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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流沙迁梦影,往事不可追

“哼,我跟你们家主子是同生死共进退的兄弟,你敢搜我的身!”孟方愤愤的瞪了一眼搜身的亲卫,压着心里的火气大步流星向内厅走去,“廉謦!你什么意思!叫你手下人搜我的身!!”

“归元。”郑福见到孟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闯进来,立马低下姿态,可嘴上却暗藏锋芒,“如今,你已是江家人,兄弟我一生风雨漂泊,反目中伤我者数不胜数,哪怕你我是血亲兄弟,我也会不得不如此。此番心境,归元,你最是懂我才对。”

“廉謦,你这是把我和那些不忠不义的畜生相提并论了?”孟方虽然依旧赌气,可郑福的一番酸话已将他的心肠软去大半,不好再发作。

“是我言语不周,我这笨嘴真心,归元兄,你最清楚了。”郑福陪着笑,亲自给孟方斟好茶。

“廉謦,我与你说句实话,如今唯一的江家继承人,正是羽翼未丰,收拢党羽的时候,柳家那位大小姐和他之间,今日是相互扶持,日后恐怕也免不了一番争斗。这柳家已非昔日盛况,江家军权再加上你我二人,定能帮助司少爷挟制柳家。”

“归元,你这次是来做说客的?”郑福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孟方,冷漠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对昔日兄弟的情感,“归元,那江家小子是给你灌了什么**汤?”

“廉謦,我是为你我兄弟着想!”不等孟方发作,屏风后,舱门外,在那些阴影中,数十名白衣教士捧着剑尺肃穆的围上来。

“归元,你我是陛下的臣子,你若能按照我所说,杀了他们二人,甚至只杀了柳挽溪,如何会有今日的杀身之祸。”

“教廷禁卫,郑福,你!”

“孟大哥,今天我不再讲那些客套浑话,只一句,你是否信我,能否不问缘由的信我一次?”郑福盯着他的眼睛,想要将他看穿,“这些年,你越发糊涂暴戾,我却从不信。你是不是早觉得,我是错的,这一切的一切,今日的局面全然都是我的错!”

“郑福,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兄弟二人的富贵,我如何不曾信你,你今天若是咬死了要为方千秋卖命,兄弟我同你想办法就是了,你竟然做绝,带着教廷的人在这里埋伏我。”

“孟大哥!时至今日,你仍不肯说实话吗!”郑福退后数步,瞳孔颤动,晶莹,似有些泪,“这么多年,我殚精竭虑,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一步步带着你夺来的,孟大哥,站到我这边就这么难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孟方转过头去,不敢再与他对视,“廉謦,我是越发糊涂的,可今天,你能不能信我一次,听我一次,往日一切,如何不能一笔勾销……”

“如何一笔勾销……”郑福失望垂眸,转身向后走去,“孟方,我恨你。”

“郑福!”

郑福蓦然挥手,宽袖滑落,断然无话。

等待许久的教廷禁卫围了上来,一点点就要掩去郑福的身影。

轰——

整座空间站剧烈的震动起来,反推引擎瞬间推到最大功率,努力将空间站定在原处,被摧毁的残骸碎片从窗外一闪而过,肃穆的教廷禁卫在这一阵爆炸中栽倒大片,几颗手雷骨碌碌滚到栽倒的人群中,爆炸的破片和烟尘将郑孟二人惊倒,二戍那斧盾交叉的标徽下,再次印上两条交错的柳枝,“杀!”

榴霰弹在白布中炸开,钢珠在护甲上只留下些许划痕,剑尺四棱上亮起圣洁的白芒,在硝烟弥漫的内厅里朦胧中冲出来,二戍的战士来不及更换步枪的弹种,只能硬着头皮拔出热切刃迎了上去。

“郑福!”孟方爬起来,冲着郑福的方向扑过去,却发现郑福的后脑鲜血淋漓,“住手!都住手!!”

