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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癌症楼(4)

顾叙白哦了一声,打开门,说:“请进。”

刘敏看起来很满意。她进来非常自然,就跟进自己家差不多,易怜珏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后面,鬼鬼祟祟地像个小偷。

顾叙白家里跟想象中的一样,很干净,电视屏幕很大,上面摆着插卡游戏机,还有游戏手柄。

“你上午在玩塞尔达?”

顾叙白去厨房里端饭,说:“没玩,写作业呢,晚上再玩。”

刘敏去厨房帮他,她伸出身子,有些俏皮,对易怜珏说:“果然多拉一个人是对的,他今天还多做了道辣椒炒肉,你要是不来,他就还做他那个炒土豆丝。”

居然是顾叙白做的饭吗?她还以为是家长做好放冰箱里,中午热一热吃呢。果然,她对顾叙白的了解还是太狭隘了。

易怜珏本想想去帮忙的,但是仔细一想,也没什么要帮忙的,只能愣在原地。她看到顾叙白把菜放在饭桌上,坐在凳子上,又觉得自己很窘迫。

果然,就不应该来,人家是青梅竹马,来蹭一顿饭,天经地义,自己算什么啊,也是蹭上了。

顾叙白端饭出来,看到易怜珏一直站着,就让她坐下。

易怜珏像听到什么指令一样,立刻坐下了。

顾叙白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她心里懊悔,觉得这顿饭真是味同嚼蜡,炒土豆丝和辣椒炒肉也就吃了一口,只埋头吃自己碗里的白米饭。

本来易怜珏就属于食欲不太好的那一类,她妈天天说她吃饭比做饭还慢,此时,处于这个紧张的环境,更加吃不下去了。

“这次考试还没贴榜吧,你考得怎么样?”

“第三。”

“安在和第一还是王士元第一?”

“肯定王士元啊,他聪明。”

刘敏跟顾叙白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因为易怜珏在这里,导致她俩有点放不开。易怜珏如果在外面吃饭,最起码可以享受地好好吃一顿饭,而不是在这里艰难地咽下饭。

这种让所有人都不满意的事情,也是被易怜珏做出来了。

刘敏觉得无聊,让顾叙白放电视。

顾叙白把遥控器扔给她,让她自己调。

刘敏放了一个美剧,剧里的人的穿着有点像野人,还说自己是伟大家族的继承者。

就算发生斗争规模也很小,很像原始部落之间争夺地盘。

此时,她也没心思仔细看,只记得脑子里乱成一团麻,艰难地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饭。

吃完之后,易怜珏简单说了几句,跟着刘敏去她家了。

她在别人家里有点拘谨,一直想着做点什么,就拿着数学题集写题。

易怜珏慢慢适应了高一下学期的学习生活,尽管她对数学君还有较多的不适应。

她们在高一下学期的后半段,接触到了文科政治的核心:哲学。

也是从这次的学习中,让她意识到了原来她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她有半瓶水,就只能永远看到空着的部分,看不到自己有的那一部分。

她每天因为数学学不好焦虑得睡不着,焦虑得睡不着就更想看小说了。

有次回到家后,她等爸爸下班等的睡着了,看到爸爸在玩象棋。

她看到她爸的车(ju)可以吃掉对方的象,就急切地告诉他,用车吃掉象。

她爸按她说的做了,结果,车马上就被小兵吃掉了。

易怜珏尴尬地笑了一声,默默帮她爸点了悔棋。

她爸声音淡淡的:“又想买什么?”

易怜珏:“MP4!我自己攒好钱了,给你二十。”

只见父亲很自然地接回来了易怜珏手里的钱。

她也是没想到她爸会真收。

每次她打肿脸充胖子的时候,故意展示自己的财力来维护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每次都不希望她爸爸真收,但是每次爸爸都会收,她也是不长记性,明知道她爸会收,还非得真给。

活该。

易怜珏看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小说 ,她还是一有时间就去刘年年的秘密基地,但是刘年年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差了,经常咳嗽,还越来越消瘦了。

有一次打□□语音电话,易怜珏本来想问问议论文怎么写能写的更好,结果听见刘年年咳嗽得喘不过气。

易怜珏听说刘年年休学了。

上学期的时候,偶尔去食堂或者上体育课的时候还能偶遇,刘年年不是一个很热情的人,基本上就是对她眨眨眼,点点头,笑笑打招呼。

但是下学期好像一次都没见过。每次易怜珏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都在的秘密基地看电影,那时候还没有e人和i人的说法。如今看来刘年年肯定是一个i人,喜欢自己独处。

