朗,装饰极尽奢华,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墨玉,穹顶镶嵌着无数夜明珠,将中心照得亮如白昼。区域中央,却异常空旷,只有一张宽大无比、雕刻着狰狞蟠龙的金色王座,一张同样质地的玉案,以及一条从门口笔直铺到王座下的、鲜艳如血的猩红长毯。
地毯两侧,跪坐着两排身着轻薄艳丽舞衣的仙人,男女皆有,个个容貌出众,却同样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如同精致的人偶。他们手中捧着金盘玉盏,里面盛放着罕见的仙果灵糕,动作僵硬地维持着进献的姿势。
王座之上,当今仙帝正慵懒地斜靠着。他**着肌肉虬结的上身,下身随意裹着一件暗金龙纹长裤,眯着眼,享受着身旁傀儡美人递到唇边的灵果。忽然,他眉头一皱,似乎嫌那灵果剥得不够完美,随手一挥,那名容貌绝美的女仙甚至连惊愕都来不及露出,脖颈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断裂,软软倒在一旁,迅速被阴影中伸出的触手般的东西拖走。立刻又有另一名傀儡面无表情地补上位置,继续机械地侍奉。
“银月仙子,没想到……你来得如此之快。”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玩味和绝对的掌控感。仙帝甚至未曾睁眼,却精准地看向了言卿月隐匿的方向,“吾还以为,你会再多挣扎些时日,攒够足够的实力……再来投奔吾呢。不过,现在来,吾亦是欢迎的。”
一股庞大如山海般的威压瞬间降临,并非刚猛无俦,反而如同湿透的厚纸,一层层覆上面门,缓慢却坚定地挤压着空气,令人产生一种溺毙般的窒息感。
言卿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现出身形,面不改色道:“投奔?我为何要投奔你?投奔你,又有何好处?”声音清冷,仿佛并未受到那可怕威压的影响。
“为何?”仙帝缓缓睁开眼,那是一双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无尽漩涡的眼眸,他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因为你在音韵上仙那里已然失宠,正被整个仙界追杀,如同丧家之犬,逃无可逃。至于好处嘛……”他慵懒地一抬手,指向这大殿内极致奢华又极致罪恶的一切,“……岂不随处可见?权力、资源、乃至……永生。”
“哦?那需要我付出什么呢?”言卿月冷静地周旋,目光飞快扫视四周,寻找着最可能的逃生路线。
“呵呵……”仙帝低笑起来,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你知道的……成神秘籍。那东西留在你身上,是取祸之道,怀璧其罪。交给吾,吾可许诺你一人之下、万仙之上的尊荣,甚至……这仙帝之位,也未尝不可与你共享。若是不交……”他语气骤然转冷,森然杀意弥漫开来,“吾亦能亲手从你身上取来。”
绕来绕去,终究还是为了这莫须有的东西!
“我没有什么秘籍,更不知这荒诞的谣言从何而起。”言卿月一边应付,一边暗中调动所剩无几的灵力。
“你不知道?”仙帝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笑声在大殿中回荡,充满了讽刺,“可你那位好师尊,音韵上仙,她定然知道!言卿月,你可知他们为何追你追得如此之急,却又无人敢真正对你下死手?”
他顿了顿,欣赏着言卿月微微变化的脸色,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因为若用搜魂炼魄之术,无论你是生是死,他们总有办法撬开你的神魂,得到想要的东西。留你性命,不过是因为……你是威胁蓝醉音就范的,唯一也是最有效的筹码!”
空气中无形的弦绷紧到了极致!言卿月周身灵力瞬间爆发!
“真正的成神秘籍,根本就在她手里!所以……”仙帝脸上的笑容变得残忍而兴奋,“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又是什么呢?!给吾留下!”
轰隆!
殿顶华美的琉璃穹顶骤然被一股巨力冲破!言卿月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射向高空!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金光快得超越了神识捕捉的极限,瞬间追至!言卿月只觉肋下猛地一凉,随即是撕心裂肺的剧痛!一根金色的羽毛已然洞穿了她的身体,离心脏仅毫厘之差!仙帝仙帝的身影如影随形,紧追而至!
言卿月咬牙,不顾重伤,全力催动冰系灵力。周遭温度骤降,空中飘落的雨滴仿佛凝滞了一瞬,旋即化为无数锋利无比的冰刺,如同暴雨梨花般向着仙帝攒射而去!
仙帝冷哼一声,周身爆发出炽烈的神光,所有冰刺在靠近他三尺范围时便纷纷爆碎成齑粉。他身形一闪,瞬移般出现在言卿月身侧,指尖轻弹,又一道金羽飞出,轻易划破她的大腿,深可见骨!
