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着眼，整个人懒得像一滩被太阳晒化了的猫饼，几乎要在他专业的手法下发出满足的呼噜声。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确实容易让人沉沦。
但我，陈九六，骨子里不是个金丝雀。享受归享受，核心价值观不能丢。
“阿诺德，”我懒洋洋地开口，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刚被伺候舒服的鼻音，“我们明天出去逛逛吧？”
他给我按摩太阳穴的手指，停了。
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他这个停顿而凝固了。那对半展开的蝶翼也收敛了所有温柔，静止在半空中，像两面黑色的盾牌。
“不行。”他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我从他腿上坐直了身体，转过来面对他。“为什么？我来这儿这么久，连你家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我需要进行市场调研，了解本地风土人情，这有利于我更好地融入项目环境。”
“外面不安全。”阿诺德的回答依旧简洁，他把我往怀里拉了拉，似乎想让我继续躺回去。
我按住他的手，没让他得逞。“我可是元帅的雄虫，谁敢动我？这片地界不都是你罩着的吗？欸，我知道咱俩是隐婚你不方便露面，实在不行你派个副官跟着我呗。我不介意。”
“那也不行。”阿诺德看着我，灰蓝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就在上周，菲尔森上将的雄主在中央星的商业区被掳走了。当时，他身边有两名A级雌虫副官在暗中保护。”
我：“……”
我听得目瞪口呆，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好家伙！
上将的雄主，那是什么概念？放我们那儿，那就是国防部长的老公，在王府井大街上，当着便衣警卫的面，被人给绑了！
这已经不是胆子大的问题了，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什么治安水平？哥谭市看了都得递根烟的程度。
阿诺德见我没声了，以为我被吓傻了，手臂收紧了些，胸腔的震动贴着我的后背传来。“不过这里是普通农业星，情况没那么复杂。除了我和莱斯特，精神力等级最高的雌虫，我猜不会超过D级，大部分都是E级。”
他继续补充：“雄虫对雌虫有天然的精神力阶级压制。你可以跨一个大等级，直接控制雌虫。你现在是E-，对付大部分E级的雌虫，足够了。但为了绝对安全，最好还是不要外出。”
我的脑子瞬间开始高速运转。
等一下，我好像抓住了华点。
“你的意思是，”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盘腿坐在他面前，表情严肃得像是在开项目启动会，“只要我的精神力等级，从E-提升到E级，我就能在这颗星球上横着走了？”
阿诺德的动作停了。他大概是没料到我的思路会拐到这个方向。
“理论上，可以这么理解。”他谨慎地回答。
“OK，问题找到了，解决方案也有了。”我一拍大腿，项目经理的DNA动了，“我宣布，‘核心生产资料加固项目’第二阶段目标正式确立：精神力等级提升至E级。验收标准：我能出门。项目周期：越快越好。”
阿诺德：“……我不同意。”
“反对无效。”我寸步不让，“你不能把我养成一只真正的金丝雀。我上辈子是社畜，不是观赏宠物。把我关在笼子里，我会生病的。精神状态不佳，会直接影响到我的核心产出，也就是给你进行精神疏导的效率和质量。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我盯着他，试图用我那套甲方听了都想给我磕头的逻辑说服他。“所以，为了我们这个合作项目的长远发展和最终成功，你必须同意我的‘外出实地测试’申请。这是必要流程。”
阿诺德看着我，沉默了很久。他背后的蝶翼缓缓地、彻底地收拢了起来，那是一种防御和拒绝的姿态。
“我无法承担你受到任何伤害的风险。”他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个风险，不在我的可控范围内。”
我不吭声，就这么盯着他。
我们俩沉默地对峙着，一个坐在躺椅上，一个盘腿坐在对方面前。气氛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退让。
良久，我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浑身一颤，但没有躲开。
“我必须出去。”我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坚定，“阿诺德，这不是在请求你的许可，我是在通知你我的决定。”
“理由。”他惜字如金，但态度同样强硬。
“因为我不是金丝雀。”我从他腿上下来，站到他面前，直视着他，“我需要我自己的空间，我需要跟外界接触，我需要知道我生活的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不可能永远待在这座华丽的笼子里，靠你投喂的信息活着。”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是平等的合作伙伴，不是你的附属品。如果你需要的是一个绝对服从、让你说什么就做什么的玩偶，那你找错虫了。”
我说完这番话，心里其实有点打鼓。
毕竟话说得有点重，万一这军雌大男子主义发作，觉得我冒犯了他，直接把我关小黑屋怎么办？
但他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情绪复杂。有无奈，有担忧，但没有愤怒。
良久，他终于叹了口气，像是一种妥协。
“为什么这么坚持？”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近乎疲惫的困惑，“待在这里，不好吗？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心里忽然一软。
我明白他的担忧，也明白他的保护欲。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想给我他能给的、最好的东西。
但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我笑了笑，重新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他。
“因为你啊。”
我说。
阿诺德明显一愣。
我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用一种解释项目核心逻辑的语气，慢慢地、清晰地说道：“阿诺德，我愿意留在这个世界，是因为你。我想了解你，想治好你，想成为你真正的、可以并肩站在一起的伴侣。但如果你把我关在这里，隔绝掉关于你的一切……你的世界，你的事业，你的敌人，你的国家……那我怎么去了解一个完整的你？”
我看着他微微睁大的眼睛，继续说：“我想出去，不是为了去玩，也不是为了逃离你。我是想去看看你守护的这个帝国，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想知道，让你不惜一切去战斗的，是怎样的一片星空。我想了解你的工作，你的信仰，你的全部。”
“只有这样，”我一字一顿，无比认真，“我才能真正地……参与到你的项目中来。而不是作为一个局外人，被动地接受你的保护。”
我说完，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阿诺德低着头，看着蹲在他面前的我，久久没有说话，室内柔和的灯光在他长长的睫毛下投洒出一片深邃的阴影，让我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就在我以为我的这番“项目提案”被甲方无情驳回的时候，他忽然笑了。
不是那种礼貌的、浅淡的笑。
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一丝无奈，又带着一丝了然的、低沉的笑声。
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把我拉起来，重新按回自己的怀里，下巴搁在我的头顶，轻轻蹭了蹭，最后埋头在我的鬓角印下一个滚烫的吻。
“好。”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沙哑，“等你到E级。”
我笑了，像个签下了亿万合同的乙方，心满意足地重新靠回他怀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他不同意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