可四周顷刻间就已经乱作一团,哪里还有人听得到他说话。

“动手吗?”柳挽溪站在舰桥上,远远看着被残骸碎片包裹着的那一座空间站,全舰只等一个命令。

“不用。”空间站的外板在大火中脱落,时不时炸开的火光在其他空间站光洁的外板上映出一重重光斑,隐匿在太空中的罪魁祸首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孟方自己安排了人,那艘船不动,就是还用不着我们。”

“殷廷,逼我至此!”孟方捡起掉在地上的剑尺,没有动力甲支持的他,艰难地舞起这沉重的兵刃,老辣的经验让他在险象环生的战局中能够勉强支应,手中剑尺自储的能量逐渐耗尽,炽热的激光束一点点熄灭,沉钝的兵刃打在层层减震的坚硬装甲上,毫无效能。

“将军!快走!”被战局分割的二戍士兵终于杀过来几个,外挂装甲早就打掉了许多块,护面上甚至都有些许裂痕,断成几节的步枪早不知道被甩到了哪里去。

“是我,连累兄弟们了。”孟方气喘吁吁的半跪着,豆大的汗珠填进双下巴的叠缝,胖的有些发肿的手臂微微打颤,“这几年,带着兄弟们过了阵好日子,到头来,倒是都给你们拉进这般境地。”

“将军,若不是那个郑福,怎么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是啊将军!当初,弟兄们都信他,叫他去安顿亲眷,结果,却都被他给买作了把柄,叫那姓彭的逼着你求饶,乞降,若不是他!”

“够了!”孟方不愿回想那些往事,那些要他数着自己断掉的脊梁骨去拼凑的记忆,那些逼着他只能依靠物质信念活下去的经历。

“将军,兄弟们不是没过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在这样的天地下,怎样富贵的日子,能比得过当年在家的样子,过去是没机会,今天,我也不一定出的去,所幸就说明白,郑福死了,您也该在梦里醒了,这场落草为寇的大戏,散了!”

再次收拢的教廷禁卫一股脑冲上来,两方人再一次撞在一起,早已对作战生疏的二戍战士勉强和教廷最精锐的禁卫战平,热切刃游龙般躲着剑尺伺机拼刺,哪怕只是一次格挡,都可能会让热切刃应击断开。

弥漫的血腥味将郑福和孟方的旧书页翻动,哪里是孟方看不清,从郑福设计臣服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谁是叛徒,可有什么用呢,手无寸铁的平民是明摆着被摁在砧板上的。

一军之长,要眼睁睁看着一场屠杀血撒银河吗?他能决定身后几百万人的生死,可谁能承下数十亿平民的血债。

尊严和信念一点点,被玩弄,碾碎,在最后一次,欲要撞沉吉野的路上。心里那个软弱的自己,总叫他,换一个目标活下去,叫这劫难中挣扎着活下来的人,能接着过下去好日子。

哪怕这是背叛,是错误,也是罪孽。

他没有政治嗅觉,只知道怎么行军打仗,在大殷,这种混乱割据的军阀势力中生存,需要一个能闻得到风向的人。他唯一知道的,也是最了解的这种人,只有,郑福,郑廉謦。郑福请了罪,跪在旗舰上,哭诉痛骂自己的疏忽,两天三夜,声嘶力竭。

没有人原谅他,却没有人真的不需要他。

郑福为整个二戍找到了能够依靠的势力,从彭诚舒手中,挣扎到柳风麾下,又在柳风倒台时,在远离柳家的东南边境站稳脚跟,这几十年的日子,若说没有郑福,整个二戍早不知道被拆成什么样子,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踢出军队,换上那些新的被扶持上来的军户。

哪怕这一切都建立在郑福步步高升,背信弃义,放任地方世家逐渐做大的情况下。

“里面打了不知道多久了,再不去救,将军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了!”

“将军还没发信号,没有命令,我不能动。”

“秦大哥!将军什么性子,你不明白?!他这是不想活了!!郑福和他反目,这么多年,他在心里给自己织的那张梦幻的,自欺欺人的大网已经他妈的碎成渣滓了!”早就做好了跳帮准备的突击队长把二戍的臂章撕下,狠狠地摔在地上,“我们这么个土匪队伍,早他妈没组织没纪律了,秦副官,您等您的命令,谁爱等谁跟着等,我不等了!!”

“就一艘登陆艇,不太对,这不像是一个连贯的计划。”司烟看着雷达上孤零零离船而去的小点,一种荒谬的感受横在心头。

“如果他们都死在里面,倒是省了我们的力气。”柳挽溪将两盏咖啡放在桌上,“里面乱成了一锅粥才会有人没了章法,这样看,倒是有蠢人坐不住了。”

“也算是好事,就是不知道他们都死了会乱成什么样子。”

柳挽溪目送那艘登陆舰缓缓接近空间站,突兀发问,“如果要活一个,你会选谁?”

