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淮笑着给他拆开餐具，温声道：“尝尝，是清淡简陋了点，可对你的胃很好，别总那么折腾它行不行？”
不需要江烬回应，“再说了，我不是也陪你吃的这个吗？”
江烬猛然清醒过来，他真是任性过头了。
二十好几，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还能不分好赖吗？
拿着勺子搅拌面前的粥，周予淮根本没计较他的小脾气，反而觉得，江烬偶尔使使小性子很有意思，这是跟他撒娇呢。
夹了个包子放在江烬餐盘。
“吃吧，包子是肉的，少吃点就行。”
“哥。”江烬没抬头。
“嗯？”
“对不起。”
“什么？”周予淮意外，很有耐心，“为什么说对不起？怎么了吗？”
“不该跟你任性，分不清好赖。”江烬用手抓了抓头发，“抱歉，我也挺大一个人了，还整刚才那种事儿，实在是…”
周予淮笑出声，打断了江烬要说的话。
江烬抬眼，羞耻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周予淮伸手，在他脸上刮了刮：“正常，知道你想跟我撒娇，寻求关注。”收回手抬抬下巴，“多大点事儿还需要你跟我道歉？赶紧吃。”
江烬没再说话，用勺子把粥往嘴里送。
眼尾下弯，这是高兴的表现。
江烬跟客户约的1点30，眼看时间要到了。
江烬看着周予淮，问：“跟我一块去？”
“我去干嘛？”周予淮笑了下，“我就不去了，省得影响你发挥，我这边正好也有个人要去见见。”
“行。”江烬不是不懂事儿，“那我要过去了，结束后直接回酒店，你要结束了也直接回去。”
起来后又想到什么：“房卡在我这，你结束给我电话，省得进不去。”
“知道了。”
江烬走了，周予淮坐在位置上没动，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钟才离开。
江烬跟客户约在咖啡厅。
他刚坐下客户就到。
江烬起身，抬手打招呼。
对方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看上去很好接触。
快速到了跟前，对江烬伸出手：“抱歉抱歉，路上有点堵车，让您久等了。”
“客气，我也是刚到。”江烬跟对方手碰了下，坐下，“喝什么？”
“随便。”
江烬抬手，服务员过来，江烬帮对方点了杯跟自己一样的咖啡。
对面的客户整了整外套，把江烬以最快速度打量了一遍。
“江先生多大？”
“快24。”
“年轻有为。”
“说笑了，就一份工作，混口饭吃。”
“嗨，太谦虚，你来之前我们不是没了解过，你这年纪也就刚大学毕业不久，已经拿下两个大企业的合作。”
江烬浅笑不语，算是接下对方夸奖。
有时候，过度谦虚就是虚伪了。
再说了，有这样的成绩对他来说就是好事儿，会让他以后的路更好走，谈合作也比较有底气。
“对于这次与贵公司的合作，我们蓝星科技很有诚意，当然，我个人方面也很重视。”
说话间，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张先生，您可以先看看我们的产品，有任何想法跟意见都能提。”
“好好好。”
张涛把江烬给的东西拖过来，翻开仔细查阅。
江烬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视线刚动就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江烬顿了下，磕下眼帘放下咖啡，心里冷笑：阴魂不散。
而那个人，自然也看到了江烬。
至于是巧遇还是刻意，就不太好说了。
大步往这边走过来，在桌边停靠：“江烬，好巧呀。”
江烬抬头，大大方方对视，笑着点点头。
贺临川一条手臂还挂在脖子上，看了眼另外一边：“这位是…”
“你好，张涛。”对方伸手。
贺临川跟他碰了下，笑容加深：“你好，我叫贺临川。”
“呀，您您…您是不是那个百川企业的副总？是您吗？”
“对，是我。”
贺临川直接就在江烬这边坐下，靠着沙发背。
张涛赶紧起身，表现得很客气：“我是昊天科幻集团销售部经理，去年我们公司跟贵公司还合作过，酒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贺临川点点头，也没再说话。
张涛也不至于不懂分寸，重新坐回去，看了眼江烬：“没想到，你还认识百川企业的副总。”
江烬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张涛继续翻看江烬给的东西，心里算盘敲打得啪啪响，衡量着各方面利弊。
“贵公司的口碑在行业界还是响当当的，跟你们合作，我们还是很放心的，也相信贵公司的产品质量。”
极为官方跟客套的话。
张涛把东西合上：“这样，你这边先出具一个详细方案以及最终价格，我先看看，看过之后再跟公司这边进行商谈，只要合适，咱们再谈签约的事儿。”
“可以。”
贺临川：“你来这，就是为了跟昊天科幻的合作？”
江烬看都没看身边人：“不然呢？”把桌上东西抽过来，开始收拾。
装好后回头：“你以为是什么？”
“没有。”贺临川耸了耸肩。
江烬看回对面：“明天有空吗？”
“后天吧。”张涛思索下说道，想到是什么反问，“你认为可以吗？”
“可以，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行吗？”
“行。”
张涛笑着点点头，站起来对江烬伸出手：“我对这次的合作还是充满期待的，也希望你能拿出一份让我眼前一亮的方案。”
“我会的。”
