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散场，城市的霓虹透过车窗，投下流动的光影。车厢内隔绝了外面的烟火喧嚣，只剩下舒缓的音乐低回。
手机上最后一条微信是萧晟发来的，只有一行字，【**不离十。】
沈骥单手扶着方向盘，沉默地开了一段路。
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了几下，他终于还是开了口，“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要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邱千正低着头，专注地筛选着这两天的照片，准备发条朋友圈。
听到这个问题，她手指微微一顿，没有抬眼，只吐出两个字，“没有。”
“为什么？”恰好红灯亮起，沈骥缓缓踩下刹车，偏过头。
车内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见邱千脸颊上未褪的微醺红晕。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平日里清亮的眼眸此刻蒙着一层迷离的雾气，显得格外深邃。
她放下手机，神情认真，“其实这个问题，我高中的时候很认真地想过。
如果他们当初是故意遗弃我，那我何必再去自讨没趣？如果是因为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那这么多年过去了，倘若他们的境遇好转，心里但凡有我，一定会想办法来找我。况且，福利院的地址一直都没变。”
邱千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转向窗外流转的灯火，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波澜，“既然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那大概……是不想再与我有什么瓜葛了。而且，我也不想改变目前的生活状态，对我而言，他们只是一对陌生人。”
听了这话，沈骥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张了张嘴，喉结轻轻滚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车窗外的霓虹灯一闪而过，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良久，他拿起手机，给萧晟发了条微信：【算了，这事也不要再和许炀提。】
-
大年初二，沈骥和邱千回到了福利院。
院子里早早就热闹了起来，孩子们扒着窗户看车子，欢呼着涌出来。
院长脸上掩不住的喜悦，沈骥不仅带了满车的礼物，更是联系好了施工队，准备开春后就将老旧的福利院彻底翻新。
他甚至提前租下了一个单元房，让院长和孩子们在翻修期间都能有自己独立的小空间。
“谢谢姐夫！姐夫最帅！”孩子们围着沈骥，嘴甜得像抹了蜜，一声声叫得他平日里冷峻的线条也柔和几分。
中午，大家叽叽喳喳围在一起包了牛肉饺子，下午沈骥独自返回市区，邱千打算留下多住几天，过了初五再回。
沈骥临走前说初五来接她，邱千摆摆手，指了指院门口的小黄车，“不用麻烦，我骑到地铁站很方便的。”
谁也没想到，初五下午，北临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恶性案件。
一个投资失败的中年男子驾车冲撞路人，造成三死一伤。最让沈骥心惊的是，案发地点，恰恰就在邱千从福利院前往地铁站的必经之路上。
事件发生时已近黄昏，邱千幸运地避开了那片血淋淋的现场。但听到这个消息，沈骥还是第一时间从外地飞了回来。
第二天，便不容分说地给邱千安排了一项“新任务”——练车。
“给你配了位师傅，沈家的老司机，经验很丰富。”他将车钥匙放在邱千手心。
邱千看着钥匙上显眼的标志，想到那台挂着“QS666”牌照的迈巴赫，眼睛瞪得圆圆的，“我不用那辆车练！”
“这车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万一、万一刮了蹭了怎么办？”她小声咕哝。
沈骥勾勾唇，俯身靠近她耳边，“那只能卖身来赔了。”
“……”
真没正经，邱千耳根一热，转身钻进了厨房。
午饭时，阳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在灰色餐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沈骥给邱千夹了块她爱吃的糖醋排骨，用闲聊般的口吻提起，“我母亲快要过生日了，我打算周一去趟梧东，在白嘴鸥画廊选一幅画送她。”
“周一？”邱千刚将一颗翠绿的清炒芦笋送入口中，闻言抬头，“你不是都要开例会吗？怎么这次要特意去梧东？”