剧痛和失血让言卿月眼前阵阵发黑,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借着被击中的力道,拼命朝着一个方向踉跄逃去。身后,不仅是仙帝,还有数道强大的气息也从宫殿各处升起,加入了追杀的行列。
血水混着雨水不断从伤口涌出,在她身后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线。身上又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在一次次狼狈的躲闪中,她的视线忽然捕捉到了远处广场中央那棵孤零零的、圣洁的白玉兰树。
恍惚间,似乎有两个遥远的声音穿透了时空,在她脑海中交错回响:
“你寻音韵上仙,所为何事?”
“我……我想拜音韵上仙为师……”
噗通!心神剧震之下,加之伤势过重,她脚下一软,竟从低空直直摔落在地!与此同时,一团污秽的黑气不知从何处袭来,正中她面门!视线瞬间变得模糊昏暗,只能勉强看清周遭事物的轮廓。暴雨如注,天色晦暗,她彻底迷失了方向。
后背传来火辣辣的撕裂痛楚,显然又添了新伤。不能停!停下来唯有死路一条!
言卿月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挣扎爬起,摸黑向前狂奔。身体的疼痛似乎已经麻木,但双腿却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绵软,每一次迈步都像是在耗尽最后的生命潜能。她觉得自己在奔跑,实则速度已慢得可怜。
曾几何时,在下界修仙界,银月长老四字便是无敌的代名词,宛如云端神话,无人能近其身,更遑论伤她分毫。
可如今,在这堕落的天庭,她仿佛回到了刚刚踏入练气期的孱弱时光,被一群大乘期、渡劫期的可怕存在疯狂追杀,其中甚至包括一位真正的、深不可测的仙帝!
她只顾亡命奔逃,无暇回头去看身后究竟跟着多少索命的幽影,也不知有多少追兵在途中或因力竭,或因畏惧仙帝而悄然退出。最终,仍死死咬在她身后的,只剩下仙帝仙帝和另外三四道异常强悍的气息。
素白的裙裾早已被鲜血染得通红,湿冷的雨水浸透重衣,冰冷而沉重。视线模糊,听觉因伤势和呼啸的风雨而变得混沌,她几乎全凭一股本能和模糊的灵气感应向前冲。
感觉到数道充满恶意的灵力攻击已逼近身后,言卿月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残存的所有灵力毫无保留地彻底引爆!
“冰封……万里!”
以她为中心,极致的寒意呈环形疯狂扩散!空中倾泻的暴雨瞬间凝固,化为漫天锋利的冰棱雪花!地面、废墟、甚至追兵们施展出的法术灵光,都在这一刻被一层厚厚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玄冰覆盖、冻结!连同仙帝仙帝在内,所有追袭者的动作都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这封印注定无法长久,甚至可能只能维持短短一息。但这一息,已是她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最后机会!
一个微小的、光芒黯淡的传送法阵在她脚下艰难亮起,这是她灵力所能支持的极限距离。下一刻,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最后的意识陷入黑暗前,她只有一个念头:若天命注定她今日殒落于此,纵使堕入无间炼狱,她亦要化作最凶戾的恶鬼,从尸山血海中……爬回来!
传送的眩晕感消失,言卿月重重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彻底失去了意识,鲜血迅速在她身下蔓延开来。
几乎就在她落地的瞬间,两道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金色锁链撕裂虚空,精准无比地朝着她缠绕而来,眼看就要触及她的衣角,将其拖回深渊——
嗡!
一道无形却无比坚韧柔和的力量,仿佛早就在此等候多时,悄然浮现,轻轻一荡,便将那两道霸道绝伦的金色锁链轻易弹开,使其无功而返!
“该死!只差一点!”遥远的核心仙宫中,传来仙帝仙帝暴怒而不甘的咆哮咒骂声,但他似乎对那股力量极为忌惮,只能悻悻地收回锁链,眼睁睁看着言卿月昏迷在那条无形的界限之外——她的衣角,甚至刚好擦着那条线。
不知过了多久,暴雨渐歇,乌云散去,一弯绚丽的彩虹悄然挂在天边。空气中弥漫着雨后草木特有的清新湿润气息,冲淡了血腥。
微风轻拂,带来远处白玉兰花海的馥郁馨香。几片洁白无瑕的花瓣乘着风,打着旋儿,轻柔地、稳稳地,飘落在言卿月染血的心口处,仿佛带着某种温柔的抚慰。
极远处,似乎传来一声极轻极淡、跨越了万水千山的叹息,悠悠回荡在风中,消散无踪。
“月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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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血染琼阶烬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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