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搜反反复复在各大平台挂了好几天。
最终，以空亦筂举办的线上直播记者会结束。
面对各家记者咄咄逼人地提出那些刁钻的问题，空亦回答得平淡且随意，总是巧妙绕开很多坑点。
“关于近段时间沸沸扬扬的出柜消息，请问您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底下有人问。
空亦筂一身休闲的白T浅蓝牛仔裤，坐在台上翘着二郎腿，回复：“我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那您的意思是，新闻都是真的了？”
空亦筂轻微笑了点头，回答：“跟我相关的各种情感绯闻，大家来来回回也报道不少了。”他指着提问的记者说，“你们家媒体也没少报道吧？可你们谁真的见到我我和哪位女明星真的发生了关系吗？”
记者顿时哑口无言，在空亦筂直勾勾且冷漠的眼神中摸摸咬紧了牙关。
这时，旁边的记者拿麦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空亦筂换了只手拿话筒，松弛地朝后靠在椅背上。
“我不觉得自己是同/性/恋，因为如果对方是女人，我也依然会对他产生感情。我喜欢的只是他这个人，并不是他的性别。”
又有人追问道：“可是这些年也不见你真的喜欢女人啊？”
空亦筂答道：“因为以前没有喜欢的人，这个很难理解？”
面对一波又一波的质疑，空亦筂最后回复道：“今天开这个记者会并不是让各位对我刨根问底，而是我主动公开回应最近的一些新闻。”
“首先，我承认我和作家‘白猫先生’的恋情属实。我们在《人偶》剧组相识，大家都叫他谭老师。作为剧情总监，我们有很多时间都在一起讨论剧本，时间一长我就对他产生了感情，是我追的他。”
“拍完戏后，前段时间我们正式在一起，我也马上30了，谈个恋爱很正常，家里人也知道我们交往的事，我母亲很喜欢他。”
“之所以站出来回应大众，只是因为无良媒体及记者的骚扰已经严重影响了本人的生活，尤其是我爱人。抛开‘明星’这个头衔，我们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人，也需要有自己的**。”
没等空亦筂继续说，就有人举手问道：“那蒋以陆呢？网传你们三角恋是真的吗？赵瑾玲又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空亦筂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盯着提问的记者，漫不经心拿起旁边桌上的矿泉水，扭开瓶盖喝了一口，全程不眨眼地看着他。
在那记者感到全身寒栗闭上嘴之后，空亦筂才移开眼神，回答道：“蒋先生和我爱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且已经长时间不联系、不往来，他与赵小姐的事也与我们无关，所以我不对此进行评判。最后我想说，我本人对此次相关事件进行完全责任承担。”
“受此次事件影响到的公司、品牌、合作方及个人，我先在此道歉。因为我而造成的损失，我及我的工作室都将按照合约和法律规定，该赔偿的赔偿。”
“针对此次事件占用公共资源的恶劣影响，我再次道歉，我接受各方的批评，若有必要，我也可以退出娱乐圈……”
……
记者会直播一结束，有关“空亦筂退圈”的词条就空降了热搜第一，许久没有掉下来。而不可避免的，杨兆又和空亦筂吵了很长一架。
杨兆前脚还在就空亦筂商务的事项和合作方开了会，后脚就得知了他要退圈的热搜消息。他当场差点“猝死”在原地，火急火燎赶回公司找空亦筂对峙，结果对方情绪稳定，说话也很淡然。这使得杨兆更加生气。
“好啊，你真行！办记者会公开出柜也就算了，连退圈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了？我就该找人给你驱驱邪，治治你那恋爱脑！”
“兆哥…”
“你别叫我！”
杨兆把那本他常带在身边，用于记录各种事项的笔记本扔在会议桌上：“退圈？想都别想！公司可没那么多钱给你交违约金，十几个高奢代言更是能让你赔得底裤都不剩，总之，你老老实实接受公司安排。”
空亦筂吵累了，没有说话，沉默着和杨兆僵持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会议室。
杨兆坐在椅子上，盯着桌上的笔记本看了许久，从天亮到天黑。最终，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
和杨兆闹得不欢而散，空亦筂暂时离开了公司回家。
那是他新买的一个房子，他原本想买了房后，抽个时间回把谭止带回金溪一起商量装修，作为他们在金溪的新房，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桩桩事情耽搁了时间。
偌大的房子里，现在只有客厅摆了一件大沙发和茶几，昏黄的壁灯烘托下，倒显得有几分凄凉落寞。
空亦筂躺在沙发里，闭目养神，脑中浮过最近的种种。
他想谭止了。特别想。
他拿出手机，现在是晚上八点多钟。划到和谭止的微信界面，犹豫了几秒，他拨通通话按钮，但很快被挂断。
刚准备起身，就看见谭止发来了消息：在打电话，等我。
他又陷进了沙发里。
盯着手机上划，反复看了和谭止的聊天记录几分钟后，屏幕跳出来了来电显示，不过不是谭止，而是金琼。
内心失落了瞬间，空亦筂接通。
“喂，金姐。”
“聊聊吗？小筂，我在公司。”
“……好，我过去。”
挂掉电话，空亦筂起身离开。
来到门口准备关灯，他朝客厅扫了一圈，沙发、阳台、落地窗、厨房……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装修后和谭止在这些地方的样子：一起做饭；躺在沙发看电影；白糖在一旁睡觉，小猫们睡在它怀里……
幻想一瞬间破灭，空亦筂回过神，按灭了壁灯，关门离开。
二十分钟后，空亦筂驾车来到金琼的公司。他和金琼在公司顶层的露天花园见了面。
他们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工作人员给两人倒了酒，放上西式甜点后退出了这层楼。
