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栋大楼的。
我站在路边,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理智的小人告诉我:别傻了,陈九六。你就是宿醉未醒,加上面试迟到过于紧张,产生了幻觉。阿诺德是谁?联邦元帅,军部最高指挥官,会闲得没事干跑来开一家互联网公司,还亲自面试一个技术工?他图什么?图你那个不锈钢保温杯里的那口枸杞水吗?
另一个直觉的小人,正抓着理智小人的领子疯狂摇晃:就是他!绝对是他!那身形!那坐姿!那股被西装布料和香水味都盖不住的青提荷尔蒙素!还有他问的那些问题!全是你昨天跟阿诺德打电话时说的原话!世界上哪有这么离谱的巧合!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快精神分裂了。
不行,我得验证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调出通讯录,拨通了阿诺德的号码。
通讯接通得很快。
“九六?”阿诺德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没有了早上面试时的沙哑和鼻音,清朗温和,是我最熟悉的样子。
“你……你早上跑哪儿去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随口一问,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抱怨,“我醒了没看见你。”
“在家啊。”他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醒得早,就去花园里走了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怎么了?面试结束了?”
出去走了走。
一个完美的、无懈可击的理由。
他确实每天醒很早,花园离主卧和大门都有相当一段距离,他早上出门的时候我还在昏睡,完全说得通。
可这理由越是天衣无缝,我心里的怀疑就越是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哦,刚结束。”我含糊地应着,“那个……我先不跟你说了,我马上回来。”
“好,路上小心。”
挂断通讯,我站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
一个计划在我脑中成型。
从时间上来看,我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那个“创始人”还稳稳地坐在他的老板椅上。就算他有专属的超高速电梯,有停在楼顶的私人飞行器,从科技园区飞回我们家,也需要时间。
而我,现在就在楼下。
我比他先走一步。只要我的速度够快,我就一定能比他先到家。
到时候,推开门,如果阿诺德就在花园,那一切就都只是我的胡思乱想。如果……
如果我推开门,看见那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口罩的家伙也刚好到家,那……
我看着远处拥堵的公共悬浮车航道,又看了一眼路边收费高昂的单人极速飞行器站点。
管他*的!这钱必须花!
我冲向站点,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刷了身份认证,跳上了一台外形酷炫的单人飞行器。
“目的地,一区银灰路17号!最快速度!加急!钱不是问题!”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飞行器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猛地升空,强大的推背感把我死死按在座椅上。窗外的景色化作流光溢彩的线条,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速度,而是因为即将揭晓的谜底。
我的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办公室里的每一个细节。
他喝水时拉下口罩的那个瞬间,露出的下颌线,和我每天清晨醒来时看到的那张侧脸,分毫不差。
他问我怎么看待加班,怎么应对外行领导,那些问题与其说是在面试,不如说……是在试探。试探我会如何与一个“身居高位、品味不错、有点古板、缺乏情绪管理能力”的“长辈”相处。
他X的。我越想越觉得,那就是阿诺德。
飞行器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开始减速下降。我们家那栋熟悉的宅子出现在视野里。
我死死盯着那扇门,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飞行器平稳落地,舱门弹开。我几乎是从座椅上滚下来的,连滚带爬地冲到家门口,智脑权限验证的光芒在视网膜上一闪而过。
“咔哒。”
门开了。
我推开门,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去。
客厅里安安静静,窗明几净。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阿诺德就站在客厅中央。
他不在老宅的花园,他就在家里。
他没有穿着那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也没有戴着墨镜和口罩。他就穿着一身柔软的米白色居家服,手里拿着一个喷水壶,正在给窗边那几盆我叫不出名字的绿植浇水。
他听见开门声,回过头,看到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形象堪比刚跑完马拉松的我,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回来了?”他放下水壶,朝我走过来,“怎么这么快?还弄得一身汗。”
我站在玄关,大脑一片空白。
人在这里。
他在这里。
穿着居家服,浇着花,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我那套“抓个现行”的剧本,连第一幕都还没开始,就被现实撕得粉碎。
但是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比我先到家?难道他真的会瞬间移动?还是说,幽灵数据公司的创始人,真的是他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
“你……”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我看着他,从他干爽的发梢,看到他干净的居家服。
没有一丝破绽。
他不是那个坐在33楼办公室里的、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创始人。他就是阿诺德,我的雌君,那个会在我打了胜仗后为我准备烛光晚餐,会在我喝醉后抱着我回卧室的阿诺德。
“怎么了?”他走到我面前,伸手想替我擦掉额头上的汗,又似乎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凉,顿了一下,转而用手背碰了碰我的脸颊,“脸色这么差,面试不顺利?”
他的声音,是正常的,温和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沙哑。
我看着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面清晰地倒映出我此刻茫然的样子。
如果那不是阿诺德,那我就要为刚才的行为打掩护。
“没……”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不是想快点回来跟你报喜嘛。很顺利,我通过了。”
“是好事。”阿诺德的脸上露出一很淡的笑容。
他拉着我的手臂,把我从玄关拉了进来,另一只手顺势关上了门,脸上的欣喜,好像通过面试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还处在一种极速飞行后的眩晕和精神冲击的恍惚中。
阿诺德转身去倒水,米白色的居家服衬得他的背影宽阔又安稳。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正常到让我觉得不正常的那个,是我自己。
或许我真的想多了。我接过阿诺德递来的水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我纷乱的思绪稍微安定了一些。
我喝了一口,决定最后再试探一次。
就一次。
如果这次再没结果,我就承认是我宿醉未醒,脑子瓦特了。
差不多15w字进公司篇吧 嗯 现在在纠结一共是写20w还是30w[托腮]20w估计苟不到v了,30w能把我写死……这本来只是一篇练笔(吐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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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最后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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