两人握手，分开后，张涛带着点期盼看着贺临川，把手伸出去：“贺总，我们公司还是很希望能与百川企业再次合作，你们不管是产品还是服务，都无可挑剔。”
贺临川跟对方的手碰了下：“有机会。”
“行行行。”
张涛从座位上出来，又对这两个人摆摆手，先行离开。
江烬也没动，往里面挪了点，慵懒地靠在墙上，似笑非笑看着贺临川。
贺临川对他这种目光有点不适，蹙眉表达不满。
江烬说：“你是有什么怪癖吗？”
“什么？”贺临川不解。
江烬嗤笑：“跟踪癖？”
“你…”
“别破防，我只是陈述事实。”没有温度的嘲讽，“你能不能不要跟有病一样跟踪我？”
“谁跟踪你了？”贺临川咬着牙。
江烬以嗤笑回应。
贺临川有点恼羞成怒，但好歹也在社会上摸滚打爬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人遇过那么多事儿。
很快平和。
笑了声：“怎么？你要是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怕被我跟吗？”
往旁边歪出去点。“行吧，我摊牌，我就是跟踪你，不光是现在，以后也会时时刻刻盯着你，我就是要抓住你的把柄，让淮哥看清楚你的为人。”
“有病。”
“是，我就是有病。”贺临川压着嗓子，“要不是淮哥，我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我也不在乎你是什么人。”
江烬冷面相对，不出声。
贺临川面上有了点笑：“你偏偏要把脑筋动到淮哥身上，那就不要怪我，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那你直接找周予淮不就行了？告诉他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跟着我做什么？”江烬站起来，“到底咱们谁恶心？跟踪狂一样，心理变态吧。”
贺临川看着他没反驳。
江烬嗤了声：“你只管把自己知道的传达给周予淮就行，他会不会信你就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儿，请你不要再往我跟前凑，我恶心。”
拿起包：“起来。”
贺临川坐着没动，脸色阴沉沉。
“起来。”冷喝。
贺临川哼哧一笑，调整姿势站起来，把位置让开。
江烬出来，他歪过身子靠得很近：“你不用激我，但凡让我抓住足够的证据，我不会留情。”目光带着钩子落在江烬脸上。
江烬斜眼看着他嘲讽一笑，什么都没说大步离开。
贺临川目光追着他，板着脸没动。
江烬从咖啡厅出来，回头看了眼就移开，咬着后槽牙，导致下颌线紧绷抽动几下。
贺临川透过玻璃还在看他。
江烬长吁口气，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喂。”
江烬脸色好转：“我忙完了，你在哪？”
“这么快？”
“嗯，对方合作意向比较明确，所以没怎么纠结，不过我今天晚上要出份详细的方案以及价格给他，后天还要再见。”
“我还在见朋友，你先回还是过来？”
“你在哪？”江烬低声询问。
周予淮笑了声：“我发定位给你。”
“好。”
周予淮就这么找过来，让江烬始料未及。
但，也让江烬整颗心变得很踏实。
工作效率都提升了好多倍。
晚上，两个人相拥而眠，江烬也没有再做噩梦，睡得特别沉。
天亮，江烬动了下。
周予淮拦腰抱着他，脑袋埋在他胸口处。
江烬低头看了眼，眼里的柔情都要溢出来。
抬起胳膊搭在周予淮后脑轻轻摩挲，扭过头看向落地窗外。
周予淮转醒。
江烬赶忙看过来：“还要睡吗？”另只手转到枕头边拿起手机，看了眼，还不到八点。
“时间还早，放心睡吧。”
“你干嘛这么早？”周予淮保持着没动，轻声询问。
江烬看着天花板，手还放在周予淮头上：“习惯了，到点就醒。”说完笑了声。
周予淮也笑了。
搂着江烬腰的手臂动了动，睡得热乎乎的手在他后背轻轻剐蹭。
江烬低头：“饿吗？”
“不饿。”
“那就继续睡。”
“你不睡了吗？”
江烬已经彻底清醒：“不睡了。”
“那就起来吧。”周予淮翻个身，“下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周予淮强调，看过来。“就你这种生活习惯，长久下去胃不坏才怪了。”
翻身下床，去了浴室。
江烬躺着没动，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持续了好一会儿他翻个身，看着磨砂玻璃。
周予淮一边刷牙一边问：“你今天还有工作吗？”
“明天。”
江烬说完坐起来，屈膝撑着手臂：“跟客户约了明天。”
“几点？”
“早上八点。”
脱口而出，说完江烬就愣住。
明天约的时间跟昨天一样，应该是1点30。
可当周予淮询问，他脱口说的是明天早上八点，因为他决定再去见一次唐战。
下意识的谎言，让江烬所有好心情消失殆尽，心尖都不由绷紧。
就那么直直盯着浴室玻璃，深吸口气。
最后一次，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撒谎。
周予淮出来，用毛巾擦着脸：“约这么早？”
“嗯，对方也比较忙。”
江烬下了床，大大方方往浴室走，经过周予淮突然偷袭，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周予淮身子一颤，转身就要打他屁股。
江烬哧溜一下蹿出去，钻进了浴室关门，响起一阵爽朗大笑。
周予淮被他感染，笑斥：“淘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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