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定了闹钟，闹钟一响，快速关闭。
没有在床上过多耽搁，等他洗漱出来，周予淮靠着床头正看着他。
他对着周予淮一笑。
“要出门了？”
“嗯。”江烬快速换衣服，今天要见客户所以穿西装，“你不要等我，说不定中午会跟客户一块吃饭。”
“忙完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不用。”江烬转过来，“我忙完自己打车回来，又不远。”
“我去接。”
江烬嘴巴动了动，最后选择听从。
笑着把包收拾好，拎起来就走。
“站那。”
江烬顿住，有点不解。
周予淮下了床，走到行李箱跟前，打开后，拿出来一件深灰色呢子大衣，抬手对江烬招了招。
“都12月中旬了，多冷的天，你不能仗着年轻火气大就无所谓，每次出去穿这个哪行。”
江烬把大衣接下，用手捏了捏：“哥的衣服。”
“嗯，穿着。”
江烬抬眼，把衣服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都是哥身上的味道。”
周予淮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心尖发软。
按住他脑袋揉了揉，跟着往后转了一圈，轻轻推了下：“行了，别撩拨我，赶紧出门，早点回来。”
“是。”
从酒店出来，江烬穿着周予淮的大衣，上车前回头看了眼。
他早上约的并不是客户，而是唐战。
目的地还是旧城时光，只不过，江烬今天过去是为了跟唐战有个最后了断，过了今天，他希望跟这些人一刀切，往后再也不要有任何来往。
唐战没想江烬会这么快再约，当然不会拒绝。
头一天晚上就住在这里没回去，当江烬推开门，唐战一个人在包厢，靠着沙发没动。
听到动静掀开眼皮。
“来了。”
“嗯。”
江烬直接过去，把手里的包一扔，在他旁边坐下。
“你直说吧，到底要怎么样才放过我？”
“哈哈哈哈，这么直接吗？”
“不直接能行吗？总这么拖泥带水没什么意思。”江烬笑着看过来，“我意思表达得已经很清楚，我需要新的生活，跟以前要彻底了断。”
“然后呢？”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如果我说，要的人是你呢？”
江烬表情一变，没给回应，脸上虚假的笑容都维持不住。
唐战歪着身子，看上去很慵懒：“我也没隐藏过，喜欢你，是真的很喜欢，不然你以为我很闲吗？过去那些年虽说我们之间各取所需，但我没少帮你吧？看不出来？”
“我跟你不可能。”
“凭什么不可能？”
“战哥，我虽然很讨厌过去那些年的生活，也憎恨自己走进了一条死胡同，每天过得浑浑噩噩，挣扎混沌。”江烬直视前方声音很轻。
停顿下继续，“但我是敬佩你的，这是真心话，你做的这行当不光明，但你这个人很讲义气。”
唐战嗤笑，没说话。
江烬看过来：“我个人希望，我们就算散了，从今往后不再联系，也不要成为仇人。”
“我要说不呢？”
“战哥，别逼我。”
“逼你什么？”唐战笑的肩膀一耸一耸，“我逼你什么了？是你小子不讲道义，说走就走，凭什么？几次三番帮你，又凭什么？你不会把我当冤大头吧？”
“没有，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从心里敬佩你，也把你当大哥。”
“笑死人了。”唐战讥讽，瞥了眼江烬，“我还是那句话，我没那么闲，我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你不想再跟这圈子有瓜葛，可以，我理解，但我不想放了你，我要的从一开始就是你。”
江烬咬住后槽牙，穿得多，这会儿坐在这很热。
可他不想脱衣服。
他只想尽快把事情说清楚，然后第一时间离开。
唐战往他这边挪了一大段，挨得很近，手臂从他后面穿过去勾住他的腰。
江烬反应有点激烈，挣扎下往旁边躲。
“几个意思？”唐战不满，“哥哥身上有毒？”
“不是，别这样。”
“别端着了，我知道你喜欢男人，怎么？觉得我年纪大，配不上你？”
“不是，你很好，各方面条件都好，是我配不上你。”
“少来这套。”唐战音量拔高，抓住江烬扯到怀里，揪着他衣服不放手。
面上带笑，眼神锋利，“我唐战想要的，还从来没得不到的，能给你这么长时间那是我心疼你，别给脸不要脸。”
江烬也冷了脸，用力挣扎几下没成功。
抓住唐战手腕：“放开。”
“我对你不好吗？要没有我三年前你就死了，前两天，你把我四个兄弟都打残了，我说什么了吗？”