金琼拿起酒杯摇了摇，开门见山：“你记者会我看了，怎么玩儿这么大？真要退圈？”
空亦筂和她碰了个杯，点头。
“就为了一个男人？”
空亦筂笑笑，抿了口酒，回答：“是啊，为了个男人。”
金琼放下酒杯点了根烟，慢吞吞呼出白色烟雾，问：“一见钟情？”
“算是吧。”
“算是？我看就是。”金琼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那眼睛都要长别人身上了，你自己没发觉？”
空亦筂沉默了片刻，回答：“发觉了，不然怎么这么喜欢呢。”
金琼问：“喜欢到愿意为了他，退出打拼了十来年的娱乐圈？会不会太可惜了，小筂，从一无所有走到今天，不容易。人心都是会变的，这个决定你确定不会后悔？”
空亦筂一口闷掉杯里的酒，拿起金琼放在一旁的细烟，抽了一根夹在指间。金琼见状给他递了打火机。
点燃一根烟，空亦筂吸了一口，是尼古丁混合清凉的薄荷味。
他轻轻弹了弹烟灰，对金琼说：“兆哥被誉为‘金牌经纪人’，其中一个原因是他眼光很好，看人很准。他说我是恋爱脑。”
金琼轻笑出声，“那他说得挺对啊。”
“是啊。”空亦筂向后一靠，背贴沙发，“恋爱脑么……我认了。我巴不得把他融进骨头里，永远离不开我。”
“啧啧…真吓人。看不出来你还有隐藏属性，谭老师知道你这么邪恶么？”
空亦筂不语，只是笑笑。
“金姐，关于《人偶》的上映……”
“别担心。”金琼神情自若，“有我在，你还怕上不了映？况且，这电影奔着拿奖去的，不是商业片，票房不是很重要。”
空亦筂松了口气：“代我向方导道个歉，还有主演们，尤其是宣怡。”
金琼摇头，突出一口烟：“都说了奔着拿奖去的，上映不是问题，几个月后下映，年底就会评奖。电影能不能拿奖看的是电影质量，小高能不能拿奖看的是她的演技，再说了，她演技也就那样。”
空亦筂笑笑，没说话。
金琼抽完手里的烟，给自己和空亦筂杯里加了酒，双方碰了个杯。
“小筂啊，”金琼开口，“我们认识也挺久了，在这个圈子里，没有几个真心人，也没有几句真心话，你是我为数不多信得过的好友，我拿你当弟弟看待。说实话，退圈了挺可惜，我这儿还有好几个本子想找你呢。”
空亦筂无言笑笑，抽完最后一口烟，抿灭火星，说道：“金姐，从我入圈认识你以来，得到了你很多帮助。能有现在的成就，我要感谢你。不过，你知道的，我向来没多大野心，和这个圈子不算适配。”
“你不适配那就没几个人适配了。”金琼说，“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总之，我尊重你的决定。”
金琼举起酒杯：“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再拉你一把，这是我的承诺。”
空亦筂点点头，和她碰杯。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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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家里来回周转了几天，谭止每天都在困倦中度过。
荔枝的身体虽然有了好转，但逐渐回归到了被领养时的状态。
怕生、粘人、易受惊吓。谭止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医院里陪它。
荔枝睡着的间隙，谭止匆忙赶回家里收拾包裹。几天前搬了家，除了猫狗们的食物玩具和休息时用的毯子，大大小小的包裹都还没来得及整理。
上次和空亦筂打完电话后，他们很晚的时间才互相发几条消息道晚安。空亦筂让谭止不要看网络上虚假的消息，谭止就真没再打开过各种消息平台。
也确实没时间。
经过上次的闹剧，谭止重新在人烟较稀少的郊区租了个房子。这里地广人稀，地铁都没有，出行大多是靠公交和共享单车。但环境很好。
新家地址他发到了空亦筂手机，但还没收到回复，也许人在忙。
猫狗双全比起个人独居很麻烦的一点，大概就是东西多了。十来个箱子里，一半是宠物的东西。
拆包裹、大扫除，谭止从早忙到晚，才把新家收拾好，最后累瘫在沙发上。胃里叫嚣着饥饿，但他却没有什么食欲，只想睡觉。没多少时间他又要去医院照顾荔枝了。
躺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昏昏欲睡中，一个响铃打断了他的瞌睡。
是杨兆来的电话。
谭止犹豫了几秒，接通：“喂，兆哥。”
“小谭，你好啊。”
“你好，兆哥。”
打完了招呼，谭止听到对面咳了一声，随后电话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谭止能明显感觉到，杨兆压着话想说。
虽然有一股压抑的不安感传来，谭止还是先开了口：“兆哥，打我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那个……小谭，你看记者会了吧？”
“记者会？没，我这几天没看新闻。”
“这样啊……”
杨兆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谭止说：“兆哥，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没关系。”
“……那行，那我就直说了。”
杨兆收回扭捏，转变成了平时雷厉风行的语气：“小筂昨天召开了记者会，公开承认你们的关系了。”
谭止“刷”地一下站起来：“什么！？”
“他这是引爆了一颗炸弹，现在舆论已经收不住了，更重要的是……他决定退圈，为了你。”
为了你。
三个字直直打进谭止脑门里，他一时懵了。
空亦筂公开了他们的恋情，还要因此退圈……
谭止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此时，电话里传来了滋滋的电流声，衬着谭止的心慌。
几秒后，电流声消失，他听到杨兆的声音说：
“小谭，你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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