“为栾女士庆生，也是我重要的工作日程。”沈骥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北临的几家画廊我已经看过了，没有特别喜欢的。你方便的话，就陪我一起去吧？”
邱千想了想，点头应允。
工作室最近招募了几位得力的助手，日常事务运作已然顺畅，离开一两天确实无妨。
两人吃过饭，沈骥便进了书房处理公务。隔着虚掩的门，能隐约听见他接连打了几个电话。不久，书房内又传来视频会议的声音。
自沈氏集团完成战略转型后，业务重心已全面转向基础设施建设领域。明年，公司计划在新疆投资建设大型能源发电厂。
而池家在新疆有着深厚的根基和持续产出，双方正商讨组成联合体，与当地政府初步达成合作框架协议。
会议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结束时已过三点。
沈骥走出书房，正想泡杯茶歇息片刻，隐约听见卧室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又做噩梦了？
他心头一紧，立刻放下茶杯，快步推开卧室门。
只见邱千在床上不安地扭动，双腿无意识地蹬踹着被子，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细眉紧紧蹙起，口中不断溢出呓语。
这看起来好像不是噩梦……
他情不自禁靠近床头，邱千白嫩的双手捏在被子边缘，睫毛微微抖动着，软软的小嘴微微开启，像是发出邀请。
沈骥的心尖被勾得发痒，某种情绪倏地点燃，俯下身，不受控地吻上去。
刚一碰到，就被小樱唇紧紧吸住了。
邱千羞死了，她竟然穿着泳衣去了海洋馆。
先是和一只海豚嬉戏，海豚友好地碰了碰她的脸颊，围着她来回旋转。这时，不知道哪来了一条接吻鱼，一下子就黏住了她的嘴。
“嗯……别咬我……”感觉到无数条接吻鱼涌了过来，竟然还有两只咬到了前面一左一右……
她浑身战栗了一下，离开这个区域。很快，又看到一朵巨大的水母，水母不是有毒吗？为什么覆盖在身上暖融融的，从头到脚像是过电一样。
天啊！一定是被水母蛰到了。
她猛地游出水面，不对啊！自己什么时候能独自游泳了？好像还没学会换气呢！她晃了晃头，躺在沙滩上，阳光好烈，晒得她全身滚烫。
想站起身，找个阴凉处躲一下，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一条黑乎乎的粗蛇，吐着芯子就缠住了她的身体。
“啊……啊！”怪叫两声。
蛇好恐怖。
“不要！不要！”手脚并用，不知道过了多久，黑蛇终于被赶跑了。
“嗯……”她又回到了海里，还是海豚最友好了，围着她转，时不时碰碰她，好舒服。
“海豚……喜欢……海豚宝宝……”她呢喃着出声。
海豚？
男人额上的青筋隐隐凸起，喉结上下滚动，钳住她腰间的手臂线条紧绷，脸上忍不住掉了一滴汗，滚落在邱千露出的肩上。
她梦到的是海豚？
沈骥闭了闭眼，长吸一口气，强忍着直起身，走进浴室。
……
午觉睡了好久，邱千被夺目的阳光唤醒。
微微掀动睫毛，好刺眼！她伸手盖住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做这样的梦，想到那条蛇，立刻红着脸藏进被子里。
大眼睛眨了眨，视线里怎么恍惚有四条腿？
眼珠在另外两条腿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清醒，抬起头，看到男人的脸。
“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进来的？”邱千惊坐起来，这才发现睡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到了腰间，身上冰凉一片。
惊呼一声，匆忙把睡衣穿好。
“醒了。”沈骥舒服地睁开眼，浑身上下透露着慵懒和满足。
睡醒的邱千脸蛋透红，胸口上下起伏，长发随性地飘落在细肩上，像一株海棠，等待人的采摘。
见沈骥盯着自己，她飞快拉过被子包住自己，“你出去，你出去！”
“好好，不过，你先告诉我梦到什么了？”沈骥大大咧咧地坐起来，扯过被子，把两个人包在一处。
“我忘了！”提到梦，邱千红着脸大声否认，“我早就忘了！反正没有梦到你！”
“嗯？”沈骥喉咙一紧，感觉自己头皮都泛着绿光，“你的春/梦里竟然还有别人？”
“谁、谁做春/梦了，我只是去了海洋馆……”
邱千说不下去了，因为被子下面，沈骥的手已经爬上了她的腰，把她紧紧地箍在胸前。
“原来去了海洋馆，那梦到海豚亲你了？”
“没有！你不许胡说。”邱千用被子蒙住脸，一脚踢开男人的手。
“别闷坏了。”沈骥重新贴过来，“除了海豚，还梦到了什么？”
“……我不想说。”邱千干脆捂住耳朵。
飞快下床，跑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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