“或许是孟方吧,怎么说也是接触过。”司烟远远看着在毁灭边缘挣扎的空间站,或许是孟方身上那些许不太寻常的破绽让他做出了选择。

“如是,也算不错。”

星空静谧,哪怕火光在其中炸开,也不过闪烁变幻,掀不起半分波澜。

“将军,外头的弟兄等着呢,你不能死在这。”混战中只剩下不到十个战士,身后的教廷禁卫步步紧逼,累累伤损已经让他们半只脚踏进鬼门关。

“将军!”一旁的战士看着孟方浑浑噩噩的样子,脱力的身子支撑不住,一个趔趄栽了下去,“将军。”

几个人守在不算宽的通道里,僵持下有了讲几句话的功夫,“将军,外面,弟兄们,秦大哥,都在等着。过去,兄弟们都像您一样,被绊住了。可我们的包袱轻,走出来的快些。”

“今天这么一闹,算是和殷廷撕破了脸,将军,兄弟们也算是帮你扔了那破包袱了!死在这情景下,拉了叛军垫背,也算不怨,真算起来,还是光荣。”

动力甲也挡不住那沉重的喘息声,孟方掀开他的护面,外循环系统的管道里都是血,呼吸面罩也呛出血来,被外循环系统收起来,过滤,注入养分药物,顺着管道流回体内,又流出来。

“首长,咱没桎梏了,自由了。”

“啊!”教廷禁卫冲上来,被几个战士死死顶住。

“首长!咱的身份……”剑尺,将胸口捅穿,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北方舰队!首长!”视野渐暗,恍惚间回到昨日昏黄,柳挽溪带来的军官在营区走过,似是回到还在北方舰队的时光。

“首长,兄弟们等着呢,等着这一天,算是咱替您做了决定。”通道尽头,最后一个战士停下脚步,向后看去,“郑福死了,便没了退路,北方舰队没变,咱还有希望,咱也想回去。”

刀卷了刃,鞘断了一半,甲片斑驳,形单影只。

“首长,你一定要活着出去,再带着咱的三魂七魄,回去,回家去。”

亮银色的动力甲重重的摔在地上,热切刃上猩红的光亮一点点黯淡,地板上的血水溅起来,在染满硝烟尽是污灰的白布上洇开。

“对接!”那孤零零的登陆艇穿过火雨残骸,满船人都死死盯着愈来愈近的接驳口。

“咳!咳咳!”火势已经烧透隔断,蔓延到舱室、通道中,漆黑的烟雾梦魇似得裹挟而来,朦朦胧胧的过去走马灯似得闪过,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苟且偷生的罪状,是血淋淋的控诉。

沉重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大火在他们面前,不过是遮蔽视线的障碍,可对孟方来讲,是死神高高举起的镰刀。

哒哒!一阵嘹亮的枪声将梦魇击碎,红彤彤的钢针穿过尘烟、烈火,刺破那染着同志鲜血的护甲,绽开梦一般的血花。

“走!”年轻的孟方拎着锃亮的步枪,坚实的手臂拨开浓浓黑烟拉起几近昏迷的胖子,肩头的少尉军衔被火光照的耀眼。

“你,你是谁?”孟方栽下去,一头栽进蝉鸣聒噪的夏天,摔在泥泞的训练场里,冰冷的雨水砸在泥水里,沉重的身体根本动弹不得,一点点沉下去,掉在一大片草坪上,明媚的阳光落在湿漉漉的身上,抬头,却是一行行刻着红星的墓碑,少年放下鲜花,转身,站在阳光下,像是审判,四目相对。

孟方的嘴唇颤抖,什么东西卡在嗓子里,讲不出,薄薄一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也哭不出,想大声吼出来什么,却终也只是张张嘴。

阳光慢慢散去,在一切都慢慢消失之前,孟方呆呆地跌爬着,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挺起胸膛,一步一步越走越近。

却在近前,一切都成虚无,孟方独自在这黑漆漆的世界里,大声嘶吼,喊的撕心裂肺,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却喊不出哭声,整个世界荡不起回声,只有他一个人,谁也听不到,也没人回应。

“将军!将军。”

孟方朦朦胧胧的看见一条光带,飘散着虚化的光,几团影子在光幕中乱闯,“这是哪?”

“将军!你终于醒了!兄弟们带你回船上,安全了,没事了。”

“你是谁?”孟方的声音从唇齿之间轻轻的钻出来,随着舰船的摇晃悄然散开。

“我,李今归,二十八年兵,当年南元星系探索,我的二等功还是你授的。”

“李今归……”孟方双目无神的盯着灯带,心里早已打翻的五味瓶悄然晕开,数不尽的酸楚和伤痛沁上心头。

“将军!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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