“是他们自找的。”
“哈哈哈哈。”唐战也不是真生气，“我就喜欢你这股劲儿，下手狠。”
低下眼打量着江烬小腹位置，“其实，你应该试着接受我，别想着从这坑里爬出去，你天生就是这个坑里的人，咱们俩很合适的。”
“放开。”江烬突然用力，把唐战甩开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别想了，你今天但凡提出别的要求我都能尽量满足，这个免谈。”
唐战手撑着腿，仰头看着江烬没说话。
江烬一张脸阴沉沉，眼中带钩，透着几分狠辣：“别把我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江烬以前什么都不怕，现在一样不怕。”
“那这样，陪我一天，就一天。”唐战退让。
“不可能。”
唐战恼了，砸了沙发一拳站起来：“md，给脸不要脸是吧？我一次又一次退让，你得寸进尺了？老子帮了你多少忙，给了你多少好处，现在只求你陪我一天你都不同意？”
“你刚开始帮我也没说让我用身体还呀。”语气凛冽，“我要一开始知道你是这个目的，那我宁可死。”
“你tm挺有骨气呀。”
“谢谢夸奖。”江烬面色铁青，“你要想不出来别的那就别聊了，我明天也该回去了，有机会再说吧。”
“站住。”
江烬不理他，打开包厢房门，门口瞬间多出来五六个身材魁梧的保镖。
他们环着手臂，把门口堵得死死的。
江烬回头：“什么意思？”
“来都来了，我能让你轻易走吗？”唐战坐回去，靠着，“回来，坐下，慢慢谈。”
“我还有事，没时间浪费。”
“我让你回来。”
“唐战，别这么下三烂。”
“老子就是下三烂怎么了？对你讲文明有用吗？这么多年处处让着你，给你时间，有用吗？”咆哮响起，唐战带着几分狠戾，“给我过来，坐着，不然今天谁都别想好过。”
周予淮今天没出去，梅江市的客户也好，朋友也罢，邀约都被他推掉了。
他就在这等江烬，等江烬回来，带他出去玩。
穿着睡衣，靠在床头划拉手机，把一些能在手机上处理的事儿都处理掉。
叮叮叮。
连续好几声信息提示音，手机上方跳出信息栏。
周予淮手指抬起，先愣了下，跟着点开。
是贺临川给他发的。
怀着好奇心进入对话框，发给他的是一连串图片，每张图片里都是同一个人。
周予淮从第一张看到最后一张，表情从开始好奇到不解再到严肃，最后变成了阴沉。
没回复对方，而是拨通江烬电话。
“你在哪？”
听到这句质问，江烬就领悟到周予淮情绪不对。
他突然来电，开口就是质问，绝非平白无故。
“我…”
“想好了回答我。”
“旧城时光。”艰难四个字，江烬说完闭上眼睛，喉咙用力滚动，“我跟你撒谎了，我跟客户约的是下午，早上来见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江烬听着话筒里的语气，他知道周予淮生气了。
“以前在梅江市认识的一个朋友，比较特殊，我马上就能回去，回去后跟哥解释。”声音很轻，带着慌乱。
周予淮调整姿势，变成坐在了床边，用力攥着手机看着落地窗。
沉默好久。
江烬心跳很快，又紧张又后悔，面部线条都变得紧绷有点蠕动。
“谁的电话？”唐战询问。
江烬慢慢扭头，冷若冰霜的说：“关你屁事。”只动嘴没出声，再移开，态度很好，“给我一点时间，很快。”
“行，我希望你回来后，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说完就挂断，没再给江烬任何说话的机会。
周予淮从床边站起来，往前几步推开阳台窗户，冷风灌进来，才稍微浇灭了一些熊熊烈火。
拿起手机，再次打开贺临川发给他的信息。
那些图，是江烬下了车后一路往旧城时光去的，最后一张，是他进入旧城时光的背影。
手指虚抬，不禁发颤。
周予淮不是没见识的人，也知道旧城时光是个什么样的产业。连背后老板是谁他都知道。
他不明白，江烬再次跟他撒谎去这个地方，见的朋友是谁？是那个背后的老板吗？如果是，他怎么会跟这种人牵扯上？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不由想到刚在一起不久，江烬那次撒谎。
那次见的朋友，也是这个人吗？
如果是，江烬之前所交代的真相，岂不是依旧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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