易怜珏也很喜欢独处,但是这个世界好像很少有属于自己的个人空间。好像是什么都要以集体为主的,特别是在学校里面,哪个地方都有人。

有时候想痛哭一场,发泄一下情绪,都害怕被老师发现。老师发现之后,再亲切地问一声:同学,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来没事的,就是想哭一场,结果老师来了你没事也得变成有事,不然没事哭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需要发泄一下,但是有老师发现了,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问题,其实自己没什么问题,就是这样。

易怜珏去刘年年的秘密基地,其实也不能完全放开,这毕竟是属于别人的私人空间,但是比在学校要好很多。

刘年年他不爱说话,就是在那儿看书,看电影,而且是看很多奇奇怪怪的书,很文艺的名字,比如《癌症楼》。

“《癌症楼》是一本什么书?是一群得癌症的人住在一栋楼吗?”

刘年年被她奇怪的问题逗笑了:“你要不自己看看。”

易怜珏摇摇头:“我怕我看不懂。”

刘年年合上书,想了想:“其实很多我也不能完全看懂。”

易怜珏问:“那你为什么要看这么多奇怪的书?”

刘年年歪头,笑了,他每次都笑得很有感染力:“奇怪吗?你这个问题反而比较奇怪吧,你会觉得别人白开水很奇怪吗?”

易怜珏不解:“这跟喝白开水有啥关系?”

刘年年想了想:“我看书其实就跟你喝水一样,你会去思考喝水有什么意义吗?还是说,会去思考刚喝下去的一杯水对于你的整个人生有什么影响吗?”

易怜珏懵了:“不会吧。”

刘年年:“对啊,所以看不懂就看不懂呗,看不懂就不能看了吗?”

易怜珏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而且很有哲理性,好像比哲学课本上的东西还要有哲理性。

易怜珏突然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好像是为了问他为什么休学。

“你为什么休学了?”

刘年年说:“你怎么知道我休学?咱俩不是一个年级的啊?”

“我听说的。你们高三下学期快要高考了,现在正是冲刺阶段,就是有一个年级第一突然就请假,好像不参加高考了,你说让人震不震惊。”

刘年年:“确实挺震惊的。”

“而且,那个年级第二都哭了呢。”

刘年年一脸惊讶:“是吗?”

易怜珏点点头:“对呀,我其实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休学明明对他有好处啊,为什么他要哭呢?你走了他不就是第一了吗?”

刘年年听完之后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很久。

他突然很正式地喊了一下她的名字:“易怜珏。”

一般这种语气,这种情绪,不应该出现在这种私密空间里,而是在某个颁奖典礼上,主持人一板一眼,一字一顿地喊出易怜珏这三个字。

这才正常。

“到。”

易怜珏一下子蒙了,觉得自己有点不太正常,又补充了一句,“怎么了?”

“你现在有什么目标吗?”

“我妈说让我考一个好点儿的大学,最好一直往上考,考到博士,最后跨越阶级。”

“我说你,不是你妈。”

我吗?易怜珏回忆了很多梦想,她想过当科学家,当大明星,当魔法少女拯救世界,在众多缤纷的梦想中,可能最容易实现的就是环游世界吧。

“那就环游世界吧。”

“是吗?那你有没有具体的假想敌。”

易怜珏挠挠头:“什么意思?”

“就是你的目标分数,你要超过的那个人。”

“这个肯定有啊,我上周还写了呢。”

刘年年扣着癌症楼的癌这个字:“你说那个第二名哭了,他可能觉得失去了自己的假想敌才会这么伤心。”

易怜珏:“你的意思是,他觉得自己失去奋斗的动力了?他的动力不应该是考大学这个目标吗?难道是超过你吗?”

刘年年:“有可能。每个人都会设定一个假想敌,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但是其实很多情况这个假想敌的出现,它并不会让你变得更好。他只是暂时的将这个照相机植入你的大脑,像只有一个病毒一样,当你完成或者是失去这个目标之后,你就会非常你就会觉得你的脑子和你周围的环境就会非常的空旷,你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易怜珏说:“是吗?”

刘年年说:“可能你现在还不太理解吧?可是总有一天你可能就会理解了。”

易怜珏:“那你想做什么?”

刘年年:“我想做什么吗?我现在特别想剃光头。”

易怜珏:“真的假的?”

