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最后一场模拟考,林清晏在答题卡上无意识画了无数个柠檬。
监考老师经过时皱眉敲她桌子,她慌忙擦掉,橡皮屑落满鞋面。窗外蝉鸣震耳欲聋,后排座位空荡荡的——许致远已经消失十七天。
齐婉婷传纸条过来:【你知道他去哪了对吧?】
林清晏把纸条捏成团,突然发现背面有字——
“城西法院,今天上午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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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走廊冷得像停尸房。
林清晏喘着气推开3号庭的门,正听见法槌敲响。被告席上的中年男人剃着光头,后颈文身蔓延到耳根。她瞬间认出了那双眼睛——和许致远一样的琥珀色,却浑浊得像沤烂的橘子皮。
“证人许致远,请继续陈述。”
声音从左侧传来。林清晏这才看见许致远站在证人席,左手缠着新绷带。他校服外套皱巴巴的,像在洗衣机里滚了整夜。
“2020年5月3日晚,被告用皮带抽打被害人时...”
“反对!”辩护律师突然起身,“证人当时在衣柜里,不可能目击!”
法官看向许致远:“你能证明自己亲眼所见吗?”
全场寂静。许致远解开左手绷带——无名指戒痕处有道狰狞的新伤。
“这是今早他咬的。”他举起手,“在隔壁会见室...因为他听说我要考法学院。”
旁听席哗然。林清晏看见许致远嘴角破了,血痂像颗小小的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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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庭时,林清晏在消防通道堵住许致远。
“你左手怎么了?”
他下意识藏手到背后:“切水果划的。”
“骗子!”她抓起他手腕——掌心横贯一道刀伤,纱布渗着黄脓,“这是水果刀能划出来的?”
许致远突然笑了:“怎么找到这的?”
“齐婉婷...”
“果然。”他抽回手,“她爸是本案书记员。”
走廊灯光忽明忽暗,映得他眼下一片青黑。林清晏突然发现他校服领口别着枚褪色的柠檬胸针——是她去年圣诞送的。
“为什么瞒着我?”
许致远转着胸针:“刑事案证人要隔离...”
“我不是问这个!”她声音在空荡的楼梯间炸开回声,“我是问你的手!你的伤!你...”
法警的脚步声逼近。许致远突然俯身,呼吸喷在她耳畔:
“明天高考,回去复习。”
他转身时,林清晏看见他后腰衣服渗出血——根本不是切水果,是皮带扣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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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第一天,暴雨如注。
林清晏在考场门口张望,直到预备铃响都没等到许致远。她攥着准考证往教学楼跑,突然听见骚动——
“让让!急救车!”
人群如摩西分海般散开。担架上,许致远面无血色地躺着,左手悬在边缘,血顺着指尖往下滴。
“许致远!”
他眼皮颤了颤,没睁开。医护人员推开她:“考生急性胃出血,别挡路!”
林清晏愣在原地,突然瞥见担架旁掉落的病历本——
【患者自述:持续服用氟西汀(抗抑郁药)期间饮酒】
日期是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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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科考完时,夕阳把教学楼染成橘红色。
林清晏冲出考场,直奔市立医院。护士说307床病人今早就出院了,只留下个信封。
牛皮纸信封里是张照片:许致远站在法学院门口,左手打着石膏,右手举着录取通知书。背面写着:
“别找我。你值得没有疤的人生。”
照片边缘有深色污渍,像干涸的血,又像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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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婉婷在校门口堵住林清晏。
“他给你留话了。”她递来一张皱巴巴的便签,“让我高考完再给。”
便签上是许致远潦草的字迹:
“糖盒埋在学校梧桐树下,挖出来时应该还没过期。”
林清晏转身就跑。
她跪在梧桐树下刨土时,指甲缝塞满泥垢。铁盒出土的瞬间,夕阳正好穿过树叶间隙——盒里除了柠檬糖,还有张泛黄的作文纸:
《我未来的家》 by 许致远(初一)
【...要有大厨房,妈妈可以烤饼干不用怕挨打。要有落地窗,阳光能照到每个角落。最好还有个小院子,种棵柠檬树,因为我喜欢的女孩...】
后半截被撕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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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晏在精神病院找到许妈妈。
女人正在画水彩,抬头时眼神清明:“致远去北京了...今早的火车。”
“为什么...”
“他爸判了无期。”许妈妈轻抚画布——上面是少年背影站在法学院门口,“他说要成为能让受害者家属放下恨的检察官。”
画布右下角签着日期:高考前一天。
林清晏突然明白,那张“录取照”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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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台上,广播响起最后登车提醒。
许致远数着站台柱上的编号,突然听见行李箱翻倒的声音。
林清晏喘着气站在他面前,校服裙摆沾满泥点,掌心躺着颗融化的柠檬糖。
“糖过期了。”她声音发抖,“你得赔。”
火车汽笛震耳欲聋。许致远看着她被风吹乱的刘海,想起作文里没写完的句子:
【...因为我喜欢的女孩笑起来像柠檬糖,酸得让人眼眶发热。】
他最终只是接过糖,轻轻碰了碰她指尖:
“...保重。”
救命,作者大大的暑假作业要写不完啦[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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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藏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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