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冷汗涔涔，准备光棍地开始打糊乱说的时候，脑子里那个沉寂已久的系统，突然发出了一声堪比警报的尖叫。
【——吱！！！】
我被它吓得一个激灵。
【是它！是它！我的同伴！我的同胞啊！】系统激动得语无伦次，声音都在发抖，【它没有死！它只是碎了！】
我：？
不是，你一个系统，哪来的同伴同胞？你以为你是走失的流浪猫，在外面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吗？
【你闭嘴，我在面试！】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让脸上的表情崩掉。
【宿主你听我说！】系统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都是KPI完不成，从一个更高维度的世界‘穿越局’被流放过来的。但在穿越虫洞的时候发生意外，它为了保护我，被宇宙风暴撕碎了！我以为它已经彻底没了，没想到……没想到它竟然在这里！】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信息量太大，我的CPU有点烧。
【所以，这不是加密，】系统飞快地解释，【这是一种……跟你们人类类似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吧。它把自己包裹起来了，就像一个受了重伤的刺猬，任何强行触碰都会让它更痛苦，甚至彻底崩溃。】
我听着这堪比八点档苦情剧的设定，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我得在面试官面前保持高深莫测，还得在脑子里安慰一个哭哭啼啼的系统，同时消化我的外挂有个悲惨的过去这种离谱的事实。
我感觉我的面部肌肉正在进行一场极其复杂的拉锯战。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但我又必须在面试官面前表现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
“陈九？”
面试官凯的声音把我从精神分裂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眼睛里带着浓烈探究：“有什么想法吗？还是说，这对你来说太难了？”
我赶紧收敛心神，清了清嗓子，把系统刚才那番饱含情感的血泪控诉，迅速在脑子里翻译成冷冰冰的技术术语。
“我的第一步，”我开口，声音沉稳得连我自己都惊讶，“不是去破解它。”
凯挑了挑眉，身体稍微坐直了些，似乎来了点兴趣。
“这东西的结构，不像是一种人为的、遵循固定逻辑的加密算法。”我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屏幕上那团幽蓝的数据，“你也知道，生命的形式不局限于碳基硅基，数字化技术扩充了这个概念。”
我看着它，移动脚步，左右环绕，做出一副认真观察的样子，继续装：
“这更类似一种……生物在遭受巨大创观后，产生的应激性自我封锁。其实你也发现了吧，它的每一个节点都在防御，而不是在隐藏。这是一种混乱的、无序的、基于恐惧的保护壳。”
我说完，凯那乱糟糟的头发下的眼睛，猛地亮了。
他从那张人体工学椅里彻底坐直了身体，双手离开了键盘，放在了桌上。
“所以，”我继续顺着系统的思路往下说，“任何试图用暴力破解的手段，比如穷举、侧信道攻击，都只会让这个保护壳锁得更紧，甚至可能导致内部的数据链彻底崩溃，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我们不能把它当成一个‘锁’，得把它当成一个‘病人’。”
“病人？”凯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眼神里充满了惊奇。
“对。我们不能用锤子去砸开它的门，而是要‘唤醒’它。为它构建一个绝对安全的虚拟沙箱环境，模拟它熟悉且无害的逻辑结构，像喂食一样，一点点地向它传递善意，诱导它主动放松警惕，从内部解除封锁，进行自我修复。这个过程可能很慢，但这是唯一能完整保留它核心数据的方法。”
我刚说完这番话，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实现。
凯定定地看着我，那双熬夜熬出来的红眼睛里，此刻闪烁着……找到知己的兴奋光芒？他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整个虫都燃了起来。
“继续说。”
“……当它开始主动与我们构建的外部环境进行数据交换时，就说明‘治疗’起效了。那时候，我们才能尝试去解析它的原始功能，而不是现在。”
“够了！”凯猛地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巨大喜悦，“够了！不用再说了！”
他绕过桌子，快步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
“我叫凯，是你未来的 1（直系领导），欢迎加入幽灵数据，陈九。”
我愣愣地站起来，和他握了握手。他的手心因为激动而有些潮湿。
“你通过了，”凯的笑容灿烂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这是最后一轮技术面试。剩下的，就是跟我们老板约时间见个面，走个流程。那家伙不懂技术，你只要别骂他基本就没问题。”
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是棋逢对手的欣赏和期待：“我等你。我们团队，已经为这块破石头熬了两个星期了，你是第一个说到点子上的人。X的，我就知道，把它当敌人是没用的！”
我感觉自己像踩在棉花上，晕乎乎地走出了301室。
前一秒还在地狱，后一秒就直升天堂。这人生的大起大落，来得也太刺激了。
我走出大楼，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眯起了眼睛。繁华的科技园区，穿梭的悬浮车，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我的心脏怦然如鼓。我就像一个考的全会、刚刚走出高考考场的学生，迫不及待想跟最亲近的人分享我的喜悦。
我情不自禁勾起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智脑。深吸了一口气，点开了那个置顶的联系人。
屏幕很快显示呼叫界面。
电话拨通了。
响铃三声后，对面熟悉的低沉的嗓音传来：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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