刘年年:“真的。我明天就剃个光头,明天不是周日吗?明天这个时间我们一起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易怜珏点了点头。她本能的感受到,刘年年的生命好像变得更轻了。

之前学过一篇古文,叫重于泰山轻于鸿毛。

一个人他活着的价值。要么就重于泰山,要么就轻于鸿毛。可中间地带好像是更难受的,就是处于泰山鸿毛的那个中间地带。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看到刘年年就突然想到了。

她现在的年龄好像会有很多的思绪从脑子里冒出来,不知道整天在想什么,但是又无法阻止去想。

再加上这学期刚学的一些哲学知识。课本上的哲学跟想象的不太一样,什么世界是一个整体部分,量变质变,还有联系的普遍性什么的,跟她想象那种高大深,深入灵魂的东西,好像不太一样,但是又好像打开了她的某些思维。

现在天气慢慢的变热了,越来越暖的天气有一种很团很绵密的味道。

其实比起春天她还是更喜欢秋天,因为秋天的冷风中会有一种很清爽的桂花香味。暖风总会伴随一股很臭的味道,如果这是生命本身的味道的话,那也太让人难以忍受了。春天很容易有很多柳絮,它们经常会飘进鼻子里面,会让鼻腔很痒。

易怜珏一边忍受着这些飞舞的柳絮,一边做公交车。坐公交车很无聊,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

她来到化工厂之后,看到化工厂的白墙上有一块很大的快要脱落的墙皮。她把那块墙皮揭下来,放在手里边,摸起来有点儿硬硬的,但是不能用力捏,一捏就要碎掉,只能小心翼翼地捧着。她拿着墙皮进去了,看到刘年年真的剃了一个光头,远处看很像一颗卤蛋。头皮没有经过太阳的照射,一直被头发保护着,所以头皮跟脸都已经分层了。

易怜珏用手指慢慢玩手上的墙皮,问:“要告诉我什么秘密?”

刘年年:“其实我休学是因为我得癌症了。”

“什么?”易怜珏一下子捏碎了墙皮,这块大墙皮果然非常脆弱,轻轻的一个力就把它弄得粉碎。

“你骗人的吧?我才不信。”

“你还说我骗你干嘛?你有什么好值得我骗的?是真的,而且当时我不去参加竞赛,并不是因为我被筛下来了,是因为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易怜珏之前一直在想为什么刘年年没比她大几岁,但是思考能力确实异常纯熟的。原来是死亡对他的催熟。

当生命临近终点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的发出那些深入灵魂的思考。可能是这样。易怜珏不能很理解刘年年的某些话,可能还是因为她们之间有一些本质的区别。只是这个本质也太过于冰冷了。这让她一下子想起了秋天的那种冰冷的桂花香,既迷人又让人觉得刺痛。

刘年年说:“你又在想什么呢?”

易怜珏想了想说:“嗯,我来的时候,闻到一股臭臭的味道,空气每次到春天就特别臭。万物生长花开了会有花香,但是我为什么闻不到,我只会闻到那种很暖很臭的味道。如果是秋天的话,冷风虽然会把鼻子冻得很疼,但是冷风会让你瞬间清醒。而不是这种在这种又臭又暖的风里只想睡觉。

刘年年说:“你想睡觉了吧。”

易怜珏说:“对。”

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刘年年,只能用这种很蹩脚的借口啊,刘年年也是非常善解人意,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给她腾了个大位置。

最近刘年年身体不舒服,在顾叙白家借住。

顾叙白去找刘年年,不用想,肯定是去废弃工厂电影院,刘年年是个电影狂热爱好者。

只不过,这次不是刘年年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是一个女生,女生在睡觉。

女生皮肤很白,睫毛很长,睡觉的时候蜷缩成一团,很安静。

最主要的是,看起来好像在哪见过。

顾叙白:你居然会跟别人一起来你的秘密基地?

刘年年笑嘻嘻的:那怎么了?

顾叙白:你看人家冷的。

刘年年:我是病人,我要是生病了,更严重。

顾叙白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盯着她看很久。

顾叙白:“我怎么记得在哪见过?”

刘年年:“在哪?”

顾叙白摇头:“可能记错了。你记得六点前回来。”

刘年年:“知道了。”

直到走到了家门口,打开屋子,突然有个场景,顾叙白里面打开门,突然想起了某一天中午,刘敏和她背后的那个沉默安静的,眼睛有点像玻璃珠的女生。

现在的他像那一刻一样突然晃了神。

顾叙白摇了摇头,啪地一声用力关上门,想将他搞不懂的思绪也一起关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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